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 第四章 律製與教內對立之傾向▪P8

  ..續本文上一頁而住于清淨戒行,名爲upa^vasatha(優波婆沙,就是布薩)。釋尊時代,印度的一般宗教,都有于「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舉行布薩的習慣,釋尊適應這一般的宗教活動,也就成立了布薩製(1)。信衆定期來集會,比丘要爲信衆們說法。律典沒有說到信衆們來參加布薩,還做些什麼,這因爲律是出家衆的製度,所以將在家布薩的事略去了。

  

  布薩製,在出家的僧衆方面,起初是「偈布薩」,後來才以說波羅提木叉爲布薩,如『善見律毗婆沙』卷五(大正二四‧七0八上)說: [P217] 「釋迦牟尼佛,從菩提樹下二十年中,皆說教授波羅提木叉。複一時于……,語諸比丘:我從今以後,我不作布薩,我不說教授波羅提木叉,汝輩自說。……從此至今,聲聞弟子說威德波羅提木叉」。

  

  「教授波羅提木叉」Ova^dapa^timokkha,就是略說教誡偈。由于製立學處s/iks!a^pada ,後來發展爲「威德波羅提木叉」a^n!a^pa^timokkha。「教授波羅提木叉」,如偈說:「善護于口言,自淨其志意,身莫作諸惡,此叁業道淨;能得如是行,是大仙人道」(2)。「偈布薩」是道德的,策勵的;而「威德波羅提木叉」,如所製立的學處(戒條),是法律的,強製的,以僧團的法律來約束,引導比丘們趣向解脫。到後代,布薩著重于誦說『波羅提木叉戒經』,這不是布薩的主要意義;布薩的真意義,是實現比丘們的清淨。所以在誦波羅提木叉以前,如沒有來參加的,要「與清淨」,向僧伽表示自己是清淨的,沒有犯過失。來參加集會的,在誦波羅提木叉以前,如『四分戒本』(大正二二‧一0一五中)說:

  

   「諸大德!我今欲說波羅提木叉戒,汝等谛聽!善思念之!若自知有犯者,即應自忏悔。不犯者默然,默然者,知諸大德清淨。若有他問者,亦如是答。如是比丘在衆中,乃至叁問。憶念有罪而不忏悔者,得故妄語罪。故妄語者,佛說障道法。若彼比丘憶念有罪欲求清淨者,應忏悔,忏悔得安樂」。 [P218]

  

  在說波羅提木叉戒以前,要這樣的叁次問清淨。在正說波羅提木叉的進行中,每誦完一類戒,就向大衆叁次發問,「是中清淨否」?不斷的警策大衆,要大衆反省自己,發露自己的過失。在佛法中,唯有無私無隱的發露自己的過失,才能出離罪惡,還複清淨;不受罪過的障礙,而能修行聖道,趣入解脫。所以布薩說波羅提木叉,成爲教育僧衆,淨化僧衆的好方法。對于個人的修行,僧伽的和合清淨,有著重大的意義!如忘了「清淨」的真義,而只是形式的熟誦一遍,那就難免僧團的變質了(3)!

  

  「布薩」的意義:玄奘作「長養」,義淨作「長養淨」。『根本薩婆多部律攝』,解說爲:「長養善法,持自心故。……增長善法,淨除不善」。與『毗尼母經』的「斷名布薩,……清淨名布薩」(4),大意相同。遠離不善,使內心的淨法增長,就是布薩。所以說:「由此能長養,自他善淨心,是故薄伽梵,說此名長養」(5)。律典說到在家信衆來布薩,我以爲:如『四分戒本』所說的偈布薩,在家信衆不也是一樣的適合嗎?大衆集會,比丘們說法、說偈,策勵大衆,起初是可能通于在家、出家的。等到布薩製分化了,在一月二次的布薩日,在家衆來聽法、布施,但不能參加出家者的誦戒布薩。「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六齋日(還有「神足月」),信衆們來集會布薩,就以從古傳來的過中不食,參入部分的出家行,合爲八支,作爲在家弟子的布薩。所以說:「八戒齋者,是過去現在諸佛如來,爲在家人製出家法」(6)。八支齋,梵語 [P219] as!t!a$-n%ga-samanva^gato$pava^sa,義譯爲「八支成就布薩」,古譯「八關齋」。「洗心曰齋」,以「齋」來譯長養淨心的「布薩」,可說是很合適的。「八支」,見于『小部』的『經集』,但沒有說受持的時間(7)。在「四阿含」中,見于『雜阿含經』的『八衆誦』,『中阿含經』的『持齋經』,『增壹阿含經』(8)。「八支」的次第與分合,傳說略有出入,但內容都是:離殺生,離盜取,離淫,離妄語,離飲酒,離非時食,離高廣大床,離塗飾香鬘及歌舞觀聽。「八支」與「沙彌十戒」相比,只缺少「不捉持金銀」一戒。「八支布薩」,如『增支部』「八集」(南傳二一‧一五一)說:

  

   「聖弟子如是思擇:諸阿羅漢,乃至命終,斷殺生,離殺生,棄杖棄刀;有恥,具悲,于一切衆生哀愍而住。今我亦今日今夜,斷殺生,離殺生,棄杖棄刀;有恥,具悲,于一切衆生哀愍而住」。

  

  「八支布薩」,每一支都是這樣的,以阿羅漢(出家者)爲模範,自己在一日一夜中,修學阿羅漢的戒法(所以說:「爲在家人製出家戒」)。這是在家的佛弟子,不能出家而深深的敬慕出家法。所以在一般在家的「叁歸」、「五戒」以外,製立「八支布薩」,使在家衆能過一日一夜的身心清淨生活。對在家戒來說,這是精進的加行!

  

  「八關齋」,或稱「八戒」,「近住律儀」,是戒法之一,戒是需要授受的。『大毗婆沙論 [P220] 』說:「問:近住(優波婆沙的又一義譯)律儀,從誰應受?答:從七衆受皆得,非余。所以者何?若無盡壽戒者,則不堪任爲戒師故」(9)。依論文,似乎七衆弟子──出家五衆、在家二衆,誰都可以傳授八關齋戒。這到底是什麼意義?『增壹阿含經』說到了授受的情形,如說:

  

   「善男子、善女人,于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往詣沙門、若長老比丘所,自稱名字,從朝至暮,如阿羅漢持心不移」(10)。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月十四、十五日,說戒持齋時,到四部衆中,當作是語:我今齋日,欲持八關齋法,唯願尊者當與我說之!是時四部之衆,當教與說八關齋法」(11)。

  

  布薩日,到「沙門若長老比丘所」,或「到四部衆中」,事實是一樣的。在家弟子受八關齋戒,是在在家二衆、出家二衆──「四部衆」(即「七衆」)中舉行的;但教說戒的,是「比丘」、「尊者」。例如出家衆受戒,雖由戒師(叁人)舉行傳授,而實「戒從大衆得」(應該是大衆部義),戒是在(戒)壇諸師授與的。在家人受八關齋戒,也是一樣。雖由「比丘」、「尊者」教說,而在「四衆」(七衆)中舉行,也就是從四部衆得來的。在會的四部衆,一定是受過盡形壽戒的(五戒,也是盡形壽受持)。『大毗婆沙論』所說的「從七衆受皆得」,就是這個意義。假使不在布薩日,不在大衆中,可以從一位在家弟子受,那就不能說是布薩,也不能說以阿羅漢爲模範了!(西元四世紀作)『成實論』說:「若無人時,但心念口言:我持八戒」(12)。這與 [P221] 大乘戒所說的,「千裏無師」,可以自誓受戒一樣。

  

  受八關齋,以一日一夜受持爲准。上午(也許可下午後開始)受戒,到第二天天明結束。現在南方佛教區,布薩日,在家弟子早上到寺院來,從比丘受八關齋,在寺院裏聽法、坐禅,稱爲「精進日」(13)。住在寺院中受持,所以八關齋也被解說爲「近住戒」。形式上,近阿羅漢而住,也就是近寺院的出家人而住,修學部分的出家行。對于受持的時間,部派間有不同的意見,如『成實論』卷八(大正叁二‧叁0叁下)說:

  

   「有人言:此法但齋(齊?)一日一夜。是事不然!隨受多少戒,或可半日乃至一月,有何咎耶」?

  

  『大毗婆沙論』曾否定日間或夜間(即「半日」)受,及一日一夜以上的受持(14),就是『成實論』一流的主張。然依律意或事實來說,一日一夜以上的受持,應該是可能的。在家人爲家業所累,不可能長期受持,所以製定爲六齋日的一日一夜戒。如年在四十以上,或兒女大了,家業的負累也輕了,爲什麼不能作半月、一月以上的受持呢?而且,六齋日以外,還有「神足月」,或稱「年叁齋」,一年的叁個月內持齋,這應該不是一日一夜戒了。西元一九五七年,我出席泰國的佛元二千五百年慶典,住在泰國的寺院裏。在我所住的附近房屋,住有好幾位婦女,每天爲我們預備早餐。我問陳明德居士:泰國寺院的規律謹嚴,爲什麼也住有婦女?他說:是州府來受 [P222] 八關齋戒的。我沒有進一步的探問,如真的從遠處的各州府來,不可能只受一日一夜戒的(也許是每日受的)。而且大會期間(七天),他們都始終住在寺裏。所以依事實說,或是年叁齋,或是長期受八關齋,都可能長住在寺院中,近僧而住。這是俗人而近于寺僧的,是敬慕出家行,而仍處于在家地位的。如果說佛教中有「不僧不俗」者,這倒是事實的存在。

  

  受戒與忏悔,是不能分離的。「忏」是忏摩ks!ama的略稱,是請求「容忍」、「容恕」的意思。「悔」是des/ana^(提舍那)的意譯,原義爲「說」。佛法中,如犯了過失(除極輕的「自責心」就得),非陳說自己的過失,是不能回複清淨的。所以出家人犯了過失,要向僧衆,或一比丘,請求容忍(忏),並陳說(承認)自己的過失(悔),一般通稱爲「忏悔」。在受八關齋時,依『增壹阿含經』:先教說「忏悔」,次教說「受(八)戒」,末後教說「發願」,與『大智度論』所說的相同(15)。受戒以前的忏悔,是在四衆中進行的。如受持而犯了呢?出家人有一定的忏悔法,稱爲「作法忏」。現存的經律,沒有明確的說到,在家戒犯了應怎樣忏悔。受八關齋的,或男或女,在四衆或比丘前說罪,怕也是不適宜的。『四輩經』說:「朝暮燒香然燈,稽首叁尊,悔過十方,恭敬四輩」(16)。個人向佛(塔、佛像)忏悔,可能是從在家…

《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 第四章 律製與教內對立之傾向》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