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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囊他空思想淺論

  覺囊他空思想淺論

  許得存

   覺囊派是我國藏傳佛教史上一個非常重要的教派,它的正式形成是以十叁世紀末葉覺囊寺的建成爲標志,但淵源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紀初的域莫·彌覺多傑。如果把十七世紀後半期作爲覺囊派在西藏絕傳的時間計算,覺囊派在西藏的曆史有五百余年。其間曾出現過兩次興盛時期,從第一次開始向外傳播,傳到與西藏毗鄰的川青省藏區,形成了以中壤塘寺爲中心的覺囊派寺院集團。至今這兩個地區仍有覺囊派寺院叁、四十所,分別分布在四川的阿壩、馬爾康、壤塘叁縣和青海果洛州的班瑪、甘德、久治叁縣,在當地擁有一定的勢力。覺囊派對佛教“性空”義的解釋和所采取的修煉方法與藏傳佛教其他各派不同,更加突出了其特殊性和重要性。遺憾的是至今人們把它當作毒品抛棄,而沒有把它當作藏族哲學思想的一部分加以研究。甚至有人不承認覺囊派曾經是一個獨立的教派。爲了彌補這一不足,我試著對覺囊派的“他空”思想略作淺論,謬誤之處,敬請諸位同仁指正賜教。

  一、他空思想的出現及其傳承

  覺囊派在對佛教義理的解釋方面和藏傳佛教其他各派有很大的意見分歧,他們倡導的“他空”見被斥爲印度外道思想,受到批駁。關于“他空”思想的起源、發展和傳播情況,覺囊派諸位高僧有比較一致的看法。他們認爲佛在中轉無相*輪時提出中觀自性空,末轉善分別*輪時主要宣講中觀他空思想。“自空”和“他空”的區別主要表現在認識上,所攝諸法皆是從主觀認識上完成的,是自空,它通過人的錯誤認識和分析把本來存在的事物說成空,否定其絕對獨立的實體。而由于主觀認識上的錯誤把世俗諸法都說成空,但是勝義法性任何時候都不能因錯誤的主觀認識而成爲空,而是在一切究竟本質絕對沒有發生變化的本色存在著能執、所執他世俗的錯誤的言論(戲論),這就是“他空”。後來彌勒菩薩在其《現觀莊嚴論》、《中邊分辨論》和《辯法法性論》等著作中把“他空”見作爲一個論題提出,尤其在他的《寶性論釋》中作了透徹的分析。下迄四、五世紀,無著、世親兄弟兩人善解“他空”見義。世親論師在其《兩萬般若頌釋》和《辯法法性論釋》中,對“他空”思想的解釋更爲詳盡,覺囊派尊無著兄弟二人爲大中觀宗(1)的開創者,即他空見的始祖。《山法了義海論》說:“若爾,區分“自空”“他空”,決定空性者,乃大中觀師聖無著。謂“明分究竟中觀之法,何爲空性相?諸處無者,正隨見空,于此有其余一切,正知如所有””。繼無著、世親二人之後,對中觀“他空”思想的研究和發展做出過貢獻的人要數崗噶麥枳尊者、阿哇呼德巴欽波·噶哇紮巴、迦濕彌羅窘乃協哇尊者、婆羅門學者薩雜納,他和他的弟子把“他空”思想傳進了西藏。以後承繼此教法的人有素譯師噶哇多傑、科切珠邁喜饒、准巴·達爾瑪尊哲、多哇娘·益希窘乃、绛曲嘉、熏努绛曲、覺頓巴毛蘭木茨程、仁貝熱枳、傑頓巴,以及覺囊派諸位高僧,這是顯教方面的傳承關系。密教方面則是以傳播《時輪根本經》而著名的都夏欽波都夏瓊哇、绛曲桑波、藏族譯師卓·喜饒劄、喇嘛拉傑貢巴貢卻、喇嘛卓頓南木孜、珠欽域莫·彌覺多傑等,多布巴·喜饒堅參排在第十八代。覺囊派在推崇以上各位論師的同時,肯定了龍樹在中觀學派中的地位,批判地吸取了龍樹思想的一部分,作爲對“他空”思想的補充。尤其龍樹的“法界空”思想成爲他們理論上的重要依據,被廣泛宣傳。

  二、他空思想解說

  中觀他空見是覺囊派的主要哲學觀點,其內容是,一切事物都有它的真實體性,這個體性是常恒的、絕對的。但是,人們在思維活動中,由于錯誤的認識,把本來存在的事物說成空,否定其絕對獨立的實體。所以,他們認爲性空只能是由錯誤認識加在本體上的分別“空”,這種空只能說是“他空”,事物體性本身不能空,不是“自空”。多布巴認爲,空法自空,空性所依他空是正確理解空性之見,他人所認識的諸法自空和諸法他空是一種和佛教理論相悖的認識。無論是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都有主體“我”作支配,“我”真實,具有獨自性以及永恒不變性等,是隱藏于人體之中或事物內部的能起支配作用的主體,亦可說成佛性,只是人們不懂佛的這一套理論和對佛理的錯誤認識將其否定。(2)

  “他空”是一切符合佛理的有,凡是佛理未提及的,皆爲不合理,是自空。覺囊派的這種觀點恰好與龍樹等人,尤其和中觀應成派的觀點相對立,被藏傳佛教的其他派別斥爲印度外道思想,甚至有些直接把它視爲印度六派之一的數論派的思想加以批判。就中觀應成派的觀點來說,無論是從世俗谛方面,還是從勝義谛方面講,凡主張自性空的都是合乎佛理的,否則是對佛理的曲解,是一種顛倒而錯誤的認識。這裏佛護、月稱等人在否定物質現象的同時,亦否定了精神現象,把一切世俗有看成名言假有,唯名安立,無獨立的實體,這種看法本身是對邏輯理論的一種錯誤解釋,也就是覺囊派所說的“虛妄分別”。覺囊派在這方面較中觀應成派進了一大步,他們首先肯定了主體“我”,從某種意義上承認了客觀物質世界的存在,徹底推翻了被他們稱爲普通中觀派的一切觀點,否定了事物的緣生。但是,他們所說的事物卻是一種常恒的、絕對的存在,否定了其發生變化的可能性。覺囊派認爲,任何事物不可能沒有本體,法和法性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可視爲同一個概念去解決。如果否定事物的本體,就會和佛所說的究竟了義教理相違背。多布巴說,如果勝義谛超出緣起,最終滅谛(3)也會成爲緣起,一切有生滅變化的事物(一有爲法)會以緣起爲條件,客觀世界就會從緣起條件下消失。因此,覺囊派不承認緣起條件下的諸現象,而是積極地爲事物的存在找理論根據。多布巴這樣評論說:“凡持諸有爲法是緣起性空或諸空性是緣起者皆爲謬誤。勝義空性超出緣起,是性相究竟之甚深空性也”。(4)又說:“若勝義法性非自空,而是他空,即會成爲部分空性,故順外道之理。……若諸法空,法性亦空,一切之中含法性故。非有一切之空故,非有法性空。……一切空與諸法空有極大差別”。(5)根據佛教理論,雖然法空,法性卻不能空。法性非隨法的滅亡而消失,因爲,它具有常恒、絕對的特性,永恒不變,這實際上否定了事物之間的相互聯系性,是覺囊派理論上的一大錯誤。例如,草木雖然隨著冬季的來臨而凋謝幹枯,但樹木之中起支配作用的本性仍然存在,只可惜這種本體被覺囊派視爲常恒的、絕對的。

  “自空者,于此所破色等爲可舍棄之垢。他空者,所得常住彼等破之所依,勝義善逝藏(心)之色爲不可舍棄之光明自性。”(6)

  自空是可以舍棄的垢味,若沈睡、夢境以及覺醒之心所現之諸法,仿佛是瞬間即逝的氣味,什麼也沒有,實際上根本不存在。他空是光明自性,無夢心境所現之法,這種心是勝義善逝如來不變的安樂之心,即自性身,但常存在,絕對不變,是徹底的常、樂、我、淨,非自空,而是大樂,即勝義“他空”。空性是無體的目性空,而非無體空性,兩者有區別。生滅空性是自空,即無爲法空性,他空無體自性空是未生之空性。若從法的根源分析自空和他空,就會産生這樣的結論,法源大手印智慧之諸種般若母與法界空性無別,兩者相依而不分離。無自性十力等勝義之八萬四千法蘊或不可思議的佛法仿佛是已經得到的恒河之沙,被水沖走,是法性無爲法正邊的功德,非自空。如果把他空再進行詳分,還可以分爲勝義他空和他法空性等兩種。

  “勝義他空者,因果攝集之蘊住自空,破此等,謂得他蘊,故說有自空之外的他蘊界,謂此等爲空性,從自空善立他性空,即勝義他空”。(7)

  “自空”和“他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有了自空,才出現了他空。勝義他空是法身無量功德之我,亦可稱爲大空性。《涅槃經》說:“大空,即般若(智度)”。智度大空是各種形式的殊勝。密教上有大空五不變和明點空六不變之說。如果就五根說,眼等的大空是瑜伽師自證的,諸佛之大身即是大空,金剛無垢月光是大空五不變。

  他法空,是指我、有情命、衆生、護養者(牲畜)、士夫等因遍計執諸法而空,一切依他起的色,由于世俗蘊、界、處、緣起法、輪回于五道之中的諸有情衆生從開始空,這就是他法空義。事物本體空的道理不在于事物本體自身空,而是人們認識上的空,成爲他法空的根本。《寶積文殊菩薩藏經》說:“有遍于一切之空性。于此,謂無我、有情、命、士夫、補特伽羅。是故,空性所依空性,從初不于遍計執、依他起諸法上,彼等示空,故爲他空。”

  前面已經提及自空與他空的差別主要表現在認識上,通過分別可以理解自性空性和他法空性的差別,空空和非空空的差別,或者,無體空性或無體目性空性的差別。

  叁、他空見與叁性

  叁性,指依他起性、遍計執性和圓成實性,是古印度大乘佛教瑜伽唯識學派(又名瑜伽行派)宗教理論體系的中心觀念,是解釋實相的主要方法。叁性之中,依他起自性是中心。後來的佛護、清辨、月稱等人對叁性又作了符合自已思想的解釋,提出了新的看法。藏傳佛教各派都講叁性,其中覺囊派的見解最具有特色。多布巴認爲,遍計執性空所依是依他起性,依他起空所依是法性圓成實性,法性圓成實性空所依絕對不存在,是恒常任運住于一切之空性。多羅那他說,遍計執性是指“虛空等諸無爲法及升起于分別之色境之有,以及義住名、亂義爲名之名義關系、內外中、大小善惡等諸方面由心增益所執的一切”。依他起性是“了知存在于能所執法中之識”,即成爲無明習氣的依他起,是“有”。圓成實性指“遠離自證自明一切戲論,即法性、法界、空性、勝義谛等名之差別。”(8)叁者是相互依存而相對的關系。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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