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攝論》的譯出及弘傳,真谛來華傳法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真谛生前,由于特殊的政治環境,攝論學被限製在嶺南地區,但在真谛周圍聚集了一批學問很高的僧徒,他們共傳香火,誓弘《攝論》,永無斷絕。實際上,以真谛爲中心,形成了一個以弘揚《攝論》爲宗旨的佛教宗派。
真谛去世(569年)後,其弟子們帶著所譯新經,北上長江流域,進行廣泛的弘法活動。法泰,是真谛譯經的重要助手,筆受文義近20年,前後所出經論50余部,並述義記。法泰雖然博通教旨,但卻偏重行業。真谛去世後,泰北還建業,帶頭新翻經論,創開義旨。由于《攝大乘論》、《俱舍論》文詞該富,理義凝玄,思越恒情,甚少能其趣。加之當時叁論學盛行,雖然法泰多次弘演唯識奧旨,但卻道俗無人聽受。只有北方地論學者靖嵩,因北周武帝滅法,逃到金陵,投身法泰門下,學習唯識學經論。又將攝論學傳到江北彭城地區。(參見《續高僧傳》卷一《法泰傳》)
真谛門下的菩薩戒弟子曹毗,是智恺叔父之子,少年時期就隨智恺來到真谛處,學習《攝論》,真谛去世後,曹毗請建興寺僧正明勇法師續講《攝論》,成名學士有50余人。曹毗晚年住于江都,在白塔等寺宣講《攝論》,禅定寺的僧榮,日嚴寺的法侃等人都在他門下受學。曹毗在江都很有影響。(同上)
慧曠、僧宗二人,在真谛去世後,來到廬山,弘揚《攝論》,“法化隆盛”。以後,慧曠又到湘、郢等州弘道多年。陳末隋初,慧曠回到家鄉襄陽,在遍覺道場、興國寺以及丹陽棲霞寺等地弘揚攝論學。(參見《續高僧傳》卷10) .
智敫,于陳末隋初仍活動于廣州地區。曾做過廣、循二州僧正。以後,在循州道場寺講《攝論》10余遍,門下有25人精通了唯識學,較知有瞰山玑等。
道尼,在真谛去世後,來到九江,興講《攝論》,開皇十年(590年)被召人京師,開悟弘多。自道尼到長安弘揚《攝論》後,江南地區就不再有《攝論》講主了,即使有人講授,義理上也沒有可取之處了。(參見《續高僧傳》卷1)
真谛去世後,其弟子們不負重托,北上長江流域,弘揚攝論學,主要分布在建業、江都、九江、廬山、湘、郢、襄陽等地。以後攝論學又北上黃河流域,主要集中在彭城、長安等地,並傳到了四川。這樣,攝論學就逐漸擴展到全國各地,在隋及唐初形成影響極大的佛學思潮。
2、攝論學向中原地區的傳播
攝論學向中原地區的傳播與擴展,主要是由北方南下的地論學師完成的,代表人物是昙遷和靖嵩等人。攝論學與地論學的融合,是隋唐時期南北佛學統一的一個重要方面。
道宣認爲,“攝論北土開創”,自昙遷爲始。(《續高僧傳》卷18)昙遷,博陵饒陽人,13歲從舅氏權會學習《禮》、《傳》、《詩》、《尚》、《莊》、《老》等書,以後留心《莊》、《易》,歸意佛經。21歲,從定州賈和寺昙靜律師出家。此後,來到北齊邺都,曆諸講肆,專攻大乘佛理,就慧光弟子昙遵法師,禀求佛法綱要。他辭謝榮利,隱居于林慮山黃花谷淨國寺,精研《華嚴》、《十地》、《維摩》、《楞加》、《地持》、《起信》等經論,鹹究其深赜,並尋訪《唯識論》。北周武帝平北齊,毀滅佛法。昙遷與僧侶結伴逃往金陵。後來,他在桂州刺史蔣君家中獲得“《攝大乘論》,以爲全如意珠。雖先講唯識,薄究通宗,至于思構幽微,有所流滯,今大部斯洞,文旨宛然。”(《續高僧傳》卷18)可知,地論學發展到後期,已開始注意理論上的缜密深微,攝論學正好補充了地論學理論上的不足之處,所以昙遷得到《攝大乘論》後如獲全如意珠了。隋朝初興,昙遷就從建業來到江北彭城,“始弘《攝論》,又講《楞伽》、《起信》、《如實》等論,相繼不絕。《攝論》j匕土創開,自此爲始。”(同上)以後,昙遷就在彭城、廣陵兩地講揚《攝論》。開皇七年(587年),下诏征昙遷入京師,于大興善寺安置供養。長安僧衆“以《攝論》初辟,投誠祈請,即爲敷弘,受業千數。沙門慧遠,領袖法門,躬處坐端,橫經禀義。”(同上)昙遷撰有10卷(攝論疏》,每年都要講兩遍,“每舉*輪,諸講停務,皆傾渴奔注,有若不足。”(同上)攝論學在隋初造成的社會影響,就可想而知了。
靖嵩,涿郡固安人,15歲出家,受具足戒後,南遊漳辇。有大(太)學寺智融法師,是北齊國統法上的神足,解貫衆師,道光二藏,常講《涅檠及《地論》。靖嵩設誠歸之,攻研數載,又從雲(道雲)、晖(道晖)兩位律師學習戒律,並從道猷、法誕二大論主面授《成實論》和《雜阿毗昙心論》,旁探《婆沙》、《迦延》、《舍利佛》等小乘論典。可見靖嵩所學非常廣泛。北周武帝毀滅佛法,靖嵩等叁百余僧逃到江左。靖嵩在建業,受命講解小乘經論,講論之余,從法泰谘決唯識義理,數年之中,便精通了《攝論》和《俱舍論》,並對《佛性》,《中邊》、《無相唯識》、《異執》等40余部唯識論典,皆綜其綱要,剖會區分。隋滅陳後,靖嵩等二百多僧侶,來到江北徐州,盛開講肆,隋文帝封禅泰山,關中義學僧隨駕路經徐州時,都在靖嵩處,優膺受業,由此靖嵩的門徒雄盛。他所撰《攝論疏》等,便大行于世。(以上參見《續高僧傳》卷10)
在攝論學向中原地區傳播過程中,除昙遷、靖嵩外,還有淨願(《續高僧傳》卷10)、慧海(《續高僧傳》卷11)、法侃(同上) 道尼等都作出了積極的貢獻。除道尼外,他們都是北方地論學者,避難來到江南,學習真谛所傳唯識學後,再回到江北進行弘傳的。
中國初期唯識學,先由菩提流支等人傳人北朝,形成了最大的佛教學派地論學派,影響了整個北朝佛學。北方地論學帶有較強的實踐性,佛教義理上不夠缜密深微。其後,在中國南方,以真谛爲中心形成了攝論學派。在隋初,隨著國家政治上的統一,這兩個學派實現了合流,得以相互補充,成爲隋唐之際中國最重要的佛學思潮,並對中國佛教各宗派的形成和發展産生了深遠的影響。(作者單位:河南省社科院哲學所)
《唯識學在中國的初期傳播(盧海山)》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