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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的唯識學者及其思想(聖嚴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元年(一六二八),寫此序時,紹覺法師已“殁又幾二十年”(注21),可見紹覺殁于萬曆叁十年代(一六○八年之前)。除了靈源大惠,尚有新伊大真、辨音大基、玄箸、一相等人,都是他門下的唯識學者。他的第叁代,則有“成唯識論音響補遺”的作者苕聖智素,此時已入清代。

  另在“新續僧傳”卷六的“圓珑傳”中,有如此的記載:

  “釋圓珑,字大覺,姓鄭氏,武林人也,往來無極講席間,與雪浪、度門,相友善,而紹覺承,執弟子禮唯謹。……嘗讀“宗鏡”有省,與其徒承,手錄百卷,示鄰居士虞長孺曰:吾得掃除宗鏡堂,爲壽師役,足可無憾。”(注22)

  以此可知,廣承也是圓珑的弟子,圓珑又是無極的學生,無極(一叁叁叁--一四○六)是明初的高僧,常講華嚴經及法華諸經。廣承又因其師,囑其與師共錄“宗鏡錄”百卷。

  其師又與重視唯識的雪浪洪恩及度門正誨相友善,所以他之弘揚唯識,乃是意料中事了。

  又在“新續僧傳”卷七“大惠傳”中提及:

  “時蓮居紹覺,從雲棲分席土橋,惠以白衣參叩,問“觀經”上品上生章,夙通頓發,慨然遂禀歸戒,詢及法要,覺爲首舉臺相二宗,惠即銳心研習,多所诠解,覺深器之。”(注23)

  從這段資料,得知廣承親近的大善知識,至少有兩位,一是雲棲 宏,一是土橋圓珑,他所教授弟子的,則以彌陀淨土及天臺法相的叁宗爲範圍。

  又從 續藏六一冊收有“毗尼珍敬錄”一書二卷,據其卷首的序中敘述:“雲棲大師發天臺之隱,扶律輔教,爲萬世規第,亟于梵網而未遑四分,……蓮居紹公,精徹臺宗,取四分,手自輯錄,以就茲篇,真妙補祖阙而善繼師志者。

  公往而書塵襲,已十余年,近冢嗣新師,始托素師訂定。”

  (注24)此段文字不僅肯認了廣承是雲棲的弟子,而且克紹其裘,不但精于天臺,尤其長于四分律學。不過,他的“毗尼珍敬錄”,要待他的弟子新伊大真,請智旭素華代爲訂定並作了戒相攝頌之後,始在教界流通。一如他的“成唯識論音義”,並未完稿,待其弟子辨音大基作疏之後,方能流通。

  叁、度門正誨(?--一五八九--?):關于此人資料極少,從前舉“新續僧傳”的圓珑傳所見,他是與雪浪洪恩同時,可能也曾往來于無極的講席。從其“八識規矩頌略說”的自序,劈頭便引“雜華”的“心佛衆生叁無差別”,而雲:“移塵沙劫于食頃,布華藏于毛端。”的思想看來,他與華嚴、楞嚴的背景有密切關系。又說到唯識學:“自奘而後,亦有釋其文而明也者,顧非所明而明之,彌不明也。我朝正德間,有大法師泰公,起而明之,于是探玄之士,始有明其明者。”可知他對唯識的先輩古德,奘師之後,只推普泰。此序寫于萬曆已醜(一五八九),地點是在衡陽華藥山大藏閣。說明他曾駐錫湖南,但卻不知他是何許人氏。又從浙江李的一心居士朱衷純于萬曆癸巳(一五九叁)所寫“八識規矩頌略說跋”中,見到如此敘述:“幸有度門禅師,戒景夜淨,空華曉揚,思風發于清襟,言泉流于玄吻,飲靈叁藏,倫采群宗。”可知他既精于義學的思辯,又是一位戒行高潔的禅師。

  四、真界幻居:根據王肯堂的記述,金陵攝山的素庵法師,有法嗣名幻齋,嘗講因明,是故紫柏大師令其爲王肯堂等講解;又在紫柏大師弟子密藏禅師僧舍,見到幻居法師的“因明入正理論解”較幻齋所講者明晰(注25)。疑此二人,同出于素庵之門下,同時也曾親近紫柏大師。又從真界“因明解”的自跋中,自述其“嘗掩關閱起信論疏,至因明叁支比量之說,若蚊蚋齧巨石,毫無所入。”後于挂錫海虞的中峰,聽說有叁懷座主在金陵瓦官寺,講因明,前往請益,又至燕山,親近玉庵座主,學因明論解。(注26)

  然于“新續僧傳”卷六,則有如下的記載:

  “真界字幻居, 李人,亦來吳中,棲止南屏松壽堂,注金剛經,視古今百家注無當旨者,獨會祖意而爲之注,直指人心而不襲舊語。……注成,六夢居士序之,去隱西溪,無何端坐而化生。”(注27)

  真界乃是一位禅者,故以自己的修證體驗來注金剛經,可惜此注未被收入藏經,他以閱起信論至因明的方法論而發心研究因明,于一五八九年完成“因明解”,後來于一五九九年完成了(a)“大乘起信論纂注”二卷。(b)“楞嚴經纂注”十卷。(c)“物不遷論辯解”一卷。(注28)可征其非專以唯識爲研究對象的學者。

  五、高原明昱:此人事迹不詳,但從被收于 續藏經的八種他所寫的唯識诠釋書,知道他是明末專志于研究法相及弘揚唯識的人,似乎他也很少與當時的諸大師來往,他的諸種著述的撰成,大概是在一六○○年至一六一二年之間,他與紹覺廣承、雲棲 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等同一時輩,故在他的“成唯識論俗诠”完成之後,雲棲大師也是捐資助刻者之一(注29)。也許他的思想是以相宗爲本位的緣故(注30),當時諸師之中,甚少有人于著述間 , 提及此人,唯識學者之中,亦僅王肯堂的文字中,見到明昱的名字,在明昱的作述之中,也絕無僅有地提及王肯堂,而此兩人在見解上仍大有出入(注31)。有關明昱的事迹,僅見于江甯寶林居士顧起元爲“俗诠”所寫的序中提到:

  “今何幸有高原昱公,開此線徑,使人人涉羊腸之诘曲,頑履康壯哉!公起自潼川,挂錫吳越,清 絕俗,靈悟鮮倫。……以宇泰先生之請,诠釋此論。

  ”(注32)

  “俗诠”既成,自序則寫于“南屏松壽堂”,自稱爲“西蜀輔慈沙門”。此書是由王肯堂請這位來自西蜀的義學僧,以一年的時間,在爲“東禅”及“南屏”兩處的學者演講之下完成。而此“松壽堂”,也是真界幻居于“吳中棲止”時的同一道場。“新續僧傳”圓珑傳說:圓珑始將宗鏡錄傳寫于吳,吳中士人多喜讀之,當時“妙峰並駐南屏,與筠泉蓮爲友,皆遠嗣永明延壽”。可征吳中的松壽堂,是當時佛教界的缁素人文的會萃之所,以“宗鏡錄”爲研究的中心,而對唯識的興趣亦濃,廣承亦可能隨圓珑到過南屏,明昱與當時的僧界,亦非沒有來往,然其“俗诠”問世之際,請了八人寫序,竟無一位僧人與焉。居士中的王肯堂(?--一六一叁--?)、顧元起(一五六五--一六二八)、黃汝亭(一五五八--一六二六)、吳用先等,均系名公巨卿。智旭是明末諸師中注解唯識的後起之秀,而且也是吳人,在其作述中,雖曾一度提到“俗诠”的書名,卻未見其述及明昱的人名(注33)。

  六、達觀真可(一五四叁--一六○叁):自號紫柏,爲明末四大師之一,在“新續僧傳”卷七,有其傳記,更早則有其私淑弟子甬東陸符所撰的傳記,尤爲詳細,作爲“紫柏大師別集”的附錄,被收于 續藏一二七冊(注34)。于其傳記中有關唯識法相的記述,僅得“因遊匡山,深究相宗精義”

  之句,那時他才二十多歲,已在開悟之後。

  有王肯堂的作述中,則有叁次提到紫柏大師與唯識法相的關系:

  (一)“余聞紫柏大師言,相宗絕傳久矣。”(注35)

  (二)“余始聞唯識宗旨于紫柏大師,授以此論,命之熟究。”(注36)

  (叁)“余與董玄宰,侍紫柏大師于金陵之攝山中,日相與縱談無生,且謂枯坐默照爲邪禅,非深泛教海不可。一日于素庵法師閣上,得一小梵冊,有喜色,授予二人曰:“若欲深泛教海,則此其舟航維楫乎。”

  觀之則“因明入正理論”也。(注37)

  紫柏大師以一位傑出的禅僧而重視義學,並著眼于唯識的存續問題,勤囑王肯堂等熟究成唯識論,又將因明喻爲深泛教海的舟航。他自己也寫了一卷“八識規矩頌解”以及一篇短文“唯識略解”。他強調:“有志于出世而荷擔道法,若性、若相、若禅宗,敢不竭誠而留神(于唯識之書)哉?”(注38)

  七、一雨通潤(一五六五--一六二四):他是明末佛教界的一位極有成就的著述家。他的著作被收入 續藏的即有六種(注39),無怪乎他對唯識的研究,極富心得,當王肯堂聽說有巢松及緣督諸師,結侶于焦山,遍檢大藏,將譯“成唯識論”,便派人迎到家裏,二師雖先後到了,對于爲作“補疏”的事,則皆以非得請到通潤不可(注40)。通潤的唯識學淵,則如王肯堂爲“集解”作的序中所說:

  “雪浪法師,即魯庵之孫也,緣督又雪浪之孫,而一雨、松巢二師,皆得法雪浪,稱高弟子。”(注41)

  通潤是雪浪的法子,亦即是魯庵的法重孫。雪浪洪恩在明末佛教界,也是一大重鎮,“新續僧傳”第七卷有他的傳。智旭推崇他,稱爲“慈恩再來”(注42)。雖然他的著述被流傳下來的不多(注43),可是明昱及智旭注的“相宗八要”的八種唯識學的書目,即是根據洪恩從大藏之中錄出來的(注44)。從“新續僧傳”所載,得知洪恩是無極的學生,善講楞嚴、圓覺、般若。因而他的法子通潤,也自號爲“二楞庵”,注釋楞嚴及楞伽二經,以會通性相二宗爲其宗旨。(注45)

  八、憨山德清(一五四六--一六二叁):也是明末四大師之一,他有“自敘年譜”二卷,收于“憨山大師夢遊集”卷五十叁及五十四,是故他的傳記資料,是明末諸高僧中最完整的一位。他是一位有修有證的禅僧,也是一位重視義學並且有大量著述傳世的高僧。他與相宗有關的著述,僅是“百法論義”及“八識規矩頌通說”的兩種各一卷,被收入 續藏。他曾親近無極、遍融諸師,與雪浪、紫柏爲善友。在其生命史上與相宗最有關的,是叁十叁歲那年,進入彌勒樓閣的一個夢境,由于在夢中聽了彌勒菩薩對他講說:“分別是識,無分別是智。依識染、依智淨。染有生死,淨無諸佛。

  ……及覺,恍然言猶在耳也。自此識智之分,了然心目矣。

  ”(注46)他從自內證的經驗,明了智與識的不同,他的相宗注釋,也是以修行的立場爲其著眼。例如他在“八識規矩頌通說”的文前說:“此書乃爲一大藏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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