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我們帶來什麼好處。有些人講,那只是一些形式嘛,心誠則靈,不要流于形式,不要搞形式。當然,我們也是反對搞形式化的,這個形式你看怎麼去理解。如果這個形式是做秀,是一種自我表現,籍于追求世俗功利性的表現,這種形式就是我們所要堅決排斥的。對佛教裏的形式化有我們有兩個方面的需要:一個是弘法的需要。二者是教製傳承的需要。
一些信仰其它宗教的人對我們批評最多的就是說我們拜假佛,指責我們拜的佛菩薩都是木雕泥塑的,有什麼用,又不會跑不會動的,你求他他能保佑你什麼?他們卻不知道,我們是借假修真啊。我們自己的這個身體都是假的,我們對自己都不執著,誰還執著那個菩薩像呢?可是你也要明白,這個假的東西正是我們所要利用的,正是我們所要通過他實現目的一個途徑。反過來說,如果你真正開悟的話,你也不會認爲他是假的了,爲什麼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真作假時假也真,有作無時無也有。真的在哪兒呀?真的就是假的,假的就是真的!因爲所有一切萬法假相全部都是由如來法身生出來的,它本身就沒有超出如來的法身,你能說如來是假的嗎?當然不可以啦!明白嘛,這句話很多人可能都不明白。有人說這怎麼不是假的,那不還是木雕泥胎的嗎?我剛才講了,什麼叫法界,如來的法身,就是整個宇宙萬法的本源,那就是佛,就是法身佛。我們這個假的像是不是在法界裏面?有沒有超出這個宇宙?他既在法身裏就是如來的一部分變現啊。過去有偈子說:“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如果你要認識到什麼是“心”了,“真心”、“自性”、“本如”、“佛性”……山河及大地都是如來的法身了。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如來,鳥語花香無非化佛。這就很明白了吧,我拜這個假的也是如來。但是我們畢竟還不能達到時時都能保持那麼高的境界,那麼清醒的理智。要借助這個形式借助這個假象來把我們真正的寶藏給挖掘出來,這是佛教不同于其它宗教的地方。再說了,真正著相的是那些拜一神信仰的宗教,認爲他們所信奉的偶像才是萬物的主宰,那才是著相的不能再著了。佛教是不著相的,衆生皆可以成佛嘛,成佛以後進入涅磐境界,去哪兒了?無相了。無相才是實相,實相非相,無相實相。所以啊,佛教是不著相的。但我們形式是要的,在沒有開悟之前,我們要通過形式來追求自我的開悟和認識,同時也是借助這個形式弘揚佛法。比如說,有很多的人到廟裏來,看見這個寺院,看見佛像,他就會意識到佛教的存在;看見經書他就意識到正法的存在;看見僧人他就知道佛教的慧命存在,佛教的血脈還沒有滅失。無形之中我們一句話不說,一言不發,只是這些事物表現給他看,他就種下善根,與佛教結緣了。什麼人是最痛苦的?八無暇:地獄、餓鬼、畜生、北俱盧洲、無想天、盲聾喑啞、世智辯聰、佛前佛後。有這八難的衆生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不能值遇叁寶,是很痛苦的。我們現在有這個機會,正是有這個形式的存在。有寺院,有佛像,有僧人,有經書,有人講經說法。包括佛菩薩的名字,佛菩薩(像)穿的衣服,戴的手飾,結的手印和擺的姿勢都是一種表法,都有一種內涵和含義在在裏面。但,另一方面也不能把形式搞得過頭了。現在有些出家人或居士,搞佛教活動時做秀的成份太高。好像他所有一切的活動目的只有一個,爲了宣傳個人,搞個人崇拜。表現出很多形式的東西與佛教相違背,與戒律相違背。如穿什麼百佛衣,或者把當官的請過來捧場。追求世俗名利,個人表現欲太強,把個宗教活動搞得像唱戲的一樣,這恰恰正是佛教所要反對的。
佛言:衆生習惡,如鐵生垢,反食其身。惡生于心,還自害形。在《五字真言》裏不是說“欲吐反食不識味”麼。人嘔吐出來的東西再把它吃下去,誰能吃得下去呀?但有人卻能吃下去。我們出家信佛,皈依,修行,就是爲了斷除煩惱,斷除貪、嗔、癡。所有一切都應放下,隨緣自在,清淨無染,返樸歸真。誰知你出家以後更加追求這個本來應該被抛棄的東西,那不是與你出家的初衷背道而馳了嗎?在家人有在家人的表現,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表現。在家佛教徒表現最突出的也是把世俗的惡習用到了信仰生活中來。例如,他皈依的時候總要比比看誰皈依的師父地位高,誰的師父出名,比誰拜的師父多。出家人比誰參學的地方多,比……我們就不說了。
總之,我們佛教要借助形式,表現佛法,表現一種修行。
說到修行就很關鍵了,《少林寺》電影有一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句話是編劇瞎編的啦,《少林寺》導演張鑫炎老師經常到我們寺裏來,前天還在客堂裏給我們寫字,我倒忘了問他那句話是誰編的。其實,少林寺是沒有這個說法的。少林寺有一幢唐朝貞觀年間李世民親自簽名的石碑,詳細記載了十叁棍僧救唐王的故事,上面並沒有皇帝允許少林寺僧人可以吃肉的記載。一切唯心到依教奉行必須要表現在戒律上,爲了追求世間名利而違背戒律,那就不是依教奉行了。我們要通過這些形式體現佛法,體現修行,你必須要依佛教旨,不能再妄談唯心。一些人還仍然堅持:“我們心誠則靈,不要流于形式”。那麼這句話我們可以反過來去理解它:既然你不著相了,爲什麼你很在意自己的“不著相”呢?這不等于著了“不著相”麼!這句話怎麼理解呢?他說,哦呀,我什麼事都不會表現在形式上。他所表現出來的都是想給人造成一個感覺他是一個不著相的。
我在1987年的時候到少林寺出家,認識了幾個長輩,有個叫永K的師叔,他在少林寺還算是個很講修持的人,喜好坐禅,很是用功。後來嫌少林寺太繁華了,主動舍棄優越的待遇,發心到終南山住茅蓬,真是不得了的讓人欽佩啊。很多人護送他,把他送到終南山,結果叁年後他“開悟”了。回到少林寺,在永傑法師的房間裏叫永傑的徒弟替他出去買點吃了,說他喜歡吃魚,要紅燒的。永傑法師的弟子是一個在家的年輕人,在那學武術的,替他把魚買回來在房間裏吃。當時我站旁邊看傻眼了,等他吃完,我問:“師叔,你怎麼可以吃魚呢?”他批評我:“我說,你怎麼不開悟啊,你怎麼看我在吃魚啊,我吃的是草。他這個魚是吃草長大的,這個魚是草變的呀,我是吃草啊!”我只好說:“師叔開悟了,真是不簡單!”像他悟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不著相了?!魚都看不出來是魚了。學濟公酒肉穿腸過,可人家濟公長老吃個死的可以吐個活的出來,但這位師叔不知能否變個活魚出來。反正當時我聽他一說,真認爲他開悟了。現在我才知道,他是犯戒的,絕對是犯戒的。他沒有那個神通,他變不出來一個活的。所以說啊,你不著相可以,但是你不能昧因果啊,你不能忽視因果的存在。
有很多的居士看見人家去受五戒,就橫加勸阻:“受什麼戒啦,受戒以後就不自由了,就不能吃肉了。”他卻不知道守戒的目的是什麼,守戒的目的是建立在因果基礎上的,爲了防止我們造惡業,落因果,給我們將來帶來不好的報應。一個人如果在心裏能做到“心地無非”的話,就是你開悟了,你的心就是菩薩,你的靈光閃現,你的佛性現前,你能時刻保持與它一致,你自然就不會造業,自然就不會做犯罪的事情了。他可以不去受戒,不拘于形式,他本身就沒有因果可言的。可是我們還沒有到那地步,我們起心動念,無非是業,無非是罪。你做不到心地無非,做不到時時刻刻與你的佛性保持一致的時候,你就要依靠外在的形式來約束你的行爲,這就是戒的力量,也是對戒律的一種執著。一般執著是錯誤的,業也有善業也有惡業,執著也有針對虛幻的惡的東西,也可以執著于健康的好的東西。對戒律的執著,正是爲了防範你行爲的因果給你以後帶來一些不好的報應。你不去守戒,時時刻刻在造惡業,因果對你來說是不回避的。你要懂得,佛教最終講的是因果兩個字。雖說八萬四千法門,無論小乘的四谛法苦集滅道,還是大乘的諸法緣起性空,你縱使開悟了,最終還是落實到因果方面。我告訴大家,佛教沒有什麼深奧的,越深越奧,奧到最後卻變得平常了,平常得就只有兩個字了:因果!
說到因果,也就又回過頭來落實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去了。你沒見過哪個菩薩去殺生害命,去造惡業的吧。要是有人說:“我是菩薩的化身,和你們不一樣,我可以吃肉,我可以殺生。”這絕對是個假菩薩,是個騙子。爲什麼呢,菩薩不會在衆生面前表現犯罪行爲的,他怕引起人家誤會。所以,我們講一切唯心到依教奉行,依教奉行到底怎麼個依教呢?在行爲上,依照戒律,依照佛製,去做一個好的佛弟子,努力完成我們的道業,這才合乎我們的信仰,合乎我們的身份。同時,這也是建立在智慧上的一種行爲,你既然不著相,你也不要著“非相”,更不要著“非非相”。什麼叫非相呢?比如說,你到廟裏來,看到有人在燒香在拜佛,你說我不拜,我才不拜呢,只要心裏有佛,心誠則靈,不需要搞形式的東西。有這種想法的人,一般是兩種人:一種情況是他不是真正信佛的,礙于面子,認爲燒香拜佛是迷信,有失他的身份,自以爲是,放不下世間法的那些知見。第二種情況可能他真是開悟了,不執著了。但這種悟絕對不是真實的悟,是有意識地強迫自己從道理上進入的一種不究竟的悟。他認爲佛像是假的,可以不拜,可以通過自己的行爲,多做好事去表現我的這個信佛的精神。有些人確實是這樣的,像臺灣的慈濟功德會,他們的會員有的也不去拜佛燒香,甚者還有天主教徒來加入到這個組織中。他說我們可以不拜佛,可以不念經,但我們實實在在地做好事。這個話又與我們前邊講的道理一樣,又回到世間法上來了,這種行爲完全是建立在社會基礎上的。你反過來就不想想:既然你對佛教都可以不著相了,認爲拜佛是一種著相,那麼,你刻意不拜佛同樣也是一種著相。你看這個人:哎呀,我不著相…
《從“一切唯心”到“依教奉行”(延光)》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