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候我的無神論就崩潰了,這就是我轉變的開始。我覺得我不能夠排斥宗教,我不能鄙視宗教。我那麼相信科學,所以我也要同樣地去接受宗教,我覺得這是一樣的。所以我就開始嘗試去接受當時所了解的基督教、天主教。
※平等對待宗教
爲什麼會接觸這兩個宗教,因爲我周圍的朋友,基督教徒、天主教徒很多。我父母是天主教徒,一看我已經不是無神論,就開始跟我傳教。拿《聖經》給我看,講道理給我聽。我也很虛心的到教堂去、把《聖經》拿來讀。可是我讀不下去,去聽也聽不下去。但是我不排斥了,我不否定他們,我尊重他們。我這個轉變只轉變到,讓我從無神論者,變成一個可以平等對待宗教的人。我抛棄了無神論,但是並沒有成爲任何一個宗教的信徒。因爲我讀基督教、天主教的《聖經》,聽他們講道理的時候,他們的講法對我産生不了感動,也不會給我力量。
不像我的朋友、或是我的父母親,那個宗教給他們力量,他們會感動。但是我不會感動呀,我就是沒有辦法。所以我覺得,我對得起他們,因爲我真的去努力、去嘗試接受,但是沒有辦法,所以也算交代得過去了。
這時還沒有碰到佛教,所以還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當時我也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子,因爲我把上帝想成、等同是一個假設,這個既然是一個假設,我可以把它假設成上帝、也可以假設成真主、也可以把它假設成玉皇大帝等等。這個是我可以去操弄的東西,所以對我來講,産生不了力量。
同時我也知道,物理學的進步,比如說,從牛頓的古典力學進步到相對論,進步到量子力學,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把牛頓的假設改掉了。後面的推理、邏輯還是一樣的,只是把假設改掉了。所以每一次物理學的大突破,其實都是改變了假設。選擇了不同的假設,後面的定律就不一樣。也可以說,不同的假設會生出不同的定律。那麼,如果我想要一個什麼樣子的定律,其實只要在假設這邊操控一下,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任何一個定律,它有這個特征。
※莫名奇妙喜歡禅宗的公案
所以對我來講,我可以操控假設的話,我就不覺得它能帶給我力量。不像我的朋友們,假設對他們是有力量的,我也很羨慕他們,能夠得到那樣子的力量。我很誠實的去做了這樣子的努力,但是沒有達到,所以不是我的偏見,其實是我沒有辦法做到。就在這一段時間,我接觸到一本書《禅學的黃金時代》,很好玩的,這本書的作者是天主教徒,這是很早以前的書了。
就在我不曉得怎麼辦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本書。看了以後我就非常的歡喜,這本書主要內容,就是講禅宗在唐朝的一些曆史,還有它的公案。禅宗有很多公案,我看了以後非常的歡喜。我看一遍就歡喜一遍、看一遍就歡喜一遍,如此這般,歡喜了五、六遍之後,猛然發覺,裏面講的公案我一個都不懂。
奇怪了,這裏面講的公案,我一個都不懂,我怎麼在那裏歡喜啊?就覺得很奇怪,這件事情就讓我覺得很驚訝。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不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但是看了不懂還這麼歡喜。那個時候,我就警覺到,禅學裏面有東西,是什麼東西我搞不清楚,但是一定有原因的。
※學佛之路開始啓動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去接觸佛法。我就去看《六祖壇經》,然後又知道,胡適批評《六祖壇經》是僞造的,他從敦煌石窟裏面得到了一些什麼。所以我就去圖書館,把胡適對于敦煌石窟,有關禅學研究的資料,全部調出來看。也去看了胡適跟日本鈴木大拙在夏威夷召開東西哲學會議,互相間的辯論。
因爲我怕自己又糊裏糊塗,接受了一個不正確的東西,所以把他們裏面有爭議的,盡量把它搞清楚。這個禅學,到底在搞什麼東西,爲什麼我會莫名其妙的歡喜呢?我就想去了解這些東西。當時我已經看出來胡適對禅一點都不懂,他只是考證曆史;鈴木大拙懂。
我曉得這個人懂、那個人不懂,可是我自己還是不懂。對啊!這是什麼東西?那個時候看了《六祖壇經》。《六祖壇經》裏面講到一個事情,就是六祖寫完他那個有名的偈子以後,五祖就把他找來,到房間裏面單獨教他《金剛經》,教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個時候六祖就大徹大悟了。
我在想這個是關鍵,什麼叫做「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個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但是我還是不懂呀,什麼叫做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沒有人懂啊。看過《六祖壇經》的人就知道,六祖聽了《金剛經》這個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大徹大悟了,就說出:「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何其自性本自清淨。」馬上就說了這些。
我就在想,這個裏面是什麼東西?關鍵點就在《金剛經》。但是只曉得重點在這邊,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不知道。只是好像做研究一樣,慢慢找、慢慢找,找到重點了,但是那個重點是什麼,還是不了解,那個秘密並沒有解開。但是對我來講,已經開啓了一個學佛的路,我就很有興趣要去了解它。我就找書看、去學、東問西問,有人喜歡佛學的,就去找他,成爲朋友。或者是有什麼大師來要講什麼,就去聽。就是找機會去親近佛學。因爲我已經知道,重要的東西在這裏。
※遇到華藏上師
但是這樣子學,還是沒頭緒,還是沒有了解。就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了我的師父,就是吳上師,我們現在稱他 華藏祖師。認識了他,我就跟他學,他有一本《金剛經講義》,一般人看他那個講義,覺得他寫得不清不楚,但是我看了以後,如獲至寶。我在他那個講義裏面,就懂了《金剛經》這句話:「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句話我懂了。
這句話一懂,前面所有的謎題都解掉了,答案已經有了,我完全懂,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但是這個懂是非常深的,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在今天教給大家,說我到底是懂什麼東西,其實講不出來的。但是我還是盡量想辦法,講出來給大家聽,能夠了解多少就算多少。
※佛法是無住,科學是有住
主要有兩個東西,是什麼呢?無住,所以另外一個狀況就是有住,無住、與有住的差別。什麼是無住?我要講無住就很難,但是有住就很好講。什麼是有住?必須要有假設,我才能夠證明定律,這就是有住。住在哪裏呢,住在假設上,這就是有住。無住是什麼呢?不需要有假設,我可以證明定律,我可以生出定律來,不需要假設。意思是,上帝也可以不要。
如果住在這個上帝上面,我就可以證明基督教出來。佛法是什麼呢?沒有上帝,什麼都沒有,空性、什麼都沒有。生出一個什麼呢?生出佛法。所以佛法是無所住而生的心,那個心就是佛法。差別就在這裏,我能說的話,只能說到這裏,沒有別的說法了。
科學是不能夠以無住、沒有假設,而去證明定律,這是不可能的。科學必須要有假設,必須住在假設上面,所以科學整個是有住的。還有其它的宗教,要有信仰對象,那也是有住的,所以這兩個是旗鼓相當的。佛法不同,佛法是無住,祂沒有假設,可以生出佛法來。生出的佛法,就是生出來的心,那就是佛法。用有所住而生出來的心,是科學的定律,無所住而生出來的東西,就是佛法。所以關鍵點就是有住和無住,這樣子我把它分辨出來了。
※無住是根本狀態
大家可能會要問一個問題。我當時自己就問這個問題:「可能嗎?無住是可能的嗎?這個應該不可能吧,只有有住的狀況吧,哪裏可以無住呢!有這種情況嗎?」我當時就問這個問題。我問這個問題,我馬上可以給自己回答,無住是可能的。
我們常常也在無住的狀態下生出心來,爲什麼可能?我們都有靈感,靈感沒有根據任何假設,自己就這樣生出來了。我們有很多直覺,就是知道;原因、理由,不知道。這種事情很多,所以我們是有無住的狀態。再說一句,這個假設怎麼生出來的?這個上帝怎麼生出來的?無住生出來的,對不對!
所以,無住的狀態,是一個更根本的狀態;科學那些假設,它是從無住生出來的。它可能不是從無住生出來的,但是你去推算的話,推算到最根本的時候,它還是從無住生出來的。很多那些假設,它得到假設的時候,可能是第N個假設,第N個假設可能是從第N-1個假設生出來的,N-1是從N-2那個假設生出來的,但是你推到後來,假設1,一定是從無住生出來的。這個不但可能,而且實際的、真實狀況就是這樣。
當我了解到這裏的時候,你說我還有什麼辦法不接受佛法?沒有辦法,我已經沒辦法不接受佛法了。同時我也知道,我從小想知道的真理,原來在佛法裏面。所以我轉變成一個真誠的、也很努力的佛教徒,或者一個佛教的修行者。這個事情太重要了,所以我提前退休。物理的工作,研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嘛,都是有所住的心啊!無所住的,才是重要的東西嘛。
所以我提前退休,專心來做佛法的工作。這樣的一個轉變,沒有一點點勉強,是很真誠的,在爲真理而奮鬥的一個曆程。大家如果知道了這個故事,應該就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奇怪的怪人。怎麼搞的,佛學是一個迷信的東西,科學是一個很明智的、最合真理的東西,你這個人怎麼搞的,放棄了明智的真理,去接受了這個迷信的東西。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相信,聽完我這樣子的過程,不會有人有這樣子的想法。
※佛學與科學的相異之處
好!再來我們就回到我們今天的講題,來看《佛學與…
《梁師新加坡演講:佛學與科學的異同》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