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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保護:佛教的自覺認知與踐行事迹(陳建勤)

  環境保護:佛教的自覺認知與踐行事迹

  陳建勤

  近代工業革命以後,人類爲達到利益最大化與滿足物欲需求,不惜對有限資源進行無限製超負荷的索取,造成了全方位的環境汙染,諸如“白色汙染”、廢氣汙染、噪聲汙染、電磁輻射汙染以及由此帶來的水質惡化、洪澇災害、酸雨、泥石流、荒漠化、沙塵暴、溫室效應、臭氧層破壞、森林面積銳減、生物多樣性減少等,給整個生態環境帶來不可逆轉的破壞性災難。

  據《英卡達·百科全書》載: 在1700 年, 動植物年滅絕種類僅爲一種,到1970 年達到二百種,1990 年則高達一千多種。自1989 年起,全球性環境問題已年年“榮列”“世界末日”指標。日益嚴峻的環境危機,威脅著人類的身心健康與生存發展,成爲事關人類生存的根本性問題。造成環境危機的原因多多,日本著名思想家池田大作認爲,人的外在生活環境之所以出現危機,其根本原因在于人的心靈出現了問題,是人類人性深處潛藏著無窮無盡的“魔性的欲望”所致。與俗界所不同的是,佛教的教義教規、佛徒的生活浸潤著強烈而寶貴的環境生態倫理思想。宣揚佛教環境倫理思想及其實踐活動,對于提高人類的環境倫理道德,培植全體國民環保意識,倡導科學環保行爲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一、佛教的環境觀

  著名的環境倫理學家羅爾斯頓指出:“禅學並不是人類中心論說,並不傾向于利用自然,相反,佛教許諾要懲戒和遏製人類的願望和欲望,使人類與他們的資源和他們周圍的世界相適應。我們知道,禅宗懂得如何使萬物廣泛協調,而不使每一物失去其自身在宇宙中的特殊意義。禅宗知道怎樣使生命科學與生命的神聖不可侵犯性相結合。”[1]佛教爲反抗印度婆羅門教的壓迫,尋求精神解脫而創立,因而極爲重視生存環境的生態性與原始性,力求與自然環境、與萬事萬物保持高度的和諧一致。因此,在佛教的理想觀、自然觀、生命觀中,滲透著極爲豐富的熱愛自然、倡導平等、尊重生命等內容,構成了一整套系統而複雜的環境倫理思想,從而使得佛教成爲具有濃郁環境主義色彩的宗教。

  1.“依正不二”的環境因緣觀

  生物的多樣性是人類存在的必備環境條件。任何事物不可能獨立生存,都是依賴他物生存、發展的。宇宙作爲一個龐大的生命體,生命無處不在,無時不有,一切事物皆處于彼此不能分切的因緣關系之中,有了它緣,才有自身,它緣消失,自身也就不存在。佛教的這種“緣起說”,作爲佛教自然觀的哲學基礎, 深刻地揭示了事物之間的依存關系。一切事物緣有因緣而聚散生滅,所有事物都是互爲條件、互相依存, 它們都是因緣和合而成,不能孤立存在。

  在此基礎上,佛教進一步提出了科學處理生命體與環境萬物關系的“依正不二”理論。《叁藏法數》指出:“正由業力,感報此身,故名正報;既有能依正身,即有所依之土,故國土亦名報也。” 這裏的“依”、“正”就是指“依報”、“正報”。“正報”指有情有性的生命體,“依報”是指生命體所依的生存環境。“依正不二”,講的是生命主體與生存環境爲不可分離的同一整體,兩者相輔相成,處在相互依賴、相互製約的因果關系之中。一切生命都是自然界的有機組成部分,離開自然界,生命就不複存在。也就是,身心境叁緣合集,如同蘆葦叁捆能立,拆去其一余二必倒。所謂“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2]。

  “依正不二”理論告訴我們,人類應當尊重與之相伴的生物同伴。英國曆史學家湯因比說:整個宇宙, 還有其中的萬物都有尊嚴性,包括大地、空氣、水、岩石、泉、河流、海等。如果人類侵犯了這些自然物的尊嚴, 就等于侵犯了我們自身的尊嚴。由此,尊重自然環境、保護自然環境就是保護人類、保護生命,破壞自然環境就是破壞生命。所以,池田大作對“依正不二”理論作了極高評價:““依正不二”原理即立足于這種自然觀,明確主張人和自然不是相互對立的關系,而是相互依存的。《經藏略義》中“風依天空水依風,大地依水人依地”對生命與環境相互依存的關系作了最好的诠釋。如果把主體與環境的關系分開對立起來考察,就不可能掌握雙方的真谛。” [3]

  2.“無情有性”的萬物佛性觀

  萬事萬物不僅是我們人類生存之依靠,而且作爲生靈之一,他們雖然不具有如同人類的情感,但卻有著與人類一樣的生命與佛性。對此,大乘佛教提出了“無情有性”說,以爲沒有情感意識的山川草木、大地瓦石,都是生命體,皆具有佛性,都能成佛。唐代天臺宗高僧湛然說“我及衆生皆有此性故名佛性,其性遍造遍變遍攝。”[4]叁論宗創始人吉藏也說:“若于無所得人,不但空爲佛性,一切草木並是佛性也。”[5]禅宗更是強調:“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 由此可知,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是生命體,都有其存在價值,也就享有平等的生存權利。佛教號召衆生平等,凡夫與佛平等,人與動物平等,如《大般若經》所說:“上從諸佛,下至傍生,平等無所分別。”佛教認爲,生命

  對于人類之外的一切不會說話的動植物一樣寶貴,他們與人一樣,都有可能領悟佛性,甚至到達成佛的最高境界。因此,要敬畏生命,“敬畏生命、生命的休戚與共是世界中的大事”,二十世紀人道主義巨擘史懷澤在《敬畏生命——第一次公開闡述》中認爲,人類不僅應該對人類的生命負責,而且也應對自然界的生命負有神聖的廣泛的責任。“你踏上了林中小路,陽光透過樹梢照進了路面,鳥兒在歌唱,許多昆蟲歡樂地嗡嗡叫。但是,你對此無能爲力的是:你的路意味著死亡。被你踩著的螞蟻在那裏掙紮,甲蟲在艱難地爬行,而蠕蟲則蜷縮起來。由于你無意的罪過,美好的生命之歌中也出現了痛苦和死亡的旋律”。敬畏生命倫理與佛教“無情有性”觀異曲同工,它們都促使我們關懷周圍所有的人和生物的命運。

  “ 無情有性”觀所強調的萬物與人類一切平等,歸根到底是佛教對人類中心主義的否定,要人類揚棄自我高尚的自身優越感,尊重生命萬物。正如日本學者阿部正雄所指出的,佛教提倡“無我”,反對人類中心主義,將人放置于與萬物同一層面之上,這種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理性解釋,是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環境的重要思想。

  3.“因果報應”的勸善戒惡觀

  佛教倡導的因果報應論,即業報輪回的觀念,以爲決定衆生生死流轉的動因在于“ 業”,這個“業”就包含功德與過失在內的行爲或作爲,“業”之不同,所得果報也不一樣。受報時間分爲現報、生報和後報叁種。佛教宣揚無論是人類還是動植物死後都要轉生,決定來世轉爲何物的因素是前世的“業”。轉世的範圍不出天道、人間、阿修羅、畜生、餓鬼與地獄六道。這一世生在這一道,下一世可能生在另一道,但總是在這六道裏輪回不止,如同車輪一般地運轉,故稱之爲六道輪回。六道中,天道、人間、阿修羅爲“善趣道”,是比較好的轉生之處,而畜生、餓鬼、地獄則爲“惡趣道”,是下等受罪的投生處。如果平生多行不端必遭惡報,東晉名僧慧遠在《明報應論》說:“失行相推,禍福相襲,惡積而天殃自至,罪成則地獄斯罰。”所謂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是也。

  源于“因果報應”的勸善戒惡觀,認爲那些不憐愛衆生、屠炭生靈者,死後要墜入地獄、備受折磨之苦,旨在借機勸人多行善事、尊愛生命以遭厚報。其中所蘊含的對自然、對人類多行不義必遭報應的哲理,並不無科學道理,是佛教對社會、對自然發展軌迹長期觀察之所得,對環境保護啓迪尤大。

  

  二、佛教的環境保護實踐

  本于“出世間”的理念,佛教各種清規戒律中,都有許多保護環境、戒殺生的戒律,體現了佛教對生命的尊重和對環境的關愛。佛教徒遵照教義規章,約束自己的日常起居,與“經濟主義”號召的無限消費所不同的是,他們開展了廣泛的生態型生活。《覺海慈航》中所描述的佛家弟子生活圖景便是這種生活的實錄:不貪求、戒殺素食、生活節儉、親近自然、少欲知足、心懷慈悲……

  佛教徒所開展的一系列以“護生”爲主的生態環境保護實踐,主要表現在“戒殺生”、素食、放生、植樹造林、美化環境等幾個方面。

  1.“戒殺生”、放生、素食

  佛教視一切衆生皆爲佛,故不忍互相殘殺,永沈惡道。所以,《大智度論》說:“一切佛法中,慈悲爲大。”佛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化身,慈悲是佛教道德觀的內核。因而在佛教戒律中,無論是五戒、八戒,還是十戒,其第一戒都是“戒殺生”,就是戕殺生靈。“不殺生”的戒律規定, 成爲約束佛教徒的第一大戒。《大智度論》以爲諸罪當中,殺罪最重;諸功德中,不殺第一。在“戒殺生”的生靈中,當然包括動物在內。凡殺伐動物,以爲未殺之前,均謂是畜,已殺之後,方知是佛。是知殺生,不殊殺佛,即非佛現,亦未來佛,因而戒殺動物。更何況佛教認爲人的身體由地、水、火、風四大和合形成,大自然對人類有天覆地載和養育之恩,對萬事萬物應懷抱感恩之心,不能無度的占有、揮霍,更不得濫殺、妄殺,應從“善”出發,倍加珍惜。在萬物有性、憐愛衆生觀念的驅使下,佛教徒多懷菩薩心腸,而普度衆生,泛愛萬物,珍愛自然、憐愛生命成了佛教徒的神聖使命。

  緣于佛教慈悲精神設立的“放生池”、“放生會”,則是佛教發起,由全社會善男信女參加的善待生命、戒殺護生、維護生態平衡的善舉。作爲由戒殺、素食發展而來的放生活動,包括建造“放生池”、設立“放生會”,是佛教崇尚生命的又一舉措。所謂放生,就是贖買被捕的鳥獸魚鼈等動物, 將其放回江河、山野之中, 使其重獲自由新生。爲此,許多寺廟通常在廟門外設有“放生池”,作爲象征性放生活動的主要場所。設立“放生池”在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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