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苻秦譯師鸠摩羅佛提(382)、僧伽跋澄(381--385)、昙摩鞞(382)、僧伽提婆(383--385)、昙摩難提(384--391)都是由竺佛念和佛護二人傳譯的。當時人推竺佛念爲苻姚二秦譯人之宗,安世高、支謙之後莫有逾者。苻秦一代所譯多是小乘根本典籍,如《四阿含暮鈔解》、《叁法度論》(佚)、《中阿含經》(佚)、《增一阿含經》(佚)、《八犍度論》、《稗婆沙論》、《阿毗昙心》(佚)等。小乘學派的研究,從此奠定了基礎。
後秦的佛教與鸠摩羅什 佛教自漢代傳人中國,多事齋忏祠祀,人晉以後偏重般若思想,到了姚秦,佛教的學風又爲之一變,一則由于鸠摩羅什傳人了龍樹的中觀學派,使般若思想歸于純正,二則禅法和廣律的傳譯漸臻完備,于是戒學、定學、慧學,波湧于釋門,律師、禅師、法師,分镳而並路。法師慧解之中又各擅專經,不再限于般若。
鸠摩羅什的父親鸠摩羅炎是印度的國相。舍相位而出家,到了龜茲爲龜茲王所迫,娶了王妹(耆婆),而生鸠摩羅耆婆,簡譯爲鸠摩羅什。七歲隨母出家,十二歲遍通小乘經論及世俗文典。後來改學大乘,從須利耶蘇摩學《中論》、《百論》、《十二門論》。二十歲受戒後,從卑摩羅叉學《十誦律》。苻堅于建元十八年(382)派呂光攻龜茲,欲迎鸠摩羅什東來。建元二十一年(385)呂光回師到涼州,苻堅被殺,呂光在涼州自立爲王,鸠摩羅什留在涼州十六年之久。到後秦姚興弘始叁年(401)滅涼,始迎入長安,待以國師之禮,在西明阇、逍遙園、草堂寺等處先後翻譯出衆經七十五部,叁百八十四卷。弘始十五年(413)卒,年七十四。羅什譯經時,隨即講授,所以新經譯出,即有注解行世。如《維摩經》、《金剛經》等都有羅什注。羅什譯《中論》才得兩卷,道融便即宣講,什又命道融講《新法華經》。羅什譯《成實論》令僧睿講之。這對于翻譯時審文證義是有大幫助的,羅什所譯《摩诃般若經》、《小品般若經》、《大智度論》、《中論》、《百論》、《十二門論》,是後世叁論師、四論師的根本典籍,而《成實論》也發展成爲成實師的專學。羅什所譯禅經,如《坐禅叁昧經》、《禅秘要經》、《禅法要解》、《思惟要略法》、《菩薩呵色欲法》,對當時的禅法起很大的作用,所譯《梵網經》成爲後世受菩薩戒的根據。羅什的著作,如《實相論》、《答王稚遠問》等今不傳,唯存答慧遠的《大乘大義章》二卷和《答姚興通叁世論》一篇(《廣弘明集》)。羅什運用達意的譯法,一變從前樸拙之風,成爲中國叁大翻譯家之一。
羅什門下所謂叁千學士,其中有盛弘中觀的如僧肇、道融、竺道生、慧嚴、慧觀、慧睿等,有專心禅修的如僧睿等,有精通《成實》的如僧嵩、僧導等,有研究《十誦》的如僧業、慧詢等。當時人稱說:“通情則(道)生、(道)融上首,精難則(慧)觀、(僧)肇第一。”又說:“(道)生、(僧)睿發天真,(慧)嚴、(慧)觀窒流得,慧義修悖進,冠淵(即道淵,姓冠)于默塞。”盛弘中觀之中,僧肇、道融、道生、僧睿,號稱四哲。竺道生後來南下到建業,獨樹一幟。四哲之中應推僧肇爲上首,著有《肇論》一卷及《維摩經注》。僧睿、道恒所作諸經序論存在《出叁藏記集》及《弘明集》中。
.姚秦時廣律的傳譯,首先由弗若多羅、昙摩流支、卑摩羅叉叁人先後譯出《十誦律》六十一卷,佛陀耶舍譯出《四分律》六十卷。其後法顯由天竺帶回來《僧只律》和《五分律》,經佛陀跋陀羅在建業與法顯共譯出《僧只律》四十卷,宋時佛陀什譯出《五分律》叁十卷。于是中國律學始稱完備。當時因爲鸠摩羅什是學《十誦律》的,所以《十誦》在漢地普遍盛弘起來,《僧只律》也因爲佛陀跋陀羅的關系,流行于江南,而傳習其他律部是很少的。
北涼的佛教與昙無谶 印度的大乘佛教分爲中觀、瑜伽兩宗。中觀以性空爲宗,所以多說法性。瑜伽以唯識爲宗,所以多說佛性。羅什是中觀系統,翻譯的經典和般若、法華及方等諸經多是說法性的。佛陀跋陀羅譯出《華嚴經》,是瑜伽六根本經之一,他的學派是屬于瑜伽的。北涼有昙無谶譯出《大般涅槃經》四十卷,《大集經》叁十卷和《菩薩地持經》十卷等,《菩薩地持經》是《瑜伽師地論·菩薩地》的異譯,而《大般涅槃經》廣談佛性的道理,因此昙無谶的學派應當也是屬于初期的瑜伽學派,而開漢地涅槃學的先河。
昙無谶是中印度人,六歲父亡,爲達摩耶舍弟子,誦咒讀經,初學小乘,後從白頭禅師學《涅槃經》。後至罽賓,罽賓多學小乘,不信涅槃,進到姑臧,沮渠蒙遜接待甚厚。學語叁年,以玄始叁年(414)創譯,至玄始十五年(426)譯出經十九部,一百叁十一卷。義和叁年(433),魏太武帝聽說昙無谶道術,派人到北涼請他。沮渠蒙遜不肯令他去,因遣人刺殺之,時年四十九。時有道進要從谶受菩薩戒。谶教竭誠忏悔七日七夜,方爲受戒。自後有名先進如道朗等,先後從道進受菩薩戒的有一千余人。昙無谶的菩薩戒法一直流傳到現在。
西行求法 自曹魏高貴鄉公甘露五年(260)朱士行西行求得《放光般若經》,竺法護于西晉初遊曆西域,大得梵本,回到長安廣事翻譯而後,引起漢僧向往之心。加以北國處在異族的殘酷統治之下,沙門更有甯冒西行的艱苦而不甘于屈服,一時西行求法頗有多人。
前漢時(318--329)有康法朗與同伴四人從張掖西行,過流沙,見一古寺,四人留彼寺中專精道業,康獨遊曆各國。回國後在中山講授,前涼太清十一年(373)與慧常、進行、慧辯同往天竺,途過涼州,參加涼州張天錫的譯場。又有僧純、昙充到龜茲,從雲慕蘭寺大德佛圖舌彌求得《比丘尼戒本尼受大戒法》、《二歲戒儀》回到長安,以前秦建元十五年(379)譯出。
晉孝武帝時(373--396)慧睿由蜀西遊,經曆各國,到南天竺,還到廬山,又到長安,撰有《十四音訓敘》,今不傳。廬山慧遠遣弟子支法淨、支法領往西域求法,于于阗得《華嚴經》等梵本二百余部而回。
西行中最有成績的是法顯。法顯以後秦弘始元年(399)與同學道整、慧應、慧景、慧達、慧嵬從長安西行。在張掖又與寶雲、僧景、慧簡、智嚴、僧紹相遇。慧嵬、慧簡、智嚴到了烏夷國,因路費不足,轉回高昌,智嚴複往罽賓邀請佛陀跋陀羅同經天竺乘船東來。僧紹行到于阗,獨往罽賓。慧景在小雪山凍死,慧應在那竭國佛缽寺病死。慧達、寶雲、僧景行到弗樓沙國先回。只有道整同法顯到了印度。道整留在印度巴連弗邑不回。法顯在路中走了六年才到中印度巴連弗邑,在彼留學六年,得到《僧只律》等。又南行到師子國(今錫蘭),在彼住了兩年,得到《彌沙塞律》等。由海路回國,又走了一年。以義熙九年(413)到山東青州牢山登岸。回到建業,與佛陀跋陀羅譯出《僧只律》。後往江陵,卒于辛寺。著有《佛國記》一卷,至今奉爲研究當時印度和西域曆史的重要資料。後秦弘始八年(406)智猛與同伴十五人從長安到涼州西行。其中九人到蔥嶺便回,道嵩在波侖國病死。又有四人在回國途中病死。只有昙纂與猛同出同歸。猛到天竺迦維羅衛國、華氏城等處,得到《涅槃經》、《僧只律》等。仍從陸路回國。撰有《遊行外國傳》,今不傳。
北方佛教的發展情況 佛教在北方十六國的發展主要是由于群衆在異族殘酷統治之下,爲逃避苛刻的徭役而競共出家,幾乎遍于州郡,當然寺院也遍于各地。人民在不斷的混戰之中,被屠殺和掠奪,生産受到破壞,經濟受到摧殘。各地建寺的費用可由信徒擔負而僧侶生活必須自籌,同時也無法乞食自活。所以北方僧衆多半自耕自食。如道安年十二歲出家,驅役田舍至于叁年。後來從師求經,還要帶到田間在耕作休息的時候來閱讀。法顯少時與同學數十人,都是沙彌,在田中割稻,遇賊來奪谷,諸沙彌都逃走,唯顯留與賊共語。寺僧數百人莫不歎服。由此可見當時人既只爲逃避徭役而出家,可以終身不受比丘戒,以沙彌的身份爲寺中耕作。大約一僧之耕,可供十僧之食,此與江南僧侶集中在都市,依靠信衆供養的情況不同。
出家人既多,喪失了征役勞力,這對于統治者是不利的。因此在北方數次引起了沙汰衆僧之舉。在苻秦時,苻堅曾沙汰衆僧,當時只有泰山僧朗所居,不在搜簡之例。到姚秦時,由于鸠摩羅什在長安弘化,沙門自遠而至者五千余人。起浮圖于永貴裏,立般若臺于中宮。沙門坐禅者恒有千數,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于是姚興不得不限製僧衆,以僧碧爲僧主,僧遷爲悅衆,法欣、慧斌共掌僧錄,給車輿吏力。碧資侍中秩,傳诏羊車各二人。遷等並有厚給。弘始七年(405)又加親信仗身白從各叁十人。是爲北國立僧正,建僧籍之始。
北方諸國的統治者對于佛教,除後秦姚興尚通達佛理,其余大都不是對教理有所景仰,而只是對高僧的尊重。原因是由于部落集團相互混戰,謀臣武將各有私心,使統治者往往苦悶,莫知所從。唯有出家僧德與世無爭,遇事可以徵詢而不至被欺。僧衆在乎日也就參加朝會,遇事也就幹預其間。如後趙石虎之對佛圖澄,每事必咨而後行。朝會之日佛圖澄也升殿參加。姚襄之敗,沙門智通勸其勵兵收衆,更圖後舉。前秦苻堅要攻晉,群臣請道安谏阻。後燕慕容華遣太子寶攻魏。因爲不聽沙門支昙猛“魏軍將至”的預告而大敗。慕容德破苻廣後,張華勸取彭城,慕容鍾、慕容護勸攻滑臺,潘聰勸略青齊。慕容德不能決,請問于泰山僧朗。朗勸從潘策,果平兖州。南涼時沙門昙霍對禿發耨檀說,如窮兵好殺,禍將及己。耨檀不能從。這就與江南的禦筵開講、著履上殿的風氣不同了。
第六節 宋齊的佛教(420---502)
竺道生的義解 自漢晉以來,經論的翻譯逐漸增加。講說的人雖各依經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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