..續本文上一頁是你不可以粗心大意,粗心大意你落個豁達空,以爲了生死,哪裏有生死可了?生死本空嘛!求證涅槃,修行用功求證涅槃,涅槃本空,哪裏有涅槃可證?你以爲你了解最上乘的佛法,你落個「豁達空」,古人雲:「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蕩遭禍殃。」你在理上悟到「生死涅槃平等」,你還要腳踏實地修行呢!我們是依文解義的了解,須菩提尊者「深解義趣」,他是甚深的開了悟,他還要起修!不修怎麼能證得佛果呢?所以佛法難學,就在這裏,一時說「有」,一時說「空」,也就是在爲這些道理,講到這個「叁心不可得」的偈頌,我們好依著偈頌用用功。
再引個公案說說,《心印疏》上有,我《金剛經參考資料》上也有,中國的頓教禅宗進中國,就是由達摩祖師帶來的,他叫禅宗的初祖,第二位祖師是中國人,就是慧可大師,慧可大師本來是個講經的法師,他講經法,能講得天花亂墜,有這個感應,但是他對于自己生死本空的道理還不了解,所以他聽說達摩祖師來傳這個心法,他就到嵩山,親近達摩祖師,嵩山在河南省,屬于大陸北部,天氣很冷,嵩山又很高,到了冬天就下雪,下很深的雪,達摩祖師面壁九年,面對著石頭,像個牆壁一樣,在那裏打坐,打了九年,慧可去親近他,他天天還是打他的坐,什麼佛法也沒跟他講,也沒跟他說,慧可始終不退心,這一天下大雪,有腰那麼深,他冷得受不了了,冷得受不了要退心,心想:我爲生死大事來的,我怎麼爲冷就要退道心呢?自己苛責自己,但是實在冷得受不了啊!自己氣不過,當時出家人,都帶著有刀,叫戒刀,他拿起戒刀,一下子把左手給斬斷了,這叫做紅雪訖腰(立雪斷臂)的公案,身上的血流到白雪上都染紅了,雪下得腰那麼深,所以叫做紅雪訖腰,這個時候不冷了,不冷了怎麼樣呢?疼起來了,疼得受不了,這個公案你得注意:這個冷從哪裏來的?妄想分別出來的,他這時候冷不冷呢?疼得妄想,超過冷的妄想了,冷是不冷了,但疼的受不了,疼得要死,心裏簡直不能安定,這個時候,他就求達摩祖師說:「我爲求法而來,今天恐怕是要活不下去了,我心裏不安定得很,求和尚你給我安心!」達摩祖師就開口說法了,就是機緣到了,達摩祖師說:「將心來,與汝安。」你把心拿來,我給你安嘛!慧可就說:「覓心了不可得!」「覓」就是尋覓,尋覓我的心,了不可得!了是究竟,究竟不可得,找不到我的心。初祖就說:「與汝安心竟。」我給你安心安好了,安究竟了,慧可大師言下大悟,就接二祖的法位。
我們在這個公案上,我們都得研究,再合到《金剛經》的叁般若,《金剛經》是叫我們能悟到實相般若,證到實相般若,怎樣能悟?怎麼能證呢?你得起觀照般若,怎麼知道起觀照般若?你得把《金剛經》研究通,要依著文字般若起觀照,頓教禅宗不給你講經,不講之乎者也,不講如是我聞,不講信受奉行,它有它的一言半句,達摩祖師沒有說之乎者也這些經,他就說:「將心來,與汝安。」這一句話就是文字般若,雖然只有一句,它也是語言相,寫到書本上還是文字,那就是文字般若,因爲他說這一句話是應機說的,不是世間上的話,不是世間上的文字,叫文字般若。那麼,這個時候,慧可大師就「覓心了不可得!」這在宗門下叫做回光返照,眼睛往心外看,盡看外面的色塵,不能開悟。把眼睛收起來,回光返照,來照自己的心,這時候,他去尋覓他自己的心,這就是回光返照的功夫,這就是觀照般若現前了,依著觀照般若找妄想心,念頭過去了,已滅,「過去心不可得」。現在的心,它不停住,「現在心不可得」。未來的心還沒生出來,「未來心不可得」,「叁際求心,心不有」,那麼慧可就回答達摩祖師說:「我覓心了不可得!」這就是觀照般若觀照到覓心了不可得這裏,這時達摩祖師就說:「與汝安心竟。」我給你安心,安好了。慧可言下大悟,這就是他親自悟到實相般若,也就是親自證到實相般若,這就是慧可大師的公案。
我們研究《金剛經》,研究公案,一定要起觀照般若,要聞思修的那個「思」,就是觀照,你不去起觀照,你會講會說都是在文字上,沒有講到心裏去,一定要用功用到心裏,用到心裏這才是佛的心,因爲:「心不有處,妄緣無。妄緣無處,即菩提。」釋迦佛的心,就是菩提智慧,菩提智現前了,那才是佛的心。說佛的心,統統知道,是那「叁心不可得」的心知道的,一定要腳踏實地,要起觀照,要有個悟處,先悟後證,悟都沒有悟到,怎樣證到呢?要先求有個悟處,所以宗門下,就是頓教禅宗,他是以悟爲期,你要了生死,先求開悟,悟都悟不到,怎麼了生死?要求開悟,不是依文解義可以解釋清白的。
這裏還有一個公案,說明依文解義再好沒有用,就是「德山參龍潭」,俗稱「德山吃點心」的公案,德山後來成爲禅師,他是四川人,他研究《金剛經》研究得最好,講得也好,他注了一部《金剛經》注解,叫做「《金剛經》青龍疏鈔」,有一百二十卷那麼多,他在四川講經說法,大轉*輪的時候,他聽說中國南方有頓教禅宗,要「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要學經,學經就是文字障。」他聽說,大光其火,認爲這一定是魔王來破壞佛法的,怎麼佛的經都不可以講,這哪是佛法呢?一定是魔,于是他發了個願,把他的《金剛經》青龍疏鈔一百二十卷,一下子,擔起一大擔,就離開四川,要到中國的南方去降魔。那時候交通不便利,都得步行,肩上挑起了疏鈔,走到半路,看見一個老太婆賣油滋點心的,油滋點心是什麼點心呢?就是粘米作成的餅,擱在油鍋裏面煎得兩邊黃了,上面再抹一點糖,就可以吃了。你到大陸南方,街上賣油滋點心的擔子很普通,你們沒看過給你們解釋。德山看見一個老太婆賣油滋點心,就把他的擔子放下來,要去買油滋點心,碰見善知識了,這個老太婆不簡單,就問德山說:「你這位出家師父,你擔這一大擔,是什麼書呢?」德山回答說:「這是《金剛經》的注解。」老太婆說:「這樣說起來,你這出家師父是個法師了,你這個注解,是古人作的,或是你自己作的呢?」德山說:「這是我自己作的。」老太婆說:「那更了不得,你一定對于《金剛經》很有研究,我對于《金剛經》有一個問題,想向你請教,如果答得出來,我的油滋點心供養法師,要是答不出來,你給我錢我也不賣。」德山法師一想,我今天應該受你的供養了,你問別的經,可能答不出來,你問的是《金剛經》的問題,哪有答不出來的?德山就說:「好,你問吧!」老太婆就說:「《金剛經》上有這叁句,叫做『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德山就答說:「有啊!」老太婆說:「那麼這叁心都不可得,你今天要買點心,你點哪個心呢?」這一問把德山法師問得開不了口,他這一百二十卷青龍疏鈔就沒有解釋點心這一點,就是你依文解義,過去心怎麼不可得?過去心已滅,這個解釋出來了;現在心,現在心不停,也解釋出來了;未來心,未來心未生,也解釋出來了。吃油滋點心,點哪個心,沒有想到這件事?那麼冷釘子,這一問,問倒了。所以說你依文解義都是人家的,誰的?都是佛的,你抄人家的注解,都是過去古人的,沒有你自己的。這個宗門下要自己明心見性,要自己開悟,悟到了,這才是你自己的。被老太婆這麼一問,德山禅師當下慚愧地說:「你這位老太太很不簡單,你對于佛法有甚深的研究,你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我很佩服你,我感到很慚愧,請問你是親近哪一位善知識學的呢?」老太婆說:「我們這裏附近,有一間龍潭寺,有一位龍潭禅師,我是跟他學了一點道理。」德山心想,那位龍潭禅師一定了不得,我一定要去親近親近,德山于是到了龍潭寺見了龍潭禅師,那一談話,人家是真正明心見性,宗門下的善知識,比他依文解義的法師高多了,越談越有興趣,有一天,他去龍潭禅師的方丈室請開示,一談話談得沒完沒了,天已經黑了,還沒有談完,龍潭禅師就說:「今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德山就告辭,告辭一出門,唉呀,外面看不見,德山說:「天黑了!」龍潭禅師說,「天黑,我給你一個燈嘛!」那個時候沒有電燈,就給他拿紙做的燈,叫紙燈,就是土話叫紙煤子,拿紙折成長長的一條,把它點起來可以照照亮,叫紙燈,那麼拿這個紙燈照亮好回去,德山接過來,剛剛接過來,冷不防,龍潭禅師突然從旁邊噗一口,吹滅了,這一吹滅,德山禅師當下明心見性,大徹大悟,這叫「吹滅紙燈,明心見性。」爲什麼吹滅紙燈就明心見性?這個宗門下是要你去參!我們教下的叫解,這個解要誤人的,因爲一解,你認爲你開悟了,其實不是,解還是依文解義,我們學教的人,都是拿一個紙燈,拿它來照照路,紙燈在心外頭,心裏本來有光嘛!你把心裏的光放出來一點,放不出來,所以要吹滅紙燈,要你放下文字障,不要執著,你以爲依文解義解得好,就認爲你懂得佛法,實際上都是佛菩薩的,不是你自己的。要吹滅了紙燈,才能大徹大悟,後來才出了一位德山禅師,了不得!
到第十八分就證明叁心不可得,要把內心之相徹底空掉。
【法界通化分第十九】
丁二、住心無住(分二,戊一、略明,戊二、詳示)
戊一、略明
須菩提!于意雲何?若有人滿叁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緣,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緣,得福甚多!須菩提!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
把這經文一念,你就好懂了,第一、你要注意,這十九分的經文,不是較量持經功德的,不是拿叁千大千世界的七寶布施,他得的功德多否,那麼乃至于受持讀誦《金剛經》四句偈,爲他人說,其福勝彼,不是這個文,這一點要注意。這一段經文,就是這一個持《金剛經》行布施的,不是較量福德的文…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記(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