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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 第十叁章 華嚴法門▪P8

  ..續本文上一頁衣裳穿好了,就淨潔身體。3.「出門」以下,是上午外出乞食的事。如「出門」下七偈,在路上。「風揚塵」下叁偈,是遇風雨或休息。「林澤」以下一0偈,見到了山林河海。「汲井」下五偈,見田園等。「丘聚舍」以下七偈,在聚落(城邑)邊緣,見到異教的修行者。「城郭」以下,七偈是進了城中,見宮殿與王臣等;十二偈,見到不同的人物。「持錫杖」以下,共二0偈,是整饬自己的威儀,去乞食或應供。受供以後,爲施主「講經說法」、「咒願達!9孍」,是僧衆應供的軌則。4.「入水」以下四偈,是回寺洗浴,大概因水的冷熱,而說到天時的盛暑與嚴寒。「誦讀經偈」以下九偈,讀經,見佛,禮佛,旋塔,贊佛,是一般下午在寺中的生活。「洗足」以下叁偈,是臨睡的生活。「臥覺」,又要開始一天的生活了。 [P1041]

  

  第二段,從在家而向出家的過程,共一六偈,在意義與次第上,各譯本不完全一致,所關的問題不小,有分別解說的必要。大概的說,古譯的支謙本與聶道真本爲一系,新譯的「晉譯本」與「唐譯本」爲一系。經文的原義,應該是屬于古本的。這部分的偈頌,錄『菩薩本業經』說如下(3):

  

  若患厭家,當願衆生,疾得解脫,無所拘綴。若棄家出,當願衆生,離諸惱罪,從正得安。入佛宗廟,當願衆生,近佛行法,無複罣礙。詣師友所,當願衆生,開達入正,悉得如願。請求舍罪,當願衆生,得成就志,學不中悔。脫去白衣,當願衆生,解道修德,無有懈怠。受著袈裟,當願衆生,被服法行,心無沾汙。除剃須發,當願衆生,除捐飾好,無有衆勞。已作沙門,當願衆生,受行佛意,開導天下。受成就戒,當願衆生,得道方便,慧度無極。守護道禁,當願衆生,皆奉法律:不犯法教。 [P1042] 始受和上,當願衆生,令如禅意,思惟解脫。受大小師,當願衆生,承佛聖教,所受不忘。自歸于佛,當願衆生,體解大道,發無上意。自歸于法,當願衆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自歸于僧,當願衆生,依附聖衆,從正得度」。

  

  第一偈,對家庭的生活,生起厭惡的情緒。「晉譯本」與「唐譯本」,作「若在厄難」,那是在家生活而遭遇了困厄。在家遭遇困境,常常是引起厭患家庭生活的原因。第二偈,棄家庭而離去。第叁偈,到寺院中來。第四偈,「詣師友所」,聶譯本作「至師和上所」,晉唐二譯作「詣大小師」(4)。這是求得出家的師長,就是和上。出家要有師長,要得到師長的允許,所以「詣師友(和上)所」。依律製,出家時受沙彌戒,要有二師──和上與阿阇黎,所以晉、唐二譯,寫作「大小二師」。其實,這裏並沒有說受戒,是說求得出家的師長。第五偈,「請求舍罪」,是求師長准予忏悔、出家的意思。第六偈,脫去世俗的白衣。第七偈,穿上袈裟。第八偈,剃除須發。第九偈,「作沙門」。換了服裝,剃去須發,有了出家──沙門的形儀,成爲形式上的出家人。第一0偈,「受成就戒,當願衆生,得道方便,慧度無極」。與這一偈相當的,聶譯本爲第八願,「作大沙門」。唐譯移在最後說:「受具足戒,當願衆生,具諸方便,得最勝法」(5)。 [P1043] 『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以爲支謙譯,是以歸依叁寶爲受戒儀式;「具足戒」,應爲後來的演變(6)。然支謙所譯的「受成就戒」,到底什麼意義?如經說戒具足、定具足、慧具足、解脫具足、解脫知見具足,是無學戒等功德具足。「具足」的原語sam!pada^,日譯本或譯「圓足」(7)。『中阿含』『成就經』,與『增支部』經相當,「成就」的原語爲sampanna,日譯本作「圓足」 (8) 又『中部』『有學經』,所說「戒成就」的內容,與玄奘所譯的「安住具戒,善能守護別解脫律儀,軌則圓滿,所行圓滿,于微小罪生大怖畏,具諸學處」相合(9)。所以受「成就」戒,與一般的受「具足」戒upasam!pada^,沒有太大的差別。如譯sam!pada^爲「具足」、「圓足」或「成就」,那應譯upasam!pada^爲「近具足」、「近圓」。先有sam!pada^,後有upasam!pada^ :如兄名難陀,弟名優波Upa難陀;父親名提舍,生兒名優波提舍。佛教先有sam!- pada^戒,後來律製完備,才有upasam!pada^戒。「善來」出家的,律典也名爲受「具足」(近圓)戒,那是後起的名詞,應用到早期了。相反的,初期大乘經,重在早期的出家生活,所以說受「成就」戒。實質上,早期與後期,出家受戒的都是比丘。如願文中,早起「著裳」、「中衣」、「上法服」──著叁衣。外出分衛,不只乞食,也是僧差應供,所以「飯食已訖」,要「講經說法」、「咒願達!9孍」。寺院比丘的集體生活,與律製完全符合。所以出家菩薩的「受成就戒」,「聶譯本」作「作大沙門」,「晉」、「唐譯本」作「受具足戒」,意義上是沒有什麼不合 [P1044] 的!第一一偈,「守護道禁」,是護持所受的戒法。晉、唐二譯,分別爲「受持淨戒」,「受行道禁」二願。第一二偈,「受和上」。第一叁偈,「受大小師」,是承受和上與二師──(羯磨)戒師與教授師的教誨。這是受比丘戒必備的叁師,受戒以後,也要受和上等的教誨。晉、唐二譯,以「大小師」爲受沙彌戒事,移到前面去,與求出家的師長相合,所以這裏只有和上,沒有二師了。第一四──一六偈,歸依叁寶。約佛教的儀製說:在家要受叁歸依,受沙彌、比丘戒,也要受叁歸。晉、唐二譯,以出家爲受沙彌戒,所以將二師與叁歸,都移到前面去。依古譯,叁歸依在後。在出家,受戒終了而舉叁歸依,似乎表示了,出家者的身心,全部歸向于叁寶的意思。從上面一六偈看來,菩薩的出家生活,是進入寺院中出家,過著一般比丘的律儀生活。菩薩出家而與一般(聲聞)比丘不同的,不在事行方面,而在事事發願,時時發願,悲念衆生,而歸向于佛道。『淨行品』所說的出家菩薩,代表了悲願增上的菩薩行,在傳統的僧團內流傳起來。

  

  在初期大乘聖典中,敘述菩薩在家生活,出家生活的,『華嚴』的『淨行品』以外,有『郁伽長者經』,對當時菩薩道的實際情形,可作比對的研究,所以附在這裏說。這部經,現存叁種譯本:一、後漢光和四年(西元一八一),安玄譯,名『法鏡經』,一卷。二、曹魏康僧铠 Sam!ghavarman譯,名『郁伽長者所問經』,今編入『大寶積經』卷八二『郁伽長者會」。依譯文,這不可能是曹魏的古譯,可能是傳爲佚失了的,晉白法祖或劉宋昙摩蜜多Dharmamitra [P1045] 所譯出。叁、晉竺法護譯,名『郁迦羅越問菩薩行經』,一卷。本經爲郁伽Ugra長者說:菩薩有在家菩薩行,出家菩薩行,在家菩薩而受出家戒行──叁類。在家菩薩行,先說歸依叁寶。在所歸僧寶中,初說依聲聞、辟支佛,而不求聲聞、辟支佛的解脫。次說歸依受記的不退轉菩薩,不依聲聞僧。其次,受持五戒。五戒末後說:不相讒而和合,不粗言,不绮語,不癡罔[貪] ,不敗亂而忍[不瞋],離邪見而正見(10):這是五戒而含攝了十善行。在家菩薩,要到寺院去修八關齋(11);如見比丘而所行不正的,應該尊敬袈娑,對非法比丘生悲憫心。如當時沒有佛,沒有聖者,沒有說法者,那就應該禮十方佛,忏悔、隨喜、勸請、回向(12)。要願度一切衆生,以財施、法施利人。對于在家的生活,妻、子、財物,都深深的厭惡。時常到寺院中去,應先禮佛塔,而發居住寺院的意願。對寺院中的比丘們,要理解他們各人所有的特長,從他們學習。對比丘們的布施,要平等,盡力。出家菩薩行,要下須發,受戒。住四聖種,對于衣服,乞食,樹下住或冢間住,醫藥,都要知足。然後到山林野外,修阿蘭若行──遠離的,獨處的專精修行。在家菩薩而受出家行,是:布施一切而不望報;淨梵行;修禅而不證;勤修智慧,慈心一切衆生;護法(13)。這是郁伽長者的特行!度人的功德,比出家菩薩還多!

  

  這部經,在現實的部派佛教中,傾向于理想的菩薩佛教。如菩薩在家的,受叁歸、五戒、八戒。深厭家庭生活的穢惡,愛慕出家生活;對家庭、妻兒的穢惡,說得非常的強調。當時的寺院 [P1046] ,是傳統的比丘僧。在家菩薩對出家比丘,恭敬供養,甚至割肉來治他的病(14)。對不如法比丘,也尊重僧相(袈娑),不說他的罪過。在出家比丘中,有少數出家菩薩共住,出家菩薩也是受大戒的。這些,是當時佛教的事實。但法門的精神,是傾向于菩薩乘的。如說歸依聲聞、辟支佛,又說歸依不退轉菩薩,不歸依聲聞。經上說:「居家者,謂爲居于一切衆勞[煩惱],爲居衆惡之念,爲居衆惡之行,不化不自守,下愚凡人者爲共居,與不谛人集會,是故謂爲家也」。從在家的穢惡,說到身心的穢惡(15)。如阿蘭若行,不只是住在空閑,而重在空無我的實踐。這都與佛法重實義的精神相合。菩薩(比丘)在一般比丘中,而菩薩的出家,『法鏡經』這樣(大正一二‧二二中)說:

  

   「衆佑[世尊]便使慈氏開士[菩薩],及一切行淨開士,聽[准許]舉彼理家[居士‧家主]等……去家修道」。

  

  在僧團中,特別命菩薩爲他們剃發出家,雖也是受大戒的,暗示了菩薩行者有著獨立的傾向。郁伽長者,在『阿含經』中,一切都布施了,過著離欲梵行的生活,稱贊爲得「八未曾有法」 (16)。在本經中,代表了在家而修出家法的菩薩。在家而修出家法,比出家菩薩的功德更大。所以,雖在傳統的立場,深厭在家的過患,欣慕出家生活,而在菩薩道中,表示了推重在家(而梵行)菩薩的理想。 [P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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