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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上(清·汪道鼎著)▪P25

  ..續本文上一頁強仕〖(禮記)四十曰強而仕。〗,相繼暴卒,皆卒於赴任得意之時,衆鹹異之,歸咎前案之不免冤濫也!

  【譯文】不到兩年,那位縣令被委任爲常州某縣令,到任僅七天,就無病突然死亡,死時似乎見到了什麼。第二年那位司馬被提升爲徐州守備,接到調令行至袁浦,也無病突然死亡,死時似乎也見到了什麼。兩人都是四十左右,年富力強,且都死在升官得意之時,人們都覺奇怪,認爲是辦前案辦得太冤屈的原因所致。

  【正文】江參軍某〖參軍,理問之稱。〗,急欲得知縣。有華亭令某與之善,以己所獲盜數名予之,而爲之乞獎。上遊以人數與保律未符〖上遊,即上憲。〗。參軍複出資買得二盜,以足其功。遂給咨送部引見,後得旨以知縣用。甫至寓,忽仆于地。扶之起,語多失倫,似與人爭詈者,中夜而卒。

  【譯文】有一參軍(相當于公安局副局長)江某,急欲得到一個知縣職位。有一位華亭縣令與他相好,把自己抓獲的幾名盜賊送給江某,作爲他的業績,爲他上表請獎。上級認爲抓獲的人數,不合保獎條例,未予批准。江某就出錢買了二名被捕盜賊,補足了名額。于是便得到推薦,送刑部引見。後來得到部裏旨命,以知縣資格任用。剛到任,突然跌倒在地,扶他起來以後,說話就語無倫次,好像在和人爭吵指罵,到了半夜,就死了。

  【正文】陽湖主簿某君,性貪酷。初官婁縣簿,有血迸師姑之號〖出處並義均未詳。(按)疑即貪酷之綽號。〗。後調任陽湖時,欽犯莊午可在逃,日久未獲。某密探知莊潛住徽州,遽以白常州府,奉饬往拿,得之泾縣鄉間。泾縣令欲居首功,以二百金爲賂,遂讓之。莊赴蘇,旋即正法。

  【譯文】陽湖縣主簿(刑審官)某,性貪婪狠毒。開始在婁縣作主簿,就有“血迸師姑”的綽號。後調來陽湖縣,當時有一名欽犯莊午可在逃,很久都未捕獲。主簿密訪,得知莊潛逃去了徽州,就向常州府報告了。得到饬令前往徽州緝拿,在泾縣鄉間捕獲了。泾縣縣令想得首功。用二百銀元行賄,這位主簿就把莊讓給了縣令。莊被押往蘇州,很快被正法。

  【正文】未幾某晨起,將衙參。忽睨空而叱曰:“莊午可來矣!”又曰:“入內矣!”遽逃入臥室,顧家人曰:“速擋住,勿令入!”旋又頓足曰:“入室矣!奈何?”遂逃入床中,以手死握帳門,狂呼求救。移時氣竭聲嘶〖嘶,音斯。(玉篇)嘶,噎也。(按)聲嘶,聲將絕貌。〗,七竅流血而死。

  【譯文】不久主簿某早晨起來,准備去縣衙上班。忽然仰頭對空大喊:“莊午可來了!”又喊:“進來了!”他急忙跑進臥室,對家人說:“快把他擋住,不要他進來!”接著又頓腳說:“啊呀,已經進房裏來了,怎麼辦!”他一下子逃到床上,兩手死死把住帳門,狂呼:“救命啊!救命啊!”過了一會,聲嘶氣竭,七竅流血而死。

  【正文】武進令某,爲南彙縣時,值己酉庚子,鴉片煙禁嚴,吸食者死。地方官一月獲十五起者,立予升階。時裕謙巡撫江蘇,督辦嚴厲。令迎合其意,兩月間報獲百余案。裕大喜,爲之請加同知銜。時以半年爲限,限內無死法,而所獲既多,大半斃于獄。越數年,令自武進調元和,得卓異〖叁歲大計,群吏之治最優者曰卓異,遂得升遷。〗。赴都引見。有駕五馬,建雙熊之勢〖,音侵。,驟貌。(潘子真·詩話)禮,天子駕六馬,叁公九卿四馬,漢時朝臣出使爲太守加一馬,故曰五馬。(劉階表)馮熊轼而督盜。(注)太守車轼畫雙熊。(按)此句猶言將有升知府之勢。〗。

  【譯文】武進縣令某,在南彙縣任內時,正是己酉庚子年,禁止鴉片很嚴,凡吸食者,都判死刑。地方官只要一月之內抓獲十五起,立即升官。當時裕謙任江蘇巡撫,督辦禁煙很嚴厲。這位縣令,爲討好巡撫,兩月之內就上報破獲一百多件煙案。裕謙大喜,爲他上書申請加爲同知的官銜。以半年爲期,在此期限內,抓捕了許多人,但都沒有罪當殺頭的,而大半都囚死在獄中。過了幾年,這位縣令,從武進縣,調任元和縣,叁年一度的政績考核中,他贏得了卓異的評語,要進京城引見。看其勢頭,大有升太守,乘五馬之勢。

  【正文】舟行至清江浦,其家人在前艙,聞令大言:“若等有話好說,勿動手!”時所坐爲常州花船,船妓與令素有染,疑其相谑也〖谑,音虐,猶戲也。〗。繼複聞呼叱聲,又言:“我輩尚不應死,何忍置之死地?”家人始異之,同趨入視。見令顔色沮喪〖沮,音舉,沮喪猶言恐怖而失色也。〗,作手撐足拒狀。衆人入,始定,曰:“幸汝等來,不然殆矣〖殆,危也。〗!問以何事?又默不語。或勸之姑請病假,折回蘇州,不可。明日遂渡黃〖黃,黃河。〗,至王家營。行未兩程,病大作。昏不知人,所言皆與人爭憤。時其子從行,遂決計奉之南歸,晝夜遄行〖遄,音傳。遄行,疾行也。〗。及常州之奔牛,病已瀕危〖瀕,音頻,猶臨也。〗。忽以兩手自摳其舌〖摳,口候切,音口平聲,猶挖也。〗,大叫而死。

  【譯文】船行至清江浦,住在前艙的家人,聽到這位縣令大聲說:“你們有話好說,別動手!”當時所乘的是常州的花船(有妓女陪客調笑飲酒作樂之船),這船上的妓女與這位縣令素來相好,家人以爲他是在和妓女調笑戲谑。接著又聽到他的呼叱聲,又說:“我們還不該死,爲什麼忍心把我們置之死地!”家人才覺得奇怪,一起來到後艙看個究竟。只見這位縣令神色沮喪,手腳作出撐拒的樣子。家人進艙後,他才安定下來,說:“幸好你們來了,不然就糟了!”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又沈默不語。有人勸他請病假,返回蘇州,他不同意。第二天,船過黃河,來到王家營。船開了不到兩個碼頭,縣令的病就大發作起來,昏昏地不知人事,嘴裏說的話,都是在和人爭吵。當時他兒子也隨行在船上,決定護送他南返回蘇州,晝夜兼程。船行至常州的途中,病已瀕危了,忽然他兩手摳挖自己的舌頭,大叫而死。

  【正文】坐花主人曰:“盜劫人財,王法所不容。捕而誅之,宜若無罪然。然果實心爲國,除莠安良,誰曰不宜?又或地方捕盜官吏,因案搜擒,在官爲舉職奉公,在盜爲情真罪當。盜死于法,何敢仇執法吏〖(宋史刑法志)執法之吏,不可輕授。〗?然爲民父母,不能教養其民,至窮而爲盜,則從而骈戮之,哀矜勿喜〖(論語)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仁者猶有憾焉。若境非本轄,官非有司,事非因公,徒以觊觎遷擢〖觊觎,音計俞。(正韻)觊觎,欲得也。遷擢,與上拔擢義同。〗,越境購拿,就使贓真盜確,一念之私,盜已得而仇之。況其中更多不實不盡,或張冠李戴〖四字,古諺語。〗;或李代桃僵〖僵,音姜,仆也。(古樂府)蟲來吃桃根,李樹代桃僵。(按)此二句,譬喻誣良爲盜也。本此。〗;或鼠竊狗偷〖(舊唐書蕭銑等論)小則鼠竊狗偷。(按)鼠竊狗偷,小賊之謂。〗,本無死法,而羅織以成之〖(唐書來俊臣傳)俊臣與其黨造告密羅織經一卷。(按)羅織,猶文致之謂。〗。遂至負屈含冤,俯首就戮。死而有知,不于獲盜遷官之人是仇,而誰仇乎?叁十年來所見,以此遷擢者,大都賀者在室,者已在戶。茲擇其死尤顯者數則,書之如左,以爲有位者儆。”

  【譯文】坐花主人說:“盜劫別人財物,國法所不容。抓捕殺頭,應當不算罪過。當官者,果真是實心爲了國家利益而除莠安良,有誰能說不對呢!地方官吏根據案情進行搜捕,這是盡職奉公;對盜賊而言,這是情真罪當。盜賊依法而死,他怎麼敢仇視執法的官吏呢!然而,身爲人民的父母官,不能教養所轄之民,以致窮困而成了盜賊,被捕而殺頭。內心本該有哀憐之情,不應感到高興。有仁慈心的人,甚至會感到遺憾。如果不是自己所管轄的範圍,而自己又不是專門負責的官員,又不是出于公心,只是一味想自己升官躍遷,而越境出錢購捕,即使贓真盜確,就是這一念私心,那盜賊就可以仇恨他!何況其中還有更多不符事實與不盡人意之處。或者張冠李戴,或者誣良爲盜,或者僅是鼠竊狗偷,本不該死,卻多方羅織罪名而定以死罪。他們負屈含冤而俯首就死,這樣的人,死而有知,能不仇恨那些因此而升官進爵的人嗎!我叁十年來所看到的,凡以這種辦法升官提拔的人,多半都是祝賀者還在家裏喜慶朝賀,而吊喪的人已來到門前了。因此之故,我就挑選了幾件比較明顯的事例,記述下來,作爲身居官位者的儆戒。”

  叁二、廣平生

  雅操堅持讵偶松 爲貪苜蓿曲相從

  本來或不膺奇疾 監斃之言囑得凶

  【正文】廣平生〖廣平,縣名。〗,余父執〖(曲禮)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注)父執,父之同志友也。〗。不敢斥言其名。博學能文章,兼工八法〖謂善書也。(書法苑)點爲側,橫爲勒,豎爲督,挑爲趨,左下爲策,右下爲掠,左上爲啄,右下爲磔。古人用筆多于永字取其法,以備八法之勢,能通一切之勢也。〗。饩于庠〖饩,音戲。饩于庠,補廪之謂。〗,屢蹈省門不第〖猶言屢次鄉試不中。〗。家貧,出就幕,當道爭延致之。既而至毗陵〖毗,音皮,昆陵,即常州。〗,爲太守聘掌書記,賓主甚相得。不數年,入資得教谕。捐事甫成,即得奇疾。初類軟腳病,繼而手攣不能動〖攣,音鸾。(正韻)攣,手足曲病也。〗,繼而頭僵頸折不能仰絕,似身被叁木〖叁木注詳前獲盜篇第叁則。〗,囊頭桎梏狀〖桎梏,音質谷。(後漢書範滂傳)皆叁木囊頭,暴乎階下。(按)如罪人荷枷帶鎖之形狀也。〗。太守送之歸,歸未匝月而卒〖匝,音紮,周也。〗。

  【譯文】廣平縣一書生,是我父親的好友,不便直言他的名字。博學擅于寫文章,書法也很有造詣,是補廪生,每次鄉試都不中。家境又很貧窮,就出來當幕僚,許多地方都爭相聘請。他接受了毗陵(常州)太守的邀聘,作了書記,相處很融洽。過了幾年,用錢捐了一名教谕,剛剛成功,就得了怪病。開始時像是軟腳病,接著手就攣曲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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