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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大乘佛教的契經輿律典(上)

  印度大乘佛教的契經輿律典(上)

  陳士強

  大約在南傳佛教所傳的斯裏蘭卡阿盧寺結集,與北傳佛教所傳的迦濕彌羅結集這兩次大的結集之間,即公元前一世紀左右,在案達羅王朝統治下的南印度一帶(其時,北印度一帶爲貴霸王朝所統治),出現了新的佛教運動。

  這場運動的最初發動者,可能是一些不知名的在家的佛教居士(這是根據早期的大乘經常以在家居士爲弘法的中心人物推測的)。他們對只追求個人解脫,以冀成爲阿羅漢的學佛目的,以及說一切有部囿于二二十七道品”和其他名相的細碎訓釋的學佛方法極爲不滿,認爲這種做法使佛教日趨經院化,正在失去越來越多的信衆。他們憧憬釋迦的崇高品行,並將他超人化、神格化,認爲無論是出家的僧人還是在家的居士,首先要實踐佛陀的人格,即救世度人的菩薩行,要以自我犧牲的精神慈濟萬物,既要目利(個人獲得解脫),更要利他(幫助他人獲得解脫)。具體來說,就是實踐以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爲內容的“六度”心在稹聚了長期的善行功德之後,最後以菩薩上升爲佛。爲此,不能像傳統佛教倡導的那樣消極厭世,獨善其身,而應當做到身人世而心出世,不離塵世而證得菩提(智慧)。針對部派佛教,特別是有部對佛法的執著,新的佛教運動還提出,不僅人是無自性實體的(即“人空”、“人無我”,這是部派佛教也承認的),而且世上一切事物也是無自性實體的(即“法空一、“法無我”,這是部派佛教所不承認的)。佛教的義理和名詞概念也是佛陀應機施教的方便之門,是“假名”,同樣不能執著。

  這場新的佛教運動,用它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大乘”,即能運載無量衆生到達彼岸世界(即“涅槃”境界)的大的舟乘,而先前的佛教(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則是“小乘”,即只能運載修行者個人到達彼岸世界的小的舟乘。

  雖說“大乘”、二八度”等詞在部派佛教所傳的經典就已出現(“大乘二詞,見《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卷四十五;二八度二詞,見《增一阿含經》卷十九),但這只是偶爾使用的詞彙罷了,並沒有展開而成爲完整的學說。研究結果表明,大乘乃是吸收了大衆部案達羅派的一些思想成份,並且博采異聞,融攝世學,加以組織和闡發而建立起來的。它起初流傳在印度的南方,以後逐漸擴展到西方、北方,成爲遍及印度全境的佛教運動,這是佛教史上繼原始佛教、部派佛教之後出現的又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作爲大乘佛教的理論載體的大乘經典,和小乘經典一樣,也分爲經、律、論。本文所要闡述的是經和律,至于論,將另文介紹。

  一、契經

  如同大乘和小乘同是佛教學說,但兩者之間存在著質的差異一樣,大乘經和小乘經雖然同屬契經,但它們之間也存在著很多的不同。

  就經典産生的途徑和方式而言,小乘經主要是通過公開結集的方式産生的,至少作爲小乘佛教的根本經典的《阿含經》是如此:而大乘經則是通過一批有學識的大乘學者匿名編集的方式産生的。雖說一些大乘論典也曾提到過大乘經典的結集。如《大智度論》卷一百說,佛滅度後,文殊、彌勒等菩薩,帶阿難到鐵圍山結集摩诃衍(大乘),《金剛仙論》卷一說,在鐵圍山外、二界中間,結集大乘法藏。但這只是出于與部派佛教發出的“大乘非佛說”的質難相抗衡的需要而托稱的,如果從史實方面考察的話,可信的成份很少。

  就說經的中心人物而言,小乘經中大多是釋迦牟尼,有時是他的弟子:而大乘經中則是十方諸佛和衆菩薩,這中間,既有釋迦牟尼佛,也有阿閃佛、藥師佛、阿彌陀佛、彌勒佛、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日光菩薩、月光菩薩、地藏菩薩等等。

  就經典的表述形式而言,小乘經多爲釋迦牟尼言行的實錄,雖然其中不無構飾的成份,但經中敘及的釋迦牟尼經行的地點、隨從的弟子、接觸的人物、說法的對象和經過,以及所處的社會環境、當時發生的政治事變等等大多是以事實爲基礎敷演的,語言樸質無華。一經之末也每每以聽聞者“歡喜奉行一的語句自然結束:而大乘經多用浪漫的文學描寫法,對說法的佛菩薩、與會的天人、盛大的法會場面等極力渲染鋪張,情節奇谲,語言绮麗。經末往往有“囑累品”(或“流通品”),專講此經在佛教中的殊勝地位,以及受持、諷誦、述解、書寫它的種種功德。還有一些大乘經雖然名爲“經”,但卻是按照論書的體裁組織的,通篇是義理的推演和名相的剖析。

  至于大乘經與小乘經在思想內容上的差異就更大了,這在以下的介紹中可以看到。

  (一)初期大乘經

  由于古印度邦園林立,王朝疊起,統一的時間短而分裂的時間長,再加上傳統的觀念是重思辨而輕曆史,因此,王朝沒有系譜,朝代缺乏年號,專門的史書寥若晨星,這種情況同樣也影響到從不標署成書年月的佛教經典,特別是大乘經的成立年代的確定。

  在我國古代,佛教學者通常是通過“判教”的方法,即對佛教各類學說的性質、意義和地位作出判定的方法,對佛典成立的先後順序作出判斷的。例如,劉宋道場寺沙門慧觀,曾把佛說的全部經教分爲頓教和漸教兩大類。頓教,指的是頓悟成佛的教法,即只爲菩薩顯示圓滿教理的(華嚴經)。漸教,指的是漸悟成佛的教法。分爲五時:一、叁乘別教,指爲聲聞、緣覺、菩薩叁乘分別開示的教法,其中包括小乘的《阿含經》二一、叁乘通教,指爲叁乘通說的教法,即《般若經》:叁、抑揚教,指贊揚大乘、壓抑小乘的教法,即《維摩》、《思益》等經:四、同歸教,指將叁乘導歸于佛乘的教法,即《法華經》:五、常住教,指演說涅槃境界常住不滅的教法,即《涅槃經》。此爲二一教五時”說。南北朝時的佛教學派和隋唐時的佛教宗派也各有自己的判教。如地論學派有“四宗”說,天臺宗有“五時八教”說:叁;論宗有二一藏叁*輪”說:法相宗有二二時教”;律宗有“二教”說:華嚴宗有“五教十宗”說、淨土宗有二一門”說等等。

  近代學者則進一步從大乘佛教的第一個著名學者龍樹霄5屍25S在《大智度論》、《十住毗婆沙》等中引用的一些大乘經的名稱:中國早期譯經(尤其是後漢支谶譯經)所出的大乘經:大乘經中懸記的後代論師以及印度王臣的名字;大乘經中的引文、用語及內容等方面,去考察大乘經的成立年代。經研究,意見比較一致的初期的大乘經,主要有:《般若經》、《華嚴經》、《法華經)、《維摩經》、《寶積經》、《彌勃成佛經》、《阿闳佛園經》、《無量壽經》、《般舟叁昧經》、《首楞嚴叁昧經)等。這些經典在龍樹以前就已具初型,並且在龍樹時代廣爲流傳。

  (1)《般若經》。《般若經》爲般若類經典的通稱,而“般若”乃是大乘佛教的根本教義二八度”中最重要的一度,是一切大乘修行法門賴以滋生e.本母。明代智旭曾經說過,“般若爲諸佛母,諸佛皆從般若得生。故曰:從初得道,乃至泥洹,于中間常說般若。當知一切佛法,無非般若所流出,無非般若所統攝也。”((閱藏知津)卷十六)

  般若類經典的叢書爲《大般若經》,全稱《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六百卷。唐顯慶五年S呂)至龍朔叁年S63),由玄奘譯出。《大般若經)的梵本有二十萬頌,漢譯本分爲十六會。其中,初會下分七十九品,第二會下分八十五品,第叁會下分叁十一品,第四會下分二十九品,第五會下分二十四品,第六會下分十七品,第七會爲曼殊室利分,第八會爲那伽室利分,第九會爲能斷金剛分,第十會爲般若理趣分,第十一會爲布施波羅蜜多分,第十二會爲淨戒波羅蜜多分,第十叁會爲安忍波羅蜜多分,第十四會爲精進波羅蜜多分,第十五會爲靜慮波羅蜜多分,第十六會爲般若波羅蜜多分。前五會爲根本般若,有關《大般若經》的基本思想在五會中都有了:後十一會爲雜部般若,爲基本思想的補充、闡發和推演,其中第十一會至第十六會是重述大乘二八度一的,“波羅蜜多”即爲“度”的音譯。全經主要論述了一切事物和現象(“一切法”)性相(自性和相狀)皆空的思想。認爲,在二八波羅蜜多”中,“般若波羅蜜多”這一法門最勝最大,其他五種法門皆攝入此中。而般若法門的核心是“空”,即一切諸法如夢幻泡影,無有自性,不生不滅,不一不異,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都是虛幻不實(“空”)的。只有無取無舍,無執無著,一無所得,方能證得正覺。顯然,這些都是針對小乘,特別是有部的“諸法實有”說而發的。經中有關對“大乘甚深經典非佛所說,亦非如來弟子所說”的議論的批駁(見初會《不退轉品》、第二會《轉不轉品》、第五會《不退品》),也是當時大、小乘激烈鬥爭的一個反映。

  《大般若經》並非是一時形成的,它是在一些份量較小的般若類單行經出現之後,才逐漸彙攏起來的。其中最古老的單行經是內容相當于第四會的《小品般若》,其次是在《小品般若》的基礎上增廣、內容相當于第二會的《大品般若》,然後漸次發展成內容相當于其他諸會的單行經。

  《小品般若》的梵本有八千頌,故又稱《八千般若》。它的初譯本名爲《道行般若經》,十卷,後漢光和二年(179),由支谶譯出,以後又有多次重譯。全經分爲叁十品,始《道行品》,終《囑累品》。經中主要論述了事物(“色”)就是“空一,“空”就是事物的諸法實相觀。

  《大品般若》的梵本有二萬五千頌,故又稱《二萬五千頌般若)。它的初譯本名爲《光贊般若經》,十卷,西晉太康七年(286),由竺法護譯出,下分二十七品,始《光贊品》,終《雨法寶品》,以後也有重譯p它的通行本爲《摩诃般若波羅蜜經》,二十七卷。姚秦弘始六年(404),由鸠摩羅什譯出。下分九十品,始《序品》,終《囑累品》。經中主要論述了般若空觀以及信解般若的功德。

  另外,內容相當于第九會的《金剛經》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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