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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藝術▪P2

  ..續本文上一頁異地說:“爲什麼問此問題,這還要講嗎?”于是他又問:“我看你沒幾歲,爲什麼要出家呢?”我說:“就是要看破啊!”要看破紅塵也不簡單,你們看過出家人的鞋子嗎?鞋子破了好幾個洞是象征什麼呢?這就是“看破”的意義;而你們穿密密的鞋子,永遠看不破。

  那麼要如何看破“世間”、看破“人生”呢?這就必須從“無常”下手。我去逢甲演講時,教同學們兩句座右銘:“時間總會過去的;好景不可能長久。”這兩句話將它貼在牆上,可以幫您們度過最痛苦的歲月。當年,我談戀愛失敗時,非常痛苦;把感情放下去時,要再跳出來是非常苦的。當時,我徘徊淡水河邊,看著河面來回低飛的鳥兒,流水波濤起伏;走在臺北橋,感到人生如此痛苦,很想跳河尋求解脫,卻又不敢。走到河旁摸摸河水冷冰冰的,想想跳下去若淹不死更痛苦了。在最痛苦之際,翻閱到一本名人的座右銘,一位好萊塢的影星寫著:“從那一天舞臺上摔下來,斷了腿之後,親戚、朋友、男朋友都遠離了我,我的內心充滿了痛苦,並且我也悟到了“時間總會過去的”這句話。”

  到我與她之間,相聚時總要吵架,分離時又會想念,人真是矛盾的動物。在分離、聚散之間,一直想著“時間總會過去的”這句名言,心靈終于平靜下來了。有一次,我到文化大學去演講,這位無緣的女朋友,也趕上山聽講,我們再見面了;沒有舊情綿綿的場面,刹那間,我發現她是業障現前。她問我說:“別後如何?好嗎?”我說:“好啊!我活得很解脫。那你呢?”她搖搖頭,現出一副苦瓜臉。所以,我認爲人生必須要去體會,去看破它,才能活得更超越。

  另外一句“好景不會太長久”。我們要知道任何一件圓滿的事情,都可能有無常的破壞性,這個世間本來就是一種“無常”的存在。所以說“無常就是苦”。今天我們擁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但總有一天必須分離、拆散,再親密的伉俪、多深情的父子,也總有一天必須分離。如果我們能把這種“無常”觀念存在心中,對生、死就會釋然了。對生、死的看法,佛教就能超越。死對佛教徒來講是一種“往生”,脫去這具臭皮囊,得到解脫。

  有許多看相的先生告訴我,在叁十七歲到四十歲中間,會有劫難,可能逃脫不過;小時候,也曾算過命。我現在叁十四歲,換句話說再叁年就要解脫了,向各位說:“再見!”真高興,這個世間太苦了。現實生活讓我們透不過氣,好像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有錯誤,有時比死還痛苦。但話又說回來,不要說死了就能解脫,必須有修行才能死,要記得念佛號,才能解脫。

  上次,我們談到“生”,談到生生世世如何來?是從“無明”來的。沒有智慧,失去光明,本性迷了,所以說從“無明”而來。我們也談到“死往何處去?”、“死隨著業力而去。”簡單這樣說而已。這次,要談“死”。沒有講,各位可能也不會死(不曉得如何死)。並不是說“斷了氣”就算死;死就是解脫的意思,死就是指念頭死,跳出叁界;而我們都不會(不曉得如何)真正地死。我們的死,就是生;死後再出世,哪裏有死呢?

  生是死的開端,死是生的開始;生死、死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造成一個惡性的循環。所以說大家不會死(不懂得如何死);大家根本就沒有死,只是斷了氣而已。所以說,死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它是一種“死亡的藝術”。現在我就是要教各位如何死,所以,這幾天各位不能休息,必須來學習死亡,否則會“艱苦死”。有一次一位居士跑來找我說:“有一位留美博士的父親往生了,希望師父能爲他加持。”于是我去了。這位博士,只在那兒哭號著,又燒了許多冥紙,一片煙霧彌漫,我告訴他們:“冥紙不要燒了,不要哭了,讓我說幾句話。”

  我說:“你不是留美博士嗎?讀了那麼多書,難道從沒想過死後要往哪裏去嗎?沒想過要如何死才會好死解脫嗎?否則父親死了,你卻拚命地哭,真枉費讀了那麼多書,哭若能起死回生,裝個麥克風來哭也沒關系。燒那麼多冥紙又有什麼用呢?又請司公、走瀉馬,又請來紅頭吹牛角,我看衆生真是盲目。你可以用那麼多時間讀博士,怎麼不撥一點時間來研究人生的死亡、生老病死的真相呢?燒這麼多冥紙,是否要你父親永遠在鬼道上,因爲只有鬼才能用冥紙這種錢。錢是痛苦之源,就像世間一樣,有錢才有通貨膨脹、貨幣的貶值,世間因錢而分貴賤。西方的極樂世界,就不會這樣了,那個地方是不必用往生錢的;若極樂世界要往生錢,豈不變成痛苦的極樂世界了。所以,你燒冥紙只會幫助父親往鬼道而已。”

  他卻說:“我是怕父親缺乏生活費用,所以燒一些冥紙給他。”我說:“你能確定你父親拿得到嗎?現代搶劫那麼多,你該燒一支槍給他,預防被搶劫。”所以,我們對死亡不明了,會有一種恐懼感。生從“無明”來,死往那裏去?面臨命終時,如何安排是很重要的。懂得安排死亡,神識才能超越;不懂得安排,會死得很痛苦。所以,我要來談“死亡的藝術”。什麼叫作藝術呢?就是會有美的價值,由大衆去公認它的價值觀就叫藝術。

  有修行的人,像一些高僧大德臨命終時,都非常自在。佛陀燒出八萬四千個舍利子,章嘉大師死後也燒出一萬多個舍利子,在頭頂骨上有“唵嘛呢叭咪吽”六個字,因他是修密宗法門的。有位高僧燒出一尊觀世音菩薩,這種現象如何用平常的知識來解釋呢?所以,我常說活太久不一定是好的,有修行才是最重要。今天就算我只活叁十年,但可以往生極樂世界,我也心滿意足了。活了一百年卻不能往生極樂世界,活那麼久又有什麼意義?活了一百年,之後仍然落入輪回又有什麼意義呢?

  以自殺死亡的人,死得最沒有藝術。民國六十八年,我到中原大學去授課,在校園外邊有一棟學生宿舍鬧鬼,據說這位女鬼因愛情而殉身自殺,以火車輾斃其生命;所以,這女鬼滿臉是血,相當難看。我們要知道鬼道中鬼的臉,就是死去時的臉,是不會改變的,不像人世間出生時一張臉,十歲時又是一張臉,是有所改變的,鬼道的臉都不會改變。因此,我們要知道,人凡是自殺死亡者,都極爲慘苦,很難解脫。所以,無論生命如何悲淒,也不能以自殺來了結生命,會自殺的人就是對死亡不了解。

  也有人忌諱談死亡,一聽到死就産生排斥心理,覺得很不吉祥,其實“好生者焉能長生?怕死者焉能不死?”怕死就能免去死嗎?人什麼時候死是難以預料的。所以不必怕談死。

  有人說:“佛教是一種怕死的宗教,只教人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都忽略現實,逃避現實。”其實,佛教是最面對現實的。什麼叫現實呢?現實的問題不只是吃飯穿衣,而是生、老、病、死的問題,現在實際存在的問題叫作現實。今天我們一般人都不願面對現實,一味逃避現實,找跳舞、唱歌、求刺激爲娛樂,如此怎能解脫呢?你可以看到這些跳舞的人,仍然有貪心、嫉妒心存在;跳舞時只求暫時忘了自我,尋找一種刺激而已,跳完後仍然煩惱,並不會解脫。

  這種解脫方式是不究竟的,究竟的解脫必須從心地上下手。所以我們尋求快樂的方法是完全錯誤的,佛告訴我們:人生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錯誤的東西。人都以爲一切物質的現象可以滿足我們的現況,以爲就此可以解脫;但卻忽略了精神上的解脫。我們一切的享受都是暫時的東西,唯有究竟的解脫才是永恒的。所以,必須從“心”下手,若沒從心下手,就無法解脫。

  衆生都樂于聽好話,逢年過節逢人必說:“保庇你大賺錢。”遇到女孩嘴巴甜一點:“小姐你好漂亮喔!做人很慈悲。”她就聽得飄飄然,好像地心沒有引力似的。若你告訴她:“小姐你很醜,醜到火車都不讓你坐。”那麼,她回去就寢食難安。一方面來說,衆生就是如此“好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喜歡他就恨不得他活長一點,討厭他就希望他早一點死。所以,衆生都活在強烈得失與對立法的分別中。是故人要修行,首先要達到無分別心,也就是“中道”、“實相”。一切不求回饋,破除得失觀念,以合乎中道的精神。

  當然,要達到此境界是相當困難的。就連許多學佛的人也並不真的了解佛法,他們都活在有所求之中。假如有所求,金剛經就不會講【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一切有所爲的法都是虛妄,沒有一種是真實的;既然沒有一種真實的,世間事也該是虛幻的,那麼,人到底“爲誰辛苦?爲誰忙?”一天到晚究竟爲何奔波?爲什麼不對人生的生、老、病、死深入地了解呢?而爲什麼有生、死?就是有強烈俱生的意識形態,這意識形態是一種執著性的東西。如何才能達到無分別心的解脫呢?也就是說能夠“雖分別而不作分別想”。

  比如說:今天有佛教法會,來到會場就産生分別心,這會場是否合適?法師談的內容好不好?這怎麼可算修行呢?首先,我們必須把一切的觀念全部放下。你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想想,比如說:今天有初次來聽法的人,可能臨場的感覺很不錯,除了聽經之外,還有歌曲可欣賞。如此一來,對初基的人而言可說是一種入道的因緣,這也是一種好處啊!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就好了。持戒是持自己的,不需要看不起別人;只要衡量自己,不必去衡量別人,才能解脫,否則會痛苦。

  有一次,一位交通大學的同學問我“無分別心”的問題,他說:“我有一個同學,腳踏車沒氣,拿一支打氣筒來打氣,當他打完氣,一看打錯了別人的車子。像這件事情來說,是否可算無分別心?”我說:“這叫作不清不楚!好比吃青菜,把空心菜說成白菜,這怎能算無分別心呢?”所謂“無分別心”該是說,對外境看得相當清楚,而不會因外境引起內心的情緒起伏。就如鏡子一般,雖照得很清楚,但是鏡子“影來不執著,影去不留影”,人心必須要有鏡子的境界,不執著于物,如此就解脫了。

  【凡一切相皆是虛妄。】各位大德,我們的眼睛如果老是看事情皆不順眼,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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