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自性得見,才是菩提大道,才能圓滿無上聖境,所以六祖強調說:
「見取自性,直成佛道!」
其次是往生西方的問題。
念阿彌陀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原是世尊釋迦牟尼在舍衙大城中,親口說西方而引據的經文,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佛在阿彌陀經裏說:
「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
所謂極樂,經中這樣解說:
「其國衆生,無有衆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爲什麼號稱阿彌陀呢?經中說:
「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是故號爲阿彌陀。」
又說:
「彼佛壽命,及其人民,無量無邊阿僧祇劫,故名阿彌陀。」
經中說如果執持名號,可以往生極樂:
「若一日,若二日,若叁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衆,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以上所摘錄的幾段經文,可以看出西方極樂世界的大概情形,不過,壇經中的思想,基于六祖發明「自性」,自然難免見解不同;但,不管如何?六祖沒有否認:念佛即得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六祖在這方面的見解是這樣的:
第一,他認爲相說裏數有十萬八千,其實即是身中的十惡八邪;如以遠近分別的話,說遠是屬于下根者,說近是屬于上智者。不過,他特別提醒學人,他說:
「人有兩種,法無兩般,迷悟有殊,見有遲疾。」
第二,他認爲西方東方,生彼往此,全在一心;所謂迷悟的差別,才發生這種往西生東的現象,他說:
「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淨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淨即佛土淨。」
他又說:
「東方人但心淨即無罪,雖西方人心不淨亦有愆;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心中淨土,願東願西,悟人在處一般,所以佛言隨所住處恒安樂。」
他毅然地說:
「心地但無不善,西方去此不遙,若懷不善之心,念佛往生難到!」
第叁,他心目中所擬就的西方,便是我們這四大五蘊等色法而成就的人身,他說:
「世人自色身是城,眼耳鼻舌是門,外有五門,內有意門;心是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無,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壞,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
他又說:
「自性迷即是衆生,自性覺即是佛,慈悲即是觀音,喜舍名爲勢至,能淨即釋迦,平直即彌陀,人我是須彌,邪心是海水,煩惱是波浪,毒害是惡龍,虛妄是鬼神,塵勞是魚鼈,貪瞋是地獄,愚癡是畜生。」
他肯定地說:
「常行十善,天堂便至。除人我,須彌倒。去邪心,海水竭。煩惱無,波浪滅。毒害忘,魚龍絕。自心地上覺性如來,放大光明;外照六門清淨,能破六欲諸天,自性內照,叁毒即除,地獄等罪,一時消滅,內外明徹,不異西方,不作此修,如何到彼?」
西方極樂,帶業往生,花開見佛,永不退墮;這在娑婆衆生,無論在家出家,上中下叁根普被,誠然,八萬四千法門中,是最爲方便的一個法門,也是一個最適用于下根劣智的可靠法門。
不過,念佛法門,自慧遠大師以來,結蓮社,共修西方淨土,其主要宗旨是方便在家佛子,于忙碌公務,奔波工商,從事稼穑的空暇中;以及年事較高,兒孫滿堂,和那些奴仆成群,養尊處優而無所事事的人,使其入佛門,修學佛法,大家一心執持彌陀佛號,具有止惡防非,莫使造業,進而修學精進,帶業往生,于極樂世界不受衆苦,複聽阿彌陀佛講經說法,個己勤事工夫(解脫法門)即能所作已辦,俱諸佛法,完成道業,而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
原本這是一種極端濟世度人的好法門,可惜,世俗人心,好逸惡勞,從簡厭繁,以至遠離經教,忽視律儀,不重孝義忍讓;將一句「南無阿彌陀佛」聖號,用作「萬能法寶」,用作「擋箭牌」,以至引發出太多的流弊。最令人感慨的,是多少修學「淨土」法門的行者,竟然對佛陀所說的其他法門,不惜口誅筆伐,貶谪淩辱,好像佛陀所說法門,惟「淨土」一法可靠,其他都不值一顧,甚至認修學者罪莫大焉!尤其是一些由其他法門修學而不得成就的「大佬官」竟然大放厥詞,說:
「無論修持甚麼法門,必須兼修「淨土」法門,否則‥‥。」
這種觀念的行者,時下可以說多如過江之鲫,殊不知「一門深入」是不可或破的定理;有違這種定理的人,筆者敢說他:「十竅通了九竅,只是一竅不通。」佛陀曾說:「可憐憫者!」大概就是指這類的人罷!
筆者習中國祖禅,但並不反對別人修學其他法門,也不勸人修習禅法;不過,卻堅持『禅淨不可雙修!』同時,也強調執持菩薩名號,或者是其他佛號,決不就是修學淨土,好像是念持真言(咒語)的人,決不是修學「密宗」一樣!
本來,執持名號,以一個佛弟子來說,無論是修學那一種法門,都是不可或缺的助緣;同樣,修學淨土的行者,並不是執持名號就是修學淨土。筆者常常接近同道,詢及修學法門,大多數總是這樣的回答說:
『俗事太忙,念念阿彌陀佛,但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或者說:
「念念佛,做個老實的淨土行者!」
往生極樂,真有那麼簡單嗎?如果是,那末凡念持真言的,都是個密宗行者,甚至幾年以後都成爲金剛上師!不!執持名號,或念持真言,如果不是依本宗軌範,聖典所訓的只能說是「提起正念!」爲了防止妄想與散亂罷了!
所以,唯有見取自性,才能直成佛道。
真性自在
六祖是中國祖禅的創始者,祖禅的特性是超然的,他說:
「見取自性,直成佛道!」
自性的見取,也就是于諸世相中體察明了,頓然而得大覺自在,清晰地坦露出真如之性,不爲空實所染;因此,他說:
「我此法門,以定慧爲本!」
所謂定,就是調攝意亂,所謂慧,就是觀察事理;定與慧有著連環一貫的關系,六祖認爲:「定是慧體,慧是定用。」正是他常常開示學人的:
「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
體用自如的宣義,六祖爲此提出警告,叫學人不可以生起先定後慧,或者是先慧後定的意念;如此,才能識得定慧等學;而且,他還舉例說明:
「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
破相論中也說:
「一切求解脫者,身爲燈臺,心爲燈柱;增諸戒行,以爲添油,智慧明達,喻如燈火常燃,如是真正覺燈,而照一切無明癡暗。」
所謂無明癡暗,就是迷惑有情衆生的境緣,這種境緣可分實有與實無兩種;一者實有相,即六祖金剛經注中所說:
「我相者,倚恃名位權勢,財寶藝學,攀高接貴,輕慢貧賤愚迷之流。人相者,有能所心,有知解心,未得謂得,未證謂證,自恃持戒,輕破戒者。衆生相者,謂有苟求希望之心,言正行邪,口善心惡。壽者相者,覺時似悟,見境生情,執著諸相,希求福利。」
又說:
「少有悟心是我相。見有智慧,能降伏煩惱是人相。見降伏煩惱竟,是衆生相。見清淨心可得,是壽者相。」
不過,見自性以後,除去細微四相,切忌耽于清淨四見,所謂清淨四見者,即六祖金剛經注中所說:
「若于自性無求無得,湛然常住,是清淨我見。若見自性本自具足,是清淨人見,于自心中本無煩惱可斷,是清淨衆生見,自性無變無異,無生無滅,是清淨壽者見。」
由于這四種見是理中自然顯出的清淨相,若執著不舍,便反成不清淨了;多少修道行者,以爲自己境界很高(勝心不滅),甚至認爲「工夫在手,所作已辦!」真的入于聖者境地,俨然「活佛活菩薩」自居!已不受任何拘束,任何纏擾;其實,這正是有違于「清淨」的心意識的。縱然已見自性,仍不過是一個泥娃娃罷了;無有聖者的靈識(清淨如來藏),在時空的蛻變下,不多久,依舊退還業識面目。想想!能不哀麼?所以說,定慧等學,是爲根本,具此根本,自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流弊了。
然而定慧等學,如何修持呢?六祖曾提示說:應行「一行叁昧」,甚麼叫做一行叁昧呢?大智度論中說:
「住是叁昧,不見諸叁昧此岸彼岸。」
叁藏法數中說:
「惟專一行,修習正定也!」
六祖說:
「于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
所謂直心,肇法師說:「直心者質直無谄,乃萬行之本。」什法師說:「直心誠實心也!」淨名經說:「直心是菩薩淨土。」
又說「直心是道場。」可見欲行一行叁昧,于一切處常行直心,便能圓滿完成;並不是一般曲解者所想象的,「心如木石,情若牆壁」。所以六祖呵斥著說:
「常坐不動,妄不起心,即是一行叁昧;作此解者,即同無情,卻是障道因緣!」
禅的旨趣是活潑可撷的,像風的流動,雲的飄逸,雨的淅瀝,電的閃擊;但,卻不一定撷取得手,惟有識心的體悟。
世人辄以爲禅的修持,即是常坐不動,不起妄心,耽于空寂境裏;殊不知如是知解,距離禅那妙法,差之十萬八千裏,尤其是中國祖師禅!
所以六祖開導後學說:
「有人教坐,看心觀靜,不動不起,從此置功,迷人不會,便執成顛,如是相教,故知大錯!」
其次是祖禅的立論,六祖說:
「無念爲宗:無念者于念而無念。」
無念就是正念,大珠海禅師說:「一切處無心,無一切境界,無余思求,對諸境色,永無起動。」得此無念者,即得六根不染,八識清淨,放大光明,聖觀自在,其功德誠然不可思議,這正是六祖立無念爲宗的精神所在!
六祖又說:
「無相爲體,無相者于相而離相。」
破相論中說:「真如佛性,非是凡形,煩惱塵垢,本來無相。」大智度論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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