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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科學技術觀略述(蔣勁松、何冰)▪P3

  ..續本文上一頁一步,步步成績,顯著可觀,此合于科學之有真確性也。是人生的佛學,亦爲“科學的””。

  在太虛看來,無神論是科學時代最有影響的意識形態,所以置天、鬼不論,只談現實、現世的人生佛教,才能順應時代精神,才是最當機的法門,才能消除佛教作爲迷信的社會形象。“今以適應重征驗、重秩序、重證據之現代科學化故,當以圓漸的大乘法爲中心而施設契時機之佛學。故“人生佛學”者,當暫置“天”、“鬼”等于不論。且從“人生”求其完成以至于發達爲超人生、超超人生,洗除一切近于“天教”、“鬼教”等迷信;依現代的人生化、群衆化、科學化爲基,于此基礎上建設趨向無上正遍覺之圓漸的大乘佛學。”[37]

  科學技術的進步,是完全依賴研究者自身努力的。科學的世界觀完全否認佛菩薩對現實世界的幹預作用的可能性。人生佛教極端強調自力修行,對于提倡借重他力加持的淨土宗和密宗多有排斥,這固然是有鑒于日本淨土真宗過于倚重他力、近乎外道神教的弊端,但深受科學技術的影響也是不可否認的。

  無庸諱言,太虛的科學知識有限,因此其對科學的評判中也有不少牽強附會之處,他對科學的融通中有大量比附和“格義”的成分。這倒也不僅僅是太虛個人的不足,而反映了當時中國思想界科學素養相對低下的整體水准。由于時代的限製,對于當代非常關注的環境問題,也沒有深入的探討。太虛的科學技術觀的不足之處,不僅僅體現在對科學技術的某些理解不夠准確,也表現爲其人生佛教的思想理論的內在缺陷。

  太虛提出人生佛教,原本目的在于弘揚佛教,爲受新思潮沖擊危殆萬狀的中國佛教開辟新天地。但是,只談現世生活,擱置“天”、“鬼”不論,在無神論盛行的時代背景下,佛教思想的基礎——叁世因果、業報輪回——常常會受到削弱,很容易使得佛教信仰淡化,最終使得佛教世俗化,喪失佛教的根本功能。置“天”、“鬼”于不論的人生佛教思想,在曆史發展和具體實行中,確實也存在世俗化、庸俗化的傾向[38]。

  時至今日,有必要對于人生佛教的思想進行更深刻的思考。例如,太虛對于中國最爲流行的淨土宗多有批評,其最著名的弟子印順法師最終竟至于指淨土宗爲外道、阿彌陀佛爲太陽神,這恐怕是太虛所不願見到的結果。而太虛的置“天”、“鬼”于不論的思想實爲濫觞。時至今日,在中國影響最大的佛教宗派,也仍然是簡便易行的淨土宗。太虛認爲當今時代,密宗已不合時宜,過去的方便反而成爲障礙。印順的排斥和批評對于密宗信仰的破壞,更加嚴重。但是本世紀下半葉,藏傳密教在西方的快速傳播,已經證僞了太虛的預言。禅宗、密宗迅速成就的頓法,向爲中國佛教傳統所崇尚,恰恰也是科學時代西方衆生最爲心儀的修持方法。因此,太虛對于科學時代人類根機的判斷有值得重新思考的余地。也許,除了隨順科學潮流以外,強調對治科學弊端、凸顯佛教的殊勝,與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形成更爲鮮明對比的佛法,才最契合科學時代的根機,才最能滿足衆生的需要。這是今日提倡人間佛教的中國佛教界領袖們必須認真對待的重大問題。

  注釋:

  [1]“中國需耶教與歐美需佛教”,《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第437頁。

  [2]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第二卷,科學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8月一版,第327頁。

  [3]“怎樣建設現代中國的文化”,《海潮音》,十六卷七號。

  [4]《瑜伽師地論》卷叁十八。

  [5]“佛法與科學”,太虛,《海潮音》,第4卷8號。

  [6]《愛因斯坦文集》,第一卷,商務印書館,1976年版,279-281頁。

  [7]“萬有皆因緣所生”,《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96頁。

  [8]“佛學、科學及其它宗教之異同”,轉引自“佛學與科學融通之省思”,陳兵,《法音》,1999年第4期(總第176期)第12頁。

  [9]“新物理學與唯識論”,《海潮音》,十八卷四號。

  [10]“怎樣來建設人間佛教”,《海潮音》,十五卷一號。

  [11]“新物理學與唯識論”,《海潮音》,十八卷四號。

  [12]“佛學與宗教哲學及科學哲學”,《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310頁。

  [13]《列甯全集》,人民出版社,1957年10月一版,14卷,第277頁。

  [14]恩格斯,《自然辯證法》,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一版,112頁。

  [15]“崔參筆記”,《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29頁。

  [16]《太虛卷》,劉夢溪主編,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12月一版,582頁。

  [17]《太虛卷》,劉夢溪主編,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12月一版,583頁。

  [18]“佛法與科學”,太虛,《海潮音》,第四卷八號。

  [19]“佛學與宗教哲學及科學哲學”,《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311頁。

  [20]“唯物科學與唯識宗學”,《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叁卷第四冊,中華書局,石峻等編,1990年2月第一版,385頁。

  [21]“建設現代中國佛教談”,《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328頁。

  [22]“建設現代中國佛教談”,《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328頁。

  [23]“真佛教徒——即俗即真的大乘行者”,《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91頁。

  [24]“佛學、科學及其它宗教之異同”,轉引自“佛學與科學融通之省思”,陳兵,《法音》,1999年第4期(總第176期)第12頁。

  [25]“人生的佛教”,《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47頁。

  [26]“十五年來海潮音之總檢閱”,《海潮音》,十六卷一號。

  [27]唯識學的重要經典《攝大乘論》在中國前後有十一次翻譯。

  [28]“漢藏教理融會談”,《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06頁。

  [29]“支那內學院緣起”,《章太炎集•楊度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133頁。

  [30]“自述學術次第”,《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叁卷第四冊,石峻等編,中華書局,1990年2月,第226頁。

  [31]“漢藏教理融會談”,《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06頁。

  [32]“唯物科學與唯識宗學”,《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叁卷,第四冊,中華書局,石峻等編,1990年2月第一版,385-386頁。

  [33]“唯物科學與唯識宗學”,《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叁卷,第四冊,中華書局,石峻等編,1990年2月第一版,388-389頁。

  [34]太虛自述其宗教經驗時說,在閱讀唯識著作後的入定現觀和以前的經驗不同,“從前是空靈活潑的,以後則轉入條理深細堅密的一途。”參見“我的宗教經驗”,《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404頁。

  [35]“清代學術概論”,梁啓超,《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叁卷四冊,石峻等編,中華書局,1990年2月,第106頁。

  [36]“對治中國人通病的佛法”,《海潮音》,第二卷十號。

  [37]“人生佛學的說明”,《太虛集》,黃夏年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12月一版,228頁。

  [38]當今臺灣佛教界的情形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表面繁榮的背後,是佛教的世俗化,大量社會資源的聚集所帶來的腐敗現象,有可能引發新的“法難”。

  

《太虛科學技術觀略述(蔣勁松、何冰)》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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