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皇子都有自己的一批師傅呀、朋友呀等組成的一個團隊,每個團隊都想自己這邊的皇子能夠當皇上,然後自己就是什麼太傅、太師什麼的,這多榮耀呀。整個利益集團就整個上去了,“一榮俱榮”呀。這個鬥爭就是血淋淋的啦。在宮廷事件裏面,只要是涉及到繼承權問題、在權力過渡的時間段,那就非常可怕。
相對和平的算是宋代,說到宋代,中國搞禅讓的,有意願搞禅讓的,算是宋代了。宋徽宗那個不算,當時金兵大兵壓境,他沒有心情去料理,自己慌了神,幹脆讓位給太子,即後來的宋欽宗。宋欽宗,也是一個沒用的人,把半壁河山讓給女真人了。宋高宗後來沒有兒子,“泥馬渡江”的時候,受了驚嚇,不能“幸婦女”,後來一直沒有生育。金兵占領汴京以後,把所有的皇子皇孫全部掠走,送到東北,宋高宗因爲一個偶然的原因逃出來,正是因爲他偶然的逃掉,才有了南宋,如果他沒有逃出來,就不可能有後來的南宋了,因爲沒有人可以當皇帝,任何人去當皇帝,都名不正言不順的。宋徽宗的皇子趙構是唯一逃出來的嫡系皇族,所以南方的各路人馬就擁戴他當了皇帝。
但是他一直也是在驚恐中度過的,逃出來後,先是在河南商丘建立了政府,帶領一批如驚弓之鳥的文臣武將。等金兵再次攻來,一下子,雞飛蛋破,大家又四散逃走。趙構逃到揚州,然後過長江,過長江後,仍然還是集不起人來,接連到杭州,隨後逃到海島去避難。幸好遇見了錢塘潮,把當時在杭州灣進行追擊的金兵船隊給嚇著了。後來,以韓世宗、嶽飛、張淩、劉光世等四大名將爲首的部隊慢慢彙集起來,形成了力量,才阻止了女真人南侵的步伐。畢竟有一條長江天險,自從“黃天蕩”失敗後,金兵不輕易跨過長江了,南宋小朝廷才得以偏安一隅。其實,宋高宗是很辛苦的,盡管嶽飛的案子跟他有關,後來的中國人爲嶽飛的冤案憤憤不平,但是宋高宗也不容易呀,在當時山河完全破碎的情況下能夠把這半壁江山迅速穩定下來,他也是很勤勞的。
到了晚年,他沒有兒子,就從宋太祖系下找了幾個皇族,幹兒子一樣地養著,後來選了一個作爲繼承人,在七十歲不到的時候“禅讓”給了後來的宋孝宗,主動讓下來的,讓下來的頭兩年還稍微過問一下朝政,後來就基本不過問了。宋高宗高壽,活了八十多歲,在皇帝裏面,活過八十歲的是很少的,這可能跟他後來很少近妃嫔有關系,你們學中醫的可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後來宋孝宗禅讓給宋光宗,宋光宗又禅讓給宋甯宗。只有宋朝皇帝有這些事情,到了中晚年,還是健健康康的,不想當皇帝了,算了算了,讓兒子來當吧。而且有幾個還不是親生兒子,只是從皇族裏找出來過繼的。這些事情說起來也是挺好玩的。
聽衆:我想就子女對父母的孝順問題來討論一下。剛才您也說了,道不可傳,即使我們愛我們的父母,愛我們的家人,但是不能把我們所悟到的東西告訴他們。可是,有時他們不明白,我們又覺得自己是不是……
馮老師:這個問題,我勸你學《莊子》。在《莊子》裏多次提到這個故事,從前有只海鳥飛到魯國都城郊外,魯莊公很喜歡它,用“太牢”來宴請它,奏“九韶”樂來讓它快樂,海鳥竟嚇得不得了,憂愁悲傷,不敢吃喝,幾天以後,就死掉了。這叫做“以養人之道養鳥”,這個就壞事了,應該是“以養鳥之道來養鳥”。假若是按鳥的習性來養鳥,就應當讓它棲息于水邊林下,想吃草就吃草,想吃蟲就吃蟲,想喝水就喝水,叁步一飲,五步一啄嘛,自由自在的。
父母要以養小孩子的方法來養小孩子,千萬不要用成年人的價值觀念來要求孩子。我經常給我的那些哥們朋友說,你們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小孩子身上,要讓小孩子有他的童年,有他的少年,這個就是這樣。我見過很多的父母,小孩子才叁五歲,一兩萬買個鋼琴,一百塊一小時請老師來教,小孩子簡直是受罪,見了鋼琴心理就發怵。叁五歲要求小孩子去學書法、學畫畫、學外語、這樣那樣的,簡直是折騰。小孩子要順從自然,他喜歡什麼,你就讓他學什麼,這個才有成功的可能性。他如果不喜歡,你是“費了馬達又費電”,沒用。所以做父母的要善于觀察,因勢利導,善于發現自己小孩的天性裏面有什麼優秀的,什麼是他所喜好的,這樣才有發展的潛力,讓它釋放出來。如果他沒有這方面的細胞,你想培養出來,用佛教的話說,沒有種這個種子,你想讓他這樣那樣,那很難的。
聽衆:那對父母就是孝順孝順嗎?很多事情,明知道父母不對,說了他們又聽不進去,難道就只有孝順嗎?該如何讓父母改變一點點呢?
馮老師: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聽衆:剛才您講到唐代的龐蘊居士,他在去世前說過兩句話:“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自爲之,世界上的一切不過影像而已。”這幾天聽您講課,會有一些體會。我還只是初學,禅宗裏面講“道者不言,言之則乖”,“視之不得聽之不聞”,不可言傳,不可言說的。那從我們初學者的角度而言,是不是當行則行,不可以勉強,是不是自然一點?
馮老師:對。見了便做,做了便放下,潇灑一點。對初學佛的人來說,我經常提到,佛法講“空”,但是它也講“有”;我們也要講“有”,千萬別去玩“空”。“空”不是我們初學佛的人能玩的,我在廣州、在成都也遇見一批學佛的,差不多傻乎乎的了,班也不上,工作也不做,天天想參禅,想大徹大悟。我說,你沒有資格去大徹大悟,你先要把“有”的事情做好,先談“有”,萬法“實有”,五蘊“不空”,先把自己的事情幹好。我們當年跟著本光法師學的時候,首先的要求就是:“有一定的職業養活自己和家人,你飯錢都沒有,你談什麼道?”要老老實實地養家糊口,要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你連自己生存的能力都沒有,還去談什麼“空”、“有”?放到廟裏面去,廟裏的老和尚都不會收,不願意剃度你,廟裏也需要人去做事呀。
比如到雲門寺,雲門寺那麼大的廟子,事情非常多,搞建設,農禅並舉,幾百畝地也需要人下田,插秧、除草、打谷子等等,還要種菜。那麼多人吃飯,需要自耕自食呀。老和尚巴不得年輕力壯的去下田幹事。還有廟裏面的衛生,使廟裏每天都是幹幹淨淨的,你搞些老頭子,整天傻乎乎地,“我參禅呀!”當然也可以到禅堂裏去呀,但是,真正讓他們到禅堂裏去,可能呆不了五天,就都跑出來了。
所以要“有”,在“有”的基礎上,我們再來談“空”。太虛大師說的好,“學佛先做人,人成佛亦成”嘛。人都沒有做好,就要成佛,哪有那個說法?另外《維摩诘經》上也說:“煩惱是菩提的種子。”煩惱都沒有去品嘗,怎麼可能知道菩提呀?不會知道菩提的。所以我也經常說,“留一點煩惱養道心,留一點煩惱養菩提”,別把煩惱放到冰凍室裏冰凍起來,那個不好。
聽衆:剛才您說到“空”和“有”的時候,突然想起,我的一個朋友學佛,但他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呢?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他現在還在上班,但是對于上班相關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了,只是對佛相關的還有點興趣,對其他的都沒有什麼興趣。
馮老師:何止這些白領呀。我還遇見一些生意做得很大的老板,每天呆在佛堂裏面,不料理公司的事情。公司很緊張的時候,我要打“餓七”啦,因爲他體胖,來個幾天不吃飯,關在佛堂裏面,電話也不接,手機也關掉,就是在那放點水果和一些水,前後一個禮拜不出來處理事情。真的成嘉靖皇帝了,不近嫔妃,不見太子,不問朝政,在紫禁城裏修個道觀,天天在裏面煉丹。這個樣子不行,還是要料理生意,作爲一個居士,而且作爲一個有福報的居士,你的功德就是供養寺廟、供養佛法,你失去了這個資糧,你談什麼呀?
象我這樣,沒錢,我們可以搞點學問,走到哪裏,廟裏面也歡迎,因爲我不是財主身,別人對我就沒有經濟上的要求。如果有錢,這個廟有事,功德簿來了,那個廟有事,功德簿也來了,你拿不出來,廟裏就不怎麼高興。老馮沒有錢,廟裏也就讓我去講一講,我有時間,就去講講,沒有時間,只能說聲對不起啦。這個道理很簡單。你既然現了財神相,就要以財神來爲衆生做事,爲寺院做事。你不能天天呆在佛堂裏打坐,那個是出家人做的事情。在家的人不是幹這個事的,在家人先把在家的事情幹好,有余力再幹一點相應的事情。很多人不守這方面的本份,不知“位”。
聽衆:好像還很難勸的。
馮老師:這個就要一棒子敲下去。勸他什麼呢?一聽他談佛法,就敲他一棒子。這最好,令他無話可說,無理可講。
聽衆:馮老師,有千年的寺院,沒有千年的企業。這句話您怎麼看?
馮老師:所謂“鐵打的寺院,流水的僧”,“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廟是老佛爺坐在那兒的,信仰是千秋萬代的。企業有榮有枯,它也有新陳代謝和生滅無常。真正的佛法是不生不滅的嘛,當然不存在那個事啦。
聽衆:馮老師,那您對吸煙咋看?
馮老師:吸煙是個壞習慣(衆笑)。哈哈,留點煩惱養道嘛!我不願意把自己弄的那麼清靜、那麼幹淨、那麼莊嚴。如果清靜、幹淨、莊嚴了,大家要見我,可能就要通報。我到佛堂裏來,這麼坐著,那你們就遠遠地先禮拜,然後供養,供養得多呢?開示兩句。我這樣,大家就沒有什麼障礙,俗人一個嘛。很多人都跟我說,馮老師,找個廟吧,出家了吧,百萬千萬的供養太容易啦,你如果出家坐在廟裏,肯定早就發財了。我說,你如果不這樣說,我可能還會去出家。你這樣說了,我反而不敢出家了。在成都,很多人勸過我出家嘛。
聽衆:您在佛老那兒短期出家的幾天,有什麼感覺?
馮老師:也沒有什麼感覺。我又不上殿,又不過堂,還是這個樣。在老和尚的卵翼之下,沒有任何人來打攪我,老和尚也不趕我去上殿,也不趕我去過堂,就這樣出家了幾天,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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