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說,在燦爛陽光照耀下,有些盲人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見不到絲毫光明,這個過失當然不在太陽。太陽已無偏地恩賜了明亮的光明,而盲人見不到,只是他們自己的過失;同樣道理,世人由于不具法相,不能領悟解脫法,過失只能由自己負責,而非說法者有過失。不具德相有如是大過失,因而作爲善知識攝受弟子時,必須觀察弟子的德相,量體裁衣,做到適合根器地傳法,否則也只有徒勞無功;而作爲求解脫者,也必須內省觀察自己具足德相與否,若有缺乏之處,自己應盡一切努力去彌補。否則,極有可能因此而斷絕自己的解脫機緣。
壬叁、(斷诤)分二:一、成立能仁是一切智;二、明別者是相似大師。
癸一分叁、一、對于摧毀苦集的空性教義應生歡喜;二、除佛正法外其余無有解脫的原因;叁、于佛所說的深隱法義生起定解的方便。
子一、(對于摧毀苦集的空性教義應生歡喜):
問曰:釋迦佛所說的增上生(上生人天善趣的方便)語,極其明了且廣大,這是世人都樂于接受的;但是佛陀又說決定善語,說一切法空無自性,這不是破壞自己的言論嗎?因此我們不起恭敬信解。
舍諸有涅槃,邪見所共許,
真空破一切,如何彼不欣。
舍棄諸貪戀苦樂等一切雜染法即得涅槃,這也是數論派等邪宗所共許的解脫,而以真實空性法能破人法一切實執,爲什麼他們不生欣悅呢?
涅槃是無爲寂滅之境,因而要得涅槃,須要舍棄諸貪戀苦樂等叁有間一切雜染法,這是外道也共同承認的觀點。比如數論外道認爲,要得解脫,從自性現起的五唯五大五根等,這些叁有輪回中的現象,必須全部融入自性,也即要舍棄這些輪回法才可得涅槃。勝論派也認爲,必須舍棄一切四大無常苦樂貪嗔等現相,才可得到涅槃,其它外道所許也大同小異。既然如是承認,那內道也許要斷除一切法的執著,而且以實相空義,可以完全破除人我法我所攝的一切法之實執,對這樣的妙法,汝等爲何不生欣樂喜悅之心呢?大疏中雲:智者了達空性後,以智慧火燒盡貪嗔癡慢等一切有法,徹斷一切叁有雜染法,對這樣的空性,你們外道爲什麼不生起歡喜心呢?空性是甘露妙藥,若能依止,可以遣除我們無始以來的輪回痛苦,因此若不是“葉公好龍”式的外道邪宗,而是真正想得到解脫者,于破一切的真空,當生大敬信希求心!
子二、(除佛正法外其余無有解脫的原因):
問曰:如果內道與外道共許舍諸有貪戀苦樂等一切雜染法即得涅槃,那麼內道與外道有什麼區別呢?
不知舍方便,無由能舍棄,
是故牟尼說,余定無涅槃。
不知舍離生死的方便,即無情由能舍棄叁有,因此本師釋迦牟尼佛說:除佛法外其余宗派決定無有涅槃。
雖然數論派勝論派等外道宗派,也希求舍離生死痛苦,獲得遠離貪等一切雜染法的涅槃,然而他們只有舍棄生死的意樂,卻無有能舍離的方便。因爲輪回即是二取實執迷現,以此要破除輪回迷現,必須了達無我實相,依福德智慧二資方便,通達諸法自性空,才可真正息滅生死。但是除了佛教外,在其余所有宗派中,都無有能通達諸法無自性的方便,故他們無由舍離生死,得到解脫安樂。本師釋迦佛也說過:“此是初沙門果(預流果),此是第二沙門果(一來果),此是第叁沙門果(不來果),此是第四沙門果(阿羅漢果);外道論師即無有沙門果。”龍樹菩薩也說過:“說我蘊實有,世間數論師,勝論裸形前,試問離有無。故應知佛法,不死真甘露,離有無甚深,是不共正法。”應知唯有佛法,才是真正能遠離生死邊戲,此即是內道與外道最基本的區別。
子叁、(于佛所說的深隱義生起定解的方便):
問曰:如果佛陀是一切智智,那麼對他所說的深隱事如大地的度量等,又如能了知這些可以確信無誤呢?
若于佛所說,深事以生疑,
可依無相空,而生決定信。
如果對佛陀所說的種種深隱事相生起疑惑,可依佛陀所宣說的一切法無自相空性,而生起決定信解。
佛陀依無礙智慧宣說了情器世間的許多問題,比如須彌山的大小、四大海的深度等器世界的量;六欲天人的身量壽量,地獄的大小狀況,地獄衆生的身量、壽量等等。對這些問題,佛依自身智慧作了許多詳細敘述,而在異生凡夫前,這些狀況都是深隱不可測度之事。若無有一定的智慧,許多異生對佛陀所說的這些法,會生起“是否真的如此呢”的疑心,比如佛陀說有須彌山、四大洲等,現代人爲什麼見不到呢?等等,這類問題異生凡夫無法以自己低劣的智力現量了達,然而依比量智了知一切法自相空,即可對佛所說生起堅定信心。因爲緣起性空或說無相空的正理,依凡夫的分別智也可相似通達。若了知一切法無有決定自相,而是依因緣聚合才有顯現,如是依衆生不同業緣,即有不同的時境現象。由此即可了知一切智智的佛陀所說,決定隨順衆生的不同業感與根器而發,有的道理直接宣說,有的間接宣說,有的以隱密方式而示,無一有錯訛。堪布阿瓊雲:如同善巧的醫師,能依病人的不同病情而對症下藥;同樣,佛陀了知所有衆生的根器意樂而宣說四谛法門,此中無一不是適機者的甘露妙藥。
癸二、(明別者是相似大師):
觀現尚有妄,余義更不知;
諸依彼法行,被诳終無已。
諸外道大師觀察現有情器諸法,尚且有迷妄不解之處,而對其余更深的法更不可能了知;那些依彼等外道法義而行者,必定被長久诳惑而無有已時。
除一切智智佛陀外,余派所謂的大師、本師,都不是真正的大師。因爲外道大師們,他們對現前的情器現象,如衆生類別、生命可貴、器世間的時境差別等,對這些問題,他們尚是妄說紛纭,夾雜著種種虛妄的臆測,而不能如實地一一道出實情。對現有今世因果等諸粗大問題尚不能如實了知,那麼對于其余深奧法義,他們更不可能了知清楚,而作正確宣說。因此這些外道宗派中的宗義,不可能使修習者斷除叁界的見思迷惑,而現見諸法實相得到解脫;只有陷入更深的迷惑,不斷受著邪見地欺诳,而無有終止之時。因此,面對形形色色的衆多宗派,無論他們如何花言巧語,作爲有辨別思維能力的人,應該以智慧加以抉擇辨別,切不可盲從迷信,跟隨那些愚者行事,那樣只會使自更爲愚癡,墮入邪見惡趣的深淵。月稱論師雲:“比如商人到了寶洲,若不選取真正的如意寶,而取一些假的或相似的珠寶回陸地,這是極不應理的;同樣,我們在南贍部洲獲得人身時,應該選擇如意寶一樣珍貴的佛法,而不能依順外道相似的宗派,否則極不應理。”在如今末法之時,外道猖盛,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遇到種種巧言令色的外道邪說,若不加辨別,極易爲他們欺诳,故作爲末法時期的學人,于此更應切實注意。
辛二、(明真實義極難通達)分五:一、怖畏空性的原因;二、觀察障他通達空性的過失;叁、爲不失壞真性見即應謹慎;四、導入真性的次第;五、認識真性。
壬一分叁:一、諸求解脫者隨外道行的原因;二、認識怖畏空性的補特伽羅;叁、愚夫怖畏空性的原因。
癸一、(諸求解脫者隨外道行的原因):
問曰:如果佛陀已宣說了唯一的解脫正道,爲什麼有些求解脫者隨順外道而行呢?
智者自涅槃,是能作難作,
愚夫逢善導,而無隨趣心。
有正見的智者自往涅槃,是能作極難作到事業;愚夫即使遭逢了解脫道導師,然而他們也無有隨順趣向之心。
智者釋迦牟尼佛在久遠劫以來,不斷積累福智二資,依憑自己的精進力,證入了甚深甘露法門,現見法界實相,而獲得了究竟涅槃,這是智者難作能作,難行能行的無比事業,非一般人所能做到。而世間福智淺薄的異生愚夫,他們即使遇到了解脫道的善知識,也會因爲根器低劣而無法生起隨順向道之心,轉而墮入外道之中。一般愚夫因爲惡見煩惱,他們首先不願依止內道的善知識,不願聽聞正法引導;即使依一些宿善而有因緣遇到善知識,他們也會因惡業現前,對殊勝正法生不起信解,尤其對般若空性深法,會十分怖畏,最後生起邪見,失去依止正道趨入佛法的信心,斷絕了解脫緣分。由此可見,諸求解脫者隨外道行的原因,主要是因爲他們智慧低劣,不接受空性深法,不依止真正的善知識而導致。諸希求解脫者,于此應著重注意,即使自己的智力暫時無法理解空性深法,也不應生怖畏邪見,而應依種種方便,依止善知識不斷聞思修習,消除猶疑邪見,只有如此,自己才有解脫希望。
癸二、(認識怖畏空性的補特伽羅):
不知無怖畏,遍知亦複然;
定由少分知,而生于怖畏。
全然不知空性法義者,對空性不會有怖畏;遍知空性法義的智者,也同樣無有怖畏;決定會是那些由少分了知而不能深入者,會生起怖畏。
怖畏空性深法者,不會是那些對空性甘露法全然無有了知的愚夫異生。比如一些不知利害取舍的愚笨牧童,即使上百次聽到空性法,也不會生起怖畏分別,因爲他們完全不能了解這些法義,如同對牛彈琴,牛群不會有好惡反應一般。然後那些通過如法地聞思修習,已經完全了知證悟了空性的智者,也不會對空性有怖畏;有些因爲對空性生起了堅定信心,由于有堅定的信心,每聞到空性法,即歡喜至淚水充盈,汗毛倒豎等,他們也絕不會生起畏懼心。排除了不知與全知的士夫後,便可決定了知,對空性生畏懼者,一定會是那些處在不知與全知中間的人——即一知半解,又不能求上進的劣根者。可以現見有許多人剛剛遇到佛法時,因爲對般若深法一無所知,故無有任何分別怖畏;然而一旦對空性稍有了知,即會覺得有斷滅一切因果,斷滅一切顯現的怖畏,或覺得無法理解深入而生畏懼等;可是宿植深厚福德者,經全面深入聞思修習後,這類疑懼即會消失無余。因此于遇到佛法的中途,切不可因暫時不理解而生起疑懼心,毀壞自己進一步地聞…
《中觀四百論廣釋——句義明鏡論》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