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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釋道世紀對話

  儒釋道世紀對話

  儒、釋、道叁家對話,不僅僅是今天才開始,佛教一傳入中國就開始,叁家在一起對話已經超過一千年以上的曆史。佛經裏頭,釋迦牟尼佛對六師外道也有種種不同的說法,也是通過對話的形式來闡釋。印度很多的論師,馬鳴菩薩、龍樹菩薩、無著菩薩、世親菩薩等等,他們造了那麼多的論典,其實也就是與不同宗派,不同宗教對話的結果。

  2008年4月19日起,儒釋道叁方代表齊聚澳門,就“中華文化與社會和諧”主題進行精彩對話。該論壇由全國人大副委員長許嘉璐主持,對話交流有叁個子題目:

  1、儒釋道“對話”對中國曆代社會穩定和諧發展的作用;

  2、儒釋道“對話”的曆史規律和經驗;

  3、儒釋道“對話”對中華文明建設的現實價值和對世界其他文明的參考價值。首屆“文明對話暨論壇”由來自北京的葉聖陶研究會、中華宗教文化交流協會、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及澳門中華文化交流協會聯合主辦,活動一連舉行兩天。

  主持人:許嘉璐,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主持嘉賓。

  佛教代表:學誠法師,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

  道教代表:張繼禹道長,中國道教協會副會長。

  儒家代表:林安梧,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

  儒釋道世紀對話(一)

  許嘉璐:中華民族有著豐富的、長時間的不同信仰之間的友好對話、共生共長的經驗。面臨著新的世紀,又應該有一輪新的自覺的對話。我們的先哲能夠進行友好對話,除了彼此之間相互尊重、理解與從對方吸取營養,這樣的經驗之外,在這些行爲之後,還有什麼更根本的、深層的原因?在我們回顧曆史,從祖先的懷抱裏再次吸噬人類智慧的乳汁的時候,必須通過相,達其意,才能立與我們祖先相同的志。我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值得探討,而看看學術界的一些論點,似乎這方面關注的還不太夠,不知叁位有沒有同感?

  林安梧:對話在中國曆史裏頭,各個宗教的對話一直是有的,和諧這個“和”字其實有一個很基本的地方,它是建立在不同的基礎之上,不同而同才叫做“和”,和而不同,君子是和而不同,小人是同而不和;君子是周而不比,小人是比而不周。我是進到這個天地裏面,才開啓這個對話。有天、地,有人,在我們的傳統哲學講叫“叁才”,人參與于天地之間,當然很重要天地中有萬物,人進到這裏面才開啓了整個世界的可能。

  談到儒道佛的對話,這個對話已經有一千年以上的曆史。儒道原先是同源互補,那麼佛進來,也經過一兩千年,整個中國文化是越來越豐富。我曾經作過一個簡單的比喻,“道家好像空氣、水,儒家好像飯,佛教是藥,有病要吃藥”。佛教傳進來的時候,中國其實是處在病痛的年代,傳進來後不到100年,就跟道家有融合,所謂“六家七宗”就出現了,後來佛教在中國出現了天臺、華嚴、禅宗,有這麼高的成就,都有道和儒的因子滲透在裏面。

  儒道佛的互動融通是非常的豐富。我開個玩笑說,因爲佛教在中國的影響很大,本來是藥,藥廠開得很大,久了就兼賣健康食品,裏面也有儒家、道家的東西。舉個例子,臺灣的慈濟功德會,去年定爲“克己複禮”年,克己複禮出自《論語》,你說這可以不可以?在我們華人世界裏,當然可以,在西方就會覺得很荒謬,你這麼拿別人的東西放到自己的教裏面去?因爲佛法不離世間法。總的來講,臺灣的人間佛教爲什麼這麼興盛?它是和儒、道結合在一起的。在臺灣,我的體會是家家儒道佛,所以我常和一些朋友說,你填履曆表時,在宗教那一欄,你如果不知道自己屬于什麼宗教,你就寫一個“中國傳統宗教”或“華人傳統宗教”,不應該寫“無”,因爲你既是儒,又是道,又是佛。現在你如果說佛只是藥就不對了,它已經是什麼都賣了。

  這樣一個交融互滲的原因,在學理上,我曾經做過探討,也就是在華人宗教裏面,是“因道以立教”,這個道是共通的,儒道耶回乃至世界各大宗教,都通到那個共通的根源,我們姑且叫道,它不只是道家的道。而西方的一神論的宗教,它是“立教以宣道”,排他性強一點,不過這些年我參與過一些宗教對話,文明對話,慢慢的大家也打開了這些限製,我覺得這一點很好,一神論的宗教的學者,排他性不像以前那樣了,也就是說,信徒之間的來往也多了,宗教學者之間的來往也多了,高層之間的學術理論溝通也多了。

  宗教信仰在一般的華人地區幾乎沒有任何的困難,這一點在臺灣特別清楚。據我所知,臺灣的宗教信仰,儒、道、佛、耶,還有傳統的信仰、少數民族的宗教、伊斯蘭教與其他的一些宗教,加起來總信徒人口超過2300萬,但是臺灣的人口只有2300萬。也就是說,一個人可能信了好幾個宗教,那麼有沒有沖突呢?沒有沖突。在我們來講,叫“道通唯一,教出多門”,教與其說是religion,它其實是teaching,在華人世界裏,這個方面從來不是問題,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文明開啓了對話,宗教開啓了對話,慢慢我們就體會到,在整個中華傳統裏,原先就具有這麼多可貴的因子,和而不同,周而不比。能夠有最極端的不同,其實它不是不同,它是辨證的和諧。也就是我們易經所說的,“因易之爲道”,從宇宙造化的根源,到人間善性的實踐,到人性的落實、教化,它有一整套的東西。

  許嘉璐:林先生強調了兩點:第一點,中國文化講“和而不同,周而不比”。在中華大地上,儒學在前,從漢末開始,佛教傳入,雖然道學和儒學同時産生,但作爲道教,卻是比較後期,因此“和而不同,周而不比”就自然成爲基礎。第二點,就是中華民族信仰的多重性,這在西方哲學裏有時叫做雙重人格,雙重信仰,其實在中國,有時不是雙重,有時是叁重甚至多重,這是一種民族的生活方式,也就是文化,這是儒者的見解。在宗教者看來,符合不符合佛與道的教義?我們知道世尊有八萬四千法門,爲什麼有這麼多的法門?就是因根施教。同樣,道教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林先生這番話強調的這兩個重點,對于我們的高僧與高道,聯系自己的教義是否認同?

  學誠法師:佛教在中國流傳超過兩千年的時間,已經融入到中華傳統文化以及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也融入到炎黃子孫的血液當中,成爲中華傳統文化的叁大主幹之一。其他的宗教,比如說伊斯蘭教、基督教、天主教,沒有聽說過作爲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來看待。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都是外來的宗教,但佛教跟中國的社會融合得更加密切,所以我們一談傳統文化就談到儒、釋、道叁家。

  梵蒂岡在一次宗教普世大會上,請了伊斯蘭教、猶太教、基督教、天主教參加會議,但不請佛教。爲什麼不請佛教參加會議?梵蒂岡說佛教沒有主神,所以我們不請佛教。言外之意,他不把佛教作爲一個宗教來看待。但是哲學界裏面,認爲佛教裏有很多很多的神,它是多層次的,不僅僅是一個神,屬于多神教。那麼佛教究竟是什麼?究竟跟一神教有什麼不同?那麼,佛教在中國成功的傳入,以及兩千年以來發展、壯大的過程可以證明一點,就是佛教非常擅長于同中國社會的各個方面相結合,各個民族相結合,尤其是民族的文化。湯因比說,二十世紀人類最重大的事件之一,是佛教傳到西方。

  儒、釋、道叁家對話,不僅僅是今天才開始,佛教一傳入中國就開始對話,這在曆史上面都是能夠看得到的,比如在佛教的典籍《弘明集》、《廣弘明集》,以及很多祖師大德的著作裏面都可以看得到。那麼對話,不是說誰來取代誰,也不是說誰比誰好,誰比誰高。剛才主持人也談到,對話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來理解不同的學說、不同的宗教,他們說些什麼,他們這些理論、觀點,對我們自己有什麼幫助。所以更重要的是,報著一種互相交流、互相接納、互相學習的一個心態。這樣子的對話,不僅僅對對話的人,也是對在座的人,甚至更多的能夠在電視機前看到我們對話的人,都會有幫助。那麼,佛經裏面第一句話,就是“如是我聞”,它是靠聽,那麼聽的話,就需要人去說,這就有一個說跟聽的關系。

  許嘉璐:學誠法師剛才說了一個人名叫湯因比,是英國曆史學家,已經過世,他的巨著,就是《曆史的研究》。剛才最後一句話“如是我聞”,這是在所有的佛所說經裏,開頭的四個字。如是我聞,那就是他後面演繹、解釋了,就是佛教的學說,是靠口弘道,靠知聞,但是知聞只是第一步。

  學誠法師:今天這一堂對話,有這樣的一個意義,就是聽的人要能跟說的人相應,要能夠對對話的本意有一個准確的理解,我認爲這點是非常重要的,才不會引發歧義,才能夠促進和諧。

  許嘉璐:我對儒學、佛學、道學都是個想入其門牆而未得的人,我也希望望其宮室之美,那恐怕很難達到的。就我的寡陋見聞,世尊在他的所說法中,對于外道,包括對婆羅門教,以及後來的高僧大德,對于小乘佛教,是有意的、很清楚地標明我和他們不同,但佛教從來沒有對于與自己異者采取一種暴力的、權威的手段,那麼我想,恐怕這也是蘊涵在佛教教義中,不注文字的一種精神,不知我的體會對不對?

  學誠法師:佛經裏頭,釋迦牟尼佛對六師外道也有種種不同的說法,也是通過對話的形式,他怎麼說,佛教怎麼認爲,這樣來闡釋。印度很多的論師,馬鳴菩薩、龍樹菩薩、無著菩薩、世親菩薩等等,他們造了那麼多的論典,其實也就是與不同的宗派,不同的宗教對話的結果。

  許嘉璐:另外是不是在佛教中也是這樣,對于未開悟的人,比如只達到羅漢果位的人,要想開悟,讓他進入到菩薩果位,也都是采取循循善誘的辦法。我爲什麼說這一點,因爲到了宋代,禅宗走到棒喝階段,給人一個誤解。比如在《維摩诘經》裏面,維摩诘菩薩病了,世尊派菩薩去看他。一個一個地點名,一個一個不敢去。那麼就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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