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像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現在我們知道了:是心緣于境時與心相應的想心所所攝取的。事過境遷,影像落入了第八意識,成爲種子,遇有機緣,又.躍然生起,成爲現行。那些影像,就是這麼來的。境,是沒有名的。像,也是沒有名的。名,是施設安立上去的。實際並不能安到境上,而是與像緊緊貼在一起。像,就是沒有說出口的名。有了名,有了主語,自然也就會有言了。像有種種,表達像的名言,自然也就有種種了。不能攝取種種境的影像,作爲認識的內容,再給它施設種種名言,我們人類就無法發展文化,便利生活,這一點應當是肯定的。但佛教主張離名離相,才能親觸客觀實際,使我們對客觀世界更能掌握主動權。境沒有名,名,實際也不能安到境上去。知道了這一點,才能不爲名言所束縛,更能迫近客觀實際的境。影像,在經論裏爲“相”。爲什麼要離相呢
因爲影像是從境物所攝取的。我們現在知道:物在時間內是不斷運動變化,在空間內是與周圍事物互相牽涉互相影響的。是活的,不是僵死的。決沒有所謂凝固不變的個體。而從境物所攝取的影像又怎麼樣呢
完全是孤立的、靜止的,在我們思想上形成了一個凝固不變的個體。妄執實我實物,就是由這個凝固不變的個體來的。這是與客觀實際完全不相符合的。因此佛教強調要離名離相。這是因爲客觀實際本來就沒有什麼名,沒有什麼相嘛!!
行蘊:行,造作義,以思心所爲體。論說:思,謂令心造作爲性,于善晶等役心爲業。品,類義。等,等取惡及無記。非善非惡,無可記別,說名無記。善、惡、無記,各有屬類,故言品。造作善業、惡業及無記業,用現代的話說,應是意志。思能令心造作,屬于意的方面。論說思有叁個步驟:一、審慮思,未造作前,思能令心及與心相應的慧心所,審慮造作的是非利害,審慮造作的方法步驟;二、決定思,思慮成熟,作出決定;叁、發動思,發動身口去實際造作。可見在日常生活中,心是主動的,身口是被動的。心,是能役使身口的。糟糕的是:由于心的愚迷,執身爲我,反而降爲身的仆從,爲身所役用了。這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個嚴重問題。心心所爲什麼不自己造作善惡業,而要發動身口呢
精神的東西,皆是無法直接表達出來的。要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必須以“物”作媒介,要接觸別人的思想感情,亦必須以“物”作媒介。離開了物的精神,單純的精神,是根本找不著的。精神雖說無法直接表達出來,它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有著極其複雜和豐富的內容,有著極大的力量。我們現在講的受想行識,還只是表面的一部分。不能深深地向極其複雜和豐富的精神礦藏去挖,是無法學好佛學的。
識蘊的識,了別義。論說識以了別爲自性,亦即以了別爲業用。了別,明了分別。識于所緣境能明了分別故。識,即知識。前五識,是感性的認識;第六識,是理性的認識。小乘只講六個識。大乘講有八個識,把小乘講的六個識,稱前六識。此外,加第七末那識,第八阿賴耶識。第七識、第八識,都有特殊的內容。了別義,在七、八兩個識上不是主要的。識,是由能識、所識兩個部分組成的。能識,稱能緣的見分;所識,稱所緣的相分。沒有見分,拿什麼去見
拿什麼去明了分別
沒有相分,見個什麼
明了分別個什麼
因此見相兩分,如蝸牛兩角,是俱時而有的。皆無法單獨存在的。這是合乎邏輯的,符合客觀實際的。識,是見相的統一,也是主客觀的統一。見分,能見大見小,見淨見穢,見人見我,見天見地。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作用。見分緣大小、淨穢、人我、天地這些本質相分時,與心相應的想心所還能攝取這些本質相分的影像。在心心所謝滅時,這些影像又與心心所一同落入藏識,作爲種子。遇有機會,又能使這些影像顯現出來,稱作現行。心是十分複雜而微妙的。只因此心愚迷,執身爲我;爲身爲我,忙碌不休,也就看不到自己的這些微妙作用了。
我們在上面提出了一個問題:“受想行識,同集精神,爲什麼唯獨識稱心王,受想行只能稱爲心所
”我覺得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是一個生動的活潑的有機聯系,找不出單一的孤獨的色、受、想、行、識。在不可分解的有機聯系中,從學理上抽出識作心王,受想行作心所,除破除我執外,也向我們提供了一個改造生活的方案。我認爲受是屬于情的,行是屬于意的,識是屬于知的,想是識的組成部分,也是屬于知的。如何使情與意獲得正常的發展,主要是依靠知。如果不能使知在生活中占主導地位,那是很危險的。我們說苦樂,說善惡,因知的不同,對苦樂、善惡的看法,可能形成本質上的區別。受與行,都不是那末簡單的。受,不但能領納、感受自己的苦樂憂喜,還能領納感受別人的苦樂憂喜。有些人看戲、看電影,都不免掉眼淚。無受,可能就不會有同情心。能感受別人的苦樂憂喜,在至親骨肉之間,特別突出。思想開闊,品格高尚的人,還能與千千萬萬人同憂喜,共喜樂。爲了千千萬萬人的離苦得樂,忘寢廢食,絞腦竭血,曆九死而不悔,犯萬難而彌堅,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生爲千千萬萬人而生,死爲千千萬萬人而死。如果不對千千萬萬人的憂喜苦樂,“感同身受”,天下會有這樣的傻子嗎
恐十自是不會有的。這就不難想見“受”在我們生活中的分量。佛的大慈大悲,也許就是受的最高限度的升華吧
我們沒有受,能夠成佛嗎
恐怕是不可能的。受還能引起欲。欲的猛烈性和堅韌性,只要有一點生活經驗的人,都是能理解的。設使沒有智慧,把欲提煉爲良善的願望,崇高的理想,欲是能毀滅自己,也能毀滅千千萬萬人的。行,能造作善惡,能造作大善大惡。受與行,如果沒有“知”因勢利導,使之正常發展,很可能是會自害害人的。佛教獨尊識爲心五,而貶低受想行爲心所,這大概也是一種主知的生動體現吧
轉識成智,是學佛的中心問題。因爲不能轉識成智,是決不能轉染成淨,轉凡成聖的。
佛說五蘊,主要還是爲了破除我們這些衆生的我執。因爲在實際生活中,只我得出五蘊,實實在在找不出一個什麼我。說有色蘊,是因爲它有質礙性,並有五根六境,可見可觸。說有受蘊想蘊行蘊,都擺出了它們的自性,擺出了它們的業用,一點也不含糊,誰也不能否認這叁個蘊。說有識蘊,是因爲我們每一個人確確實實都能明了分別許多事物,誰也否認不了的。所謂“我”者,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占有極爲重要的位置,如果有的話,應該把它的自性擺出來,把它的業用擺出來。作爲佛弟子來說,這不是小問題,一點都不能含糊。
我也還在做“我”的俘虜,並不能擺脫它的控製,不過,有點不大甘心,對這個問題,進行了一些觀察思索,我初步認爲:佛說的五蘊無我,完全是真語實語,是值得,也應該信受奉行的。試舉一例:執身爲我,幾乎是我們普遍的痼疾。請問;面頰能自知爲我麼
胸、腹、背能自知爲我麼
兩臂、兩手能自知爲我麼
兩腿、兩腳能自知爲我麼
——我反複觀察、反複思審,這些部位,似乎皆不能自知爲我。執身爲我,完全是主觀認識上的錯覺,在身上是絕對找不出一個什麼我的。當然,我這只是很膚淺的一點看法,不一定對,但我很願意提出來,同你們共同研究。因爲在客觀實際上,到底有我無我
到底有法無法
這是在思想認識上必須首先弄清楚的。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探索
唐叁藏法師玄奘譯
一、題解
般若,譯智慧。在經論中主要是指證悟“真如”“涅槃”的智慧。結合《心經》,即是證悟“五蘊皆空”、“諸法空相”、“究竟涅槃”的智慧。這在我國日用的“智慧”一詞中,根本就找不出這種含義。古代譯經家爲了避免混淆,只好對“般若”這個詞,不作義譯。《大智度論》說“般若波羅蜜,是渚佛母”,《心經》中亦說“叁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十方叁世諸佛,皆是從般若生的。《心經》即在闡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深般若義,我們能有機緣學習,這是我們學佛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
波羅蜜多,譯到彼岸。是般若的大用。彼岸,喻清淨涅槃。到彼岸,是說修學般若的人,能乘般若船——即當人的智慧,從雜染生死的此岸,度到涅槃的彼岸。這只是一般的說法,方便權巧的說法。《心經》闡揚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不二法門,我們應從中學到煩惱與菩提無二,生死與涅槃無二,衆生與諸佛無二的正知正見。亦即《妙法蓮華經》上所說的佛知佛見。
題中的“心”字,約喻說。是說這部經在《大般若經》的六百卷中,有如人體內的心髒。
修多羅,直譯 ,同線。印度以線貫花,作爲花鬘,使花的色彩更鮮美,香氣更濃郁。用以喻佛的聲教,能把衆多的法義貫串起來,使法義更明徹,更精深。意譯爲經。是因中國儒家推尊孔孟之言爲經,如譯作線,恐引起人們的輕視;加上織布的經線,也能把許多緯線貫串起來,因而就譯爲經了。
經名,一般習稱經題。因經名即能揭示一經的主題思想,等于一部經的題目。各宗解釋經題,皆有固定的程式,如天臺宗用“五重玄義”,賢首宗用“十門分別”。我們現在只要求在日常生活中,初步體驗《心經》所宣示的道理,根據個人的意願,看這些道理,能不能使我們自己信受,作爲日常修持、工作和生活的指導思想。
二、譯者簡介
經律論,稱叁藏,攝戒定慧叁學。精通叁藏,以法爲人師,稱叁藏法師。玄奘(602— 664)叁藏,河南偃師人。姓陳。十一歲出家,二十一歲受大戒。未受戒前,從當地名宿,發憤苦學。年十五,精通經論。又隨兄長捷法師入蜀,遍谒碩彥,虛心學習,受到蜀中佛教界的愛重。因各家觀點矛盾,不易解決;向經論中尋求,亦不能除去胸頭疑累,遂發願西行求法。唐貞觀二年(628),結伴數人,私出玉門關,觸目荒漠,罕遇行旅,曆艱涉險,時罹苦厄。同伴皆死途中。叁藏志存大法…
《佛法蠡測》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