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信:「信爲道源功德母」。學佛的務須正信,正信叁寶,正信因果,是學佛必不可少的條件。若我們對叁寶因果,有充分信心的話,可以當下就沒有憂苦的。即使外境逼來,但以正信的力量,也會立即將憂苦排除去。經上說:信以「心淨爲性」。信心與淨心,是不能分離的。真的信心現前,內心是極其清淨的。煩惱無由引生,一切善心顯現,憂苦也自然消失了。所以說:信心如清水珠一樣,在渾濁的水中,投下清水珠,水立刻就清了。在煩惱憂苦的心中,如信心生起,憂苦也就消失了。如孩童在父母身邊,信任父母,他會沒有憂苦,沒有恐 [P225] 怖的。我們對于叁寶的信心,如孩童的信任父母一樣,憂苦當然就不會有了。所以在宗教中,信心的生活是幸福的。因爲信心裏,一定是充實而平安的。也許有人以爲,自己對叁寶有良好的信心,而內心還是充滿著煩惱與憂苦。如果這樣的話,那一定是對叁寶與因果,缺乏正確的理解,信心不夠正確。如一般自以爲信佛的,每在有苦難而不得解決時,求佛菩薩的保庇,並許下願心:如佛菩薩保佑我,使事業成功,或苦難消除,願意布施,或重塑金身,莊嚴殿宇。依我看,這是一點小信都沒有。如做生意一般,保佑我,就布施供養;不保佑,就不布施供養。這如對貪官汙吏送紅包一樣,有交換條件,這算什麼信心呢!信心不正確,就沒有力量,難怪信叁寶而仍陷于憂苦當中。佛要我們對叁寶有正確的信心,使我們過著無憂無苦,無怖無畏的生活。
B、正念:念,不是口裏稱說,而是心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施、念戒、念天、念息……,這都是佛法修行的法門。什麼叫念?念是「系心一境」,使心系著于境,在一個特定的境相上轉。如念阿彌陀佛,那就念念不離阿彌陀佛。 [P226] 如心在一境上轉,不分散,不動亂,心就歸一;心歸一,心就甯定了。心止于一境,不起種種散動分別,因煩惱而有的憂苦,自然也就沒有了。所以正念是正定的基礎,正定由正念得來。經上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執持名號,就是念,淨念相續不斷,就能進而得「一心不亂」──定。
我們的心,是不平等的;不是高昂,就是低下。不想呢,心就低沈而睡著了,糊糊塗塗,顛倒夢想。一旦醒過來,心又四處飛揚,妄想無邊。不向下而昏沈,就向上而掉舉,不可能平衡的。看起來,人是絕頂聰明的,現在已進步到進入月球。可是對自己的心,無法控製,不能使自心平等──明明白白,安安定定。人類什麼都聰明,就是對自己是無知。心是這樣的昏迷,這樣的妄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怎能免于內心的憂苦呢!所以佛要我們修習正念,使心專注于一境,前念心與後念心,平等持續。心與境相應不離,不再昏沈掉舉,心就安定了,清淨了,不受憂苦的幹擾了!佛法的一切功德,都通過正念而進入;正 [P227] 念是打開佛法寶藏的鎖匙,非布施等事相功德可比。
C、正智:正信與正念,雖能解除憂苦,還不夠徹底。真能究竟解脫的,是正智──般若。佛法不論大乘與小乘,都是以般若爲解除憂苦之根本的。正信能解除憂苦,力量不夠強。正念力強而不徹底,因爲由念得定,定力還是有局限性的,定力一松弛,憂苦又來了。所以惟有真理的正智,才能將煩惱徹底掀翻,自心清淨,而生死中的一切憂苦,能得究竟的解脫。
四、觀一切皆空‧度一切苦厄:從解脫憂苦來說,正智──般若是唯一的法門。要得正覺的解脫,要經聞、思、修叁慧。以上所說的正信、正念,助成正智。如走路有了眼目,航海有了羅盤,才能圓滿地度脫苦厄,救度生死的苦惱衆生。說到正智,如上面說過的「知善知惡」,「知(業)因知果」(報),「知凡知聖」,那還是世間的正見。更應從經論中,善知識的開示中,求得出世的正見,精勤修行,而求其實現。什麼是出世智慧?這是體悟「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叁法印,超越一般常識的甚深智慧。叁法印,還是方便的從 [P228] 不同的角度來說,如究竟的說,都就是「空」的智慧。大乘法就是直從「一切法空,不生不滅」的深智下手的。試作概略的解說。
A、憂苦隨逐煩惱,煩惱依于惑亂:世人但感憂苦重重,卻不明憂苦的究從何來。依佛法說,憂苦由煩惱而生,世界問題的不能解決,由于煩惱;個人憂苦(生死輪回)的不得解脫,也由于煩惱。所以個人與群體的問題與解決,世法與出世法,在原則上是一貫的,只是程度的淺深而已。煩惱衆多,貪愛,瞋恚,愚癡,慢,是根本的;因爲煩惱多,人的憂苦也多了。人大抵有這種經驗──鬧情緒。有時,心頭感到郁悶,不舒服,怎麼樣的不舒服,又說不出來。總之,坐立不安,讀書讀不下,作事也沒有興趣。這種情緒不甯,可能過一兩天就沒事了。這是潛在內心深處,極微細的煩惱在作祟,爲自己所不能覺察,只是感到情緒不安而已。依佛法說,憂苦的根源,是煩惱。雖說過去造業,現在感(苦)報,其實業也是由煩惱而生,因煩惱而又憂苦叢生。憂苦是隨逐煩惱的,有煩惱就一定有憂苦,所以要解除憂苦,非除煩惱不可。正如要求世間和樂,共享太平,就要 [P229] 大家能反省,能節製煩惱一樣。
煩惱又從何而來?煩惱是依惑亂的。煩惱──心的不良心理,他的生起,是依于因緣,對境才能引生的。如瞋心的引發,總是由于對人對事,不能如意,或受欺受辱,才會暴跳如雷。如沒有外緣,瞋心也不會勃發出來的。所以煩惱的生起,與我們所接觸的境界有關。在我們的認識中,不論見聞覺知,無不帶有「惑亂」。惑亂,是一項似是而非的感覺:看來是這樣,其實不是這樣;雖說不是這樣,而在我們的認識上,卻確是這樣。這種與真相不符的認識,認識的境界,有一種誘惑性,欺騙性,使我們以爲真的如此,而爲他起貪,起瞋,起一切煩惱。由此可知,煩惱的生起,從不能正確認識境相的顛倒錯亂中來。那末要斷除煩惱,當然要于一切境界如實覺了,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受蒙蔽,不受欺騙,煩惱才會徹底被降伏,憂苦也就可以徹底解決了。
經論中譬喻說:有畫師畫了鬼怪,鬼是畫得很可怕的。自己天天對著這幅鬼畫,看了又看,連自己也毛骨悚然,害怕起來。甚至在夜晚,夢中也鬼影不離, [P230] 搞得自己晝夜難安。這一譬喻,說明了外境是虛假的,可是看起來卻像真的。這種虛假的境界,具有欺诳與誘惑的力量。能使人感到威脅,或使人感到歡喜,從而引生貪、瞋、癡等煩惱。就拿花來說吧!在我們的認識上,花是那麼美,那麼香!花是那麼的可愛,使我們對花生起好感,貪心一起,就想采他,或買他。但花究竟是什麼?花的顔色又究竟是什麼的?花是否美?是否香?大有問題,但在我們的認識上,他的確是美而香的。也就因此,在無形中對我們有誘惑的力量,使我們對他生起貪愛。如知道,這只是通過我們的感官而現起的幻相,因緣所生,而沒有真實性,那又爲什麼要愛呢?一切法都從因緣生,煩惱也不例外。由于我們不能正確了達而生迷著,煩惱就接踵而來;憂苦又隨逐煩惱而來。如正確的覺悟,不受诳惑,那就煩惱消失,憂苦也就解脫了。
B、世間知識不離惑亂:學佛的人,都知道修行是以「開悟」爲目標的。開悟,就是真正體認到一切法究竟是什麼,或者說真實的體驗了真理。凡夫爲什麼不能?我們的目見耳聞,一切知識,學問,都不能使我們洞見真理,爲的是世間 [P231] 任何知識,都離不了感官得來的知識基礎;而感官所得來的,都含有一種惑亂性。人類的一切感官知識,及依此而發展的一切知識,都不離惑亂,也就一切認識都有問題,都有錯亂。如不把這惑亂我們的錯亂根本,找出而解決他,糾正他,那我們將永久在虛妄顛倒中生,永不能體見真理,也就永久在憂苦當中。經論中表示這一意義,所以說:「真如」(指絕對的真理)是「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的。真理,不但離言說(文字)相,不是一般的語言文字所能表達;還是離心緣相,也非一般的認識所能認識。我們的感官認識,或理性的認識,以及依認識而有的語言文字,在在都含有一種錯誤。認識到大的宇宙,小的微塵:或是事相,或是理則,無一能離此隱密的惑亂,所以說一切都是虛妄。那惑亂的根源,症結,到底在那裏?
一、說到惑亂,可分爲二類:一是世間知識所能覺知的;一是憑世間的知識,怎麼也不能知道他是惑亂的。世俗所能了解的惑亂,也可以分爲叁類──「境亂」,「根亂」,「識亂」。如患有某種眼病的,兩眼常見空中飄著飛蠅般的黑 [P232] 點,或一絲絲的在浮動。在目力正常的人,知道這是虛妄的;這是由于「根」-- --生理病態所引起的錯亂。這是世間知識所能覺察的,因一般目力正常的都沒有見到,只是病眼的錯覺。再如嗜食辣味的,或食石榴而嚼到榴皮,舌根爲辛辣、澀麻所侵襲,什麼滋味也嘗不出來,這是舌根有了問題。又如鼻塞而不聞香臭的;耳內經常嗡嗡作響;身體某一部分,麻木不仁,不知痛癢的。這都是由于生理的變化,使所見所感的與常人不同。各式各樣的病態的感覺,就是「根亂」。有些錯亂,是與生理感官沒有關系的。如站在一條又直又長的大路上,向前望去,望到遠處,覺得路是狹得多了。近寬遠窄,是人人所同見的;就是攝影,也是愈遠愈小的。但路並沒有寬狹,而現起近寬遠窄的錯亂相,是物理的自然現象。又如盛水的玻璃杯,將一枝筆插入,筆就成曲折形。當然筆還是直的,這只是插入水杯,所現起的幻相,與眼根的病態無關。還有所謂「雲駛月運,舟行岸移」,這都是外在物理相關所生的現象,而引起我們錯…
《佛在人間 八、佛法是救世之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