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法的緣,即使遇到佛陀,佛陀也無可奈何,佛陀是大覺 智人,但亦無法化度一個無緣的人。所以在佛陀時代,有很多不受佛度的人, 竟在佛的弟子面前接受了化度。因此,佛及佛的諸大弟子,每見一個可度的人 ,往往總在事先以神通觀察,先看他的化緣屬誰,便由誰去化度。
現在,每一談起化緣,總會聯想到募捐上去。出家人化緣募款,往往是爲 起廟。這一觀念,本來也與教化因緣是一樣的。在佛陀時代,除了佛陀,其余 的大弟子們,爲了僧團的四事——衣、食、臥具、醫藥,也曾向在家人去勸募 ,有時爲了住的問題,也會勸募。但他們很少向老信徒動腦筋,他們是向未曾 信佛的人施于方便的教化,當其接受了教化,歸依了叁寶,甚至證得了聖果之 後,自然會來大力施舍的,所以在佛時的許多精舍,多數是由一人獨捐的。
這在中國以前,大陸上的許多大寺院,由一人獨捐而建者,也不乏其例。故在 大陸上也有一種極其良好的古風:有些出家人,爲了要在某地興建或重建一座 寺院,便向當地的首富著手,即使是不信佛教,也要設法來感動他,教化他; 往往是用苦行感動的,比如風雪之夜,赤足踏雪,敲著木魚,唱著佛號,終夜 不息。有的連續數年,才能使之受化,一旦受化之後,那就成爲虔誠的大力護 法了。如此的化緣,始可稱爲真正的化緣。
二十九、建寺做什麼
佛陀創教,雖不主張以苦行來求解脫之道,一味的苦行,終亦無 從求得解脫之道。但是,佛陀鼓勵弟子們的頭陀行,並亦贊歎弟子們的頭陀行 ,也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其實,佛陀是既不主張苦行,更不主張生活得富裕的。 所以佛陀成道後的最初數年,沒有住處,在何處坐下說法,何處便是道場,乃 至連茅棚都沒有的,印度的氣候,印度的熱帶樹林,使人能在樹下居住而不以 爲苦。故在弟子們求度出家時,比丘有四依止:①糞掃衣;②常乞食;③樹下 住;④陳棄藥。人不能離了衣食住藥而活命,但以最低的要求來達到活命的目 的,所以規定依此四事,稱爲四聖種。比丘尼的形體太弱,所以不許樹下住, 而只有叁依止。
由于樹下住的規定之中,可以見出佛教生活的基本精神。然到後來,僧團 中的人數多了,分子也複雜了,尤其是釋迦族的許多貴族子弟出了家,就有些人 過不慣經常在樹下露宿的生活了。第一所房子,是闡陀比丘造的,但被佛陀命 令阿難尊者搗毀了。可是,終究未能堅持下去,因爲有人病了,所以佛陀准許 比丘可以造房。有的自己作,有的則由信施作。不過有規定,那就是長不過佛 的十手,廣不過佛的七手(佛的每手約爲二尺)。並且還要求得僧團的審察通過。
至于規模宏大的寺院,是從竹林精舍及祗園精舍開始,此後的大寺院,也 就陸續地建起來了,舍利弗、目犍連、大迦葉、都是有名的督建大寺院的營事 比丘。
于是,也有造寺的建築規定了,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雜事卷十中說:“如 佛所說,造刍寺,僧房應作五層,佛殿應作七層,門樓七層;若造尼寺,房應 叁層,佛殿五層,門樓五層。”
不但建築大寺院,並且許可在寺中的壁上作畫。雜事卷十七中說:“佛許 給孤獨長者于寺中壁上畫。並示于門兩額作執杖藥叉,次傍一面作大神通變,又 于一面作五趣生死之輪,檐下作本生事,佛殿門傍作持藥叉,講堂處畫老宿 刍說法,食堂畫持餅藥叉,庫房門傍畫持寶藥叉,安水堂處畫龍持水瓶著妙 璎珞,浴室火堂畫多少地獄變,瞻病堂畫如來像躬自看病,大小行處畫死屍形 容可畏,若于房內,應畫白骨骷髅。”這是寺院有壁畫的最初記載。
因此,在比丘四依止中,樹下住的規定之下,又有開緣了:比丘應在樹下 住,若有莊嚴宏偉的寺院可住者,也可受住,不算違犯。
有了建寺的風氣之後,又爲僧團中帶來了一項糾紛:僧製是以戒獵的先後 而序長幼的,一些戒長而又不願營建寺舍的比丘,便找機會,見到戒小的比丘 建好寺舍,便去占居,弄得一些下座比丘辛苦不堪,而竟無寺可住。于是佛陀 製定,營事比丘有住寺的優先權。在五分律卷二十六中有這樣的記載:“佛言:應量其工夫多少,極多聽至十二年住。應白二羯磨與之……若治房工夫,極少 叁分之一,聽從僧求隨意住。”也就是說:對于營建寺舍的負責比丘,寺院建 成後,仍不屬己,仍須向僧團中求索,大衆通過後,最多不得優先住過十二年 。
這與中國比丘負責建寺之後,即以開山祖師自居,且有權終身支配乃至左 右以至後代者,便不能同日而語了。佛製僧産公有卻多變質了。至于一 般俗人建寺而後成爲董事長或管理人者,更是佛法之所不容的事。建寺的目的 ,不外兩種:第一是爲安衆修持,第二是爲弘法度衆。
所以,寺院的是否壯麗雄偉,可以說明此一地區精神生活的高下。大家重 視宗教精神的道德生活,宗教的寺院必定建築得富麗堂皇,否則便可說明那是 一個道德墮落的社會。至于寺院,雖有很多人在募款建築,但皆小家子氣,故有人說,大陸 最小的寺院,也比臺灣最大的寺院大。這雖不是絕對的事實,但也並未誇張了多少,原因是 沒有人才。古來高僧避處山林,雖不廣事募化,仍能感得龍天擁護,信施源源不絕而來。由 于道風的感召,一天天地人衆多了起來,人多了必須加建房舍,于是寺院的規模 也就日漸宏大起來。只要發心成就人衆,便自然有飯吃,自然有房舍居住。故 于高僧駐錫之地,每每皆是從荒山平地中興起偉大的建築物來,他們雖然人衆事 多,仍有修持學習的機會。所以越化越多,也越化越大。
在今日,發心建寺者,未必皆爲安衆與化衆著想,特別是一些出家不到一 年半載,不知佛法爲何物的人,他們募化建寺,只憑一股熱心而已。
當然,佛教的寺院能夠日益多起來,總是好的,最低限度,寺裏供的有佛 菩薩聖像,能讓人家禮拜生信,總是好的。不過,寺院的建築,總也不能與其 本來而應有的作用完全脫節。如果寺院建好之後,既不安衆修持,也不化衆弘 法,那就無異是多余的浪費了。可歎的,現在的建寺者,多半是爲安他自己而 非安衆,住衆而使之修持或指導修持者,那就更加少了。至于弘法度衆,除了 以經忏應赴,也多無法可弘。
因此在今日談建寺,建寺者的精神是可佩的,在其目標或宗旨上,則應該 要提高一層。也就是說:除了安己也要安衆,除了自修也要化衆。
叁十、“大師”考名
蕭惠元居士對于叁寶極其虔敬,所以當他讀到張廷榮居士在菩提樹雜志發表的文字中, 將楊仁山及歐陽漸居士稱爲“大師”,感到非常的不滿,故在覺世二六一期上 寫了一篇“向張廷榮居士進一言”。同時又引起了其他多人的反應,這是很好 的現象。不過,“大師”一詞,究系何指,我想趁此機會,作一點正名的工作 。
本來,大師一詞,並非佛教所專用,例如周禮春官中就有這樣的記載:“ 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這是一種樂官的職稱,後來演變爲“太師 ”,太師是樂官的指揮者。
到了漢朝,大師一詞又變成了對于學者的尊稱,例如漢書伏生傳中,就有 這樣的一句:“山東大師亡不涉尚書以教。”
在印度,大師一詞是對一切學派或教派的領袖的尊稱。各派的徒衆,對于 各自的領袖,通常都以大師稱呼。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刍尼毗奈耶卷二,裸 體外道的徒衆稱他們的教主爲“大師晡刺”。長阿含經卷十五,究羅檀頭婆 羅門,亦被五百婆羅門弟子,呼爲大師。長阿含經卷十六,沸伽羅沙婆羅門及 多梨車婆羅門,亦各被他們的弟子稱爲大師。增一阿含經卷叁十六重品之十, 尼健子外道的五百弟子,也稱他們的領袖爲大師。
因此,在佛教而言,當時的印度,只有佛陀一人可以稱爲大師,其余的僧 俗弟子,均不夠稱做大師的資格,例如大堅固婆羅門緣起經中,帝釋天主屍 迦,口口聲聲都稱:“如來大師出現世間。”外道婆羅門,對釋迦世尊,也是 看作佛教的大師,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卷二十八,記載佛弟子將佛像供 在上首,一天忽然下雨,大衆忙著躲雨,竟忘了把佛像請走,于是給婆羅門居 士譏笑了一句:“仁等何故擲棄大師?”
根據佛教的原始看法,唯有衆師之師,才可稱爲大師,在佛教,那只有佛 陀一人可稱大師,並且,依照佛阿毗昙經出家相品的記載,凡是在稱謂之上冠一 “大”字的,也都是指的佛陀,比如大醫王、大商主、大沙門、大勇猛、大斂 攝、大威德、大將導、大雄、大力、大神、大慈悲、大法聚等。在瑜伽師地論 中也說:“能善教誡聲聞弟子,一切應作不應作事,故名大師;又爲化導無量 衆生,令苦寂滅,故名大師,又爲摧滅邪穢外道,世間出世間,故名大師。” 佛在雜阿含經六·一叁中也對弟子們說:“欲斷(色受想行識) 五受陰者,當求大師。”雜阿含經卷十·二七一也有“佛告低舍(比丘名),佛爲大師”之句。
在宋代靈芝律師的行事鈔資持記卷上一上稱:“大師者,所謂人天之師, 即十號之一,以道訓人,故彰斯目,然以師通凡聖,加大簡之,是則叁界獨尊 ,九道依學,唯佛師聖,得此嘉號,自余凡鄙,安可僭稱!”唯在大般若經的 常啼菩薩,對法湧菩薩也稱大師。
因此,中國的佛教也比較方便,例如僧史略卷下,有這樣的記載:“唐懿 宗十一年十一月,左街雲颢,賜爲叁慧大師,右街僧徹,賜爲淨光大師;可孚 ,賜爲法智大師,重謙,賜爲青蓮大師。是其始也。”這是朝廷對于僧官的冊 封大師。
于是,從此以後,“大師”一詞,也就逐漸地成了對于凡僧的尊稱,所以 在晚唐以來的許多僧人,多被加上了“大師”的嘉號。要是願意研究的話,這 倒是個很好的題目:晚唐以前的高僧已有被稱大師的嗎?我尚未暇細考,如果 我的判斷不錯,晚唐以前唯有宗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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