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能盡,非但不能滅除敵害,反而會使自己變得醜陋,更生其它重罪,以此墮入地獄將感受與人間無法比擬之諸苦。無始以來就是嗔恚煩惱障礙我們不得解脫。別人之所以對我作損害,就是因爲往昔我也對他們作過如是傷害,一切都是因緣所生,故應以忍辱波羅蜜多來對治嗔恨心。
《佛子行》中說:“若無降伏自嗔心,外敵雖伏又增盛,是故當以慈悲軍,調伏自心佛子行。”身外的敵人是不可能殺完的,且殺死一個又會新增很多,因爲被你殺死的人,他的子女、親友都會成爲你的怨敵。寂天菩薩說:“頑者如虛空,豈能盡製彼?若息此嗔心,則同滅衆敵。何需足量革,盡覆此大地,片革墊靴底,即同覆大地。”若不在內心下功夫,而欲蕩平外境違緣和怨敵,消滅引生自己嗔心的對境,則于世界上野蠻橫暴、不信佛法、囂張乖戾、剛強難化的衆生比比皆是,無有窮盡,怎能全部消滅呢?若依大乘教法,及傳承上師的竅訣來息滅嗔心,行持安忍波羅蜜多,修持怨親平等,常觀緣起空性真理,坦然安住,就不會爲任何敵害損惱而動心。如是內心就不會再感受嗔恚煩惱的傷害,這就等同于完全調伏或滅盡了外境怨敵,消除了一切違緣。此中道理《入菩薩行廣釋》安忍品中有廣述,敬請有智之士學修!
若嗔高強魯莽者,則將自己遭禍害。
對于正士和藹者,有何必要起嗔恚?
如果去嗔恨那些本領高強而且狂暴魯莽的人,那麼自己將會遭到嚴重的禍害。對于和藹的智者正士,又有什麼必要生起嗔恚心呢?
對于一個身材魁梧、本領高強,多方面條件都優于自己,但性格魯莽的人,若自心不堪忍,嫉妒他的才能,生嗔恨心,尋思報複損害,對之打罵侮辱等,將會起到什麼作用呢?且分析一下此舉的後果,如是能嚇住對方嗎?能利益自己嗎?都不能,所以生嗔等行爲于自他無益,反而會爲自己引來災禍。因對方狂暴、莽撞,嗔恨心也必然很大,你對他的嗔恨心若可稱量足百斤之數,他回敬你的將是千斤、萬斤之“禮”,輕則吵得天翻地覆,重則將你暴打一頓,甚至傷及性命。另外,對道德高尚,性格和藹的智者正士,也不要輕易生嗔,因爲他們懂得因果,明事理,慈愍利益衆生,所作所爲合理合法。對他們生嗔心必定會毀壞自己的福德資糧,並以業力引入惡趣。《入行論》中雲:“如是博施諸佛子,若人于彼生惡心,佛說彼當住惡趣,長如所生心數劫。”
久遠劫前,有大菩薩轉生爲水牛王,形態威嚴,相貌堂堂,步履莊重,性格溫和,舉止安祥文雅。它帶領一群水牛在一片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饑時吃青草,渴了飲甘泉,常時宣講妙法。附近林中有只嗔心重的猕猴,整日調皮搗蛋,惹是生非。一日,猕猴遙見水牛王帶領自己的眷屬緩緩走來,無緣無故地生起嗔心,不堪忍水牛王的莊嚴威儀。待牛群漸近,猕猴就惡作劇地朝水牛王揚塵土、扔石子,嘴裏不幹不淨地亂罵。但水牛王依然踏著安祥的步子,穩重行路,視若無睹。接著猕猴又對後面的牛群揚塵扔石,做鬼臉,狂罵亂叫。衆牛眷屬雖然很生氣,但見領隊的水牛王坦然接受了非理的侮辱,也就忍辱負重,一聲不吭地任之胡鬧。猕猴見衆水牛對自己的挑戰無動于衷,以爲水牛害怕自己,不禁心中一陣狂喜。接著,一頭掉隊的小牛犢匆匆趕來,猕猴一見勁頭更足,它追在小牛後面,又打又罵,還吐唾沫。小牛心中惱怒,但見牛群大衆都未與猕猴計較,心想我應該向大家學習,于是盡力避開猕猴的無理糾纏,追趕大隊伍去了。猕猴以爲自己已所向無敵,更加得意洋洋起來。這時,路上過來一群人,猕猴故技重演朝人揚塵土、扔石子,嘴裏叽哩咕噜地亂罵。人們見這只猕猴蠻橫無理,都生起極大的嗔心,便一齊包圍過來,將猕猴逮住,你一腳,我一腳,很快就結束了它的小命,然後將它的屍體仍在大路旁繼續前行。此中水牛菩薩即是和藹賢善者,人群則是高強魯莽者,猕猴于前者生嗔造違緣反倒成就了菩薩的忍辱,它自己所得到的將是墮落惡趣的苦果;于後者生嗔,互不堪忍,因對方力強,自己反遭滅頂之災。所以受到任何損害和痛苦皆不應生嗔,當修忍辱,如是非但無有毫許過失,反而會增上極大善法功德。
同根所生之禾草,被風吹送于十方,
如是俱生之衆生,以業所牽各自分。
昔不相識今互愛,次後彼又各自行,
此人與吾密切故,死後亦生巨痛苦。
一條根上所生長出來的禾苗、野草,被風強力吹送飄散到十方。如是以俱生的煩惱習氣及特定因緣而生長在一起的衆生,也會以各自的業力所牽引而各奔東西。往昔不相識的人,今日互相愛昵,隨後又各自分散。正因爲某人與我有親密關系的緣故,他(她)死亡以後,我心中會産生巨大的痛苦。
初春之時,萬物複蘇,草木發芽,在和風細雨的滋潤下,以強大的生命力茁壯地生長,在田野、河邊、山崗,無處不生,無處不長。夏季,同根所生的禾草,莖連著根,枝緊靠莖,葉和花附著枝,“和睦共處,相互依存”。到了秋季,落花流水兩無情,衰老枯黃的禾草哪堪秋風頻吹,轉眼斷頭折腰、支離破碎,如絮散落于四面八方,最典型的要算“蒲公英”了,它四海爲家,浪迹天涯。
同理,以俱生的無明煩惱,使衆生流轉生死,又因特殊的善因良緣而相聚,成爲共同生活在一個家庭中的人。幼時,父母慈愛地養育子女,噓寒問暖,手心手背都是肉,無有偏袒。待兒女長大成人,因各自不同的業力感召,相貌、性格、智慧、才能以及福報皆不盡相同。在業風的吹動下,“同根”父母所孕育的子女各奔前程。有些父母在北京,兒女有的在天津,也有的在上海;一個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兩個孩子,一個得到博士學位,另一位卻連小學都尚未畢業……這些都是受業力牽引所致。有一個叫佳熱尼瑪的新龍人,前世曾是法王如意寶的施主,這一世,他年輕時榮任新龍縣的領導,後來移居印度。法王朝聖印度期間,被迎請到他家。閑聊中得知,他的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名叫佳熱洛珠,如今在美國工作,另一個叫班瑪汪修在日本,女兒卓瑪則在印度,這確實也是以業力的牽引,雖定居在印度,幾個兒女卻散居異國各地,就象同根所生的禾草被風吹到十方一樣。
不管是在宗教團體內,還是世間上,無論是師徒、朋友還是其它人際關系,都離不開前世因緣。沒有前世的善因良緣,彼此之間不會産生親密的關系。俗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即是此理。往昔不相識的人,在因緣和合之時,一次偶然的機會,彼此會由相識而互敬互愛。但又因叁界輪回中沒有一個恒常不變的實法,所以,親密無間、纏綿于欲海愛流中的人們也會以各種因緣互相別離,且在分手之際,深陷于依依不舍、無限惆怅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人難免一死,壽盡命終之時,無論多麼親密的關系,都必然要隨之終斷。死者萬事成空,留在人間的人卻會因此産生巨大的痛苦,只得追憶如夢舊歡。藏族流傳著這樣一個民間故事:從前,有一個國王的女兒,與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相親相愛。但國王顧忌門第之別,堂堂公主下嫁賤民乞丐定被世人恥笑,便自作主張將公主許配給鄰國的王太子。無奈女兒死活不嫁,國王就派人謀殺了乞丐。王女聞知乞丐慘死的噩耗,悲痛欲絕,終日涕泣。國王認爲乞丐一死,女兒絕了後路,定會回心轉意,于是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這樣痛苦,你若真心對他好,何不出資爲他超度,今天要火化他的屍體,你可以拿一些財産爲他回向。”(藏族有一種習慣,火化屍體的時候,如果把珍貴的東西和著屍體一起焚燒,死人也能得到一份功德。)于是,王女強裝歡顔將計就計,從國庫中拿出許多珍貴的財物扔進焚燒屍體的火堆。她一邊燒一邊對父王說:“一些論典中還提到:在亡者屍體上澆上油焚燒也有很大功德。”國王一聽高興極了,認爲女兒徹底轉變過來了,隨即令人搬來幾桶油。王女含笑拎起一桶走向火堆,趁人不備澆到自己身上,縱身跳進熊熊烈火,一死殉情。
王女死後,國王憤恨難當:“我的女兒雖死,但她的骨灰不能和乞丐的混在一起。”于是派人將二者分開,女兒的骨灰葬于高高的山坡之上,並在墳頭插了許多嘛呢旗,堆滿了刻著觀音心咒的嘛呢石,盡力嚴飾。而乞丐的骨灰卻被草率地埋在山腳下的爛泥中。一年之後,從兩個墳頭各長出一顆樹,山下的樹長得出奇得快,漸漸地兩顆樹的樹梢互相靠近,連在一起了。人們看到兩只小麻雀在樹上做窩,早往東飛,晚從西歸,都說那是王女和乞丐化現的。消息傳開後,國王大怒,首先砍倒兩棵樹,然後請了一位懂咒術的捕鳥高手捕捉那兩只鳥。當捕鳥師念誦咒語收捕鳥類的時候,那兩只鳥因躲在一塊刻有觀音心咒的大石板下面而幸免于難。
這雖然是一個民間故事,但也充分說明了關系親密的人在死亡的時候會産生巨大的痛苦之理。一方面是業力因緣所致,另一方面也是欲愛橫流的苦果。如雲:“情愁便如黃葉無風自落,飄掃不盡,去之不絕,斷人弦腸,夢裏哪知身是客,恣情貪歡,哪曉得,無限歡情,翻作無窮苦因。往日歡樂,恰似黃粱一夢,而今才知,歡樂是苦。”所以聖者教言雲:“斷絕欲網出愛流,深思無常觀不淨。”修行人當自求離欲,滅盡愛欲情仇。
若欲專爲私利者,彼者先應利他人,
專以私利爲重者,彼人不會成自利。
何人利他爲重者,倒如狡者爲私利,
一切利己爲重者,倒如利他真誠者。
如果有人想要成辦個人私利,那麼他首先即應廣行利他之事;僅僅以個人私利爲重而謀算的人,決不可能圓成自利。任何一個人,若以利益他人爲重,反倒如同狡詐者在謀求私利;一切諸事皆以利益自己爲主的人倒象是一心一意利益他人的真誠士夫。
《入行論》中雲:“所有世間樂,悉從利他生。一切世間苦,鹹由自利成。何需更繁敘?凡愚求自利,…
《格言寶藏論釋(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