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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印順法師的淨土思想▪P3

  ..續本文上一頁菩薩心,學修菩薩行,鑒于世之學佛者,大多逃空遁世,不爲世間正常善業。以大乘之名,行小乘之實,故舉“人生佛教”以爲勸。今既生而爲人,即應不廢人生正常之善行。以此功德,回向佛道,即是大乘行。大師逝世,或稱其上升兜率,此亦善頌善禱之詞,非大師本人之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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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順法師認爲大師是修菩薩道,即在曆劫生死中修行,積集廣大福慧資糧,以自利利他,而圓成究竟佛果。稱太虛大師上升兜率,因爲兜率天有一生補處菩薩可以親近,未來彌勒下生,可以隨佛下生,所以“俗以上升兜率爲頌也。”同時,由于兜率天往生較易,所以太虛大師也曾經宣說。印順法師一直極力推廣“人間佛教”,“人間佛教”是重于人菩薩行,從人發心修菩薩行,由學菩薩行圓滿而成佛,這是純正的菩薩正常道,這在《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中多有闡述。所以,我們想太虛大師是菩薩道的實踐者而以往生彌勒淨土爲方便,而印順法師則是純正菩薩道的實踐者,他在答蘇建華的信中,認爲大乘善根之殊勝,能夠勝過惡業,並且不爲人天善根所誤,此所以能曆劫生死而行菩薩道。他說:“吾人爲釋迦弟子,釋迦佛之本行,豈非學佛人最佳榜樣!”[34]所以可以看出,印順法師是釋迦佛的忠實追隨者,而發心實踐菩薩道的偉大精神。

  彌陀淨土與阿閦淨土是初期大乘淨土思想的兩大流:阿閦淨土是般若流,是重視實的、自力的、智證的、重頭陀行的淨土思想;彌陀淨土是重理想的、他力的、信願的、淨土思想。這二大淨土在大乘佛教中占有極重要的地位,二佛、二淨土的信仰,對以後的大乘佛教引起的反應,是否如我國古德所說那樣:“諸經所贊,盡在彌陀”呢?印順法師說:“依大乘經論,一般的說:對二佛二淨土,是同樣重視的,如有所抑揚,那即是重智與重信的學風不同。”[35]若從名號來看,“阿閦譯爲不動,表慈悲不嗔,常住于菩提心;依般若智,證真如理,這是重于發心及智證的。阿彌陀譯爲無量,以菩薩無量的大願與大行,如《華嚴經》所說的十大願行,莊嚴佛果功德。……所以阿彌陀淨土,爲佛果的究竟圓滿;阿閦淨土,爲從菩薩發心得無生法忍。”從這二大淨土在東在西,從二者分別密宗的金剛部與蓮花部,都說明了菩薩從初發心乃至成佛的完整的菩提道。“在大乘佛教的健全發展中,大乘行者的完整學程中,理智的徹悟與事相的圓滿,是二者不可缺一的。”從整體佛法來考察二大淨土,所以印順法師批評“現在的念佛者,丟下阿閦佛的一邊,著重到西方的一邊,不知如來果德的無量,必要從菩薩智證的不動而來;惟有“以無所得”,才能“得無所礙”。忽略了理性的徹悟,即不能實現果德的一切。所以特重西方淨土,不能不專重依果德而起信。不解佛法真意的,不免與一般神教的唯重信仰一樣了。”[36]中國佛教對阿閦淨土的淡漠,確實是淨土思想的大損失!

  阿彌陀佛與藥師佛比較,中國人對于藥師佛的東方世界有一特殊意識,印順法師說:

  東方是象征著生長的地方,是代表生機的,故演變爲現實人間的消災延壽。阿彌陀佛在西方,西方是代表秋天的,屬于肅殺之氣,是死亡的象征。[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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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淨土盛行以後,佛法被人誤會爲學佛即是學死。印順法師通過四大淨土的比較後,發表了他對淨土的獨具理念,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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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人特重西方淨土,也即是重佛德而忽略了菩薩的智證在行(阿閦佛國淨土);又忽略了現實人間淨土(彌勒淨土)的信行;這已經是偏頗發展了。等到與藥師淨土對論,彌陀淨土,也即是被誤會作“等死”“逃生”,這那裏是阿彌陀佛淨土的真義!阿彌陀佛淨土的信行者,應恢複繼承阿彌陀佛的固有精神![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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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裏可以看出,印順法師之所以對中國佛教的淨土宗不滿,是因爲它偏離菩薩的正常道,而印順法師自身則以“人間淨土”爲目標,通過實踐菩薩道,而圓成佛道。這是因爲他老人家受到太虛大師所提倡的“人生佛教”之啓發,再加上《阿含經》與廣《律》中所含有的“現實人間的親切感、真實感”,于是形成了“人間淨土”的理念。作爲淨土宗的信仰者,雖然不必同于印順法師的思想,可是在提倡與弘揚淨土時,應該不廢除對現實世間的關懷,這也是印順法師之所以極力警策淨土行者的地方,因爲佛教與現實社會並不是因爲一句阿彌陀佛可以解決問題的。

  印順法師在提到“人間淨土”以外,還有“創造淨土”的思想,當然創造淨土只不過是實現淨土的手段。首先,對于“淨土”的理解,日本東京大學榮譽博士平川彰在1997年7月臺灣法鼓山中華佛學研究所主辦的“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傳統淨土思想的人間性及其現代意義”學術會議上,作《淨土之現代意義》的主題演說中,認爲“淨土”一詞有名詞性的“清淨的國土”和動詞性的“淨佛國土”二種意義,我覺得這種定義頗能說明淨土的內涵,其因行與果德已包括無遺。若把“淨土”讀成“清淨的國土”,則“淨土”的“土”是指既已成就了的“極樂國土”,主要爲《無量壽經》、《阿彌陀經》、《觀無量壽經》等所宣說。若將“淨土”理解成“淨佛國土”,此“土”則是尚未被清淨的國土,即是藉由菩薩的修行,而“應該被淨化的國土”之意,主要是在《般若經》中說明。[39]而印順法師的“創造淨土”便是動詞性的“淨土”──淨佛國土,也就是莊嚴國土。

  在我們這個世界,“土”是衆生共業所感,是共同能見、共同依托、共同受用,互相增上,互相損益。在淨土中,佛與衆生也是增上攝益,佛以淨土攝化衆生,衆生仰承佛力而往生淨土。印順法師說:“經中所說,衆生發願求生的淨土,不是受用土,而是佛的應化土。”當然阿彌陀淨土也是應化土,究竟是佛土還是衆生土呢?印順法師說:“世界,不是個人的,是共的。經說佛土,佛應化世界中,攝導衆生,所以說這是某某佛土。約世間說,這不但是佛的,也是衆生的,即衆生業感增上有此報土,而佛應化其中,即名佛的應化土。”[40]

  我們平常大多注意淨土是佛爲攝受衆生而現的,而不大注意淨土中的菩薩,印順法師卻以他對佛法的深入研究與深刻的體會,提出在佛土與衆生土中,還有菩薩淨土,這是十分有意義的,因爲這是淨土施教的真正意義,也是淨土的特色所在。印順法師說:

  菩薩在此淨土中,除上隨佛學外,也是爲了攝引一分衆生同生淨土的。……諸大菩薩,都是由自己的福慧善根,與佛共同實現淨土的。這樣的淨土,以佛爲主導,以大菩薩爲助伴,而共同現成淨土;佛菩薩的悲願福德力,最爲重要。其他未證真實的衆生,也來生淨土。如約衆生自身,是不夠的,這必須:一、佛的願力加持;二、衆生的叁昧力;叁、衆生的善根力成熟。[41]

  所以,佛淨土不是唯佛一人,還有許多菩薩,這些菩薩都由自力來到淨土的,不一定是發願往生的,那麼淨土便是諸佛、菩薩與衆生展轉增上助成的。印順法師說:“在佛土與衆生土間,不能忽略菩薩與佛共同創造淨土,相助攝化衆生的意義。”所以,我們衆生憑佛菩薩悲願及自己修行往生淨土,並不是享樂,往生也不是諸事已辦,而是在淨土中修行,也要創造淨土,如此展轉,則爲“皆共成佛道”矣!

  淨土的莊嚴殊勝非一日能成,也並非無因而生,需要菩薩在因地修行時,修無量功德,去莊嚴國土,到成佛時而圓滿成就,所以印順法師又提出“莊嚴淨土”,這是“創造淨土”的另一種形式。印順法師評價中國淨土宗:

  中國淨土宗,發展得非常特別。但知發願往生,求生淨土,而淨土從何而來,一向少知留意。一般都認爲,有阿彌陀佛,有佛有淨土,而不知阿彌陀佛,並不是發願往生而得淨土的。……現在只聽說往生淨土,而不聽說莊嚴淨土,豈非是偏向了![42]

  一切菩薩都是上求佛道、下化衆生,諸佛成就清淨莊嚴的淨土,菩薩也應學佛而實現淨土,同時菩薩也要依淨土教化衆生,並且攝引衆生,即可共同地實現淨土,所以菩薩“攝受大願無邊淨土”。莊嚴淨土是大乘行的通義,印順法師依《維摩诘經》的“佛國品”,以闡明菩薩莊嚴淨土的意義,而發菩提心、慈悲喜舍、六度、四攝等一切菩薩德行,都是成就淨土因。如《維摩诘經》說:“直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不谄衆生來生其國。”[43]直心是質直坦白而無險曲的心,菩薩以此爲法門,以此化衆生,即自然的與不谄曲的衆生心爲直心,不谄衆生與菩薩結了法緣,到菩薩成佛時,不谄衆生也就來生其國。這樣地實現淨土,是攝導者與受攝導者的共同成果。印順法師說:  因此,不能想象爲實現了的淨土,唯佛一人,而必是互相增上展轉共成的。菩薩是啓發的領導者,要大批的同行同願者,彼此結成法侶,和合爲一的共修福慧,才能共成淨土。……不知莊嚴淨土,不知淨土何來,而但知求生淨土,是把淨土看成了神教的天國了。了知淨土所來,實行發願莊嚴淨土,這才是大乘佛法的正道。[44]

  對于末法時代的衆生,實踐菩薩行畢竟是困難的,但是從佛菩薩設立淨土的真意來說,往生淨土者亦必須與菩薩同行同願,所以我想從此出發,我們在提倡彌陀淨土的同時,必須先在現實的人間努力于心靈的淨化、生活的淨化、環境的淨化,所以淨宗的要旨在“發菩提心,一向專念”外加“修諸功德”,其實這也是古來大德所提倡的。平川彰博士提出,對凡夫而言,往生淨土,得蒙阿彌陀佛救撥固然十分重要;但爲了救濟苦難的一切衆生,菩薩致力于淨佛國土,獻身天建設理想國土,參加救度衆生的行列,這也是深植于人類本性中的重要“願望”。所以,在大乘菩薩的本願中,除了願得彌陀救撥之外,同時也會有強烈的願心,希望自己加入濟度衆生的神聖事業。[45]印順法師在“往生淨土”之外,提出“人間淨土”與“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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