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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佛學(曾其海)▪P11

  ..續本文上一頁乎!假托何其甚欤。識者有力,宜革斯弊,使無用人感遵正教。”

  同是西土二十四祖,天臺宗據《付法藏傳》,以龍樹爲十叁祖,師子爲二十四祖,並計末田地,則祖有二十四,而世次乃二十叁也。禅宗則移婆須蜜前,爲第七祖,故龍樹爲第十四祖,師子爲二十四祖。《傳法正宗記》攻擊《付法藏傳》,天臺宗人則站在《付法藏傳》立場加以反擊;《傳法正宗記》攻擊《唐高僧傳》,天臺宗人又加以反擊,並攻擊禅宗七佛偈及拈花微笑、慧可立雪斷臂等事。

  其叁是天臺宗與禅宗關于天臺山國清寺之爭。在宋、元、明的大部分歲月中,國清寺這座天臺宗的祖庭卻爲禅家所有。禅宗向天臺山的滲透大約始于唐代中葉,據《宋高僧傳》載,時有佛窟遺址在在臺弘牛頭禅法四十余年。唐末,禅宗大師沩山靈佑、黃檗希運等次等參禅于天臺山,後又有雲居德韶來天臺山弘揚法眼宗。這股禅風愈演愈烈,最後天臺宗祖庭國清寺爲宋代禅僧真歇清了入主,天臺宗法脈終于在國清寺中斷了。宋高宗趙構建炎四年(1130)正式下诏,命國清寺“易教爲禅”。

  元代,在國清寺爆發了一場“教禅之爭”,天臺宗堅智者是天臺宗之祖,禅宗認爲智者是禅家之宗。時在杭州上天竺弘教的性澄湛堂“不遠數千裏走京師,具奏寺之建置顛末、舊製之由”,終于得到元世祖支持,恢複了國清寺天臺宗祖庭的名義。

  後來明太祖登基後,又诏請禅師昙噩爲國清寺住持,國清寺再度被禅宗所有。直到清代的天臺宗四十叁祖谛閑,才把天臺山國清寺的“易教爲禅”的公案徹底翻過來,標志著曆經幾代的天臺山國清寺的教禅之爭結束。

  第叁章 天臺佛學與宋明理學關系研究

  

  一、天臺宗對宋明理學的影響

  智凱采取了“六經注我”、“隨義立名”等方法,從當時中國祖會的實際需要出發,對印度佛教進行了取舍、發揮和再創造;又把中國哲學中有關人的心理活動、精神修養、人性等理論吸收到天臺佛學中,提出種種命題,並用一系列的範疇進行思辨論證,建構了天臺宗完整的佛學思想體系。天臺佛學思想不僅直接影響其後的佛教各宗,而且對宋明理學也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理學的出現,標志著我國古代哲學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宋明理學爲什麼要援佛入儒呢?宗密《原人論》中提到這個問題,他的看法是:“推萬法,究理盡性,至于本源,則佛教方爲決了。”這是說,在“究理盡性”、探究宇宙本原等哲學理論方面,佛學是最高明的。儒家在這方面是不入門徑,大爲遜色的。所以李士謙在論叁教時也說:“佛日也”,“儒五星也。”(一)[注:(一)《佛祖曆代通載》叁十九。]對于這種貶責,不少儒家人物是默認的。一些想重振儒學的學者更是自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一方面,他們力求從儒家固有的經典中搜求有關思想,如涉及心性修養的《孟子》、《大學》,講天道天命的《中庸》等均被重視起來。另一方面,就是援佛入儒。把佛教思辨的本體理論、精致的心性理論和直覺的修持方式等加以改造、吸收,以充儒學之不足。正如全祖望所說的:“兩宋諸儒,門庭徑路半出于佛老。”以其先導周敦頤爲例,《宋元學案》中說:“又謂周子與胡子恭同師僧壽涯;是周學又出于釋氏矣。”(一)[注:(一)《題真西山集》。]又如程颢,《宋元學案》中說:“明道不廢佛老書,與學者言,有時偶舉示佛語。”程颢自稱“泛濫諸家出入于老釋者幾十年,返求諸六經而後得之。”(二)[注:(二)《二程集》。]又如辟佛最有力的張載,《宋史》中說:“載讀其書,猶以爲未足。又訪諸釋老,累年究極其說。”(叁)[注:(叁)《宋史•道學傳》。至于理學集大成者朱熹,則自述:某年十五六時,亦嘗留心于禅。”(四)[注:(四)《朱子語類》。]王陽明也自述,心學叁變,其中一變是“訣佛老歸儒學”。實際上,朱熹、王陽明都是繼周程之後,汲佛學以會通儒學最得其妙者。對此,學者早有所識,張方平說:“儒家淡薄,收拾不住,皆歸于釋氏矣。”袁枚說得更爲明白,他說:宋儒“目擊佛老濤張幽渺,而聖人之精旨微言,反有所悶而未宣;于是入虎穴,探虎子,闖二氏之室,儀神儀貌而心性之學出焉。”(五)[注:(五)《小倉山房文集》卷二一。]確實如此,理學以儒爲宗,采佛學之長補已之不足,從而突破了儒學規範化以後導致的停滯、僵化局面,使儒學得到改造和發展,並把我國古代哲學推向一個新的境界。

  葉適曾說過:“程張攻斥老佛之深,然盡用其學而不自知者。”(一)[注:(一)《習學記言序目》卷五十。]葉適這句話道道出了當時儒學者對佛家學說既吸收又排斥的心態。據臺灣學者唐君毅在《略談宋明儒學與佛學之關系》一文中統計,宋代理學家中只有楊慈湖、直德秀是不辟佛的,明初的儒者只有陳白沙、宋濂是不辟佛的。如張載、朱熹、王陽明都是極力排佛的。理學家排佛盡管言論盡多,但大致不外乎幾點:一是儒釋門之見,儒以正統自居而貶斥佛學。二是儒爲入世之學,佛爲出世之學,儒斥佛空談而不能經世致用。叁是斥佛爲“導端之學”、“西方之教”,儒以道統自居。四是不知而作,有些人沒有涉及佛學之深處,就去批佛,批評極其皮毛。

  理學對佛的“排”與“援”是辨證的統一,理學在對佛學的批判和吸收中前進、發展,是合乎思想發展規律的。在二者的比較中,理學的“援佛”遠遠超過了“排佛”。佛學長期發展成熟的心性之學滲入到理學內部,使儒學的世界觀顯得更加深刻。因而從認識發展的角度來看,理學的援佛入儒,無疑是個進步。

  關于佛學入儒,學術界一般認爲:朱熹近道、陸九淵近禅、王陽明近狂禅。筆者認爲,這些都是從形迹上看的,其實,對宋明理學影響最大的是天臺宗的佛學思想,天臺的義理、心性、思辨之法對宋明理學之影響,可以說是沈入深處,進到骨子裏,遠遠超過“不立文字”的禅宗。

  宋明理學的代表人物是朱熹和王陽明,要探索天臺宗對宋明理學的影響,只要剖析一下朱熹和王陽明思想也就可見十之八九了。

  二、朱熹理學與天臺佛學

  朱熹一生坎坷,在他十四年的仕途中生涯中,由于不知當權宰相王淮同流,受排斥遭打擊,時進時退,直到六十九歲罷官還鄉。其間,他曾駐足臺州,巡視講學。朱熹的哲學思想深受天臺佛學的影響。

  (一)朱熹的“理”與天臺宗的“實相”

  理學,作爲宋明哲學斷代史的特定名詞,當始于周濂溪。從他開始,講學的方式已一變孔孟的性與天命之風格,而以宇宙觀、道體論爲依據,建立起人生哲學新體系。以後哲學家皆以“理氣”等新範疇,用以心性之理的整體發揮,所以後世把這一代儒學稱爲理學。《宋史》對此又別創體載,特在“儒林傳”之外,又另立“道學傳”一欄,專門收列理學家,以示有別于傳統的儒家。至于有人認爲理學乃孔孟一貫之道,根據是《說封傳》中的“究理盡性而至于命”,這當然是說不通的,況且《說封傳》是否爲孔子所作,也正爲後人所懷疑。清代戴震在其晚年所著的《孟子字義疏正》中對“理”解釋說:“古人所謂理者,未有如後儒所謂理者矣。”戴震的弟子段玉裁在《說文解字注》卷一裏對“理”作了如下定義,定義中還引證了師說:

  《戰國策》鄭人謂玉未“理”者爲璞,是“理”爲剖析也,玉雖至堅而治之,得其解觸理以成器不難,謂之理。凡天下一事一物,必推其情,至于無憾而後即安,是之謂天理,是之謂善治,此引申之義也。戴先生《陣子字義疏證》曰:……

  段玉裁這段注中可知,“理”原爲動詞,是指按照玉的原本結晶構造而琢磨出圖案花紋。後來帝王在實行禮樂政治之際,根據體現君臣父子、上下各分共同構造之“理”,來分上下,定禮樂,建立統治秩序,是之爲善治、天理。此是對“理”的願意的引申。

  《管子•心術篇》的“理”,其文曰:

  虛無無形謂之道,化育萬物謂之德,君臣父子人間之理謂之義,登降揖讓,貴賤有等,親疏之體謂之禮……故禮者,謂有理也,理也者,明分以谕義之意也……

  從這段文字看,當原始道家思想的“道”、“德”哲學爲儒家的“禮”、“義”提出根據時,作爲根據、原理的“理”在二者之間起到媒介導入作用。也就是說,該時的“理”是作爲“中介體”將道家的“自然法則”原則與儒家的“人爲約定論”原則加以融合的結果,是帝王如何依據“天道”這“德”,處理好君臣父子、上下名分關系,製訂相應的禮樂秩序的政治原則。這是“理”意義的一大變化,《孟子》、《易傳》、《禮記》、《韓非子》等書中的“理”都是作爲帝王政治原理的。

  西晉未,裴頠和張華同時被殺,發生“八王之亂”。生活在“八王之亂”到“永嘉之亂”時期的郭象,在他的《莊子注》中把作爲帝王政治原理的“理”作了新的闡述,發展爲以人爲中心的文化哲學原理的“理”。郭象認爲,“成聖”不僅是堯舜那樣的帝王的事情,就連許由那樣隱遁的逸民也有個“如果成聖”的問題。帝王的成聖,應像他在《大宗師篇注》中所說的那樣:

  夫理有至極,外內相冥,未有極遊外之致而不冥于內者也,未有能冥于內而不遊于外者也。故聖人常遊外以弘內,無心以順有,故雖終日揮形而神氣無變,俯仰萬機而淡然自若。

  無心于內,而冥合至極之理,自然于外作逍邈之遊。那麼臣民以下的萬物又怎樣呢?

  夫質小者所資不待大,則質大者所用不得小矣。故理有至分,物有定極,各足稱事,其濟一也。(一)[注:(一)《繕性篇注》。]

  這是說,一切都據“至分”之理,“萬物齊同”,“道,故無不理。”(二)[注;(二)《齊物論篇注》。]帝王聖人有“理”,臣民萬物也有“理”,是“齊同”的。郭象所說的“理”,都可以成爲聖人。這是“理”的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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