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切身體會:
《楞嚴經》是部較爲深奧的經典,其中理論相當微妙難解的,所以在我聽來,雖不覺得怎樣吃力,但仍然有些不大理解。親近過慈老的,大都知他作風,不管你懂不懂,他要你再講給年老的男女居士聽。這實在是一件苦人所難的事,因爲自己不怎樣了解,怎麼能講給別人聽。可是他老不談這一套,要你講就得講,不容你推诿的。所以當時對此,感到相當苦惱,講不出怎麼辦?違背他老慈命,怎麼說得過去?他老看我有難色,很慈悲的對我說:不要怕講不出,更不要怕講錯,就照你知道的講,沒有什麼困難的。到此,我只好硬著頭皮來講。[7]
一次原定爲慈航法爲學僧講的課,卻臨時推演培法師講,慈航法師鼓勵他說:
據我所得的經驗,講對人的學習,是最有幫助的,亦最易進步的,現在所有聽衆,都是自己人,就是你講錯了,不會有人怪你,我也在這兒聽,你如真有講得不對的地方,我會隨時爲你改正。[8]
慈航法師在中坜圓光寺臺灣佛學院辦教育時,要求學僧每周要練習演講一次,或作演講比賽,有時慈航法師還有意發問,以啓發學僧。據當時爲學僧的會性法師回憶:一次有客人來請慈航法師開示,“老人上臺開示畢,就叫“會性講”,我硬著頭皮上臺,問訊時,老人說:“人生究竟是苦是樂?如果是苦,從何出離?”我只好依題發揮――這就是老人教學生演講的妙方!”[9]慈航法師在汐止靜修院辦教育時,往往在講課一半時要學僧接下去演講,據當時的學僧慈觀法師回憶:
開學沒幾天,有一次晚上上課時,慈師突然點我站起來講課,每次躲在同學之背後,但他老人偏偏要指我,並鼓勵說,舌頭要磨練才會成流利口才。[10]
當時學僧修觀法師回憶:
每日早上八時上課,每每時間未到大家尚在忙著工作的時候,一看到我在打掃客堂,就會拿著兩本書步入客堂說:“好了好了,已經幹淨了,快坐下來,你先上一課!”于是慈公將一本攝大乘論排在我面前,開始一段一段地講解給我聽,講了一段就叫我要複講一段。膽小的我,面對慈公複講時,惶恐心跳,聲音發抖。慈公看我怕的這個樣子,哈哈笑起來說:“傻孩子,爲什麼怕的這個樣子!你不是講的很好嗎?你的了解力和和記憶都不錯,只是膽子小,不用害怕,大聲的講,天天複講膽子就會大!”固然不錯,幾次講下來,心髒也就不跳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的習慣,倒希望每日能夠先上一課。[11]
(二)要求學僧通過念注解來理解經書。慈航法師要求學僧會念注解,熟練掌握注解內容,他認爲會念,就會看,看熟了,自然就會講經說法了。慈航法師在彌勒內院辦教育時,時爲學僧的印海法師回憶道:
他的教學方法是要我們會念注解。……一些意境較深的大乘經論的注釋比較艱深,老人有一套善巧方法,較淺的依文字念下去,較深的,用口譯成白話文念下來,若再深的,他就加以說明了。總之,要使聽衆聽懂爲止。老人念(講)一段注解後,感覺到需要休息一會時,他就暫時停止,教他左邊(上首)的一位同學,將他剛才所念過的,一字不漏地重複念一遍。聽衆們有兩次聽聞的機會,若能用心聽,即使難懂的經義,只要稍有佛法基礎的人,很容易了解,這可能因爲“此方真教體,清浄在音聞”的道理吧!當這位同學在重複念注解時,老人可以利用空閑,呷一口茶,或畢目養神一下。等到這位同學念完時,老人精神恢複了,再接著念下面的注解,然後,再由第二位同學依樣畫葫蘆的念下去。念的同學們對于較深的經義,有些也不全懂,雖然似懂非懂,只要能夠念下來,旁人聽後,好像念的同學己經懂了。否則,怎麼念得這樣順口哩!我想這也如同一般初學做詩的人所說:“熟讀唐詩叁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了。老人就這樣不厭其煩(可以說是誨人不倦)的自己念,教人念。不久,我們也就由念注解而學會講經,講開示了。依老人的學法經驗說:講經並不困難,只要會看注解。事實也是如此,接收古德的研究成果,不會多走冤枉路的。一些注釋佛典大德,化了多少精神和時間,運用自己高度的佛法智慧與深湛的文學修養,才能有一部精心傑作的佛典與注解問世,我們依以爲向導,何必舍易而求難![12]
(叁)要求學僧學習英文。慈航法師高度重視學僧的英文學習,彌勒內院一成立,慈航法師就鼓勵學僧們學習英語,在經濟極爲困窘的情況下,專門聘請了英文教師爲學僧們授課,有因程度不同而外出學習的,則贈予學費、車費、書籍費等,且男女一視同仁,皆鼓勵備至,如時爲女出家衆的學僧慈觀法師、廣聞法師由慈航法師特意支出學費到臺北美爾頓念英語。這在當時臺灣佛教界,無疑是極有見地的。時爲慈航法師的學生淨海法師回憶自己的學習英文因緣時說:
我的佛學與國文程度很差,爲什麼偏偏對英文下這未傻力氣呢?這不能不說是老師給我的啓示與鼓勵。因爲他親自嘗過不會英文很多的苦頭,在國內外弘法事業上不能圖更上的發展與成就;何況今後佛教中更積極需要英語人材哩!因此他勸我們青年學僧學,鼓舞我們學,找機會給我們學。……我當勇敢地起來找機會,想辦法,爲自己的英文前途開創;于是在今年二月裏,我盡了最大的努力與勇氣,購買了一架收音機,收聽本省各電臺的空授英語。一天,老師忽然曉得了這回事,他隨即喊了我去,他像彌勒佛似的笑嘻嘻地說:你們這樣做很對,希望您們用功學,不要退心,將來一定會成功的。並且隨手從一個信封裏抽出了二百元,幫助我做購買費。聽說他那信封裏的鈔票,是預備還債的,真使我高興而又深深地感動。[13]
時爲學僧的蓮航法師對慈航法師重視英文教學的原因有過精到的論述:
老人在南洋多年,屢次巡回布教,對語言不通,自有苦痛。南洋爲英國殖民地,又是商業要區,中外人士菌集,皆以英文爲交通工作,不谙英語,簡直無法發展。老人滿腔弘法熱誠,大小講演,問題解答,個別談話,招待記者,外人拜訪,處處需要英語,而竟不谙,如何應付?如何發展?如何擴大推進弘法工作?內心受盡委曲,到處感到不便。以慈老弘法熱誠與努力,足可以將大乘佛法,傳播歐美,即因缺此弘法工具――英文,無法敲開外人的智慧大門。他體會到:大乘佛法弘傳世界在英文,中國僧伽向國際佛教爭取榮譽,亦在英文,如再不培植下一代,二十年後的中國僧伽,槓著大乘佛法的金字大招牌,出席國際佛教會議,在萬國僧伽雲集的會場上,開不得口,動不得筆,既聾且瞎,依然做著土地老爺,多失體面呀!所以老人極力鼓勵青年僧伽,預備這一“弘法國際的工具”。[14]
慈航法師本身也高度重視學習英語,他曾給自己定下每日晨粥後七時至八時讀英文的規定。慈航法師將學習英文列爲佛學院的必修課程,在《臺灣佛學院簡章》[15]第十六條稱:“本院學科分爲:一、佛學佛學,二、國文,叁、英文,四、常識四科。”佛學院學英文,就是在中國大陸,當時也是不多見的,由此也可看出慈航法師考慮的深遠。
(四)要求學僧寫日記。慈航法師要求學僧寫日記,並對日記進行認真批改。時爲圓光寺臺灣佛學院學僧的會性法師回憶:“開學那天,院長慈公老人就規定學生要寫日記,那時我才開始學“塗”。…… ”[16]有時會性法師在日記中表達對慈航法師所講佛學內容的不同看法,如慈航法師對天臺宗判唯識爲“通、別教”不以爲然,以“生薑辣不辣”來評臺教。而會性法師卻對慈航法師的說法頗不以爲然,並在日記中表現了這種不以爲然的觀點,後又表示了悔意,慈航法師在日記上批示:“不要做弱者,就要有話可說。不怕皇帝老子也是要說。但是不要怕人反駁,越駁越要說!真理只有一個,又要說,又要怕,不是好漢,決不能做大事。”[17]無論再忙,每天一篇日記是必不可少的。時爲學僧的慈觀法師回憶,當時的求學生活極爲緊張,從早晨四點開板到到晚上九點下課,但一定要寫大小字各一張和一篇日記,通常要到十點多才能結束。[18]
(五)要求學僧通過背誦書本來掌握知識。慈航法師要求學僧下死功夫背書,雖然功課安排的非常緊湊,但背書卻是必不可少的要求。時爲學僧的慈觀法師回憶:
學院課程緊迫覺得時光迅速,忽覺寒假來臨了,可是課業太多,要背十篇古文又要背一百條百法問答。[19]
爲了督促學僧背書,慈航法師常常當衆檢查學僧的背書情況,使學僧不敢馬虎。時爲學僧的會性法師回憶:
有一次,大約是開學後十來日,早殿後靜坐時,老人突然叫班長背書――昨天教的古文,第二個就是我。從此以後,不敢不背書了,尤其古文。[20]
這些學僧後來回憶,當時趁年青時背的書,對于今後漫長的一生,的確受益匪淺。
(六)要求學僧互問互答。慈航認爲這種方法可以進一步加深理解,鍛煉口才。時爲學僧會性法師回憶:
老人教因明、唯識,除講義外,另編問答――《因明問答》、《百法問答》、《十宗問答》……學生兩人爲一組,一人問、一人答,輪流學習,不但能知其義,也可磨煉口才,真是一舉數得,善巧之至![21]
(七)要求學僧根據自身特點學習。一是主張學僧自由選課。最有代表性的如在圓光寺辦臺灣佛學院時,因學僧程度參差不齊,而教師幾乎就是慈航法師一人在唱獨腳戲,爲了使學僧們各得其所,慈航法師要求學僧根據自己特點,自由選課,其余時間用作自修。二是學僧自選一種受持法。在辦臺灣佛學院時,慈航法師要求學僧各選一種自己永久的受持法,爲了使學僧們了解,他在黑板上寫了近二十種受持法,如:念佛、持大悲咒、持楞嚴咒、坐禅、持觀音聖號、觀音菩薩像、反聞自性、誦法華經、持金剛經、拜佛、寫經等,讓學僧們自由選課,學僧們各選了一種。時爲學僧的真法法師回憶當時情況時說:“我…
《試論慈航法師對臺灣僧教育的貢獻(何綿山)》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