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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本《壇經》首章校釋疏義▪P3

  ..續本文上一頁意味著第叁行與第二行本來應該是同一行,因爲第二行已經到行末,下余的文字抄不下,只好換行,所以換行後的文字與第二行齊頭。也就是說,“兼受無相”四字應上聯。此外,“無相”與“戒”字之間也有留空,約2~3個字。“兼受無相”四字爲細字。

  根據上面的討論,已完全可以證明敦煌本《壇經》的首章應有一定的書寫格式。但這種格式到底怎樣,還不是很清楚。但在旅博本中,敦煌本《壇經》首章的書寫格式表現得最爲清晰。

  旅博本首章占叁行:

  001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

  002□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受無相//

  003□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第一行上端頂天,下端在距離行末還有較大空間時,便特意分行。第二行上端不但比第一行低兩字,並特意采用了一個在敦煌遺書中表示界隔的界隔符——““”【““”符,一般記于所標注字的右上方。本文限于條件,只能將它置于錄文的上方。】。第一行所抄文字內容與斯本相同,意群完整。這說明在抄寫者看來,自“六祖”起必須換行。

  第二行下端尚有1~2個字的余空,第叁行上端比第二行又低2~3字,並且也加上界隔符““”。這裏是否表示“無相”與“戒”之間也一定要分行呢?我認爲並非如此。因爲從斯本看,“無相”與“戒”之間顯然不應該分行。那麼,這裏的界隔符是什麼意思呢?我認爲這是提示在“無相”與“戒”之間必須留空。

  仔細考察旅博本照片,第二行末尾“無相”兩字的下面,雖然還有余空,但距離下邊框線只有1~2個字的余地。而“無相”與“戒”之間至少需要空2~3個字,第二行末尾所留的余空顯然不夠。即使將第二行末尾的空白勉強當作留空,則“戒”字也必須分行另起,且要與第二行齊頭。這樣,如果讀者不注意的話,可能會忽略第二行下面的留空。爲了強調留空的必要,提示讀者注意,抄寫者特意棄第二行下面的余空不顧,“戒”字另起行後再留2~3字之空,並特意在“戒”字上標注界隔符。也就是說,旅博本證明,“無相”與“戒”之間,必須留空。

  按照古代典籍乃至敦煌遺書的一般寫法,作者與文獻的標題可以分行書寫,也可以合寫成一行。沒有一定的規範。如果不分行,則標題與作者之間一般應該留空。如伯3723號爲《記室備要》,標題、作者作:

  記室備要一部並序計二百八十七首鄉貢進士郁知言撰

  敦煌本《壇經》的集記者與標題不分行,且與標題連寫,不留空。但仔細觀察旅博本可知,“兼受無相 戒”五字略小,“戒”字位置略偏右,反映出它與下文的“弘法”雲雲不是一個意群。也就是說,旅博本實際用細字及“戒”字的位置表示了《壇經》標題與集記者的區別。

  綜上所述,敦煌本《壇經》的首章的書寫格式如下:

  一、分行:標題本身應分作兩行,自“六祖”以下另起,並低一格。“兼受無相戒”應上挂,與標題爲一個整體。

  雖然現存諸敦煌本《壇經》的集記者均與標題連寫,但從旅博本可知,集記者本身應該是一個獨立的意群。

  二、留空:“無相”與“戒”之間要留空,作“無相戒”。約空2~3個字左右。

  叁、細字:從斯本“兼受無相”四字爲細字,敦博本“戒弘法”字爲細字,旅博本“兼受無相戒”五字均爲細字分析,應以旅博本的寫法爲正確,“兼受無相戒”爲細字。

  “弘法”兩字是否也爲細字,需要研究。我的看法,“弘法”兩字不是細字,這有斯本、旅博本爲證。敦博本將“弘法”寫爲細字,恐怕是受直前“戒”字的影響所致。所以“戒弘法”叁字,越寫越大。

  下面考察諸錄校本如何處理《壇經》的首章。

  一、郭本

  由于郭本當時無條件參校敦博本、旅博本,故只根據斯本錄文。郭本這樣處理: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于韶

  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

  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郭本的特點是:

  (一)分行:

  第一、斯本標題分兩行,郭本將標題合爲一行(一個意群)。由于標題冗長,一行抄寫不下,只好換行,成爲二行。

  第二、郭本將“兼受無相戒”五字下聯,與集記者成爲一個整體,並單獨分行。

  (二)留空與細字:郭本忽略了留空與細字,未予反映。

  應該說,郭本對首章的書寫格式未能予以充分的注意。

  二、周本

  周本把《壇經》首章錄校如下: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波(般)若波羅蜜經

  六祖惠(慧)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受(授)無相[戒]

  [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周本的特點是:

  (一)分行:周本把首章分爲叁行。標題爲兩行,自“六祖”起分行,並低一格書寫。集記者爲一行。

  (二)留空:周本認爲留空乃是省略之意,故將原文的“兼受無相戒”補校成“兼受(授)無相戒受無相戒”,並進而將它們分爲兩段:前五字上挂,校“受”爲“授”;後四字下聯,“受”字不變。由此解決普授與特受的矛盾。這個問題下面還要討論,此處從略。

  (叁)細字:書寫時將“[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全部寫作細字。

  周本注意到《壇經》首章書寫格式的叁個方面要求。但補校留空的方法值得研究。處理細字的方法也與原文不符。

  叁、鄧榮本

  鄧榮本完全依據敦博本行款錄文,從錄文看不出錄校者對首章的處理意見。但錄校者將意見放在校記中處理:

  我們認爲:底本第一、二行中,“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波(般)若波羅蜜經”是《壇經》正題,“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受(授)無相戒”是其副題,“弘法弟子法海集記”是編者題名。有題名的叁個寫本中,以丙本(指旅博本——方按)書寫形式最接近原貌,僅“戒”字當上屬而誤爲下屬【鄧文寬、榮新江:《敦博本禅籍錄校》,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218頁。】。

  但鄧榮本的錄校者之一鄧文寬先生對敦煌本《壇經》的標題曾有專門的討論,他在比較了叁個敦煌本《壇經》的首章之後。指出:

  上述《壇經》的叁個標題,英藏本同旅博本比較接近,而敦博本卻是另一番面貌。值得注意的是,旅博本第二行首字“六”比第一行低二字格,第叁行首字“戒”又比第二行低二字格,且“六”、“戒”二字上均加有界隔號,用于避免混讀。這說明《壇經》原標題共分叁層含義:(一)其正題是“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二)副題是“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授無相戒”;(叁)“弘法弟子法海集記”是整理者署名。唯一的錯誤是,“戒”字本該屬上文,英藏本和旅博本均誤屬在下文【鄧文寬:《敦煌吐魯番學耕耘錄》,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1996年,214頁。】。

  所以,鄧文寬先生在自己整理錄校的鄧本中,用現代標點符號對《壇經》的首章作了如下處理: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

  ——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授無相戒

  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鄧本的特點如下:

  (一)分行:將首章按照正題、副題與編者分成了叁行。分行時將“兼受無相戒”上挂。

  (二)留空:忽略了留空。

  (叁)細字:將“弘法弟子法海集記”全部寫作細字。

  鄧本是唯一曾對《壇經》標題仔細研究的整理者。鄧本的分行是正確的,他提出的《壇經》標題的“正題”、“副題”之別,有很大的啓發意義。但鄧本忽略了留空,且細字處理不當。另外,鄧文寬先生認爲旅博本將“戒”字誤屬下文,其實,如前所述,旅博本已經用細字及“戒”字的位置表示了“戒”字不應下屬。

  四、李本

  李本對首章處理如下: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

  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

  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李本的特點如下:

  (一)分行:其分行方式也遵循主題、副題、集記者的思路,分作叁行。但將“兼受無相戒”下聯。

  (二)留空:忽略了留空。

  (叁)細字:將“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全部寫作細字。

  由此,李本在分行、留空、細字等叁個方面都有可斟酌處。

  五、楊本

  楊本對首章這樣處理: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六祖

  慧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

  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楊本的特點是:

  (一)分行:沒有吸收新的校勘成果,分行完全依照郭本。

  (二)留空:忽略了留空。

  (叁)細字:將“一卷”處理爲細字,又將“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全部寫作細字,但比“一卷”兩字的字號略大。

  由此,楊本在分行、留空、細字等叁個方面也都有可斟酌處。

  六、潘本

  潘本將首章錄校如下: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羅蜜經

  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

  兼授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潘本的處理方式比較奇特。

  (一)分行:

  粗粗看來,潘校本錄爲叁行,叁行下端均有余空,沒有出現自然回行,似乎說明潘本主張應將首章分爲叁行。但第二行與第一行齊頭,第叁行卻比第二行低一格。又似乎說明潘本主張將首章分爲兩行,即從“南宗”到“一卷”爲一行,下余爲一行。

  潘本沒有正面說明首章到底應該怎樣分。筆者推測,有可能潘本1995年初版時,已主張首章分叁行。只是忽略了副題應該低一格書寫這一敦煌本《壇經》特有的格式。

  與分行相關的是對“兼受無相戒”的處理。潘本對此校記如下:

  倫敦本“兼受無相”頂格(原文降一字,並非頂格,潘本此處有誤。——方按),空二格書戒字。敦博本“兼受無相”下亦空二格書戒字。案“戒”字當與上“無相”連屬,與“弘法弟子”分開【潘重規:《敦煌壇經新書及附冊》,佛陀教育基金會,2001年,47頁。】。

  潘本在上文中主張“兼受無相戒”不應下聯。那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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