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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信心銘》 第四講、修行者的時節因緣

  

漫談《信心銘》

  

第四講、修行者的時節因緣

  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們來看《信心銘》中的這一句:“違順相爭,是爲心病”。學修佛法不能停留在名相上、義理上。如果我們把佛法經教學得滾瓜爛熟,而不在我們的情感上,不在我們的心性上下功夫,那是沒有作用的。就像一百萬總是存在銀行裏不用,等于沒有。

  我們學修佛法,學了要用,關鍵是在用上。我有兩個朋友曾很得意地跟我說:“馮老師,我們兩個關系好得很。”我問:“好到什麼程度呢?”他們回答:“我們倆感情好得很,說了你都不一定相信。錢可以隨便用,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別說錢了,什麼都可以互相用、隨便用。”我說:“恭喜恭喜,你們好像是水泊梁山的好兄弟。但你們這種關系未必長久。”他們問:“爲什麼?”我說:“你們不爲錢爭,不爲色爭,但你們倆都意氣過重,這不是件好事啊!”這話說了還沒有一個星期,兩個人爲做生意的事,意見不和,開始鬥氣,于是翻老賬,大賬小賬都要計較了,以前的種種好全部完蛋。

  什麼是心病?“違順相爭,是爲心病。”基督教講原罪,不外乎就是這個,跟佛教講煩惱基本上是一回事,只不過法上的開演不一樣。所謂“但莫憎愛”、毫厘有差”、“莫存順逆”、“違順相爭”,實際都是指我們平常的一種心態。如果我們能在最平常、最基本的心態上解決問題,就能得到最高、最妙的佛法。

  我們要知道自己安身立命在什麼地方?我們的道場在什麼地方?很多人認爲道場在寺廟、在山林,在自家設的佛堂裏、蒲團上。每天拜佛、誦經是對的,嚴格說就像學生讀書的過程,初入佛門的人通過這樣的形式,熏染習氣是必要的。但這不是目的。我所認識的高僧大德,比如佛源老和尚,每天從早到晚都不見他念佛、誦經,天天拄著拐杖東走西走,東看西看,還經常做獅子吼罵人,看上去平常得很,身上連念珠都不挂一串,穿一件短布衲衣。不認識他的人,常常把他當成一般的出家人,哪裏認得出他就是名震天下的老和尚啊!他是從來不露行迹,不著老和尚相的。

  我們平時的起心動念就是道場!要把道場放在這裏,要在這裏建立根本道場。心病還要心藥醫,如黃檗大師《傳心法要》中雲:“佛說一切法,爲除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二祖見達磨只圖心安,看起來輕飄飄的太簡單了。但禅宗的法就在這兒立起來的,就在這兒開花結果的。

  今天,大家歡迎我在這裏講,我在這裏也不設什麼門坎,不搞花哨,只是把最根本、最要命的東西豁盤托出,希望大家能有所感覺。以後大家也許有機會參學更高明的善知識,但請各位同修千萬記住一條:最平常的東西就是最高之道!道場就在我們的舉心動念上。持咒、灌頂要落在這一念上,大手印、大圓滿也要落在一念上,天臺宗叁谛圓融、華嚴宗的十玄門都還是要落在一念上!

  一個人即使把叁藏十二部學通了,如果煩惱放不下,憎愛之心猶存,我慢之心猶存,取舍之心猶存,那麼他宣說自己在學修佛法,那是自欺欺人!長此以往,會離道越來越遠。

  要經常把祖師爺請出來

  不識玄旨,徒勞念靜”。這裏的玄旨,即是元旨,就是最根本的旨。什麼叫元?元是看不到的、最初的東西;什麼是玄?玄就是黑洞洞,不可測知的東西。正是因爲“這個東西”我們人人本具,但大家又認識不到它,所以說“徒勞念靜”

  一念不生、一念不起是念靜,禅波羅密、止觀是達到念靜的法門。修持八萬四千法門都是爲了念靜。念靜就是要我們做思維修,把頭腦中的種種妄想、種種雜念去掉,使我們心如止水。但心如止水又怎麼樣呢?難道說我們心念純淨了就成佛了嗎?那是不可能的。成佛不是這個道理,因爲你還不識元旨,也就不識玄旨。

  元旨是什麼?即是至道,即是最根本的目的。這是最高的東西,是萬法之源。我們常說的徹法源底的東西,就是這個元旨。我們修行的根本目的,就是認識元旨;我們信解行證的歸宿,也是這個元旨。如果我們不認識這個,那修持八萬四千法門都是徒勞無益,即“不識玄旨,徒勞念靜”。念靜只是八萬四千法門之中的一種法門,我們同樣可以說“不識玄旨,徒勞念佛”、“不識玄旨,徒勞修定”、“不識元旨,徒勞修種種密法”、“不識元旨,徒勞修種種教法”。我們可以做這樣的引伸。我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叁祖大師是禅宗的第叁代祖師,他的話最具權威性,我們一定要信。看來我們還是要經常把祖師爺請出來才行,拉大旗作虎皮,說這些話才有人信。

  我反複強調,至道、玄旨不離當下,不離我們的喜怒哀樂,不離我們日常的舉心動念。實際上《信心銘》的全部內容,都在這個漩渦裏漩,都落實在這一個點上談,沒有扯遠。有時候它是用教理來說,有時候是在禅坐的功夫上說,有時是用行持上的功夫說。但是,它萬變不離其宗,滴滴歸宗都是落在這裏。就是落到開篇的這一段裏:“至道無難,惟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懸隔。欲得現前,莫存順逆。違順相爭,是爲心病”。

  你看,叁祖大師把最高、最玄的法,落實在這最簡單、最樸實的語句上!這實際上是在我們的命根上說法啊!如果這個事情能夠解決,在日常動用中潇灑自在,那麼一切法決定成就。不管是學天臺止觀、華嚴法界觀,還是修唯識觀,接受密宗的種種灌頂,都必須落實在這個地方,必須回向在這個地方。如果你不回向在這個地方,全部都是魔說,都是南轅北轍,永不到家。

  禅宗的好處和妙處也體現在這裏。禅宗直指人心,它是把很多曲折的路抛開,在兩點之間劃一條直線,你去直行就是了。《維摩經》裏說“直心是道場”。就是這一念,這一念就是道場。所以,以後在我們修行的時候或是不修行的時候,都要注意自己的一心一念。我天天照看好這一心一念,打妄念的時候把它看著,生歡喜心的時候,也看著它是不是翹尾巴了。這樣做對不對?對。但禅宗的功夫還不僅是這樣。念頭來來去去,任它來來去去,你不要跟著它跑就對了。

  念頭功夫要反複薰習磨煉。我在佛學院上課時,常有人問:“馮老師,修行功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說天臺止觀也好,華嚴法界觀也好,平時背經書也好,無論什麼功夫都要記熟,做到熟能生巧,習以爲常。比如《信心銘》要記熟,你可以把它作義理會,也可以把它當成實修會。每天打坐時,先是看著念十遍、八遍,慢慢會背了,需幾分鍾背完;後來滾瓜爛熟,十幾秒鍾就背完了;再熟的話,也許念頭一冒,《信心銘》便一念帶過了。久而久之,就這麼刹那間,一念萬法俱足,你就體會它的妙處了。這就是反複薰習磨煉出來的功夫。

  在這個反複薰習的過程中,其它雜念、妄念都不會來,這是其一;其二,反複薰習以後,不知不覺之中你會因受到這種見地的薰習,對其它邪知邪見、外道知見不動心,有了正確的抉擇;關鍵是第叁,久而久之,一念純熟了,萬念歸一了。正如《信心銘》後面說的:“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在這裏闖過去了,得了念頭的密奧,那時候你才會慶快平生。

  高原農場裏的佛法

  

  念頭看起來很平常,但它是最高的也是最低的,正所謂“高高山頂立,深深海底行”,它是不二的。有的人在高高山頂上坐慣了,蓮花臺上一坐,鮮花供養,七寶供養,雲裏霧裏的很自在。而一旦你讓他從蓮花臺上下來,麻煩就來了。

  當年我在新都橋勞改農場的時候,和很多活佛喇嘛們生活在一起,聽他們講“大躍進”那些年過糧食關。那時沒有酥油喝,每天叁、四兩糌粑也填不飽肚子,更是沒有菜吃。遇到這種苦日子,那些吃慣了苦的藏民,都還扛得住,吃點草根樹皮還能殘喘地活著;而那些喝慣了酥油,吃慣了牦牛肉的活佛、土司,要不了十天八天就“往生”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高高山頂立”還可以,“深深海底行”就不行了。

  有些人嘴巴上的佛法還可以,真正讓他雲遊天下,卻是寸步難行,在社會上做事也是處處上當處處受騙。真正的大丈夫既可深深海底行,也能高高山頂立,進退自如,寵辱不驚,才能應酬世間萬法。不論順逆日子都能活得出來,過得有滋有味。今天有人給我一百萬,我不嫌多;明天我一無所有,我也不嫌自己窮。人就是要有這種擔當精神。如果一個人眼淺皮薄,因爲一點名利就把自己的精神拖垮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恭維。

  一切衆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我們每個人都是自性圓滿,一切現成。那這些東西都表現在哪裏呢?它表現在我們的自性“圓同太虛,無欠無余”。無論從佛教的哪個宗派來說,我們的八識田都“圓同太虛”,我們的自性都“圓同太虛”。我們還缺少什麼?什麼都不缺。如果放在叁世因果上,那它就更不缺少什麼了。我這輩子沒有當皇帝,你怎麼知道我上輩子沒有當過皇帝呢?又怎麼知道我下輩子當不了皇帝呢?打破時間的壁壘,很多事情都說不清也說不定了。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說一切俱足呢?我這兩年過窮日子,再過兩年或許就不窮了;我今年沒考上大學或許明年能考上,下輩子還會進士及第,考個狀元也說不定呢。一切圓滿,我們不能停留在事相上說,只在事相上說就俗氣了。我們要關注的是自己的心之能、念之能是從哪裏來的?

  我在新都橋的時候,日子很難過。每天早上吃兩個饅頭喝兩口水,就拿著工具出工了。有一次,我們的勞動任務是每個人堆好叁方草皮。百十來個人,一天的功夫下來,幾百方的草山就堆出來了。那個時候,我就沖著這座不可思議的草山想:幸好早上吃了兩個饅頭,要不然哪來的力氣扛草皮?要不是每個人都吃了兩個饅頭,哪裏有眼前的這座草山?我們的力氣是來源于饅頭,那饅頭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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