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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章 玄奘西行及其翻譯活動 第一節 玄奘早期行曆▪P4

  ..續本文上一頁。時天下饑亂,唯蜀中豐靜,故四方僧投之者衆,講座之下常數百人。”到成都後,玄奘聽寶暹講《攝論》,向道基學《毗昙》,向道振學《迦旃延阿毗昙》(即《阿毗昙八犍度論》)。

  關于玄奘在成都研習《攝論》的情形,道宣有一敘述:“昔來《攝論》十二住義中表銷釋,十有二家,講次誦持,率多昏漠。而奘初聞記錄,片無差舛。登座敘引,曾不再緣。須便爲述,狀逾宿構。如斯甚衆,不可殚言。”

  玄奘在成都還向“震法師”學習《迦延》。

  玄奘入蜀的時間大概是在武德二年(619年)年初之後的事情。至于在成都停留的時間,幾種史籍記載不一致,《行狀》說“四、五年間,究通諸部。……法師年二十有一,以武德五年受戒”等等。《慈恩傳》卷一記載:“二、叁年間究通諸部。……法師年滿二十,即以武德五年,于成都受具。”但不管如何,玄奘與武德五年在成都受具足戒是一致的,而按照佛教儀軌,受大戒之後的比丘需要有一類兩年時間學習戒律,因而玄奘離蜀的時間不大可能是在武德五年,應該是晚一兩年之後的事情。如此來推理,兩家的記載不見得就是矛盾的。《形狀》的寫法可能是將法師在成都的時間先作一綜合敘述,然後再寫其受戒之事。而《慈恩傳》則可能是先敘述學習經論之事,然後再敘述武德五年受戒之事。總之,玄奘在成都停留的時間不會短于五年。離開的年齡應該是在二十二歲後。

  玄奘在成都由沙彌成爲一位比丘,而其兄長捷法師則是一位公認的高僧。對此,史籍也有記載敘述。《行狀》如此說: 法師兄因住城都空慧寺,即長捷法師焉。其亦風神朗俊,體狀魁傑,加之秀美,每出外衢路觀者,莫不駐車停蓋。講《涅槃經》、《攝大乘論》、《阿毗昙》,兼通史傳,及善老莊,爲蜀人所慕。總管酇公、行臺尚書韋雲起等,特所欽重。至于屬詞談吐,蘊藉風流,接物誘凡,篇章書疏,和光嗢噱,狎道俗之情,有出于弟。若其亭亭獨秀,不雜埃塵,遊八宏,窮玄理,廓魔氣以爲志,繼聖達而爲心,匡振頹綱,苞挫殊俗,涉風波而意靡倦,臨大難而節逾高,通曩哲之深疑,開後賢之未悟,垂義功于來裔,標准的于當今,乃率生而寡俦,非唯兄之弗建也。然昆季二人,懿德清規,芳聲雅質,雖廬山將遠,無得同焉。

  這裏將長捷法師、玄奘法師與著名的慧持、慧遠兄弟相比較,從後來的曆史事實來講,確實很妥切。

  《慈恩傳》記載:玄奘法師受具足戒“坐夏學律,五篇七聚之宗,一遍斯得。益部經論,研綜既窮,更思入京,詢問殊旨,條式有礙。又爲兄所留,不能遂意。乃私與商人結侶,泛舟叁峽,沿江而遁,到荊州天皇寺。”玄奘離開四川,是因爲研綜已窮,多留無益。他離蜀之後想到何處呢?依《行狀》和《慈恩傳》,是因當時天下粗定,京城法席更開,便再思入京,由于因緣不遂,爲兄所留,只得私自跟隨商侶,沿江而下,到達荊州。道宣《續高僧傳·玄奘傳》說:“晚與兄俱住益南空慧寺,私自惟曰:“學貴經遠,義重疏通,鑽仰一方,未成探赜。”有沙門道深,體悟《成實》,學稱包富。控權敷化,振網趙邦。憤發內心,將捐巴蜀。捷深知其遠量也,情顧勤勤,每勸勉之,而正意已行,誓無返面。遂乃假緣告別,間行江硖。”依此說,則是玄奘聽說趙州道深之名,想從學于他,因爲兄長不同意,他只好偷偷離開。應該說,《續高僧傳》的說法更准確,因爲後來玄奘並未從荊州到京,而是北上求學。不過依照《行狀》和《慈恩傳》,玄奘後來從荊州直接北上,依道宣所敘述,則是“經途所及,荊揚等州,訪逮道阾,莫知歸詣。便北達深所,委參勇铠。”還順道訪問了揚州等地。雖稱遊學訪道,然並未遇到真正的高人,于是玄奘向北到趙州向道深求學。

  玄奘到達荊州的時間,可能是武德六年(623)或者七年。據《慈恩傳》卷一記載:

  時漢陽王以盛德懿親,作鎮于彼。聞法師至,甚歡,躬身禮谒。發題之日,王率群僚及道俗,一藝之士,鹹集榮觀。于是征诘雲發,關並峰起。法師酬對解釋,靡不詞窮意服。其中有深悟者,悲不自勝。王亦稱歎無極,嚫施如山,一無所取。

  據《舊唐書》卷六十,漢陽王李瑰,武德元年(618年)封漢陽郡公,武德五年晉爵爲王,後代兄李孝恭爲荊州都督。李孝恭于武德五年四月爲荊州總管,武德六年八月,輔公祏反,李孝恭奉命爲行軍元帥,前往討伐。如此,李瑰代兄孝恭任,至少是在八月以後。玄奘受戒之後不會立即離開成都,因此,最早也是武德六年,以武德七年最有可能。玄奘在荊州天皇寺至少停留半年以上,因爲他在此地“講《攝論》、《毗昙》,自夏迄冬,各得叁遍”。

  對于玄奘荊州之行,其弟子靖邁亦有記載,據《古今譯經圖紀》卷四:

  洎武皇定鼎,文軌攸同,沿江侚友,途經鄢郢。于時漢陽王以盤石之寄,藩鎮荊楚,先聞高譽,殷請敷揚。爰于荊府天皇寺,講《攝大乘》及《阿毗昙》等論。淮海名僧,欽風雲萃,王及群公,親詣法筵。法師析微通質,妙盡理原,王公碩識,得未曾有。其時大德法師智琰等,並江漢英靈,解窮叁藏,既觀法師,妙辯無礙,泣而歎曰:“豈期以桑榆未光,得遇大陽初輝乎!”遂以縱心之年,師奘卒禮。

  靖邁指出,玄奘沿江而下,爲的是尋師訪友,求道問學。這裏還講了一個新的說法,即他在荊州說法時,大德智琰(564—634年)等竟爲之感泣,說了如上文所引的話語,且以高齡欲拜玄奘爲師。雖然《慈恩傳》中也有“深悟者,悲不自勝”之說,但未提具體僧人法號。

  據《續高僧傳》卷十四本傳,智琰是大莊嚴寺爝法師的高足,陳亡東歸,削迹虎丘,將叁十載,受到隋晉王和文帝的欽敬。隋末之時,“屬炎曆有終,鋒镝騰沸,四海同弊,叁吳益甚。檀越子弟迎出毗壇,首尾十載,化行常部。大唐統宇,鹹返舊居。武德七年(624年),蘇州總管武陽公李世嘉,與內外公私,同共奉迎,還歸山寺。于是禅賓慧侶,更複曩時;龍沼鳳林。信爲懷喜。”智琰于隋開皇九年(589年)陳亡後,隱迹蘇州虎丘近叁十載。隋末離亂時,化行毗陵,在常州前後十載,武德七年回到虎丘。如此智琰未曾離開江東,武德七年時似乎仍在蘇州,似乎不大可能跑到荊州聽玄奘說法。如此來說,靖邁此說似有道聽途說的嫌疑。道宣所寫的玄奘傳記說及玄奘曾經到過揚州,因而玄奘曾與智琰相見倒是可能的。

  玄奘可能于武德七年末或八年初離開荊州,前往揚州。停留數月,繼續北上。

  玄奘北行的具體路線難于悉知,他有可能從江南渡江到彭城,漸次向北,經山東到達河北。大概于武德八年(625年)末或九年初,玄奘到達趙州。依照道宣之說,是先到趙州從學道深,然後南下到邺,再從學于慧休。依《行狀》和《慈恩傳》,則是先到相州,後到趙州。這可能是由于所述行程路線不同,若自荊州北遊,必從河南到河北,則相州是必由之路,不可能繞過慧休北上,若是自揚而下,則可能經山東到河北,不必路過相州。《行狀》、《續高僧傳》記事過簡,依《慈恩傳》說:玄奘以武德八年末或九年初到達趙州,從學十月,則已到了九年末,又聞慧休之名,南下相州,從學八月,則應是貞觀元年(627年)秋天。

  玄奘在貞觀元年(627年)秋天之後回到長安。《慈恩傳》卷一又記載:“又入長安止大覺寺,就嶽法師學《俱舍論》,皆一遍而盡其旨。”在京之時,他先跟從道嶽學習《俱舍論》,後跟名僧法常、僧辯學習《攝大乘論》,更從玄會學習《大涅槃經》等。至此,他已遍曆名師,所獲極多,但還是有疑莫參,便下決心遠行印度求法。

  五、玄奘在國內的師承

  關于玄奘大師在西行之前在國內的師承,有十叁師或十四師的說法,筆者以爲是十二師。下文以玄奘問學的先後爲序,依次予以說明考辨。

  1.景法師、嚴法師、空法師

  在有關玄奘的師承中,記載有兩位“景法師”。有學者認爲,二者是同一位僧人。而筆者經過查考,認爲二者是兩位僧人。

  第一位“景法師”是洛陽淨土寺的涅槃師。《慈恩傳》記載說:“時寺有景法師講《涅槃經》,執卷伏膺,遂忘寢食。又學嚴法師《攝大乘論》,愛好逾劇,一聞將盡,再覽之後,無複所遺,衆鹹驚異。乃令升座覆述,抑揚剖暢,備盡師宗,美問芳聲,從茲發矣。”從玄奘各種傳記中知曉,這位景法師是常住于洛陽淨土寺的,也就是與玄奘的兄長在同一寺。從引文中可知,玄奘剛出家爲沙彌,就跟隨淨土寺中的景法師學習《大涅槃經》,跟從嚴法師學習《攝大乘論》。

  此外,文獻均記載,玄奘在前往成都的路途,曾經向“景法師”學習《攝大乘論》。學界公認,這位“景法師”就是慧景,且住于東都洛陽慧日道場。隋炀帝在東都建立的“四道場”是佛、道都有的,習稱“內道場”,正如《慈恩傳》卷一記載:“初炀帝于東都建四道場,召天下名僧居焉。其征來者,皆一藝之士,是故法將如林,景、脫、基、暹爲其稱首。”而此道場中的高僧是從全國選拔征召而來的,慧景即是其中最突出的四位僧人之一。由此觀之,淨土寺“景法師”與內道場的慧景法師並非同一位僧人。

  關于慧景,《續高僧傳》卷十四《道基傳》“附傳”中也有簡要記載:“時彭門蜀壘,複有慧景、寶暹者,並明《攝論》,譽騰京國。景清慧獨舉,诠暢玄津,文疏抽引,亟發英采。”可見,慧日道場的慧景與此文的慧景同是一僧。

  關于玄奘向慧景學習的內容,也許由于文獻敘述的原因,當代敘述玄奘事迹的書籍中,常常將其內容寫成《大涅槃經》。而從道宣的敘述看,慧景在成都也曾經宣講過《攝論》,玄奘也曾經向慧景學習此論。

  在此,需特別指出,玄奘譯場中也有一位西明寺慧景,並且撰有不少新譯唯識經典之注疏。筆者經過考辨斷定,此位慧景與玄奘在此所師不是一人。

  關于“空法師”,有線索表明他可能是神照(607—66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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