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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論學派與唯識學的傳播 第六節 隋代地論叁大師及其學派發展的盛景▪P3

  ..續本文上一頁山棲谷飲,禅誦無歇,理窟更深,浮囊不舍。”此中須明確的是“汲郡西山”的所指。現代許多學者不加辨析地將此解釋爲今河南省汲縣(1988改爲衛輝市)。其實,“汲郡西山”就是指安陽市的林慮山,在史籍及出土碑銘中屢見“相州汲郡”以及“汲郡林慮縣”的提法。這是因爲北魏曾經在邺設置行臺,以經營黃河中下遊地區,道武帝天興四年(401年)于邺行臺管轄的六郡(魏郡、陽平、廣平、汲郡、頓丘、清河)置相州,以取河亶甲居相爲州名,是爲相州之始。其轄區大致相當于曹操時代的魏郡。其後,雖然相州轄區屢變,汲郡很多時候也不再屬于相州,但“相州汲郡”的稱呼則延續未絕。此稱呼的另外一個來源當與安陽縣有關。晉始置安陽縣,屬魏郡。後魏又並入邺,後複置,屬汲郡。後周末,自故邺城移相州治此,也稱邺縣。隋開皇十年(590年),又恢複安陽縣之名。相州城外有西山和林慮山。林慮山屬于林慮縣,叁國魏時屬朝歌郡,晉時屬汲郡,北魏太平真君六年(445年),省入邺縣。太和二十一年(497年),複置。永安初(528年),又置林慮郡。北齊郡廢,北周複置林慮郡。由此可見,淨影慧遠于北齊承光二年(578年)周武帝于齊地滅佛之後,至北周大象二年(580年)之間,避難的地方是相州外的西山。

  北周于大象二年(580年)恢複佛教,于東都洛陽和西京長安各立大陟岵寺,置“菩薩僧”,淨影慧遠被安置于少林寺。楊堅代周立隋之後,慧遠重新剃發恢複比丘身份。慧遠在洛陽大開講會,“遠近歸奔,望氣成津,奄同學市,所以名馳帝阙,皇上聞焉。下勅授洛州沙門都,匡任佛法,遠辭不獲免,即而位之。”隋文帝聽聞慧遠之聲名,任命慧遠爲洛州“沙門都”。慧遠“立性質直,榮辱任緣,不可威畏,不可利染,正氣孤雄,道風齊肅,愛敬調柔,不容非濫。至治犯斷約,不避強禦;講導所之,皆科道具;或致資助有虧,或不漉水護淨,或分衛乖法,或威儀失常,並不預聽徒。自余墮眠失時,或後及法席,並依衆式有罰無赦。故徒侶肅穆,容止可觀。”[⑨]隋初的洛州統縣十八個,不限于今日的洛陽。慧遠擔當這一廣大區域的地方僧官,從律儀、講說唱導之法等等方面整頓管理,使僧侶的面貌得到了很大改觀。

  開皇五年(585年),慧遠受“澤州刺史千金公請赴本鄉”[⑩],再次回到故鄉傳法。此中所說的澤州刺史千金公即北周、隋朝重臣伊婁謙。《隋書》卷五十四《伊婁謙傳》記載:“伊婁謙,字彥恭,本鮮卑人也。……仕周,累遷宣納上士、使持節、骠騎大將軍。”周武帝伐北齊前夕奉命出使,獲武帝信任,“尋賜爵濟陽縣伯,累遷前驅中大夫。大象中,進爵爲侯,位開府。隋文帝作相,授亳州總管。”楊堅受禅立隋之後,“以彥恭爲左武候將軍,俄拜大將軍,進爵爲公。後出爲澤州刺史,清約自處,甚得人和。以疾去職,吏人攀戀,行數百裏不絕。卒于家。”此中說,伊婁謙于隋初任澤州刺史。而《隋書·于顗傳》則記載:于顗于隋初因事被“貶爲開府,後襲爵燕國公,邑萬六千戶,尋以疾免。開皇七年,拜澤州刺史。數年,免職,卒于家。”根據道宣記載,淨影慧遠恰好于開皇七年春離開澤州打算前往定州。《隋書·伊婁謙傳》說,伊婁謙于立國初進封爲“公”[11],並出任澤州刺史,後因病辭職,一般都認爲他卒于隋初。綜合這些資料可知,伊婁謙隋開皇初年任澤州刺史,開皇七年辭職,其空缺由于顗接任。而淨影慧遠則在伊婁謙辭職隨即離開澤州,准備前往定州(今河北省定州市)。在途經上黨(今山西省長治市)時,于此地“留連夏講,遂阙東傳。”從“遂阙東傳”一語推知,慧遠停留于上黨而未能到達定州[12]。

  慧遠在上黨停留數月,隋文帝就“下玺書,殷勤重請,辭又不免,便達西京。于時勅召大德六人,遠其一矣。仍與常隨學士二百余人,創達帝室。親臨禦筵,敷述聖化,通孚家國。上大悅,勅住興善,勞問豐華,供事隆倍。”開皇七年(587年),隋文帝爲廣弘佛法,于長安設立“六大德”,慧遠爲其中之一。慧遠帶領常隨學士二百余人到達京師[13],特蒙文帝禮敬,敕住于大興善寺。

  慧遠在大興善寺住錫未久,隋文帝下诏爲其另建佛寺供其弘講。《續高僧傳·淨影慧遠傳》記載:“又以興善盛集,法會是繁。雖有揚化,終爲事約。乃選天門之南,大街之右,東西沖要,遊聽不疲,因置寺焉,名爲淨影。常居講說,弘敘玄奧,辯暢奔流,吐納自深,宣談曲盡。于是四方投學,七百余人皆海內英華。*輪前轍,望京趣寺,爲法道場。但以堂宇未成,同居空露,蘧蒢庵舍,巷分州部,日夜祖習,成器相尋。雖複興善諸德英名一期,至于歸學師尋,千裏繼接者,莫高于遠矣。”這一段文字很准確傳神地敘述了慧遠初至淨影寺講說經論的情形。在皇帝下诏建寺而寺院殿堂未完成的情況下,各地投奔慧遠的信徒就達七百余人。生活環境雖然簡陋,但在慧遠的督促帶領下,研習經義,未曾松懈。與當時仍然住于大興善寺的名僧相比較,來往于淨影寺的高官顯貴不一定多,但千裏投奔就師者之數,沒有超過慧遠的。

  慧遠在淨影寺的幾年,是他一生弘法的高峰期。後世于長安以至關中弘揚《十地經論》和《大涅槃經》的最重要的僧人,幾乎都出自慧遠門下。開皇十二年(592年)春,文帝“下勅,令知翻譯,刊定辭義。其年卒于淨影寺,春秋七十矣。冕旒哀感,爲之罷朝。帝呼嗟曰:“國失二寶也。”時遠與李德林同月而喪,故動帝心。”隋文帝令于其住錫過的大興善寺、淨影寺分別立碑紀念,“薛道衡製文、虞世基書、丁氏镌之,時號叁絕。”

  2.淨影慧遠的著述

  淨影慧遠被後世稱爲“隋朝叁大師”之一。將其與創立宗派的天臺智顗、叁論吉藏並列,已足以說明其曆史地位。淨影慧遠總其一生著力弘揚的是《十地經論》和《大涅槃經》。從現存史料看,淨影慧遠以《十地經論》和《大涅槃經》爲核心,在吸收《大乘起信論》和《攝大乘論》之精粹的基礎上,建構出了獨立的佛教教義體系。

  淨影慧遠一生宣講經論不倦,勤于著述。道宣說他自從受大戒七夏,于邺城開講《十地經論》之後,“一舉榮問,衆傾余席。自是長在講肆,伏聽千余,意存弘獎,隨講出疏。”並且“自遠之通法也,情趣慈心,至于深文隱義,每丁甯頻複提撕其耳。唯恨學者受之不速,覽者聽之不盡,一無所惜也。是以自于齊朝至于關輔及畿外要荒,所流章疏五十余卷,二千叁百余紙,紙別九百四十五言。”道宣評價說,慧遠“四十年間曾無痾疹,傳持教導”,在其所弘宣過的地方,至今“並皆成誦在心,于今未絕”。

  關于慧遠的著述,道宣記載十種:《大般涅槃經義記》十卷、《地持經義記》五卷、《十地經論義記》十卷、《華嚴疏》七卷[14]、《維摩诘經義記》八卷、《勝鬘經義記》二卷、《無量壽經義疏》一卷、《觀無量壽經義疏》二卷、《溫室經義記》一卷以及《大乘義章》十四卷。另外,日本《東域傳燈目錄》中記載有《法華經疏》、《金剛般若經疏》、《金光明經義疏》、《大乘起信論義疏》四卷、《金剛般若論疏》叁卷等五種。[15]其中,現存十種。對淨影慧遠所撰的《大乘義章》十四卷,道宣評價說:“又撰《大乘義章》十四卷,合二百四十九科,分爲五聚,謂教法、義法、染、淨、雜也,並陳綜義差,始近終遠,則佛法綱要,盡于此焉。學者定宗,不可不知也。”後世大多認同道宣的評價。

  淨影慧遠最重要的弘法地點是高都清化寺和長安淨影寺。對這兩個時期慧遠的授徒盛況,道宣分別作了評述。在《續高僧傳·淨影慧遠傳》中,道宣說:“本住清化,祖習《涅槃》。寺衆百余,領徒者叁十,並大唐之稱首也。”在同書卷十五的“論”中,道宣又說:“沙門慧遠,齊余開士,隋運高僧,首達帝城,即陳講議,服勤請益七百余人,道化天下,叁分其二。”前者說,慧遠之弟子,在大唐都是首屈一指的;後者說,慧遠弟子在弘揚佛教方面的貢獻占據“叁分其二”地位。這樣的評價,並不多見。

  3.慧遠清化寺時期的弟子智徽和玄鑒

  淨影慧遠弟子中,現今可以明確知曉的清化寺時期皈依的弟子是智徽和玄鑒。

  釋智徽(560—638年),俗姓焦,澤州高平(即山西省高平市)人,年十叁(572年)時,志樂出家,“住本州島清化寺,依隨遠法師聽涉經論,于《大涅槃》偏洞幽極,故齒年學稔,爲諸沙彌之卓秀者也。”受具足戒之後,“歆慕弘道,歲常講《涅槃》、《十地》、《地持》、《維摩》、《勝鬘》,用爲恒業,聲務廣被,遠近追風。”大業七年(611年),隋炀帝下诏延請入于東都內道場,“但專講誦,倡導爲先。”七年之後即618年,隋炀帝被殺于江都,王世充奉越王楊侗爲帝。第二年,王世充廢楊侗,自立爲帝,國號“鄭”。這時,智徽離開洛陽,回到故鄉高平,“道俗欣赴,世接屯難,饑餒相委,乃遺以糧粒,拯濟寔多,皂素賴之,皆餐法味。便即四時長講,屢有升堂,外施衣帛悉供講衆,頻值儉歲米食不豐。”在戰亂與饑荒中,智徽一邊想法設法赈濟災民,一邊講法不辍。由于常住僧人超越過去幾倍,“徽以聽侶不安,爲營別院。四方學士,同萃其中。財法兩施,無時甯舍。”爲了使更多的信衆能夠聽聞講法,智徽另建“別院”以處之。[16]

  《續高僧傳·智徽傳》又記載:“懷州都督鄖國公張亮,欽抱德教,遠延講說,道俗屯赴,又結河陽,乃請爲菩薩戒師。珍敬道風,誓爲善友。”根據史書記載,張亮任懷州總管始于貞觀元年(626年),貞觀五年就入長安任禦史大夫、光祿卿。可見,智徽受張亮邀請至懷州(今河南沁陽市)、住錫于河陽(今河南省孟縣一帶)應在這一時間段內。數年之後,貞觀十二年(638年)叁月二十日,智徽圓寂于河陽,春秋七十九,懷州僧俗送葬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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