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自己的念頭比以前多了。其實這只是禅修的五種體驗中的第一種,也就是認識到念頭出生的體驗,被稱爲“如懸崖瀑布”。
經過這樣的禅修,我們會感到一個念頭接著另一個念頭生出,在某個時候,念頭可能會停止,但是,立刻又會再觀察到念頭的流動,這樣,我們的念頭會時斷時續地輪流。這是禅修的第二種體驗,即念頭輪休的體驗,被稱爲“如澗谷溪水”。
再次,繼續慎重地禅修,在某個階段的時候,念頭的流動發生逆轉,如在打噴嚏時念頭會突然停止一樣。我們應該理智地觀察到這個念頭的停止。這期間,偶爾,心識的清明也會産生,隨即又被念頭的流動打斷。這是第叁種禅修體驗,即念頭的歇止,被稱爲“如叁河相會池”。
繼續依此禅修,大部分的念頭流動都會停止,心將保持在專注的狀態中,在此時,僅有一、兩個念頭會偶爾生出,但轉瞬即逝。這是第四種體驗,念頭有如波浪的體驗,被稱爲“如有波浪之大海”。
繼續依此禅修,所有思維的集散都已經停止,專注的心和光明已能生起。這是第五種體驗,即平息一切念頭的體驗,被稱爲“如無波浪之大海”。
雖然此時遠離了一切念頭的活動,心能保持清明,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心的光明,那也只是安住在念頭的止息之中。因此,在心的專注之中,我們應該禅修,直到內心生起澄耀的光明,如同燈焰不受到風的幹擾一樣。
當禅修對境上也能生起光明的時候,我們不再注視所觀修的對象,而將心內觀,向內觀照自心的光明。這樣,我們會毫不費力地自然安住在心性的光明中。
觀修寂止,是爲了訓練我們對自心的控製能力。當我們心平氣和的時候,往往覺得自己是自心的主人,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可是一旦強烈的情緒爆發,我們會發現自己在情緒面前根本就是束手無策,只能乖乖舉手投降。
修止,正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訓練方式,通過“止”,讓自己觀察到細微之處的意識,逐漸地讓自己在控製自心的時候能夠遊刃有余。
剛開始就長時間的修“止”,很難做到。如果不在面前擺佛像或者鮮花之類的對境,也未嘗不可,我們也可以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之間。
在每次吸氣和呼氣之間的短暫空檔,嘗試著放空,不去執著念頭的起落。然後再逐漸延長這個空檔的時間。
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利用短短的幾分鍾甚至一分鍾來訓練“止”的能力,只要環境不嘈雜,不受到突然的幹擾。
這也是一種控製自心的訓練方式,在生活中簡便易行。當我們控製能力增強之後,就可以把觀修寂止的時間延長,利用前面所述的正式觀修方式來進行訓練。
在以上觀修寂止的基礎上,我們還要通過觀修“勝觀”來得到妙觀察的智慧。
勝觀
如果我們缺乏能分辨一切法的智慧,那麼不論怎樣精進地觀修空性,都無法從根本上去除煩惱和我執,將只得到聲聞或緣覺的證悟,無法得到更殊勝的證悟。
想要得到最究竟的證悟必須有叁方面來配合,即智慧的箭、慈悲的弓和精通善巧方便的射手。
前面我們講過,一切事物都有一體的兩面,即事物的現象和本質。現象就是通過“自我”來認知的一切事物的顯現。現在讓我們來認識一下一切現象的本質。
內在和外在的一切現象,只是被“自我”扭曲的幻相,在究竟的真理上(勝義谛)來說連一點點最細微的本質都不存在。
一般人會毫無爭議地認爲,“我”是存在的。如果告訴他,你不是你,他有可能會瘋掉,或者認爲我們是個瘋子。
但是如果真有一個被我們所執取的“自我”,那麼它到底是一個名字?還是身體?亦或心識?
“自我”並不是一個名字,因爲名字只是一個假立的名詞而已,而不是任何可以被確定爲真實的事物。
身體不是“自我”,你身體的哪一部分是你呢?如果說手是你,把手拿掉之後呢?你去了哪裏?
心識也不是自我,因爲如果仔細觀察,在究竟上來說,心也無處可尋。
因此,如果心識並不存在的話,如何能認定它就是自我呢?
通過這樣仔細觀察來觀修的話,我們應該知道名字、身體和心識皆非自我。
也許有人會問:“如果沒有自我,那麼爲什麼一般人俱生的心中,會生出執著的對象,並認爲這就是我呢?”
這是由于我們長久以來執取五蘊爲自我的慣性力量,就像在一間黑暗房間,把地上的一根花繩誤認爲蛇一樣。
所以,當我們說“我”和“我的”的時候,其實就是在說一種沒有真實基礎的東西。
執取“我”和“我的”的觀念是一種錯誤,是一切過患的根源。“我執”就是這樣把我們玩弄于它的股掌之間。
那麼種種的現象是從哪裏來的呢?在我們被無明和煩惱所迷惑的心中,種種現象因爲習氣(種在阿賴耶識中的業力的種子)的力量而顯現,就像夢境一樣。
所以《金剛經》中說: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既然所取的對境不存在,能取的心識自然也不存在。因爲所取和能取是互相依存的關系。而且,兩者互相依存的意義,就是它們在究竟上不存在的理由。
無始劫以來,由于我們習慣于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由此産生了內境和外境的對立關系,所有的是、非、對、錯也正是由此而生。而事實上,這些都是不存在的。所以,內外境俱空的心,是能自知自明的,如透明的水晶球一樣。偉大的毗瓦巴大師稱此爲“光明的心”,這就是心的特質,在對佛陀最後轉*輪的各種注釋中,也被稱爲“法界”。
了知心的自性,就能了知輪回和涅槃一切法的自性。
外境和內境的一切顯現,都是不具自性的,都是由被迷惑的心而産生的。在這種禅修中,我們應毫無障礙地直接觀照心的自性光明,下座後,我們將生出清明的正念。
有人可能會問:“是不是真的如唯識假相派所承認的那樣,有一個所取、能取俱空的心識真實存在呢?”
當然不是那樣。如果心真的存在,我們怎麼能知道它的存在呢?心不可能同時存在能見和所見,就像一把刀子不能割自己,一盞燈也不能照亮自己一樣的道理。
因此,已經消失的過去心是不存在的,因爲“滅”後不能成爲實有;未來的心還沒有生起,所以也是不存在的,未生也不能成爲實有;現在的心沒有顔色和形狀、也不存在于身體的內外,無論怎樣努力地尋找也不會找到。所以,心是不存在的。
如果有人問:“爲什麼心遍尋不可得呢?”
因爲此心從未生過。如果心可生出,那麼從何處而生呢?心的種子因爲“滅”而生,還是因爲“不滅”而生呢?
心因爲“滅”而生是不對的,因爲“滅”是不存在的,從不存在的種子中生出果實是不可能的;
心也不會因“不滅”而生,因爲如果種子不滅而生果實,那麼因和果就會同時存在,這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首先沒有生出心的因,其次,既然沒有出生,就不可能有本質住留,既然沒有住,當然最後,也就不會有滅。因此,心無生、住、滅,如同虛空。
那麼,心不存在是究竟的真理嗎?
答案是:由于我們無法證實心是存在的,所以,我們也無法證實心是不存在的。那麼,由于存在和不存在是互相矛盾的,心不可能既存在又不存在。同時,心兩者皆非,既不是存在,也不是不存在,所以,心也非不存在,又不是不存在,因爲此二者都被證明爲不成立。因此,心是遠離四邊戲的。
心是遠離四邊戲的空性,這絕非是心的造作,空性的究竟本性就是遠離四邊戲的。
離戲的心識本具妙觀察的智慧。我們應該把心放下,在一種無顯現、無對境、光明、離戲、連本性也不存在的狀態中輕松安住,這就是斷除我們心中執著的教授。
那麼,是否遠離四邊戲的心就是究竟的真理呢?這也是不對的。因爲所要破除的四邊戲也是不存在的,當然就沒有離戲了。因此,也沒有“離戲的中觀”這樣的說法。
究竟的真理超越了一切語言和思想。
在至尊紮巴堅贊的詩偈中說到:
“離戲不可說,中觀唯識等,
亦僅名詞矣,意念皆分別。”
同樣的,他還說到:
“不解俱生智,不熟悉教授,
何想亦執著,非想亦如是,
明空之雙運,究竟之真理。”
我們應該這樣努力通過聞思,來斷除一切增益(本沒有而強加的,即捏造)的見解,生起空性的正見。
在觀修的時候,把自己的心安放于永恒的光明中。
心的自性不能稱之爲離戲的,也不能稱之爲不離戲的;是非破非立的;沒有任何需要舍棄的,也沒有任何可依的對治;沒有要超越的輪回,也沒有要得到的涅槃;沒有佛果可證,也無魔鬼可懼。
一切的分別妄想,如取舍、破立、希望和懷疑、有和無、空和不空等等,只是假名、只是符號、只是傳統、只是一種表達方式,是和合的、空洞的、虛幻的,無意義的,本來即爲清淨、本來即爲空性、本來即爲解脫。
因此,由于堅定地相信心超越了一切言語、思想和表達方式,而將心安住在不放逸、遠離能修和所修的狀態中。
彌勒菩薩和龍樹菩薩都說過:
“無一物可破,無一物可立,
持此正見者,方可得解脫。”
薩迦班智達也這樣說:
“自心本性中,未存有或無,
本來無禅修,亦無禅修者,
心不具自性,如何來描述?
超越諸言語,亦不能述之。”
也許有人會問:“那我們應如何來利益衆生呢?”回答是:在勝義谛的概念中,是沒有衆生存在的,因此爲衆生所作的利益和造作利益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如果我們能這樣了解,就會破…
《奧義之鑰匙--遠離四種執著文字(衮欽果讓巴大師·釋論 堪布澤仁紮西·譯)》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