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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論學派與唯識學的傳播 第六節 隋代地論叁大師及其學派發展的盛景▪P12

  ..續本文上一頁,煩稽人慮。乃學大乘諸無得觀,離念唯識,彌所開宗。每習一解,陶練十年,精其昔知,更新後習……。”由此敘述可知,靜琳法師後來所習的是“唯識禅觀”,剛好與智俨跟從琳法師學習“征心”相合。引文中說,智俨“索隱探微,時稱得意”,可見已經基本掌握了靜琳法師所習禅觀的精髓。武德叁年(620年)後,靜琳法師住錫弘法寺。智俨跟隨靜琳法師修習唯識禅觀,應是前往弘法寺。《續高僧傳》又記載說,靜琳與法常是好友,如《靜琳傳》所說“有沙門法常者,盛名帝宇,素與周旋”。可見,智俨的問學一直是在一個友人鏈條中進行的。

  《華嚴經傳記》卷叁《智俨傳》又記載:智俨感到佛教的經典和派別很多,難以遍學,因而在經藏前發誓,信手探取,獲得《華嚴經》第一卷,于是決定專學《華嚴》。“即于當寺智正法師下聽受此經。雖閱舊聞,常懷新致,炎涼亟改,未革所疑。遂遍覽藏經,討尋衆釋。傳光統律師文疏,稍開殊轸,謂“別教一乘無盡緣起”,欣然賞會,粗知毛目。”此中說,智俨通過聽聞智正所講的《華嚴經》,再細心閱讀各種經疏。特別是,地論學派的第一代傳人慧光的著述,給予智俨極大的啓發。以這一思想線索逆推上去即是智正——淵法師——靈裕——道憑——慧光——勒那摩提。傳說中,智俨又遇到一位僧人,告訴他:“汝欲得解一乘義者,其《十地》中“六相”之義,慎勿輕也。可一兩月間,攝靜思之,當自知耳。”智俨依照這一指引,作疏解釋《華嚴經》的義理,即成《大方廣佛華嚴經搜玄分奇通智方軌》,略稱《華嚴經搜玄記》,那時他才二十七歲,即貞觀叁年(629年)。不過,這部著述直到他晚年才在至相寺弘傳。

  智俨于總章元年(668年)十月二十九日夜圓寂于清淨寺,春秋六十七。法藏說:“俨所撰義疏,解諸經論,凡二十余部,皆簡略章句,剖曜新奇。”現存的有《大方廣佛華嚴經搜玄分奇通智方軌》十卷、《華嚴一乘十玄門》一卷、《華嚴五十要問答》二卷、《華嚴經內章門等雜孔目章》(略稱《華嚴孔目章》)四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略疏》二卷,其它著述都已失傳。與唯識學有關的著述有《楞伽經注》七卷、《大乘起信論義記》一卷、《大乘起信論疏》一卷、《攝大乘論無性釋論疏》等,而《入道禅門秘要》一卷應是闡釋智俨自己禅觀方法的著作。如前文所考辨,《入道禅門秘要》應該是從靜琳法師處學來的唯識觀法。

  智俨弟子很多,著名的有法藏、懷齊、義湘、慧曉、薄塵、道成法師等多人。其中,法藏大師爲華嚴叁祖,義湘大師于新羅弘揚大法,被推爲新羅華嚴宗的初祖。

  5.慧休

  關于釋慧休,一直以來的最主要資料是道宣《續高僧傳·慧休傳》,道宣寫此傳時,慧休尚健在。1984年于安陽寶山發現了《慈潤寺故大慧休法師灰身塔》以及《慈潤寺古大論師慧休法師刻石記德文》[45],其卒年問題也一並解決了。對照兩種資料,內容基本一致,也有若幹差別。從其所學以及一生著力弘揚的內容看,慧休應該屬于攝論師和律師。但慧休自己以及時人都將其看作靈裕弟子,所以置于此敘述其行曆和貢獻。

  釋慧休(548年—647年),姓樂氏,瀛州(州治在今河北省河間市)[46]人。“世居海濱,以蠶漁爲業,而生知離惡,深惟罪報,常思出濟,無緣拔足。”[47]于是産生出家之念,《慧休法師刻石記德文》中作:“文舉讓梨之歲,志在出塵;陸績懷橘之年,便欣入道。”此文中的陸績懷橘爲六歲,孔融讓梨在七歲。大致言之,慧休六、七歲時就向往出家。根據《續高僧傳·慧休傳》記載:十六歲(564年)時,他“遇相州沙門巡裏行化,談叁世之循,擾述八苦之交侵,雅會夙懷,背世情決,乃違親背俗,投勖律師而出家焉。”這位勖律師,道宣未記載,《慧休法師刻石記德文》說:“始受業于僧樹律師,習毗尼五部。星紀未周,即洞曉玄妙,遂乃馳骛叁藏,欲遊十門。”以“星紀未周”推測,慧休大概在此律師門下五年左右。《慧休法師刻石記德文》又說慧休享年99歲,法臘77,可見其受具足戒是在二十二歲。大概在受具足戒(570年)後,勖律師又叮囑慧休,去邺城皈依靈裕法師修學。《續高僧傳·慧休傳》又記載:“休天機秀舉,惟道居心,乃背負《華嚴》,遠遊京邺。一聞裕講,蓥動身心,不略昏明,幽求體性。而章句無昧,至理未融。展轉陶埏五十余遍,研諷文理,轉加昏漠。試以所解,遍問諸師,皆慮涉重關,返啓其致。”在靈裕門下,慧休先是聽靈裕法師講解《華嚴經》,接著結合章疏研習《華嚴經》五十余遍,但並未完全明了其中的深意。于是又悟曰:“斯固上聖之至理也,豈下凡而抑度哉?”其後,離開邺城去遊學。

  綜上所述,慧休于570年受具足戒後,至靈裕門下學習。北齊時期,靈裕是以邺城寶山一帶爲弘法中心的。北齊滅亡,578年,武帝于齊地毀佛。從道宣的敘述看,可以初步斷定,在北齊滅亡之前,慧休可能已經離開靈裕而去遊學。

  離開邺城,慧休前往渤海(今河北省滄縣),跟從明彥法師聽《成實論》,“先出章抄,品藻異同,慧滿沖情,解津法友,以彥公化世,受染余流。”[48]明彥法師,《續高僧傳·志念傳》記載:開皇四年(584年),志念之弟沙門志湛將志念感歎自己所學《迦旃延阿毗昙》未能傳授之事告訴明彥法師。“彥,《成實》元緒,素重念名,與門人洪該等叁百余人,躬事邀延,闡開《心論》。”[49]從文中的表述看,明彥邀請志念到其所在的渤海弘傳其學而並非拜師。慧休跟從明彥法師研習《成實論》之後,又“從志念法師受學小論《迦雜》、《婆沙》,各聞數遍。窮其本支,曉其固執,解既清逈,行寔貞嚴。”志念對其大加贊賞:“余講小乘,歲序多矣。今乃值子,諒不虛延, 。”慧休即著《雜心玄章抄疏》,“各區別部類,條貫攸歸。文教才出,初尋重敬,頻當元宰,講授相續。幽致既舉,慧燭天懸,故使馳名冀都,擊響河渭。”[50]慧休在志念門下,撰成《雜心玄章抄疏》,並且開講《雜心論》,聞名冀都(即河北省冀州市)。可見,慧休從學志念時,志念時在冀都。

  道宣未曾提及齊地滅法時期慧休的去處。是跟隨志念避難海濱呢,還是在此前已經回到邺城寶山寺靈裕師身邊,或者與其他人一起避難?——由于這一疑難,慧休遊學之後重歸靈裕師身邊的起始時間就不大好確定。但不管如何,在開皇十一年(591年),靈裕應隋文帝之征召,步行入關中至京師之時,慧休隨之也到達長安。在長安時期,慧休“遇昙遷禅師及尼論師等講揚《攝論》,每舉一會,余駕停輪。詞吐既新,領拔彌悉周,涉叁遍即造疏章,神會幽陳,廣疏聽視。自大小諸藏,並統關鍵。”[51]可見,在長安,慧休跟隨真谛的弟子道尼及地論昙遵的弟子昙遷學習了叁遍《攝大乘論》並且造出《攝大乘論疏》一種。

  慧休在長安又鑽研律部。《續高僧·慧休傳》記載:“惟有律部,未遑精閱。昔以戒禁隨事,可用緣求,案讀即了,未勞師授。曾披一卷,持犯茫然。方悔先議,更弘神府。乃負律提瓶,從洪律師聽采《四分》,一經講肆叁十余遍,日漸其致,終未極言。”洪律師即洪遵,開皇七年(587年)至長安,爲“六大德”之一,開皇十六年勅請爲講律衆主。慧休聽聞《四分律》講肆四十余遍,理解逐漸清楚,但未達到極致。他對一同學習者說:“余聽涉多矣。至于經論,一遍入神。今遊律部,逾增逾暗,豈非理可虛求,事難通會乎?”慧休“懔課六時,纖塵或阻,即申忏洗。目見大小講匠,知名者多,奉法自修,實罕聯類。”可見,對于律學,他是多聞博采的。“嘗聽砺公講律。砺曰:“法師大德,暮年如何猶勤律部?”休曰:“余憶出家之始,從虎口中來,即奉投戒法,豈以老朽而可斯須離耶?恨吾不得常聞耳。””砺公即法砺,隋代住于相州日光寺。可見,在長安停留一段時間,學習《攝大乘論》和《四分律》後,慧休即回到邺城。靈裕師可能在慧休之前先行步行回到邺城。《續高僧傳·道傑傳》記載,道傑于開皇十九年,從衛到達邺城,“聽休法師《攝論》”,可見,慧休回邺城後已經以《攝論》教人了。

  至于慧休回到邺城的住寺,史籍中沒有明確記載。靈裕師在邺城先後開創和住錫幾所寺院。先住寶山寺(後改名爲靈泉寺),後住演空寺。而道宣稱慧休爲“相州慈潤寺釋慧休”,可見其晚年主要住于慈潤寺,而《慧休傳》文中又有文字顯示,隋末唐初,慧休住于邺城雲門寺。

  從隋末至唐初,相州發生四次戰亂,“屢經寇蕩,荒薦相仍,寺衆僧廚,亟經宿觸。故從隋末終至唐初,四度翻穢,獲資淨供。致使四方嘉會,休有功焉。”特別是,唐初武德四年(621年),劉黑闼反叛,第二年正月,劉黑闼至相州,僭稱漢東王,建元天造。“魏相諸州,並遭殘戮。忽一日警急,官民小大棄城逃隱。休在雲門,聞有斯事,乃率學士二十余人,東赴相州,了無人物,便牢城自固。四遠道俗,承休城內,方來歸附。當斯時也,人各藏身,而休挺節存國,守城引衆,可謂亂世知人者矣。”雲門寺位于邺城郊外西山。在民衆恐慌,紛紛逃出邺城的情形下,慧休逆向而行,頗有保護天下蒼生的菩薩精神。經查閱史書可知,這一事件可能發生于武德五年初。劉黑闼至相州稱帝後,移軍洺州,定都洺州。此年正月,秦王李世民統帥軍隊前來平定叛亂。在秦王軍隊到達獲嘉時,劉黑闼部放棄相州,正月十五日,秦王軍占領相州。這就是《慧休傳》所說的“其年不久,天策陳兵,遠臨賊境,軍實無委”的背景。在這種情況下,慧休敏銳地看到其中的利害關系,集衆告訴僧衆說:“官軍靜亂,須有逢迎。僧食衆物,義當先送。”與會大衆並無應和者,慧休擔心唐軍收複失地後,懲戒佛教界,于是獨詣軍門,具陳來意。“于時曹公徐世績,引勞賞悅。仍令部從,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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