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倓公老人四十叁歲出家,親近谛閑大師,僅叁年;又兼語言隔膜,然而老人居然貫通天臺教觀,識得本來面目。從此直究上乘,法筵大開,專演天臺,行持法華,數十年如一日。乃德日益高,而請者日益衆,弘化南北,譽冠全球,皈依弟子;遍于中外,受化者不計其數。老人自從說法迄至涅槃,無一駐錫處不創辦僧學院,培養人材。最初說法時即應東北沈陽萬壽寺住持之請創辦萬壽寺學院,是東北有佛教以來第一間僧學院!以後說一次法建一大道場,每個道場皆有佛學院設立;乃至最後到了香港,年過古稀仍又舉辦華南學佛院,所以說老人畢生事業,是注重培養僧材。
(二)虎乘俱急
凡是老人創辦的道場、學院,皆解行兼修。每年尊依佛製,結夏安居,半月誦戒,持非時食戒,傳授大戒等。如東北哈爾濱、長春、營口、青島,皆有佛學院設立。課程均有律學,專聘請律師講授。如青島湛山佛學院,曾經請過律宗大德、弘一、慈舟律師與學僧授課。由此可以知道老人,並不是只求解而不重行,可以說解行相應。
(叁)護法有力
老人一生的弘化,到處都有大力的護法,如東北朱慶瀾將軍。北京交通部長葉恭綽。青島市長沈鴻烈、王金钰。乃至最後到香港,又來一位銀行巨子吳蘊齋居士。以上略舉幾位代表,還有各界大力的護法不繁多舉,這些因緣並非偶然,經老人的福德攝化而來的所謂:「一佛出世,千佛護持」。
(四)自已建寺但不任住持
古今諸大德興建道場,不知用盡多少腦汁和心血,才能完成一個道場;還有一生用盡心力,都不能完成的,不計其數。唯老人說一次法就完成一大道場。如東北長春講過金剛經一次,諸護法興建般若寺。哈爾濱講過一次彌陀經,諸護法又興建極樂寺。營口講過一次楞嚴經,諸護法又興建楞嚴寺。最後于青島又興建湛山寺。這幾個大道場都具大規模,遵依十方叢林的製度,是東北、青島,空前未有直至如今還巍巍不朽,還是未來複興佛教的大基地。
般若寺首任方丈,是老人第一期的學僧澍培法師。楞嚴寺首任方丈,恭請禅定老和尚。極樂寺因未有適當人選,老人暫時充任,不久就交與定西老法師任方丈。青島湛山寺亦因當時未有人選,老人又暫任方丈,以後又交給畢業學僧善波法師,這都是常人中不可多見的。
(五)複興東北佛教第一人
關于老人複興東北佛教,我曾經在定西老法師紀念集說過,老人未出家前,東北的佛教,雖然寺廟遍于城市鄉鎮,僧侶亦很多,信徒也不少。但是只有佛教的外觀,皆不識佛法的真實義,僧侶只識誦經作功課,向來不知求解。信士們只知求佛庇護,除此而外一概不知,由此便可以知道東北的佛教了。待老人出家學教後,回到東北倡辦學院,培養僧材,到處宣揚弘化,法師輩出,正信的佛教徒遍處驟增。從此居士亦知修學佛法,護持道場,供養僧寶。所以全東北到處講經,說戒各種殊勝法會,盛極一時,大可以與中原的佛教媲美。東北佛教能夠如此興盛,皆歸功于老人。可惜好景不常在,不久山河變色,這也是我佛教的不幸。
(六)涅槃
出家人修不修行,道德的高深,就生前的自行化他還不足證明。若想實證必待涅槃後的示現!老人安祥示寂,茶毗後舍利數千粒,五色十光,因此引起港九中西各界人士,日日參拜者衆,受感化者亦很多。此正是老人涅槃度生,所謂:「非滅示滅」,老人的舍利,不特證明老人的德行高深,實爲佛法一個有力的鐵證。由以上六點來看,那一點是常人能做得到,那一點不足表現乘願再來的呢?所以我說吾公是爲度衆生而出現于世的。
老人行願高深,爲當代大德,乘願而來,時至而去。老人一生獻身于佛教,種種的偉大,並非以文字語言所能表現于萬一,更不是以語言文字來追思就算了。老人一生的志願,無非是自行化他,複興佛教。我們既受老人的德化,今日追思!應當繼續老人的志願,複興佛教呀!
追思倓公
火頭僧
舊佛曆二千九百九十年,歲次癸卯六月二十二日(一九六叁年八月十一日,星期日)下午六時。旅港佛教碩德倓虛老人,以八十九歲高齡寂于香港荃灣弘法精舍。筆者于七時趨車趕至,先于門外遙聞念佛聲如怒濤起伏,響徹雲表,及入室見老人跌坐床頭,頭微向右低垂,腰微彎,雙目微合,狀如瞌睡,面目無異生前,不似化去之人。如非預知坐化,見此形狀仍疑其瞌睡。擠擁滿室有坐有立。有僧有俗,合掌高聲念佛,裏裏外外更有若幹人緊張,爲治喪籌備忙亂不休。
老人八十大慶之年,是一特別隆重慶壽勝會」時有人獻一竹柱杖與老人,老人數其節得九數,即謂人曰「我再活九年」,今年老人整八十九,預符「再活九年」之數,老人之示寂。九年前「預知時至」。比古代高僧任何人預知時至時間爲早,六祖于一年前預知,其除多于寂前數日預知。老人誕日爲夏曆六月初一,今示寂爲六月二十二,乃誕日後第叁七日,生與滅均在同月,巧符叁七之數,亦一奇迹。再按積閏推算,老人實壽應是九十二歲。
六祖示寂前一年,曾預告門人,門人皆哭泣,惟年小的神會不哭,六祖對衆門人喝曰:「汝等衆人,山中修道數年有何用處,聞吾欲去,相對哭泣,汝等竟不如神會小師。如謂吾不知去處,吾終不能告汝,吾既告汝,已知去處,汝等何用哭泣」。今老人于九年前預知時至,是知菩薩行徑,未可凡情測度,其生西方或另有因緣寄托,早經自力決定,個人生死個人了,豈待別人扶助。本此宗旨,示寂時弟子中如喪考妣趨前念佛者,固是一片熱誠,而不曾念佛一句,能深體遺志,努力提倡佛教,也不失爲忠實弟子。世尊在忉利天安居叁月,後回人間,蓮華色比丘尼欲越過比丘行列身先見佛,化作大梵天王在前列首先拜佛,世尊喝曰:「汝癡人,首先見吾色身,不能見吾法身。須菩提岩中靜坐,不見吾色身,能見吾法身」。可見至尊之觀人,超乎象外。
筆者初識老人,遠在叁十年前,時故都華北居士林,舉辦以五大佛學院組成之學僧觀摩會,老人時主彌勒院僧校講席,以法師身份參與勝會,有特別之香花桌案招待,並有善男信女不時趨前獻花。筆者斯時身爲另一佛學院學僧,廁身衆僧之林,于一信女向老人獻花之際,老人起身接花,微笑而後落坐。由另一同學見告,知爲「倓虛法師」。時老人五十歲左右,然面目微瘦,狀如四十上下,頭戴氈質觀音合掌黑色大僧帽、黑海青,披紅祖衣。參與此會者更有柏林寺漢藏教理院常惺法師、臺源法師、法舫法師、拈花寺全朗法師、廣化寺住持和尚,法源寺空也法師、廣濟寺現明和尚、顯宗和尚、彌勒院澍培法師。學僧數百人,居士數百人,其中雪煩、葦宗、本光、塵空諸人,分別獲冠軍、亞軍,是一近代佛教教育史上,重要一頁,非常有意義的勝會。
後數年,老人創辦之青島湛山寺僧校成立,同學僧善波、淨朗、無煩、善果等二十余人先後負笈而至。書信往來,知爲製度優良,次年春,筆者亦身列門牆,成爲學僧一員。此次所見老人身軀肥碩,頂有光輝,面容豐潤,不似前次之瘦削:聲如洪鍾,語氣爽朗,態度雄毅,見其人聞其聲,不信亦信,即其事業開展之明證。青島本一海口,未開埠前僅一荒涼漁村,其他舊有天後廟,由道士司香火。開埠後初爲德國統治,耶稣教曾于此時伸入,根基頗厚。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入日本之手,日本和尚因而得入。又因地鄰勞山,遊勞山者常見該山許多道士之形狀。至于佛教以及佛教僧侶光頭圓領之狀,當地居民從未識面,所見有關佛教者,日本和尚而外,幾無所知。老人初至其地,見者稱爲「日本老道」,後聞老人講經,始知佛法,並知中國和尚與日本老道有別。勞山本道教流行之地,自古無有佛教,然其地有那羅延窟。華嚴經則有明文指定,可稱奇迹。明憨山大師建海印寺于窟旁,遭道士誣謗,被罪來廣東,海印寺被毀,其地之佛教銷聲匿迹。叁百年後老人至青島,土人始知人間除道教而外尚有佛教。道教而外,類似道教之外道旁門甚多,民間頗爲普遍,其煉功有打坐吐納運氣煉丹。老人至後詳爲開示,指明其謬,勸修念佛,求生西方,一時紛紛皈依,舍邪歸正。老人未學佛前本修外道,對于外道用功及其謬誤,了如指掌,故能對此輩開示,言之中肯。因此有人譽爲明憨山大師再來,在湛山寺後殿懸一匾額。書「海印遺風」四字。所巧者是憨山大師被罪來廣東,重修六祖道場,並終于此。今老人于修完湛山寺後,亦以意外因緣來廣東,化盡有緣,終于香港。其間之巧合,確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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