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法者潛衆十年方可闡揚。法遠于警玄卒後叁十七年始以曹洞宗法付投子義青。義青初學《百法明門論》,曰:叁只塗遠,自困何益。後習《華嚴》五年,曰:法離文字,甯可講乎。往參法遠。時稱之爲青華嚴。經六年,法遠曾以十六題試義青,令其頌出,方使續大陽宗風,爲曹洞第七祖。著有頌古百則。元代從信評唱之,名《空谷集》。義青弟子芙蓉道楷(1042—1117),于徽宗時因堅辭不受紫衣師號,被編管淄州。有《門風偈》五首:一、妙唱不幹舌,二、死蛇驚出草,叁、解針枯骨吟,四、鐵鋸和叁臺,五、古今無間。又有《只園正儀》一卷,勸勉學人須甘淡泊。道楷弟子丹霞子淳,善偈頌,有頌古百則。元代行倫評唱之,名《虛堂集》。
雲門宗的蕃衍 雲門文偃的法嗣甚衆,派系既多,在北宋時以澄遠一系爲最著,香林澄遠傳智門光祚,有《綱宗歌》、《叁巴鼻頌》及《頌古》諸作。祚傳雪窦重顯(980—1052),顯傳天衣義懷,稱爲中興雲門之祖。重顯善翰墨,著有《瀑泉集》、《祖英集》、《頌古》、《拈古》、《洞庭錄》、《後錄》、《開堂錄》、《拾遺》諸作。今除頌古彙人《碧岩集》,拈古彙人佛果《擊節錄》外,唯有《祖英集》傳世,余均不傳。義懷有《勸修淨土說》,開當時的禅淨兼修之風氣。其弟子慧林宗本、法雲法秀。本弟子法雲善本、姑蘇守讷皆承其道。宗本于神宗、哲宗時闡揚佛事。多取《華嚴》圓融妙義。法秀習《因明》、《唯識》、《百法》、《金剛》、《圓覺》、《華嚴》妙人精義,于《華嚴》造詣甚深。天缽重元亦義懷弟子,以善《華嚴》,稱爲元華嚴。可見自宗密以圓入頓而發明荷澤禅旨而後,成爲宋代雲門一家之風氣。光祚再傳弟子居讷、侍延慶子榮居,于洞山十年,因讀《華嚴論》而有省。慧林宗本的弟子,投子修頤,爲答歐陽修示佛教微旨雲:優遊于華嚴法界之都,從容乎帝網明珠之內。臨終時讀《華嚴經》至卷八,安然而逝。
文偃下緣密一系,經應真、曉嵩而傳至佛日契嵩,著《禅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以明禅門二十八祖之傳。其時歐陽修作《本論》,李觏作《潛書》以排佛。契嵩乃作《原教論》十萬言,明儒釋一貫之旨。今有《镡津文集》及《輔教篇》傳世。
律宗的傳承 唐代四分宗的叁派中的相部宗、東塔宗在會昌以後即絕不複傳。唯南山一宗由道宣創始,經周秀、道恒、省躬、慧正、玄暢、元表、守言、玄解、法榮,入宋以後法榮有弟子處恒、贊甯、普濟、德明等,恒傳擇悟,悟傳允堪(1005—1061),各人都有《四分律刪繁補阙行事鈔》的注解,其中唯有允堪精研律部,著《行事鈔會正記》、《戒疏發揮記》、《業疏輔要記》,世稱爲十本記主,其流派爲會正家。允堪傳擇其,其傳元照(1048—1116)。元照習天臺宗,以法華圓意釋《行事鈔》,撰《行事鈔資持記》、《戒本疏行宗記》、《羯磨疏濟緣記》,號爲中興南山宗,其流派稱爲資持家。自此以後奉元照叁記爲圭臬,不複有人再撰疏記。
北宋的佛教文化事業 佛教傳譯事業自唐德宗以後中斷了近二百年,宋初得到恢複。當時佛教在印度正是密教盛興以後而受到外來的侵害的時候。許多大德攜帶經典逃至尼泊爾,進入西藏以至來到漢族地區。同時當五代時漢僧西遊,此時帶回大批梵笑,因而促成了北宋的翻譯事業。但是所譯的主要是有關密部的經典,在當時既未灌頂傳法,又未建壇持誦,所以對當時佛教的影響不大。既有新的翻譯完成,對于藏經的整理編目工作也是必要的。又由于唐末雕板術的發明,藏經的流布方法,由抄寫而改用雕板也是必然之舉。此外對于佛教史實的編集,也得到提倡,特別有關禅宗傳授的世系以及其機緣語句,是當時習禅者所迫切需要的。
宋乾德叁年(965)滄州僧道圓自西域回。四年(966)賜沙門勤行等一百五十七人,各錢叁萬,人西域求佛書。開寶六年(973)中天竺沙門法天來華,譯出《聖無量壽經》等,太宗太平興國五年(980),沙門法進講法請天譯經于蒲津。诏人京師,初興譯事。召童子五十人習梵學。七年(982)立譯經傳法院于東京太平興國寺之西,以宰官爲譯經潤文使,設官分職。中天竺叁藏天息災、法天、施護等從事翻譯。
太祖乾德五年(967)敕沙門文勝編修《大藏經隨函索隱》凡六百六十卷。開寶四年(971)派高品張從信往四川雕大藏經板,這便是中國第一部木雕藏經,世稱爲開寶藏。到真宗時,總結叁十年來新譯各經,令譯經潤文使趙安仁、翰林學土楊億編成《大中祥符法寶錄》二十一卷,並總錄一卷。仁宗天聖五年(1027)沙門惟淨又編《天聖釋教總錄》叁卷,便是當時藏經的目錄。全藏共六百二帙。景佑四年(1037)又令呂夷簡重編集新譯衆經目錄,成《景佑新修法寶錄》二十卷,總錄一卷。神宗元豐叁年(1080)在福州東禅寺刻大藏經,至崇甯二年(1103)方始完成。政和二年(U12)福州開元寺又刻大藏經至高宗紹興二十一年(1151)方始完成。太宗太平興國叁年(978)令沙門贊甯修僧史,撰成《大宋高僧傳》叁十卷,《叁教聖賢事迹》一百卷,《內典集》一百五十卷,《外學集》四十九卷。真宗景德元年(1004)東吳僧道原集自釋迦、初祖達摩以至東土禅宗傳嗣諸祖機緣,爲《景德傳燈錄》。仁宗天聖七年(1029)李遵勖又撰《天聖廣燈錄》叁十卷,以續其後。徽宗時惟白又編《續燈錄》叁十卷,集天聖以後八十年間宗師機緣及心要語句。
道學與佛教的關系 中國的佛教,由于自宋代開始離開了純一精湛的條理,而進入調和混同的步調而逐漸導致退化。在教內則禅教一致,禅淨一致,在教外則儒佛一貫,佛道一貫的主張相當普遍。宋儒之中無論其爲排佛或者融佛,實質都含有混厚的禅宗思想。宋代的儒學興于真宗仁宗之時。宋儒的中堅所謂濂(周敦頤)洛(程頤程颢)關(張載)閩(朱熹)四大家,而其淵源實發起于周敦頤。周敦頤嘗歎曰:“吾此妙心實啓于黃龍(祖心),發明于佛印(了元,雲門下四世)。然易理廓達,自非東林(常總)開遮拭拂,無由表裏洞然。”(《居土分燈錄》)邵雍調和《老子》與《周易》,長于數理,有《學佛吟》雲:((J陽死老年親釋迦。”(《佛法金湯編》)宋儒之中,所謂“辨異端、辟邪說,使聖人之道複興于世”的程颢也泛濫于諸家,出入于老佛者幾十年(《行狀》)。所以其弟子謝上蔡(良佐)、遊定夫(酢)、楊龜山(時),皆入禅學(《宋元學案》卷十叁)。遊酢谒開福道甯(五祖法演弟子),乞指心要。謝良佐辨儒佛同異雲:“佛之論性,如儒之論心,佛之論心,如儒之論意。”朱熹批評之說:“上蔡說仁、說覺,分明是禅。”至于楊時晚年更習佛學,以爲庵摩羅識,唐言白淨無垢,即孟子之言性善。又雲:“《維摩經》所說——真心是道場,儒此實無二理。”
胡安國、陳瓘,私淑二程。胡安國久參上封祖秀(黃龍慧南叁傳弟子),得言外旨。陳瓘從知禮受天臺法門,作《叁千有門頌》,嘗诠釋《黃龍慧南語錄》。後參靈源惟清(黃龍慧南再傳弟子)。其他儒家如範仲淹于景佑四年(1037)出守鄱陽時,請雲門宗匠承古開闡宗風于薦福寺。守吳時參琅琊慧覺,作偈以呈所得(《居士分燈錄》)。其弟子張方平于仁宗慶曆中爲滁州,因讀《楞伽經》而有省悟。韓琦與範仲淹爲講友,亦嘗參芙蓉道楷,司馬光弟子劉安世亦曰:“老先生(司馬光)于佛法極通曉,但不言耳。”又曰:“孔子、佛氏之言相爲始終。”
至于蘇氏父子(蘇洵、蘇轼、蘇轍)的蜀學,更與禅宗有密切的淵源。蘇洵問法于雲門宗的圓通居讷,深得其旨。蘇轼問法于東林常總,論無情說法句而有省,又谒玉泉承皓。蘇轼、蘇轍均與佛印了元交厚。屢有酬唱。蘇轍初受道全(克文弟子)教而習坐禅,曆參省聰(圓照宗本弟子),上藍口順(黃龍慧南弟子),于言下大悟。黃庭堅參黃龍祖心。心曰:“只如仲尼道:“二叁子以我爲隱乎
吾無隱乎爾!”太史尋常如何理論。”庭堅擬對。心曰:“不是不是。”庭堅迷悶不已,一日恃心山行,桂香盛開。心曰:“聞桂花香麼
”曰:“聞。”心曰:“吾無隱乎爾。”庭堅言下有省。後與祖心弟子死心交甚笃,後遷黔州,道力愈勝,讀大藏經叁年,嘗論臨濟宗旨雲:“吾佛與儒,同一關鑰。”
在北宋時不僅儒佛一致,成爲普遍的思想,即在道家方面也是采取調和態度。道士張伯端,號紫陽真人,其《悟真篇拾遺》中有許多有關佛教的歌頌,如《心經頌》、《戒定慧解》、《即心是佛頌》等。這是在理論上融佛人道。宋徽宗曾有一次要在形式上融佛人道。大觀元年(1107)令道士女冠位在僧尼上,並停給僧牒叁年。政和二年(1112)禁釋教修忏水陸,參人道教神位。政和七年(1117)焚棄佛藏經中诋毀道教文字。僧徒願改作披戴爲道士者,立賜度牒紫衣。宣和元年(1119)改佛號大覺金仙,菩薩爲大士,羅漢爲尊者,塑像加道服冠簪。僧稱德士,尼稱女德,皆留發頂冠執簡,寺爲宮,院爲觀,僧錄司、僧正司改爲德士司。行之一年仍複舊。使納錢爲批度牒,得再披剃,得錢幾百萬缗。
外道會門的興起 由于佛教內部多自逞胸臆之說,于是民間依附佛教成爲群衆反抗統治者的秘密組織,也逐漸繁興起來。既自有一定的教旨和綱領,因而也反對傳統的佛教。始自北宋真宗時,初發起于四川,繼而流行于閩浙,雖屢經禁止,不能杜絕,統治者稱這些會門爲邪教、妖法。
真宗天禧叁年(1019)禁興州叁泉縣、劍利等州白衣師邪法。仁宗景佑二年(1035)诏益、梓、利、夔路夜聚曉散,傳習妖法。能反告者賞錢五萬,以犯者家財充。哲宗元枯七年(1092)夜聚曉散,傳習妖教者,州縣以斷罪告賞金條于要會處曉示。政和四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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