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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精要(根登曲佩著)▪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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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持聖道的目的,在于了解一個沒曾經驗過的未知世界。但是,我們自以爲認識到的「超世間法」,卻是以此岸世界,尤其是以人類本身的經驗爲模式創造出來的。比如說,因爲人類喜好珠寶,所以密嚴佛土的土地,房屋也被各種奇異的珠寶裝飾。佛報應身的叁十二隨好相,實際上,也是一些人類所賞心悅目的裝束。

   讓我們仔細地研究一下佛報應身,以及諸天神的裝束,就會驚奇地發現,他們的裝束,純粹是古代印度帝王的打扮。雖然,諸《經藏》中一味的否認佛,以及諸天神的打扮不是由人類蓄意創造的。實際上,佛菩薩的道修功德,非凡夫俗子能夠測量臆想到的。但是,爲了激發那些凡夫俗子對佛菩薩的喜樂、敬愛,引生他們的信念,就采取用世間尊貴的帝王相,巧妙地引導衆生歸心向佛了。

   假如說,佛陀是誕生在漢地的話,那麼,莊嚴佛土的報應身,將一定會是一位留黑色長須,身穿龍袍的漢人模樣。如果佛陀是出身在藏地的話,在莊嚴佛土,將一定會有一口直徑五佰由旬的大茶桶,裏面盛滿由如意寶牛的奶汁與如意寶樹的葉子煮成的奶茶。由此可見,我們對佛與佛陀世界的描繪,僅僅是表現我們凡夫俗子的一種願望而已。但佛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呢﹖誠如月稱菩薩所言:「啊!世尊!吾等不能夠領悟您深奧的密意」。佛的密意是不能用語言來宣說的,即便宣講出來,遠非我們凡夫的智力能夠領達到的。所以,如果我們對佛之不可思議的方面,能夠産生一絲敬畏的話,對佛所講的「永恒與剎那相等」,「極微與世界相同」等等,也應該生起一點淨信心才是。

   如果,我們把心當作一種衡量是非的尺子的話,心便會把「極微」,確定爲物質的最小單位,也會把「宇宙」,確定爲最大的物質形態。同時,還會確定,在小體積的「極微」中,不能容納大體積的「宇宙」。所以,不管佛的神通能力有多大,他也不能夠違背,或者破壞已成事實的原則。如果佛能夠把「宇宙」,放進「極微」之內的話,他能否以同樣的神通,把諸法改變成不待現于內心的「真實有」呢?他能否將衆生,一下地改造成佛呢?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因爲衆生非佛,諸法性空之故。要不然,豈有佛力改變不了的現象呀。

   如果有人以僅僅宣布「極微與宇宙相同」,便成爲世俗真理的誹謗者,成爲邪說的鼓吹者的話。佛自己也親口講過:「極微與宇宙,大小相等」,那麼,佛本人不也就成爲一個十足的斷見,邪惡的實踐者嗎?總之,人們認爲「極微」與「宇宙」,是兩個根本相違的反體。但同時又認爲,佛是針對一些特殊的情況,才宣說「極微與宇宙同等」之理論。這說明我們在一般邏輯上,也是漏洞百出的。

   實際上,佛看出極微與宇宙的相同,並不是表明佛威力過大,把兩個體積大小不一的對等物,改變成等同之物。而是因爲在佛的無二智慧性中,沒有我們衆生之大小相違的二元思想。佛穿透諸法實相,視大小平等一味。他從來沒有通過任何一種神通變幻的能力,把一個非存在的事實,說成是存在的了。

   在我們心中,有與無,是與非,大與小,善與惡等,是相互對立著的。因而,「極微之中不容宇宙」之說,也是由我們這個被冠以「正量」的心,創造出來的一大奇迹。所以,我們應該明白,真正在示現神通的不是佛,而是我們自己。

   《入菩薩行論》的序言中講到:「月稱菩薩曾經從圖中的母牛擠出奶汁,改變了人們執一切爲實有的心。」如果這個現象世界是真實(量成)的話,圖中之牛就不會有腸子、肺、奶乳等之類的內髒器官了。從一個沒有內髒器官的圖中之牛,能夠擠出牛奶的話,說明月稱菩薩在誹謗緣起的道理,豈能說他是在改變人們的實執之心呢?

   《噶當師弟問道錄》(9)中記載:某日,阿底峽尊者通過神通變幻,把自己的整個身體縮小後,鑽進一個碗口大小的泥塑佛像之內。然後說道:「今天我所示演的這一切,在詭辯邏輯學家們的眼裏,是極其矛盾的。就讓他們這樣認爲好了。諸法之本性不就是如此嗎(超越邏輯思維)?對此,我阿底峽敢在印度、藏地的所有智者面前立誓。」

   在我們眼裏,「非無,即有;非有,即無」。「有」與「無」不能並存,它們是直接相違的兩個反體,「即非無也非有」,在我們看來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人們高聲呼叫:「非小,即大,非大,即小」,「如果大與小無分別的話,因緣法則豈不就完全廢了嗎?」等,人們還認爲「大小同體」的觀點,是對中觀應成派抉擇空性見時應當遠離的「八離戲論」的最大挑戰。顯而易見,這是因爲我們無法超越「有與無」的局限,在我們心中能夠産生的也只是「有」或「無」,除「有與無」之外,我們再也不認識任何其它的了。但是,我們不能據此就否認那些在我們心中未能顯現的實事了。

   比如說,在藏北的邊遠牧區,除了牛羊的奶汁,人們對其他甜香的東西沒有任何經驗。所以,一提及甜香之物,這裏的人們一定會自然地說:「啊!那是牛羊的奶汁,除了牛羊的奶汁,沒有什麼甘甜之物的了。」在他們看來,不是奶汁的香甜之物,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非奶」與「香甜」,是最大的兩個相違反體。如果跟他們爭論說:除了牛羊的奶汁外,還有其它香甜之物的話,你在他們的眼裏,將會成爲一個誹謗真理的荒謬論者。

   假設,對于一位除了王某和李某以外,不認識其它任何人的人來說,如果他肯定了屋子裏面住著一個人,並肯定了住著的人不是王某時。他便會不假思索地說,裏面住著的人一定是李某。因爲他只認識王某和李某,所以,他會堅持地認爲,屋子裏住著的人,不是王某的話,那一定就是李某的啦。

   我們的心就這樣地,在有與無,在是與非等等之間漂來漂去。無法在一個「即非有,又非無」之上定住下來。

   佛陀本人曾清楚地宣講:「中觀之道,即不落有無兩邊的中庸之道。」佛陀在《摩诃迦葉尊者品》中講:「謂迦葉有,是一邊;謂迦葉無,則是另一邊。有無二邊的中央之道,則是超越語言,思維的中觀道」。《寶積經》(10)載:「有無即是一爭執;淨與汙也一爭執,爭執不化痛苦因,無爭便能得解脫。」

   但是,現代的某些學者們,一旦耳聞到諸如「非有」,「非無」之類的教言時,馬上會就地打聽,這類教言,出自何人之口。如果得知這類教言,是由藏地古代學者們提出來的話,便會用惡毒的語言去攻擊、汙辱,說這種學者是持斷見的蠢貨。但是,一旦聽說這些教言是佛陀和龍樹菩薩所講的話,就會馬上改變態度,說「非有,意指非真實有;非無,即指在世俗假有之上並非無耶。」他們使用這樣的文字,來修飾,補丁自己的觀點,企圖把佛菩薩的教言與自己的心意結合起來。實際上,他們這樣做,是害怕批評佛菩薩後,會被背上惡人斷見者的唐壞名聲。敢指責藏地古代學者們的話,則將成爲挑戰權威的英雄漢。

   「非無」、「非有」、「離言」、「性空」等概念術語,在佛菩薩的經論中出現的次數,與在藏地古代學者們的著作中出現的次數,差不多一樣,幾乎不相上下。但一聽到藏地學者,提出一些諸如「法性本空,遠離言思」的觀點時,有些人就會馬上把它說成是瘋話、斷見,並加以抨擊。但是,也許有人會作出稍微謙恭的姿態,言:「雖然,藏地古代學者們,在思想見地上沒有什麼大的出入。但在闡述過程中,就沒有像宗喀巴大師那麼清楚罷了」。既如此,我們也可以這樣說:「佛陀在他所證悟的見地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但在闡述自己的思想時,就竟講一些『般若智慧,遠離思議』,『有者,即屬性有;無者,即屬性無』之類的語言」。爲此,格魯派的一些學者,又用一些美麗的語言粉飾說:「實成即是者,即屬性爲實成;非有者,即屬性非有」。所以,我們爲何不可以說,「佛陀本人的宣法講道方式,也不夠精確的了」呢?

   所以,如果想排斥上述觀點的話,就把古代藏人的觀點與佛的觀點一並排斥;接納他們的觀點的話,也一齊接納。請不要因爲害怕被衆人唾棄而隨意改變自己口中之舌,去愚弄欺騙衆人。

   作爲一個「真理」的追求者,首先應該明白,我們所認識到的一切,均無任何根據,純粹是一種心理的臆造。如果僅僅對這麼一丁點兒的了解,就感覺坐立不安的話,那麼,這種恐惶與不安,實際上,是對空性見地的一種原始懼怕。否則,人們沒有任何理由,如此這般地,把有與無、是與非、淨與汙、善與惡、佛與衆生、天堂與地獄等等,二元觀念,硬說成是「真實不欺」的因緣法則,並極盡所能地捍衛與護持。認爲與因緣法則相違是斷見邪說,還說什麼「需要破除的並非因緣二論,而是在因緣二論之外的實成」。如此怪論,完全是出自于那些沈溺在文字遊戲中的學者們之口的。

   在他們看來,常常伴隨于我們心中的「自我意識」,不是我執,所以就不能破除。但是,什麼是俱生我執呢?假如一個人對你說「你是賊」時,你會馬上反駁你爲什麼說我是賊呢﹗﹖」此時,一個赤裸裸的自我,從你的心裏躍出來進行自衛,那便是俱生我執。

   如果說,經常相隨于我們的這個意識,是正量標准的話。那麼,當聽到有人說「你是賊」時,在心中所産生的自我防衛意識,也只不過是加強了一點在我們心中的所謂正量標准而已。怎麼會是「實有執」了呢。如果說它是實有執,那麼,當別人說「佛非皈依處」時,我們立即會反問「佛爲何不是皈依處呢?」這種本能的反應,不也是一種實有執了嗎?同樣,當別人說「此非瓶」時,我們本能式的反駁「這不是瓶子,又是什麼?」「我敢肯定這就是瓶子」,這種強烈的認同意識,也是對瓶子的實有執,怎麼會成爲正量標准的了呢。故之,依他們來看,當意識處于微弱狀態時,此意識是正量標准。但當它發生了變化,成爲一種強烈的意識時,便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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