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佛經
雜阿含經
淡然
漢譯雜阿含第一○四經、英譯巴利聖典Samyutta-22:85。
我是這麼聽說的:
有一次,舍利弗尊者住在舍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裏。當時,有一位名叫焰摩迦的比丘心裏起了邪見,宣稱:「我了解世尊所說的法義,阿羅漢身壞命終後就一無所有了!」
那時,衆多比丘聽見了焰摩迦比丘的這個說法,就前往其住處,向他求證,問道:「你確實說過『我了解世尊所說的法義,阿羅漢身壞命終後就一無所有了!』這話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錯!各位賢者,我的確這麼說過。」
于是,比丘們就出言勸止他說:「焰摩迦比丘,請不要毀謗世尊!謗佛是不善的行爲。世尊並不曾這麼說過,你要趕快舍掉邪見才是!」
比丘們雖如此勸誡焰摩迦比丘,但他仍然不舍邪見,而且還說「各位賢者!『阿羅漢身壞命終後就一無所有』才是正知見,其它的知見都是錯誤的!」
比丘們雖再叁勸誡,依然無法令焰摩迦比丘舍掉邪見,就離開其住處,轉去面見舍利弗尊者,向他禀報了事件的經過,並且說:「但願尊者憐憫焰摩迦比丘,爲他開示法要,說明他舍離邪見。」舍利弗尊者默然允諾所請。
于是,舍利弗尊者就在黃昏時分,來到了焰摩迦比丘的住處,彼此寒喧問訊後即就座,然後問道:「焰摩迦,你可曾說過『我了解世尊所說的法義,阿羅漢身壞命終後就一無所有了!』這話?」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是的!尊者舍利弗,我的確這麼說過。」
舍利弗尊者說:「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試著依所知所見來回答。焰摩迦,【色】是常還是無常?」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尊者舍利弗,【色】是無常的。」
舍利弗尊者又問道:「那麼【受】、【想】、【行】、【識】是常還是無常呢?」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它們也是無常的。」
舍利弗尊者說:「你說得對!無論何時何地,一切的【色】、【受】、【想】、【行】、【識】(五蘊)都是遷流不定的。聖弟子應以內明的智慧洞見它們無常的本質,從而如實了知五蘊不爲【我】所擁有、五蘊不是【我】、五蘊不在【我】之中、【我】不在五蘊之中。」
舍利弗尊者接著說道:「聖弟子借著正觀五蘊無常、苦、非【我】,就會對它們生起厭離心,斷除對于五蘊的喜貪,而得到解脫。于是,聖弟子能自行記說『此生是長夜輪回的終點,清淨聖潔的梵行已堅立;完成了所有的行持,不會再受各種生存狀態的羁絆』。」
舍利弗尊者接著問道:「焰摩迦,【色】就是你所說的『阿羅漢』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又問道:「那麼【受】、【想】、【行】、【識】是你所說的『阿羅漢』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它們也不是。」
舍利弗尊者問道:「焰摩迦,你所說的『阿羅漢』是存在于【色】之中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又問道:「那麼,你所說的『阿羅漢』是存在于【受】、【想】、【行】、【識】之中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接著問道:「焰摩迦,你所說的『阿羅漢』存在于【色】之外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又問道:「那麼,你所說的『阿羅漢』存在于【受】、【想】、【行】、【識】之外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接著問道:「焰摩迦,【色】、【受】、【想】、【行】、【識】合起來就是你所說的『阿羅漢』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舍利弗尊者又問道:「那麼,你所說的『阿羅漢』沒有【色】、【受】、【想】、【行】、【識】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不是。」
于是,舍利弗尊者诘問道:「焰摩迦,既然現前的身心內外都找不到你所說的『阿羅漢』,你先前所宣稱的『阿羅漢身壞命終後就一無所有了!』這個說法還有意義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尊者舍利弗,我先前因爲愚癡而執持邪見,如今聽了您的開示,我已舍棄了邪見,而且真正明白了世尊的教導。」
舍利弗尊者接著問道:「焰摩迦,倘若現在有人問你『阿羅漢身壞命終後的境界爲何?』,你會如何回答呢?」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尊者,我會這麼回答:『阿羅漢如實了知【色】、【受】、【想】、【行】、【識】無常、苦、非【我】,熄滅煩惱,涅槃寂靜。』這就是我的答複。」
舍利弗尊者贊許道:「很好!焰摩迦,我爲你說一個譬喻,好讓你更明白正法的精微處。
焰摩迦,譬如有一個富翁用了許多方法來守護自己的財産,而有一個盜賊則在暗中窺伺算計,想要殺人劫財。
這個盜賊心想『這個有錢人的家裏有很嚴密的保全措施,不宜用強,只可智取』。于是,他就來到這位富翁的面前,說:『我主!請容小的服侍您。』,他因此得入豪門,侍候這個有錢人。
這個盜賊每天晚睡早起,和言悅色,伺候這位富翁,無微不至。于是,這位富翁漸漸對眼前這位忠仆失去了戒心,而且還將他引爲心腹。
終于有一天,當這位富翁獨處時,這盜賊露出猙獰的面目,拔出預藏的利刀,殺了他朝夕服侍的主人。
焰摩迦,你認爲如何?當這個盜賊以謙卑的態度來到富翁的面前而且說『我主!請容小的服侍您。』這話時,他已決意要殺人;後來,他進了富翁的家,每天晚睡早起,和言悅色,伺候這位富翁無微不至,他仍決意要殺人;最後,這假冒爲仆人的盜賊終于趁著那位富翁獨處時,拔刀殺了他。這個盜賊自始至終就打定主意,要混入豪門,殺人劫財,而這位富翁卻懵然不知。是嗎?」
焰摩迦比丘回答道:「尊者,您說得不錯!」
舍利弗尊者接著說道:「愚癡無聞的凡夫正如同前述這個譬喻裏的富翁!他們不曾師事真正的聖者、未聽聞領受正法、沒有善知識的幫助,因而被邪見系縛。
他們誤認【色】、【受】、【想】、【行】、【識】(五蘊)內外有【我】,未能如實了知五蘊無常、苦、非【我】的本質,于是長夜沈淪受苦。多聞聖弟子信受佛說、領受正法、有善知識的幫助,得以脫離邪見。
他們不會誤認【色】、【受】、【想】、【行】、【識】(五蘊)內外有【我】,而且能如實了知五蘊無常、苦、非【我】的本質,于是長夜安樂幸福,終得永盡苦邊。」
焰摩迦比丘感激地說道:「尊者舍利弗!其它的長老們若懷著慈憫心,教導我們後學,也無過于尊者您對我的恩賜了!今天聽了您的開示,我的心已脫離了邪見的系縛。」
經過舍利弗尊者這番教導,焰摩迦比丘充滿法喜,領受所聞。
漢譯雜阿含第九六一經、別譯雜阿含第一九五經、英譯巴利聖典Samyutta-44:10。
我是這麼聽說的:
有一次,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裏。那時,遊方行者婆蹉前來參訪。他向佛陀合掌問訊,行禮之後,就坐在一旁,向佛陀問道:「喬達摩,說說你的看法吧!有情衆生有不朽的自我嗎?」
當時,佛陀默然不答。
于是,婆蹉改口問道:「那麼,有情衆生沒有不朽的自我嗎?」
佛陀依舊默然不語。
遊方行者婆蹉心想:「沙門喬達摩不回答我的問題,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就起身告辭離去。
那時,阿難尊者正好隨侍在佛陀的身旁,揮扇替佛陀驅暑,待婆蹉走了以後,就問道:「世尊,剛才那位婆蹉種的遊方行者向你發問,你爲何不回答他呢?這豈不讓他以爲你無法回答他的問題、被他問倒了?」
佛陀就對阿難尊者說:「我剛才若回答他有情衆生有【我】,就等于同那些執常見的外道合流;反之,我若回答他有情衆生無【我】,他會以爲有情衆生最後的歸宿就是一無所有(斷見)。這麼一來,他豈不更迷糊了?」
佛陀接著說道:「若認爲衆生有常,就墮于常見;若認爲衆生無常,則墮于斷見。如來宣說緣起,是舍離這兩種偏邪的見解而說的;也就是說『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因爲【無明】而有【行】,因爲【行】而有【識】,...乃至有【生】故有【老、病、死、憂、悲、惱】苦。反之,『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乃至衆苦也滅盡。」
佛陀作了這番開示,阿難尊者很高興地信受奉行。
漢譯雜阿含二八八經、英譯巴利聖典Samyutta-12:67。
我是這麼聽說的:
有一段時期,舍利弗、摩诃拘絺羅這兩位尊者一同住在波羅那斯國附近的鹿野苑。這一天的傍晚,摩诃拘絺羅尊者結束禅思,來到舍利弗尊者的住處,彼此互相問訊後,就座共論法義。
摩诃拘絺羅尊者問道:「【老、死】是由那承受老死者自己造作出來的嗎?【老、死】的造作不是出于承受老死者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嗎?【老、死】是由那承受老死者與他力共同造作出來的嗎?【老、死】是無因而自然發生的嗎?」
舍利弗尊者回答道:「【老、死】不是出于誰的造作,也不是無因而自然發生。【老、死】緣自于【生】。」
摩诃拘絺羅尊者又問道:「【生】是由那受生者自己造作出來的嗎?【生】的造作不是出于受生者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嗎?【生】是由那受生者與他力共同造作出來的嗎?【生】是無因而自然發生的嗎?」
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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