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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信心銘》 第七講、在生死海中超越生死迷夢

  

漫談《信心銘》

  

第七講、在生死海中超越生死迷夢

  大海從不說自己能納百川

  《信心銘》的言句都是功夫語,是教你怎樣用功,是關于心地功夫、心地法門的開示,不像《永嘉證道歌》,是在見地上表現。如果你把《信心銘》記熟了,並經常用這些語句來勘察自己,你就會從中得到好處和受用。我們來看下面這句:

  多言多慮,轉不相應。絕言絕慮,無處不通”。 多言多慮對不對?不對。有些事情裝在心裏,悶不死人。你不去管它,別人不會說你是傻子。趙州老和尚曾說:你們在叢林呆叁年五年,不說一句話,也沒有人把你當傻子。這裏是說,一個人修行用不用功,只有自己才曉得。你心裏有什麼問題說給別人聽,別人未必聽得懂,你也未必能把自己的問題表達得清楚。多言不對,多慮也不對。《信心銘》開篇即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揀擇就是多慮。我們的思維不東就西,不上就下,不喜就悲,不是煩惱就是菩提,總之,老是在兩邊打轉轉。所以,多言多慮與真如不相應。

  怎樣才相應呢?就是這句“絕言絕慮,無處不通。”我們能否做到絕言絕慮?絕言絕慮,並不是說百不思、百不想,什麼都不說。那樣就太機械刻板了。絕言絕慮,這本身就是真如相。真如不會說自己是真如啊。就像《趙州語錄》裏的記載,有人說“海納百川”,而趙州老和尚說,海從來不說它能納百川,海從來不說它自己是海,佛也從來不說他自己是佛。“絕言絕慮”本身就是真如相,這就說明我們的思維本身是無形無相的,沒有那麼多累贅,沒有那麼多說明。所以祖師們說它是“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說它“說是一物即不中”。

  絕言,即不可用語言來說真如是什麼;絕慮,慮在言先,思維是無聲的語言,同樣的,真如也不是思維所能構想得出來的。正因爲真如本性是絕言絕慮的,所以它才可以産生無窮無盡的語言,無窮無盡的思考。就像我曾舉過的“虛空寫字”的例子一樣。佛教經常用虛空比作真如佛性。我在虛空中寫字,隨便什麼都可以寫,就是叁藏十二部都可以寫進去,但是寫完之後,虛空還是虛空,它沒有被什麼東西所汙染。同時,我也不能說剛才我什麼都沒有寫,所寫的東西還在上面,只不過沒有痕迹而已。我在現場做的這個比喻,大家感覺一下,這是不是“絕言絕慮”的狀態?我們的心,我們的真如,其無形無相的妙用之處要在這個地方看。不然,真如如何妙得起來?

  從邏輯怪圈中出離

  “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是禅宗的總綱,也是禅宗的一種修爲方式。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實修的時候進入不了這種狀態,那我們平常所學,全部就不起作用。

  爲什麼說“多言多慮,轉不相應”?這裏我們一定要明白心的生滅相、心的體用關系。所謂“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思維語言到底是什麼東西?它與我們的真如佛性到底有什麼關系?如果不明白這個關系,我們就會陷在語言和思維的迷宮之中而不得解脫。現在的確有許多修行佛法的人,陷在這個怪圈之中不得出離,不能自拔。佛法中所說的理障也好,所知障也好,不外乎就這麼個道理。

  大家仔細揣摩一下我們的思維、我們的精神、我們的語言,以及我們的種種分別、種種念頭。念頭生起後,必然有心有境;心境相對應,就有種種東西現前。哪怕是獨頭意識,也就是第六意識中不涉及色生香味觸法那個意識,也還是有一個自己面對自己念頭的一個東西,仍然有能觀的心和所觀的境。既然有能觀和所觀,那麼就有受想行識行于其中。

  在尚未品嘗過“言語道斷”這個境界的時候,我們的思維不外乎是在言語道上運作。我曾在《心靈鎖鑰》這本書裏,對言語道、心行處有詳細的介紹。以前很少有人把言語道、心行處,如實客觀地進行介紹。修學佛法,特別是學禅宗的人,經常把言語道、心行處挂在嘴邊,但對此有沒有真切的感受呢?我們要學要參,必須首先了解什麼是言語道?什麼是心行處?深切理解、認識了言語道、心行處後,你才會知道什麼是出離,什麼是超越。不然,我們就被限製在口頭的言語道、心行處中,而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大家回憶一下自己的生命曆程。從娘胎出來到呀呀學語,你就開始受到家庭、社會的鑄造。一個小孩子從小就被告知,這個事做不得、那個事做不得。每個孩子都小心翼翼做著父母眼中的乖孩子,之後接受小學、中學、大學等各個階段的社會鑄造。成材也好,成人也好,成爲對社會有用的人也好,都要接受這個鑄造,接受人類文明的洗禮,使之成爲人類社會的一員,作爲一個社會中的人必須如此。如果不接受這份洗禮,不接受人類文化的熏染與教育,一個人有可能像傳說中的狼孩,失去社會生存能力,失去人的稱謂。

  人類社會的一切文明都稱之爲人道,是人間正道,大家要明白這是必須的。人道和佛法的要求是有差別的。佛教講五乘共教,對人乘正道、對王法都是認可的。這樣的人道是我們的依報,包括地球的生存環境、社會環境,都是我們的依報。但是,有些人只是簡單地把自然環境看作是人類的依報,我認爲不完全准確。人類的依報更准確地說,應該加上我們賴以生存的社會環境。大家想一想,如果我們離開現在的社會環境,這個日子該怎麼過?如果離開了水電氣、油鹽醬醋茶,大城市裏的人根本無法生存。

  但是,人道畢竟是有限的,目前,現代自然科學已經有了深入的發展,以生命科學爲例,遺傳學已經進入分子生物學的領域。另外,從生態環境學的角度來說,人們的觀念也有了根本的改變,已經把單一的生命現象,納入到整個生態網的範圍。離開生態網,具體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可能性。而從天文宇宙學的角度來說,太陽和地球的關系是一個很大的生態系統,太陽在銀河系中運行,則是更大的生態系統。其冥冥之中的力量,似乎離我們很遠,又好像離我們很近。

  生命與人類社會有著必然的聯系。人類社會在發展,人的認識也隨之在不斷發展,但這個發展是有限度的。人的思維有其特點,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邏輯,即由此及彼。如果一個人的思維不符合邏輯,人們會說他精神有問題。所以,一個人的思維必須合乎社會的法則,合乎人的思維法則。思維法則就是言語道,也就是心行處。

  比如,我們說話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每個字都有它的概念範疇,然後在語言運動之中把它串成一個流,如同放錄像一樣。每一個場面不停地、流動播放,如果按暫停,畫面就凝固了。我們的思維也是一樣的,其思維的內容在時間之中串連成流,有過去、現在、未來。既然有時間的限定,思維的內容也是有限定的,所以說,我們的起心動念也好,知識積累也好,永遠都是一個限量。

  邏輯系統本身就是我們思維的河床,思維必須經過這個河床,或者說在這條軌道上運行。離開這個軌道,思維就不健康,不正確。盡管軌道向前延伸,河床向前流淌,但我們的思維永遠都在狹窄的軌道、河床中運行。在軌道和河床之外,人的精神意識往往鞭長莫及,莫測高深。這是我們思維自身對思維內容的限製。

  超越地平線

  怎樣才能打破這個壁壘?怎樣才能開發我們無限的認識?怎樣才能認識我們的真如?佛性的全體即明心見性。禅宗就講“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是小乘佛教裏修四禅八定的一種程序。在修禅定的過程中,需要如此才使自己進入定境。

  但這種小乘定的境界低了、小了,所以在大乘佛教中,特別是中國佛教到了禅宗後,它把中觀、華嚴、天臺、唯識宗的最高理念和修證的最高成果,移植在“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之中;把定學中的這個起始功夫,變成了進修無上大道的最簡捷的途徑。對修禅宗和修定的人而言,“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落腳點是有差別的。如果我們明白了言語道和心行處,不管言語道怎麼變,心行處怎麼變,它都是心的産物。真如自性一動,也就是此心一動,問題就出來了。就像我們想證明某個理論是正確的,可以找一萬個理由證明它正確;如果要說某個理論是錯誤的,也可以找一萬個理由證明它不正確。

  佛法叁藏十二部,不管它的理怎麼說,法如何示現,其目的都是要使我們滴滴歸宗,徹法源底,並在徹底處、在究竟處安身立命。叁藏十二部就是指月的標識,通過這個標識的指引,我們可以看到月亮。許多修學佛法的人,把指月標識當成了月亮,不知道我們是要通過方法達到目的,而不能把方法本身當成了目的。這是很多學佛人的可悲處,所以在修行中,我們要明白這個因果關系。

  語言思維的根本屬性是什麼?只有把它的根本屬性看穿看破看透,才不會執著于語言和思維,才不會執著于種種法,包括種種妙法。很多人覺得某個法妙得不得了,天天陷在裏面出不來,所以,叁祖大師在這裏指出,“多言多慮,轉不相應”。這些言、慮,都是真如派生出來的相。心生種種法生,人們往往不能在心上反觀自照,看心究竟是什麼,卻總是去把玩心所生的種種東西。我們看南轅北轍、刻舟求劍、瞎子摸象等等成語,都是形象地描述人們的這種思維狀況。所以我們要明白,言語和思維可以是載道之器,也可以使我們越走越遠,迷不知歸,像歧途亡羊一樣走入誤區。

  反過來說,“絕言絕慮,無處不通”。絕言絕慮,是“言語道斷”的另一種說法。雲門宗的祖師接引人的根本法則,即雲門叁句:涵蓋乾坤、截斷衆流、隨波逐浪。這是對破初參、透重關、砸牢關叁個階段的形象比喻。雲門叁句的核心就是“截斷衆流”,截斷衆流,也就是這裏的絕言絕慮。

  學佛的人往往需要找善知識,或是與道友之間相互交流,但是,這都是過程之中的事。對于修行來說,你可能處于小學狀態,也可能是中學狀態,也可能是研究生、博士生的級別,但這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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