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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鎖鑰 第二章:心靈世界的內在機製與精神王國的地圖(一)神秘的小宇宙

  (一)神秘的小宇宙

  《心經》是六百卷《大般若波羅蜜多經》的心要,含攝全部佛教的信息和密碼,所以在惡繁喜簡,又特別崇奉觀世菩薩的中國佛教徒中流行最廣,對社會的影響也最大。

  《心經》在東晉末年傳人中國後,先後共有七種譯本,其中廣爲流傳的是唐代玄奘大師的譯本。因爲這個緣故,《西遊記》在第十九回“浮屠山玄奘受心經”中杜撰了一個鳥巢禅師向唐叁藏傳授《心經》的故事。唐僧在高老莊收了豬八戒後,路過浮屠山,向鳥巢禅師詢問去西天的路徑,鳥巢禅師說:“路途雖遠,終須有到之日,卻只是魔障難消。我有《多心經》一卷,遇魔障之處,但念此經,自無傷害。” 《西遊記》還在文中贊歎說:“此乃修真之總經,作佛之會門也。”以後每當唐僧遇到魔難,就要默念《心經》,于是就有孫悟空救駕,佛菩薩解難的場面出現。這是《心經》對當時社會心態的影響而在小說及其它文學作品中的反映。在曲折的人生旅途中,誰也免不了會遇上一些磨難和苦厄,“但念此經,自物傷害”——這是衆多信衆對觀世音菩薩(即觀自在)和《心經》的確定認識。當然,追求真理和智慧的人決不會停留在這種無力的,只知祈禱的位置上,他們要深入《心經》(觀世音菩薩尚且要“行深般若波羅蜜多”),以《心經》爲鑰匙,用來開啓沈重而深邃的心靈之門,用來開啓精深宏大的佛教殿堂之門。

  《西遊記》是神怪小說,但鳥巢禅師與唐僧一樣確有其人,玄奘大師是初唐人,鳥巢禅師是中唐時人,約晚玄奘大師150年。在《五燈會元》中,記載了一則著名詩人白居易向鳥巢禅師問道的故事。

  鳥巢禅師的修行很特別,他不住寺廟,也不住水邊林下的庵棚,而是在大樹上搭了一個巢,像鳥一樣地呆在巢裏,也不管天晴天雨,有雪有風——這當然極有轟動的社會效應。

  唐元和(806-821年)年間,滿頭白發的白居易聽到了鳥巢禅師之名,于是就去拜谒。白居易在樹下禮拜後說:“老師父,您這麼一把年紀了,呆在樹上既不方便又很危險,還是下來,回到寺廟去吧。”鳥巢禅師在樹上說:“太守大人,你的官職這麼高了,泡在官場裏才太危險了,還是進入佛門吧。”白居易說:“弟子坐鎮江山,怎麼會有危險呢?”鳥巢禅師說:“官場中的榮辱得失、利害是非太多。加上這個充滿危機的社會,如同熊熊的大火,會無情焚毀一切的。你在其中或得意于青雲,或失意于窮途。得意則忘形,失意則生怨,難免黨同伐異,怨恨憎恚,喜怒哀樂,機心算計。這種種情況,煩惱哪有稍息之時呢?這樣又苦又累,怎麼會不危險呢?”白居易聽了肅然起敬,問:“照師父這麼說,是應皈依佛門以求解脫。但我自小學佛,幾十年來,還沒有入門之處,請師父指教。”鳥巢禅師說:“諸惡莫作,衆善奉行。”白居易不覺笑了,說:“這不過是叁歲孩童都會說的道理,何必用來教訓我這個老頭子呢!”

  鳥巢禅師說:“這的確是叁歲孩童都會說的,可惜許多八十老翁也沒有做到啊!”這話如一盆冷水,從頭到腳地傾了下來。白居易心中一凜,“是啊,知道的未必行到,行到的未必達到。我學佛多年,滿腹經綸,自己又身體力行了多少呢?現在還不得心安,功用又在什麼地方呢?”他誠懇地向鳥巢禅師致謝,然後打道回府,繼續用功。鳥巢禅師的這一席話,對現代社會中那些擁有一些地位、權力和財富的人,也同樣是值得深思的。

  在人類漫長的曆史長河中,繁榮和穩定只是相對的,沖突和危機總是絕對的。人類在陽光下行走時,身後總有一條陰影相隨;而在黑暗中行走時,心中又有著光明和希望。

  司馬遷在其《報任安書》中說過一段非常深沈,常常爲有心者留意的話:

  古者富貴而名滅,不可勝計,唯倜傥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膑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叁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爲作也。此人皆意有郁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通來者。

  “此人皆意有郁結”,司馬遷所列舉的這些聖賢之所以有所作爲,都是因爲他 們處在一種特定的精神和心理狀態下的産物,這是何等的關鍵。在古老的中國文明中,屈原、司馬遷、 李白、杜甫、蘇轼、辛棄疾、曹雪芹、魯迅等衆多的大師和天才都各有其精神風采和沈重而靈動的心理狀態。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洪武康熙等衆多的“明君聖主”及他們的賢明輔弼,也各有其精神氣度和決策方略。現今的商品社會和科技爭戰,不論是政治家還是企業家都必須高瞻遠矚,以非凡的眼光和手段謀求生存和發展。

  有衆多的成功者,有更多的失敗者,還有更多更多作爲成功者和失敗者基礎的社會存在的人民群衆這個人的海洋。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心來對自己的環境作出判斷和決策;每一個人都不斷地用自己的心來對自己的決策進行不斷的反思和再判斷。

  人生的真理和歸宿是什麼?人們的各種努力和奮進爲的是什麼?人的精神——心理這一複雜的意識形態乃至社會意識形態又是什麼?

  人類在認識和改造著世界,但作爲認識和改造的這個主體存在又該作如何的認識和改造呢?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獸”,作爲“天使”的人在主宰作爲“野獸”的人呢?還是作爲“野獸”的人在主宰作爲“天使”的人呢?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人類有一個難以糾正的弱點,就是對外部世界力求清楚明白,而對自己這個內部的世界,卻總是含含糊糊。上面我們所介紹的《心經》只是一個大綱,要深入人的精神——心理的深層結構,就必須對唯識學說的八識觀作系統而細致的研究,只有在八識這個系統裏,生命、精神、意志、情感、理性等無論有多麼錯綜和複雜,才可以得到清晰的、有機的和系統的認識。

  (一)神秘的小宇宙 ——叁能變緣起的第八識觀

  ——無限之“我”的阿賴耶識

  在前面對《心經》的介紹中,雖然涉及到了五蘊、六根六塵六識這十八界,也涉及到了十二緣起和四谛法,若不對六識,進而對八識作進一步的分析,人們仍然不會對自己的主觀精神有明確的認識理解。難也難在這裏,八識觀是佛教唯識學的核心,唯識學又是極爲龐大繁瑣的經院派的學說。以佛經而論,它以《大方廣佛華嚴經》、《楞伽經》、《解深密經》、《密嚴經》和未曾在中國翻譯的《大乘阿毗達磨經》和《如來功德出現經》這六部大經爲依據。就佛論而言,擁有“一本十支”。一本就是著名的《瑜伽師地論》這部百卷巨著。

  其它十支分別是《百法明門論》、《五蘊論》、《顯揚聖教論》、《攝大乘論》、《雜集論》、《辨中邊論》、《唯識二十論》、《唯識叁十頌》、《大乘莊嚴論》、《分別瑜伽論》這十大論著。這些經論,是印度佛學中最爲精奧的部分,結構精嚴,邏輯細密,論辯深邃。上起佛祖釋迦牟尼,曆經彌勒、馬鳴、龍樹、無著、世親,乃至難陀、安慧、護法等衆多的“菩薩”級學者傾注心血。在中國又因有玄奘大師這樣千年不遇的英才得以全面系統地加以翻譯、整理和介紹,並在其《成唯識論》及《大唐西域記》中使印度許多珍貴的思想和史料得以保存。

  這是人類文明史上有關人類主體精神研究最寶貴的資料庫,現代心理學與之相比較顯得是那樣的薄弱和狹小。無怪乎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一大批第一流的思想家、革命家在發現了可以與西方精神文明抗衡的這一學說時所發出的那種振奮和驚喜。從金陵刻經處到支那內學院,數以百計的思想精英在這個學說裏鑄冶,如譚嗣同、梁啓超、章太炎、桂伯華、蘇曼殊,乃至熊十力、釋太虛、梁漱溟、蒙文通等。

  唯識學的經典著作,是由玄奘大師等用中國古漢語譯著的,並且是高度思辯性的大部頭著作。列甯在研讀黑格爾《邏輯學》時曾發出如下的感歎:“這是引起頭痛的最好方法。”

  唯識學的經典著作,如《成唯識論》等,其艱澀程度不知超過黑格爾《邏輯學》多少倍。不是專門的佛教學者,不是發心于佛學中求“究竟義”,誰願去花那麼多的時間去“頭痛”呢。這是唯識學難以普及的要害處,也是在唐代以後消沈不傳的原因之一。下面就唯識學的體系和結構作一些嘗試性介紹。

  從字面上理解,唯識者,唯有主觀精神也——這豈不是主觀唯心主義?佛教認爲,它既不是唯心主義,也不是唯物主義,唯識之學、是認識人生宇宙真相和實質的一門學問,而且是“轉凡成聖”,使人類得以在生命和精神的“質”上得以升華的一門學問。心和物兩者,平等無差別地“圓融”在這一體系和結構中,同爲宇畝的物質存在、生命存在和精神存在的根本依據。借用相對論的範疇來說,物質是能量的特殊狀態;能量也是物質的特殊狀態,兩者的關系是一。同樣,佛教認爲:心即是物,物即是心,兩者無二無別。對人而言,對人的認識而言,對要認識人的認識而言,則心處于主體的地位,所以立名爲唯識。

  道理是明白的,世界的真實意義在于人們的認識。世界是在人們的認識中存在,離開了人的認識,世界存在與否對人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因爲有了人的存在,有了人的認識,有了人類基于認識上的實踐活動,世界的存在,它的客觀性、多樣性、運動性、變化性才有了價值。同樣,世界的存在、它的客觀性、多樣性、運動性、變化性,一切一切,無不顯現在人的認識中,全都是人的思維內容或物化的思維內容而已。佛教的唯識的學說,正是這種關系的表現,“唯”者,則是加以強調,確定其在人的存在價值中的絕對性。

  在玄奘大師之前,老一代的佛學家因循于中國傳統文化,將識這一概念翻譯爲心——現在中國人仍然因循于這個認識上的傳統。認識活動是心的功能(現代科學證明是大腦的功能)。但心往往容易與肉體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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