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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照的奇迹 第二章 你得自己去看見▪P2

  ..續本文上一頁覺知的對象」分離。只要保持覺知,身體、山峰或河流都會成爲你的心。

  我們的困惑來自于區分內與外的二元對立觀念

  你或許已注意到,每當我使用「外在世界」一詞,都會加上引號,因爲對我而言,它並非真的是「外面」。好好思考一下:這個世界真的在你身體之外嗎

  它在你的心靈之外嗎

  我們的身體——血、肉、骨頭——都屬于這個「外在世界」。事實上,我們的腦和神經系統當然也不例外。構成大腦數百平方厘米的面積,或許會被認爲是在「裏面」。但事實並非如此,腦部所在的「空間」,是「外在世界」的一部分,不是嗎

  我們的心屬于「內在」世界嗎

  心在「內在世界」的哪裏可被找到

  你能指出它的所在位置嗎

  不行,你唯一能做的事是觀察,觀察「心正在觀察自身」。請試著直視自己的心靈,彷佛它是某種有形的東西。

  我們知道心靈和大腦與神經系統是相關聯的,是記憶、感情、思想、知覺、知識之所在。這些心理現象有其生理學上的基礎,生生滅滅,自有其可測量的強度。但是我們能在時空坐標中找到這些心理現象的位置嗎

  從空間上來說,神經系統是心理現象的活動基地:由時間上來看,心理現象可以在過去、現在或未來發生。所以,心本身可被視爲所謂「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再繼續審視下去,你將發現,每件事似乎部屬于「外在」世界。但外在世界在什麼之外呢

  若沒有「內在」,又怎麼可能有一個「外在」呢

  不過,先別遽下結論,認爲「外在」世界就在我們心中,所以心涵括了整個宇宙。因爲這個結論仍然認爲有「內」與「外」之別。

  「萬物皆在心中現,心之外無一物。」這種說法就跟「外在世界爲心所造」一樣荒謬。

  我們的困惑來自習于區分「內」與「外」的二元對立觀念。雖然在日常生活中,這種區分是必須的。我們如果待在室內,即使是寒冷的冬天,穿得輕便也感到舒適:但如果身在室外卻沒穿得保暖,可能就會感冒。諸如高低、多少、來去、生死等概念,在日常生活中都很重要。但當我們脫離實際事物的範疇去觀察宇宙的實相時,就必須將這些概念抛諸腦後。

  例如,當你擡眼仰視星辰和月亮,你說它們是在「上方」:但對于同時間位于地球另一端的人而言,你所注視的方向卻是「下方」。當我們放眼整個宇宙時,就必須揚棄所有高低等等的概念。

  對禅修者而言,首要之事即放棄概念

  對禅修者而言,首要之事即放棄名相概念。我們觀察自己的身體、覺受、思想和知覺時,一如我們觀察物理現象,是將它們置于空間與時間之中觀察,因此,我們會看見心理現象,以及物質、生理學上的現象。

  你或許會問:「當心成爲自己的觀察對象,這個被理解和掌握到的對象究竟是心的本身,抑或僅僅是心的投影或反映

  」這是個好問題。

  你或許還想問:「當生理或物質現象被當做觀察對象時,它們還能夠保持真實的本性,或因成爲被觀察的對象而被轉化,變成只是真實本性的投射或反映

  」

  我們的心創造各種概念類別:時和空、上和下、內和外、人和我、因和果、生和死、多和少,並且在審視它們以及試圖找出其真實本性之前,把所有生理和心理;現象歸類成各種概念性範疇,這就像在許多不同形狀和尺寸的酒瓶中注入水,想要藉此找出水的形狀和體積。

  實相本身是超越這些概念,所以你若是想要洞徹實相,就必須打破日常生活使用的所有概念性範疇。

  相對論③宣稱,若不揚棄時間和空間是絕對且彼此孤立的想法,在理解宇宙時就無法有所突破。

  量子理論④則指出,若想了解比原子更小的粒子世界,就得抛掉日常生活中極管用的物質與虛空、因與果、前與後等概念。

  禅修所揭示的並非真理的概念,而是真理的直觀

  當今的量子物理學家了解到,「觀察者的意識」與「被觀察的對象」關系極密切,並且他們的注意力愈來愈集中在意識上。一九七九年,「法國文化」(France-Cul—ture)組織在西班牙的科铎巴(Cordoba)舉辦爲期一周的會議,主題爲「心智與科學」(Mind and Science)。許多知名學者都出席會議,其中有些人堅信,世界與心靈具有相同的本質。

  雖然有些科學家已經了解心的基本特性,但恐怕仍有許多人是抱著觀察實驗對象的態度來研究心:因此它不再是心,而是其投影或反映,已受到概念的建構。請記得《四念處經》中所言:

  觀身如身,

  觀受如受,

  觀心如心,

  觀法如法。

  這表示你必須安住于軀體之中來全面覺照身體,而不是將身體當做和自己漠不相幹的對象來研究。同樣地,安住于覺受(受)、安住于心的對象(法)來覺照它們,切莫研究它們。

  當我們禅觀自己的身體,如實地與它同在,並賦予最清明的注意力時,我們將與它合爲一體。花朵盛開是因爲陽光溫暖地撫觸花苞,花朵與陽光合而爲一。

  禅觀所揭示的並非真理的概念,而是直接見到真理。我們稱爲「領悟」,乃是基于止和觀所産生的了知(般若智慧)。

  思惟,就是從記憶庫中搬取概念的爐渣磚來建造不朽的建築,我們稱這些陋室屋和宮殿爲「思想」。但這類思惟本身並沒有創造性的價值,唯有當思惟被般若之光點燃,才獲得真正的價值。般若智慧並非思惟的産物,而是長時間保持覺知的結果。

  思想有時能轉譯般若智慧,伹往往太過死板和局限,以致無法傳遞太多般若智慧。有時,一個眼神或笑容所表達的般若智慧,更甚于千言萬語或思想。

  語言和文字只是用來傳遞訊息的工具

  你曾看過有關蜜蜂的書或電影嗎

  當工蜂發現一片覆滿花朵的山丘,會飛回蜂巢告知同伴花朵的正確位置,而牠是以蜜蜂之舞來傳達這個訊息。它甚至能夠引導蜂群到達極遙遠的地方。費裏契⑤在研究過蜜蜂的舞蹈語言後,向我們揭露了其中的奧秘⑥。

  人類也知道如何跳舞。有些人以身體來舞蹈,有些人則以彩筆或音樂來表達。即使文字和語言,也和舞蹈的律動、歌曲的音符和繪畫的筆觸一樣,都只是用來傳遞訊息的工具。它們的技巧或許有深淺之別,诠釋想法的方式可能也有好壞之分,但這技巧不僅掌握在藝術家的巧手或演說者的口才,接收者也必須懂得這種技巧和有足夠的理解力。

  使用語言文字尤其難以跳脫概念的範疇,即使演說者有技巧地避開概念範疇,但聽衆依然會落人概念範疇的陷阱。還記得那些空瓶子嗎

  在裝滿東西之前,它們已有明確的形狀和尺寸。禅修者經常被告誡切莫使用語言文字,這樣做並非貶低語言文字,而是避免執著語言文字的危險。這是鼓勵我們爲了讓聽衆聽懂,在使用語言文字時要盡量有技巧。

  第二世紀時,龍樹菩薩⑦在他的作品《中論》中,運用概念來摧毀概念。他並不是想創新教義,而是要打破所有的瓶子、酒瓶、花瓶和容器等,以證明水的存在是不需要任何形狀的。他爲我們編出一支舞,一支可以讓我們擺脫各種名相概念和文字蔽障的舞,于是我們能直接面對實相,不再滿足于反映的倒影。

  智慧,是努力不受知識束縛的結果

  偉大的科學發現乃源于智慧而非思惟的呈現。科學家們的工具不僅是智力和實驗室,他們整個靈魂都沈浸于工作中。智慧爲心靈准備好沃土,並在其中播灑種子。在種子發芽前,智慧只能靜觀其變,企圖揠苗助長只是徒然掙紮。

  然後,在出其不意的時刻,種子在智慧中茁壯。由于科學家事先「孵育」它們,所以這些時刻往往都會降臨。不論行住坐臥間,科學家都在腦中「孵」這個問題,直到解答「突然靈光一現」。

  新發現會打破固有知識的藩籬,而有「智」之士也必須毀掉舊有的架構去建造明天的新氣象。舊知識是通往新智慧的障礙,也就是佛教所說的「知識障」。偉大的科學家猶如覺者,內心也經曆過巨變。如果他們能夠獲得甚深的了悟,那是因爲他們的觀察、專注和覺知的能力都高度開發。

  智慧,並非知識的累積,相反地,是努力不受知識束縛的結果。智慧粉碎舊知識以迎接更能契合實相的新知識。當哥白尼⑧發現地球繞著太陽運行,使當時大部分的天文學知識都必須舍棄,包括天在上、地在下的觀念。

  今日的物理學正勇敢地奮鬥,希望擺脫古典科學所強調的恒等式和因/果觀念。科學就像「道」一樣,強烈要求我們抛棄所有預設的觀念。

  當釋迦牟尼提出「無我」的觀念,他推翻許多有關生命和宇宙的概念。他嚴厲批判一般人最堅固和廣泛的認知——即有一個「永恒自我」的存在。

  凡是了解「無我」意義的人都明白,其作用在于推翻「自我」,而不是以新的實相概念來取代。「無我」的概念是一種手段而非目的,如果它淪爲一種概念,就必須跟所有其他概念一樣被摧毀。

  

  般若智慧常被人類用概念、思想和文字來描述。但是般若智慧不是零散知識的聚集,而是一種直接而當下的融人。在感覺的領域,是覺受(受):在知性的領域,是知覺(想)。智慧不是理性思惟的頂點,而是一種直覺。它無時不刻在我們身上展現,而我們卻無法以語言、思想或概念來描述它。「不可名狀」正是這種境況的寫照。

  在佛教中談及這類的了悟,也是「不能以理智推演、討論,或納入任何教義和思想體系之中的」。

  「知曉」,遍存于所有生物

  我們爲人類所獲得的知識成就沾沾自喜,這些知識,是自人類還從「無機物」進化到「有機物」的遠古時代,即開始流傳的珍貴遺産。當我們討論「知曉」(knowing)時,立即想到擁有發達大腦的人類,而忘了知曉乃遍存于所有生物,就連我們視爲無生命的東西也有知曉能力。

  蜜蜂、蜘蛛和黃蜂當然屬于具備高度技巧的生物,牠們善長構築精巧的結構。瞧瞧蜂窩或蜘蛛網,我們承認牠們具備非凡的能力,但卻說:「這些生物不懂如何思考:牠們不會解數學:牠們不懂計畫和企畫。牠們沒有智慧,有的只是本能罷了。」

  然而,並非人類把這些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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