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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二 第一則 聖谛第一義之上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獻給佛源老和尚(二)

  第一則 聖谛第一義之上

  “師住澧州夾山靈泉院,評唱雪窦顯和尚頌古語要。”

  這是開編的一個交代,《碧岩錄》是圓悟祖師在北宋末期住持夾山靈泉禅院,就是今天明禅大和尚住持的地方,圓悟祖師在那個地方當方丈的時間也不長,估計也就是一年半截的時間,但是就給我們留下了精妙絕倫的《碧岩錄》,也就是對雪窦祖師“頌古百則”的評唱。

  下面的“垂示”可以說是《碧岩錄》裏面很精彩的提持,我們在學《碧岩錄》時,凡是有“垂示”的地方一定要留意,圓悟祖師對這些公案的提持、評唱、總綱全在垂示裏面,禅宗裏面的機關、禅宗裏面的竅門也全在垂示裏面埋下了伏筆。我們有的人只看公案,看評唱,忽視了垂示,那不行。你看,在這則垂示裏面,首先就把幾重境界都點出來了。

  “垂示雲:隔山見煙,早知是火;隔牆見角,便知是牛。舉一明叁,目機铢兩,是衲僧家尋常茶飯。”人都有天生的是非判斷能力,什麼叫是非判斷能力?不是我們說長道短的是非,不是人世間的煩憂是非。這裏是什麼?這裏是雲門佛學院;那是什麼?那是山那是水;今天晚上天上有星星和月亮,星星是星星,月亮是月亮;月亮不是星星,星星不是月亮,這個就是是非。是非嚴格地說是我們對外在事物進行的判斷的這麼一個先天的能力,這個能力在佛教裏面就叫“本覺”,也可以說叫“根本智”。我們平常說要“破參”,要得“根本智”,好艱難啊!在禅堂裏面十年、二十年,蒲團坐穿好幾個,草鞋都穿破幾百雙,你都不能“破參”,爲什麼呢?本來現現成成、本自具足的本覺、根本智,爲什麼不能現前呢?就是顛倒妄想把我們遮蓋了。另外,有的事物在是與不是之間,對于人的認識和判斷,就必須演變、延伸我們的邏輯能力,不管是形式邏輯、辯證邏輯,它都是在是和不是等是非之間運行,我們的思維才能這樣一步一步的發展下去,我們的理性的運行就這樣展開了,這個在佛教裏面是作爲“比量”。眼睛看見,耳朵聽見的那是“現量”,對于現量境,比量境,我們一定要把它區分開來。

  “隔山見煙,早知是火。”我們在雲門山中經常看到,那邊山背後煙了,也是農民家裏面煮飯,炊煙袅袅的;也可能是燒田,燒稭稈,把雜草燒了肥田。爲什麼會有煙?有煙是因有火。現在有煙幕彈,舞臺上固態二氧化碳化的煙,並不是有火才有煙。在古代來說,有火就有煙,有火就有光,有光肯定有火。這是因爲我們現量經驗的積累,而形成比量。我們通過比量,即通過邏輯的分析,有此即彼。“隔牆見角,便知是牛。”大家都是見過牛,見過羊的。看見牛角,看見黃牛角就知道是黃牛;看見水牛就知道是水牛;看到山羊的角就知道是山羊;看到時綿羊的角就知道是綿羊。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老人也好,小孩也好,這個舉一反叁,這是經驗的積累。然後通過邏輯的分析,通過比量的判斷,而得出應有的結論。

  佛教的經論上有很多說理的,不論是中觀的、唯識的——這是印度佛教的兩大系統。天臺的、華嚴的,它也講究理性的思維,理性的推導。什麼是苦?什麼是集?什麼是滅?什麼是道?它都有一系列有現量證驗,都有比量的推演,更是通過語言形式、文字的形式來攝受大衆、開示大衆。我們通過語言文字來了解道,來了解佛、祖給我們留下的這麼一些開示,對我們來說這些都是比量,不是現量。祖師說的是他們在所證的果位上跟我們說的,對祖師而言是現量。

  有一次,我在成都遇見了一些學佛的居士,說佛法說的頭頭是道。我說:“什麼是道?什麼是佛法?你們幹淨利索的講解來聽聽。”噢!濤濤不絕。我說:“不是,不是”。然後拿了個蘋果“請你嘗嘗蘋果。”他就把蘋果吃了。我說:“你說這個蘋果是什麼味?”他:“嗳,這蘋果味還不好說嗎?這個蘋果甜嗎,還有點酸嗎,脆脆的。”我說:“我再拿個梨子給你,你再品嘗這個味,你再說。”他在說吃梨子的語言和說蘋果的差不多。他在說吃梨子和說吃蘋果表達語言差不多。我們再吃柑子、吃橘子,你說這語言表達的區別有多大?沒有多太區別的。但是我們自心呢?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吃蘋果時,蘋果的滋味絕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蘋果的滋味絕不等于梨子的滋味。但是要用語言說出來的時候,你要把梨子的滋味和蘋果的滋味說的真正的,說得別人一下就明白了,那不簡單,不容易。那位學佛的朋友想了半天,越說越糊塗,越說越不明白,自己說了半天,“哎呀!說不出來”。我說:“好了,一個蘋果的味你都說不清楚,你還把佛法的味給我說清楚啊!”所以沒那麼容易。

  盡管如是,但是“舉一反叁,目機铢兩,是衲僧家尋常茶飯。”我們進入佛門,學經學論,了解佛教內這些現量比量的事,的確是出家人本份事。出了家不學經論幹什麼?不在禅堂打坐幹什麼?不出坡又幹什麼?象我們一天十二時辰,常住規定的要幹什麼,大家習以爲常。每天,敲鍾,打板,上殿,過堂,坐香,常住裏面該做事的做事,佛學院裏面該上課的上課,這個都是尋常茶飯。這尋常茶飯爲的是什麼呢?爲的是我們養道,是爲我們解脫。什麼是解脫?那麼我們就必須要明心見性,要開示悟入佛的知見。

  “至于截斷衆流,東湧西沒,逆順縱橫,與奪自在,正當恁時,且道是什麼人行履處?”這裏面,圓悟祖師就把禅宗的精神一下就透露出來了,就展示出來了。這跟前面的不一樣,前面的是資糧,是我們學修過程中必須具備的。隔山見煙,隔牆見角,舉一反叁,目機铢兩,這些都是日用動靜中的日常用心。這個日常用心是基礎,作爲我們明心見性而奠定的基礎。但我們要向上提持,那麼,就得過截斷衆流這一關,大家都知道截斷衆流是我們雲門宗的綱宗。昨天我已經講了我們的心非常的大,豎窮叁界,圓裹十虛;念念相續,生死相續。就是在這個相續不斷的,意根不斷,念根不斷的煙籠霧繞之中,你怎樣見本來面目啊?我們見到的東西都是煩惱知見啊!

  我經常用這個作比喻,拿到鏡子一看,裏面這個是我嗎?拿自己的照片來看,是不是我?是我。但是我是不是那個鏡中的影像,不是那個照片中的影像。我們心裏思維的內容,並不是我們的心——心可以有無窮的內容展現。學淨土的天天念阿彌陀佛,我們的念中,心裏的內容就是阿彌陀佛,淨土宗的內容。學天臺,學華嚴,學維識的,內容也就是其中相應的內容。我天天參禅,心中多是禅的內容,這一切都是心的內容。那赤裸裸、淨灑灑的是什麼?那就必須言語道斷,心行處滅。

  我反複說過,什麼叫語言道?思維就是言語之道,也叫思維流。心行處是什麼?我們的煩惱就是心行處。言語道,就是第六識的運行的軌迹,第七識運行的就是心行處。所以要言語道斷,如果不通過截斷衆流,把我們的思維這麼一種慣性把它斬斷,一刀給斷幹淨怎麼行!我們的心,天天不是這個的念頭,就是那個的念頭,沒有一刻稍停。要清靜下來,不起一念,誰能不起一念啊?八識田中的種子,不是菩薩,誰作得了主啊!那面對念頭,應該怎樣調理呢?功夫怎麼用呢?我跟一些打坐的人說:“試試放慢思維的頻率看看”。

  爲什麼呢?我們的思維頻率很快,聰明的人那個腦袋一晃,一秒鍾,幾十個念頭,乃至幾百個念頭一下就來了;說話也快,腦袋轉動也快。我說你能不能夠放慢你的思維念頭,慢慢慢,慢到什麼程度?慢到一秒鍾不起一個念頭,慢到一分鍾不起一個念頭。並不是說不起念頭,不起念頭那不行的,我們八識田裏的種子就象水田裏頭的沼氣,東一個泡起來了,西一個泡起來了,你也不知道什麼方位會冒一個泡起來,說不清楚。所以通過一個慢的節奏,讓我們的心念慢慢慢、慢慢慢,如果一分鍾起一個念頭,那麼前念和後念之間已經得定了。如果你一小時才起一個念,那麼你這一個小時之間前念後念之間已經得定了,已經入定了。所以,這個叫善巧方便。怎樣使我們這個煩燥、狂亂的心安定下來,所以這個是曹洞宗默照禅裏面用功之處,使我們思維頻率慢下來。

  但臨濟雲門用逼拶的方法,對念頭層層剝剔,象剝筍一樣,一層層剝,剝到最後是個“空”。雲門宗的綱宗之要就是截斷衆流,當頭一棍,或者一喝,使你在失魂落魄之中,前念失落,後念不生,也能夠達到這種狀態。雖然到了這種狀態,但很多人就稀裏糊塗就過了,他就沒有回光返照。功夫用得緊的人,就在這麼一刹那間,就體會到了言語道斷的光景,一下就品到了法味,他就歡喜雀躍。

  明白了其中的機關後,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就應該知道,平常自己的念頭起落,要主動的去感受,其實我們經常可以感受到處于被截流時的狀態。昨天,我在老和尚那裏,很多人來看老和尚。面對衆多的參叩者,老和尚依然無一語示人,僅用一顧一喝。在老和尚面前,衆人都被老和尚的顧與喝弄得顫慄不安,想說的話全都沒了,這就是截斷衆流了,但是他們就沒有回光返照。

  另外,“東湧西沒”,你想我們的念頭是不是東湧西沒,特別是用功的,“哎呀,我又打妄想了”,“啪”一下把它按下去,這個妄想按下去了,那個妄想起來了,就象以前坐的跷跷板一樣,這邊壓下去,那邊起來;那邊壓下去,這邊起來。要把它弄平不容易,一碗水端平不容易。東湧西沒,作爲一個沒有開悟的人,念頭是東湧西沒。作爲接機的人,他又不一樣,他要截斷衆流,他的方法就是要讓你東湧西沒,你東邊起來了,他要把這打下去;西邊來了,我要把你西邊弄下去,這就跟臨濟祖師的奪與不奪一樣,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實際上都是一回事,所以是“逆順縱橫”。

  有的人過著順境,吹捧他幾下“你日子過的好啊!很順利啊!”他就很了然。有的人在逆境之中不覺難過,天天被板子敲打著、被別人欺負著,他淡然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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