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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善、中善、後亦善——《阿含經》的修行論▪P3

  ..續本文上一頁n="left">隨著四念處的修習,緊接著必須生起的道品,就是四正斷。我們要養成善良、光明的心念,遠離邪惡、黑暗的念頭。也許食物、環境等各方面有所局限,但是心念最直接影響肉體,也是我們最龐大的資源。想住好的房子、吃好的食物,我們就要拼命賺錢,唯獨心念是源源不絕且不用借貸、不用賺取的,我們隨時都可以給自己提供源源不絕的善念,作爲生命中最爲豐厚的資源。當心念維持著善良、光明、喜樂時,色法將可維持良好、穩定的運轉狀況。

  

蘊相應教的重點固然是“諸行無常”,但絕非要我們因此而糟蹋色身。既然此生已生出了這套色身,或許得維持個幾十寒暑。這時健康就成爲我們每個人的責任,不要讓自己成爲別人與社會的負擔。而且維持有用的色身,也才可幫助更多人,所以我們一定要先把自己的色身照顧好。佛陀有病也會看病,畢竟在無常之中,維持著相對穩定而健康的色身,才能拿來利己利人。

  

色法之所以不穩定,原因如上。我們要從這裏理解容易,若要因此而放下對色身的系著,也還是不簡單,所以還是要“如實正觀”。怎麼作觀呢?我們的感官一向都接收外境訊息,習慣于緣對外境,這時要反其道而行,那就是“內觀”——用專注有力的心來觀照肉體的變化。必須具足非常專注、堅定的心力,才能將肉體的瞬息萬變,觀得一清二楚。

  

專注力當然需要培養,這也是修行人爲什麼要學種種禅法的原因。禅法訓練我們讓心專注于唯一所緣。我常用水來作比喻:當一堆水緩緩流出時,並沒有很大的力道,如果收束在小口徑的水管中,加壓讓水管瞬間流出等量的水,這時就叫做“水槍”,再加壓而産生更巨大的力量,就叫作“水刀”,連鋼筋水泥都可被切割開來。

  

我們的心也是如此,渙散就沒有力量,專注就有力量,專注到一個定點,瞬間的爆發力十分驚人。把心訓練到如此專注,拿來做什麼呢?這就可打造一臺全世界最精密的掃描機,拿來掃描自己的色身。它可以看到五髒六腑、肌膚骨胳等叁十六物,乃至可以將每一顆細胞、每一顆粒子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會察覺佛陀在蘊相應教中對五蘊的譬喻,十分貼切!

  

“觀色如聚沫”,我們的肉體原來像一堆聚在一起的泡沫。泡沫是不穩定的,才生即滅。能夠這樣觀照色,就看不到哪一點是恒常不變、獨立自存的“我”,只見到每一刹那無常閃滅如同泡沫般的顆粒。因此在《雜阿含經》二六二經中,闡陀經阿難開導後,表白自己的證境,說他已“但見于法,不見于我”,這時候他也真正體會到了“無常”,“無常”不再是他腦袋中的概念,而已經變成他生命中所有組成分子的運作法則。這樣觀照下來,可以完全超越于苦的覺受。這不是指沒有痛覺,但是卻找不到一個承受痛覺的“我”,非我,非我所,于是清涼、自在、安穩、解脫。

  

肉體就在我們身上,每個人自我訓練,就可以架設出一臺超級精密的掃瞄機,拿來對自己的五蘊作出如實正觀,這是佛陀在蘊相應中所教導我們的修行要領。

  

而且不只是自己修學,還要受持、讀誦、爲人解說,這樣可以加深印象。就像佛陀對羅睺羅所說的,讓他在這套受持、讀誦、爲人解說的“利他”過程中逐漸醞釀,而不是一天到晚只顧自己的修行,別人的死活都不放在眼裏;要不斷地與人作佛法上的互動,在互動當中,把自己的界限打破,把正向能量放射出去。一方面在廣化的過程當中,把“自我”稀釋;另一方面在深化的過程當中,醞釀出更綿密的觀照力。至關鍵的時刻到來,羅睺羅就此大徹大悟。

  

一則故事、叁個譬喻

  

在蘊相應教裏還有類似的故事,一位比丘名爲差摩,差摩還沒證得阿羅漢果,當他身罹重病之時,看護者陀娑比丘有一天到另一處精舍拜會上座比丘。上座比丘問他:差摩比丘的病情還好嗎?陀娑回來把上座的關懷帶給了差摩。差摩說:“非常不好,就像幾個大力士用繩子在對我絞首般地痛不可忍;就像屠夫將牛體活生生地剖開,挖出它的內髒般地痛不可忍;就像幾個大力士把我架起來給火燒烤般地痛不可忍。”

  

陀娑據實回報上座,上座又向陀娑說:“陀娑啊,你回去問問差摩比丘,他能不能于色見非我、非我所,于受想行識見非我非我所呢?”陀娑就去問差摩,差摩說:“可以的,我確實已于色見非我、非我所,于受想行識見非我、非我所。”這位差摩比丘能夠于五蘊作此正觀,他的觀力是很強的,他那一臺掃描機已經夠精密了;可是苦還是苦,痛還是痛,痛覺是如此強烈地撲面而來。

  

陀娑又去見了上座,據實回報。這回上座又叫陀娑回去問差摩:“你既然能夠于五蘊見其非我、非我所,那你是不是已成了漏盡阿羅漢呢?”

  

陀娑又回去詢問差摩,差摩告訴陀娑:“我雖然見五蘊非我、非我所,但我不是漏盡阿羅漢。”

  

于是陀娑向上座據實回報,上座又叫陀娑問差摩:“如果你能夠于五蘊見非我、非我所,爲什麼不是漏盡阿羅漢?”于是差摩說:“去告訴他,我雖然于五蘊見非我、非我所,但我不是漏盡阿羅漢,爲什麼呢?因爲我還有我慢、我欲、我使。”也就是說,見地上都已經清楚了,可是還是有把我看得重要的“我慢”;貪愛渴求滿足自我的“我欲”;情感上深愛自己,意志上把自己看得比別人重要,這就産生了“我使”——驅策著自己産生種種煩惱。

  

這時差摩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前去,向上座比丘們“講清楚,說明白”。畢竟光爲了上座問候差摩,陀娑已來來去去走四、五趟了。差摩說:“你拿拐杖過來,我親自去跟他們解說。”

  

上座一看到他過來,趕緊迎請他入座,接著依然問他:“你如果果真見到了五蘊非我、非我所,那你爲什麼還沒有成爲漏盡阿羅漢呢?”差摩說:“我確實見到了五蘊非我、非我所,但是我慢、我欲、我使都還未盡、未斷、未舍,所以我現在還不是漏盡阿羅漢。”他用了兩個譬喻來說明這種境界:

  

譬喻一、就像各式各樣清香的蓮花,是它們的根香嗎?好像不是,是它們的的莖、枝、葉、香嗎?好像不是;但離開了根、莖、枝、葉,會有香嗎?沒有。那是什麼香?是花香。根、莖、枝、葉既不是香,離了根、莖、枝、葉也沒有香,但是我們會說那叫做“花香”。

  

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呢?原來,離開了色、受、想、行、識就沒有我,在色、受、想、行、識之中也找不到我,可是“我”的感覺還是存在的。差摩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雖然能夠在見地上體會到即五蘊非我,離五蘊也非我,但是,就如同花香這個幻影依然存在一般;差摩的情感與意志依然隨著“我”的幻影而産生我慢、我欲、我使。

  

譬喻二、就像奶媽因擠奶汁喂食嬰孩,奶汁難免會滲出來,經過洗滌之後,依然還是會留下一些奶腥味;因此光是洗滌還不夠,必須再用熏香,熏到奶氣散盡。差摩的見地已經十分清晰,就像衣服已經洗幹淨了一般,但是剩下“我慢、我欲、我使”的余氣,依然要慢慢熏除,那是必經的醞釀過程。

  

當差摩比丘一講完這兩段譬喻,他本人竟然就此大徹大悟,證得了阿羅漢果!而且當下他的法喜猛利,瞬間竟然驅出病氣,身體康複如初。病重到奄奄一息的差摩證得了阿羅漢果,在座的上座比丘反倒只證得初果。

  

我以這一則故事拿來跟大家分享,就是要讓大家知道“醞釀”過程的重要。只要按部就班用功,蘊積能量,關鍵時刻是會瞬間爆發的。我們看到的是他的“頓悟”,其實不是,那是醞釀若幹時劫後的瞬間爆發力。

  

佛陀在《雜阿含經》中,期許我們“按部就班用功以蘊積能量”而一口氣舉了叁個生動的譬喻。他說:比丘們,要好好修學四念處、四正斷、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正道分——叁十七道品。

  

譬喻一、就像母雞孵小雞,今天孵、明天孵、後天孵,天天在孵,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耐煩孵下去,總有一天小雞成熟,就會破殼而出;可是雞媽媽倘若不盡守母職,愛孵就去孵,不愛孵就四處遊蕩,那將永遠沒有小雞破殼而出的一天。我們修行就要像母雞孵小雞一樣,不要計較爲什麼天天這麼用功,都沒有即刻看到效果,你只要一路堅持,總有一天可以看到修道的成果。

  

譬喻二、就像木匠與他的徒弟拿著斧頭,握著斧柄,今天握、明天握、後天握、天天握著斧柄,于是手印漸漸就留在斧柄上了。天天握著沒有感覺,可是有朝一日換了一把斧頭,你就會突然發現觸感不同。

  

譬喻叁、就像夏六月時,舟船停靠在岸邊,藤編的纜繩把它拴綁住,今天、明天、後天,天天風吹日曬,藤繩就漸漸風化了;天天看著藤繩,似乎不見其變化,可是它的質地越來越脆,有天也許只不過是飄來一陣風,纜繩竟然“啪”一聲斷了。修行也是如此,今天、明天、後天,天天持久不懈,有一天就會突然開悟,達到解脫的境地。

  

蘊相應教的修行重點如上:要覺知“苦”的情狀,探索“苦”的根源,如實正觀五蘊的“無常故苦,苦故非我、非我所”,這樣才不會系著在“苦”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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