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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律典探索佛教對動物的態度(上)▪P2

  ..續本文上一頁即歸依,它是畜生有情最先受叁自歸者15。有一善現龍王,是長壽龍,厭惡龍身,知道出家修行的功德益處,于是變化成青年外道,到僧團裏求聽出家受具。善現龍王在睡眠時,現出原形,驚嚇了大衆。由此事緣,世尊製:“畜生者,于我法中無所長益,若未出家,不得與出家受具足戒;若已與出家受具足戒者,當滅擯。”16又依據《菩薩本緣經》記載,某龍王常爲族群說法,勸修慈善,宣揚受持八齋戒法的殊勝,並親自受持八齋戒法17。伊羅缽龍王受叁自歸,龍王自受持八關齋戒(近住律儀),顯然地,畜生(龍)得受叁歸、八關齋戒,唯不得出家及受具足戒而已。那麼,律師何故說畜生不得受五戒等呢?《薩婆多毗尼毗婆沙》解說:

   凡受戒法,以勇猛心自誓決斷,然後得戒。諸天著樂心多,善心力弱,何由得戒?餓鬼以饑渴苦,身心焦然;地獄無量苦惱,種種楚毒,心意著痛,無緣得戒。畜生中以業障故,無所曉知,無受戒法。雖處處經中說龍受齋法,以善心故而受八齋,一日一夜得善心功德,不得齋也,以業障故。以四天下而言,唯叁天下閻浮提、瞿耶尼、弗婆提,及叁天下中間海洲上人,一切得戒。……大而觀之,愛佛法者蓋不足言,若天、若龍、若鬼神、若郁單越、若不男、二根種種罪人,盡得受叁歸也。(大正23.509下)

   依《薩婆多毗尼毗婆沙》律師的解說,畜生類等得受叁歸,但畜生類“以業障故,無所曉知,無受戒法”,故不得五戒、八齋戒、具足戒等;至于經中龍王受八齋戒的事迹,律師解說是“以善心故而受八齋,一日一夜得善心功德,不得齋也,以業障故”。律師的說法,大同于有部論師的主張,如《大毗婆沙論》說:

   問:近事律儀依何處有?答:依欲界有,非色、無色界;依人趣有,非余趣;依叁洲有,除北洲。問:若此律儀唯依人趣,契經所說當雲何通?如契經說:時天帝釋來詣佛所,作如是言:願佛憶持,我是近事。我從今者,乃至命終,于其中間,護生歸淨。答:彼自顯示是信等流,非受律儀,不應爲難。(大正27.647上)18

   問:近住律儀依何處有?答唯依欲界有,非色、無色界;依人趣有,非余趣;依叁洲有,除北洲。問:若此律儀唯依人趣,契經所說當雲何通?如契經說:有海居龍,從大海出,于六齋日,受八戒齋,放舍身心,寂然而住,徐發吟韻,作如是言:今于世間,無所惱害。答:彼得妙行,不得律儀,自慶暫時離諸惡行。彼自憶念:昔在人中,受八戒齋,不能清淨,有毀犯故墮龍趣中。作是思惟:我本人趣,若能清淨持八戒齋,今應生天受諸快樂,何期毀犯墮斯惡趣。厭惡行故,數從海出,受八戒齋,吟韻自慶。然實彼龍唯得妙行,不得律儀。(大正27.648下)

   有部論師主張:畜生類有情,無近事律儀,亦無近住律儀;對于經中龍受八戒齋的事迹,解說是“唯得妙行,不得律儀”19。妙行,即身、口、意叁妙行,屬于十善業道的範疇,是一種道德律。意思是說,龍王實行的是道德律,並不是得律儀,因爲旁生非律儀器,不得律儀故。

   以上,從殺人與殺畜生命,談及畜生是否得受律儀戒(叁歸、五戒、八齋戒、具足戒)等相關問題。聲聞律典及部派論書,都一致主張:人是律儀器、畜生非律儀器,雖然諸天、鬼神、龍等諸趣有情也有愛樂佛法的,但是佛宣揚的是以人類爲主的佛法。人生活在世間,人與人的互動最爲密切,故殺生中以殺人罪最重。

  參、斷畜生命與危害小蟲

   世尊製:比丘故意損害畜生命,得波逸提。在這條製限下,所有會損害畜生類生命的行爲,或者使用從畜生身上取得如蠶絲、皮革、骨牙等之類,都在禁止之列。以下,依次說明之。首先,說明斷畜生命與危害小蟲的製限。

   佛教立本于“不殺生”的道德規範,不但嚴禁殺人,並且不得故意損害衆生命;連水中有微細小蟲,還得用漉水囊過濾後才可使用,以免無故傷害了它們。如律典記載:故意損害畜生命,畜生命斷,得波逸提;若無害心,只是誤殺,畜生死了,也是無罪。假如羊、馬、象等牲畜來到寺院佛塔,碰觸佛圖形像,毀壞花果樹木,可以用木棒、石頭等敲打地面發出聲音,讓它們自動離去20;飛鳥鳴叫吵雜,妨礙比丘坐禅讀經,可豎立欄楯、裝設羅網,以阻擋鳥類進入21,但不得毀壞鳥巢,及任意破壞蜂巢22;即使蛇、老鼠、蜈蚣、蚰蜒等進入屋裏,也只是把它趕走,或者用器物裝妥,遠送到無人來往處野放,不得任意傷害23。比丘遊行教化時,要准備漉水囊,隨身攜帶,水先過濾後才可飲用;明知道水中有蟲,親自澆地、澆草,或令他人澆,皆得波逸提24。也不得用兜羅(柳華、白楊華、蒲梨華、睒婆華)貯作枕褥,因爲這類植物“臭穢,好生諸蟲”,若使用,不但有殺生之虞,還招致“無有慈心,斷衆生命”的譏嫌25。如有比丘作織毛〔肖+毛〕扇,多殺細蟲若草,就被譏嫌“無有慚愧,害衆生命”,于是世尊製定:不應畜如是〔肖+毛〕扇26。曾有比丘親自作瓦屋,聚積材薪、牛糞,放火燃燒,世尊說:“焚燒,傷殺衆生”,無慈悲心;故不得放火燒諸草木,“若放火燒者,隨所殺得罪”;也不得無故露地燃火取暖,唯病苦除外27。印度民俗中,“草木中有命根想”,比丘墾土掘地,被譏嫌是“掘地,斷他命根”,故世尊遮止墾土掘地。夏天動辄驟雨,容易山洪爆發,外出遊行,一旦遇到暴雨,不但會飄失衣缽坐具;又“踐踏生草,奪諸蟲命”,也將招致“蹈殺生草木,斷他命根”的譏嫌,于是世尊製定:夏天得叁月安居28。

   以上,是律典中關于斷畜生命與飲用蟲水的製限。由此可知:佛教的慈忍護衆生,不得故意殺害畜生類生命,不管是如象、師子、老虎等大的野獸,或小鳥等飛禽,連微細的小蟲,都不忍傷害。世尊曾說:“若人有慈心,以米泔汁、若蕩滌汁,棄著不淨水蟲中,使彼蟲得此食氣,我說彼猶有福。”(大正22.872上)世尊慈護衆生的精神,從以上世尊規範弟子的製限中,深刻地傳達了出來。

   另外,有部論師說:若殺害螞蟻的蟲卵而毫無忏悔心,此人是已斷善根者,因爲“諸蟻卵于人,無過亦無所用,而故殺害尚無悔心,況複有過有用者,故知彼類已斷善根”。于是論師假設問答:

   問:殺斷善人與害蟻卵,何者罪重?答:且依《施設論》說:若住等纏,其罪正等,所受異熟無差別故;若纏不等,罪隨有異。有作是說:害蟻卵者罪重,非斷善人,所以者何?蟻卵成就諸善根故。複有說者:殺斷善人得罪爲重,所以者何?人是善趣,害之重故。〔論主〕評曰:應作是說:若依罰罪,殺斷善人得罪爲重,得邊罪故;若依業道,害蟻卵重,以彼成就諸善法故。(大正27.184下)

   論中共有四種說法,論主評取的正義是:若以罪罰輕重來說,殺人得波羅夷(邊罪),殺旁生類得波逸提,當然是殺人罪爲重;若依業道來論,蟻卵皆成就諸善法,自然是殺害蟻卵的罪較重。有部論主的解答,涵蓋了衆生平等的理念,亦符合于有部“有世間信根”的學理;然在論師極度推演下,漸有偏頗的發展,竟然出現蟻卵等類(旁生趣)勝過于斷善根者(人趣)的言論;《大般涅槃經》甚至還說:“殺害蟻子猶得殺罪,殺一闡提無有殺罪”29。這樣的思想,顯然不同于聲聞律典以人類爲本的精神,可以說已偏離佛教的根本思想了!

  肆、蠶絲與羊毛

   故意殺害畜生命得波逸提,比丘的衣服、臥具等日常用品,自然要避免使用殺生物,如不得用“雜野蠶綿”作新臥具。這裏,有一個問題:在律典中,用“雜野蠶綿”作新臥具,或用“新純黑羺羊毛”、“新純白羊毛”作新臥具,皆是尼薩耆波逸提30。“雜野蠶綿”臥具,是蠶絲和綿參雜而作成的臥具,如今之蠶絲被(非100%);“新純黑羺羊毛”、“新純白羊毛”臥具,是用黑羊毛、白羊毛作的臥具,即黑色羊毛被、白色羊毛被。蠶絲的取得,煮繭抽絲會殺害畜生(蟲)命;羊毛的取得,則只要剪羊身上的毛就可,不必殺羊就能取毛,何故都是尼薩耆波逸提?這問題,可從二方面來解說:

   一、從世尊製戒的事緣來說,比丘之不得使用新野蠶棉作臥具,主要在于煮繭抽絲是一種殺生行爲,如《僧只律》:比丘至養蠶家乞討絹絲,主人“持繭內釜中,啾啾作聲”,主人嫌責:“我聞沙門瞿昙無數方便贊歎不殺,毀呰殺者,雲何沙門釋子故殺衆生,失沙門法,何道之有?”《五分律》:比丘親自煮繭,居士譏嫌說:“沙門釋子與我何異?此等常說慈忍衆生,而今親自煮繭,無沙門行,破沙門法”;居士在比丘前煮繭,蛹動作聲,比丘教他:按著湯中。居士即呵罵:“汝常說不殺生法,而今教人殺生,無沙門行,破沙門法。”《四分律》:比丘到養蠶家乞蠶絲,在旁邊看煮蠶繭,當“爆繭時,蠶蛹作聲”,居士們見了即說:“沙門釋子無有慚愧,害衆生命,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是何有正法?求索蠶繭作新臥具。”《十誦律》說:拘睒彌比丘,作新憍施耶敷具,此國綿貴、縷貴、衣貴、繭貴,多殺蠶故。比丘數數乞,……擘治引貯,多事多務,妨廢讀經坐禅行道。”《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以下簡稱《根有律》)亦說:新野蠶絲臥具,此物稀有難得,價錢昂貴,比丘們爲營造故,妨廢正修讀誦作意;又數數向居士乞索,諸外道見了,即輕賤言:“諸人當知:此沙門釋子是殺生者,不舍害業,自作、使人用新野蠶絲作臥具,若用此者,殺多有情,如何以好衣食施彼禿人斷物命者?”31

   由此可見:比丘索乞絹絲及親自擘治引貯,不但妨廢讀經坐禅行道的正行,而絹絲輕柔保暖物美價高,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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