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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譯經和創宗事業述略(謝重光)▪P2

  ..續本文上一頁經》、《稱贊淨土佛攝受經》、《諸佛心陀羅尼經》、《廣百論本》、《大乘廣百論釋論》、《本事經》、《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說無垢稱經》、《大乘阿毗達摩集論》、《大乘成業論》、《阿毗達摩俱舍論》、《阿毗達摩順正理》、《顯無邊佛土功德經》、《稱贊大乘功德經》、《拔濟苦難陀羅尼經》、《八名普密陀羅尼經》、《觀所緣緣論》、《阿毗達摩發智論》、《阿毗達摩法蘊足論》、《阿毗達摩大毗婆沙論》、《阿毗達摩顯宗論》、《入阿毗達摩論》等經、論,還譯著了《成唯識論》十卷,成爲玄奘譯經的第二階段。

  這些經、論的數量達到近五百卷之多。爲了翻譯這些經、論,玄奘作出了很大的努力。一是這批譯經中有不少屬于重譯,也就是前代已經有人譯過,但舊譯梵本不全,有的只是大部經典中的一部分;有的是舊譯文義舛訛,漏失太多,玄奘不滿意,所以選擇好的梵本重加翻譯,務使書盡善盡美。比如北涼道泰曾譯《婆沙論》一百卷,就是一部不全的譯本,玄奘以完全的底本譯重譯成《阿毗達摩大毗婆沙論》二百卷。這樣的重譯對于僧衆正確和完整地理解教義是很主要的,但是高宗不懂其意義,在玄奘翻譯《大毗婆沙》尚未完成時,發了一道指示給玄奘說:你要翻經論,應該選此地尚無譯本的先翻,已有譯本的待以後再翻。這種情形等于指責玄奘盲目翻譯,是典型的外行濫用權力幹涉內行。玄奘只好上表說明所以重翻的原因,力請允許重譯重要經論,他說:

  “《發智毗婆沙論》有二百卷,此土先唯有半,但有百余卷,而文多舛雜,今更整頓翻之。去秋已來已翻得七十余卷,尚有百叁十卷未翻。此《論》于學者甚要,望聽翻了。余經論有詳略不同及尤舛誤者,亦望隨翻,以副聖述。”[6]

  幸好玄奘德望極高,與高宗的關系一向不錯,高宗才批准了玄奘所請,使譯經能照常進行。

  二是高宗出遊常要玄奘陪同,如顯慶二年春二月,高宗駕幸洛陽宮,就命玄奘同去;夏四月,高宗往明德宮避暑,又讓玄奘陪從。在這種情況下,玄奘總要帶上幾名翻經僧,使外出期間照樣能翻譯,不稍停頓。即使在玄奘大病初愈,高宗把他迎入宮中安置于凝陰殿修養的時候,他還是在那裏堅持譯經,常常二旬、叁旬才到外頭走走。

  這一時期的譯經,以《俱舍論》爲中心。它是反映小乘說一切有部之毗昙學最後結論的代表作,屬于大乘有宗的瑜伽行派從中吸取了許多有用的思想材料。圍繞著這一中心,還譯出了瑜伽行派的重要論著;而所譯著的《成唯識論》,則以護法論師之學折衷諸家之說,玄奘藉此發揮了自己的學說,指出他心目中的瑜伽學說的最高最完善的結論,所以玄奘這期的譯經仍是與他創立中國法相宗相配合的。

  從顯慶五年至臨終,是玄奘譯經的第叁階段,以譯《大般若經》爲中心。

  《大般若經》是大乘空宗的主要經典,自晉南北朝以來爲中國佛教界所重。此經卷帙特大,共四處十六會,梵本共二十萬頌。以前雖有譯本,皆非全本,有的是一會一會的單本,有的還不足一會,是零星的節譯或經鈔。當玄奘譯完以《俱舍論》爲中心的諸經論後,弟子們便請求他接著重譯《大般若經》。此時玄奘已年近花甲,多年的操勞,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身體是相當衰弱了。所以,他對于翻這一大經是有些顧慮的,但他考慮到翻出此經,可以使瑜伽行學說從理論上溯源到般若,也就是調和、會通大乘空、有二宗的分歧,就像他當年在印度著《會宗論》似的,是他多年的願望。這樣一想,他還是毅然決定動手進行這項浩大的翻譯工程。

  不過,在京城裏人多事雜,譯經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影響。他想,年紀大了,生命無常,必須找個幽靜的環境加速譯出此經。嵩山少林寺是個理想去處,但剛回國時向太宗提出到少林寺譯經,遭到拒絕;顯慶二年九月,趁陪高宗至洛陽宮之際,重提舊請,又不獲批准,高宗還很堅決地要他從此斷了這種念頭,勿複陳請,則此路已被堵死。于是他又想到了玉華宮,那是太宗臨終所住的地方,離京師不太遠,但也稱得上清淨涼爽,玄奘曾陪太宗在此住過,自太宗駕崩後,已舍爲寺院,稱爲玉華宮寺。他向高宗提出要到玉華宮寺翻譯,很順利地就得到允許。

  玄奘帶著他的翻譯班子,還有一些其它門徒,于顯慶四年冬十月離京發向玉華宮寺,安置于該寺肅誠院,各種供給一如京師,便于顯慶五年正月一日起翻《大般若經》。由于部帙太大,學徒們曾請玄奘刪略一部分內容,玄奘曾順從衆意,打算像鸠摩羅什那樣,除繁去重。但畢竟心感不安,乃至作惡夢受到懲責,于是說服徒衆,仍然一字不漏地翻出全本。

  翻譯過程中,玄奘常有老牛自知夕陽晚之慨,越是這樣想,越是激起不用揚鞭自奮蹄的自覺精神。他還激勵譯經諸僧說:“我都六十多了,不准哪天會于此寺歸天,經部甚大,常恐不能譯完,大家應人人努力加勤,勿辭勞苦。”在他的帶動下,諸僧時刻不懈,至龍朔叁年(663年)冬十月二十日,終于翻完最後一個字,大功告成。全經合成六百卷,稱爲《大般若經》。玄奘高興地長長籲了口氣,對徒衆說:“此經于此地有緣,玄奘能來此玉華寺,全靠經的力量。原來在京師,諸緣牽亂,何日能了?現在能夠完成譯事,都是諸佛在冥冥保佑,還有龍天諸神擁護。這是鎮國之典,人天大寶,大家都應踴躍欣慶。”當日,寺中就舉行了熱烈的慶祝活動。玄奘還寫了表文,派弟子窺基奏聞,請高宗禦製經序,高宗也欣然同意了。

  《大般若經》的翻譯,費時四年,耗盡了玄奘的全部心血。此後他雖然還想再譯《大寶積經》,但是力不從心,只翻數行便不得不停筆,沒過幾天,便在玉華寺與世長辭,真乃爲翻經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玄奘譯經,始于貞觀十九年叁月,訖于麟德元年(664年)正月,首尾二十年。中間分爲叁個階段,每個階段以一種重要經、論爲中心,圍繞中心安排譯事,稱爲正譯;正譯之余,又譯出《因明論》、《理門論》等經論,總譯大小乘經、律、論七十五部,一千叁百叁十五卷。此外,還把老子《道德經》及在印度久已失傳的馬鳴《大乘起信論》譯成梵文,介紹到印度去。其譯經數量之多,曆代任何一位譯師都不能望其項背。鸠摩羅什譯經有數百上千助手幫忙,譯經十余年也只譯出叁百卷左右;從質量來說,玄奘的譯筆精粹,幾乎達到近人對翻譯的最高要求“信、雅、達”的標准。當代學者曾把近年發現的《瑜伽論》第一部分的原文殘卷,與玄奘的譯文對勘,結果是五體投地的佩服玄奘漢譯本的嚴謹,認爲近代翻譯都少有趕得上他的水平。況且,玄奘譯經雖有助手,主要的工作“都由奘旨,意思獨斷,出語成章”,助手不過是“詞人隨寫,即可披玩”。所以古今中外的學者無不驚歎玄奘譯經功業之偉。印度學者柏樂天(P·Pradhan)教授曾說:“無論從哪方面看來,玄奘都是古今中外最偉大的翻譯家。在中國以外沒有過這麼偉大的翻譯家,在全人類的文化史中,只好說玄奘是第一個偉大的翻譯家。中國很榮幸的是這位翻譯家的祖國,只有偉大的中國才能産生出這麼偉大的翻譯家。”[7]誠哉斯言。

  二、創宗殊勳

  玄奘弘法的另一重要內容是創立了中國的法相宗。

  創立一個能夠繼承佛教究竟之說的宗派,是玄奘多年的心願。他在高昌致國王麴文泰的謝啓中表示到印度要展谒衆師,秉承正法,歸還翻譯,廣布未聞,補像化之遺阙,定玄門之指南;西遊返抵于阗時上太宗的表文又說:“玄奘往以佛興西域,遺教東傳,然則勝典雖來而圓宗尚阙,常思訪學,無顧身命”,都說出了他不滿意中國佛教界的現狀,而要開創圓宗,弘布正法的願望。

  玄奘一生所學,博大無涯,然而他心目中的正法、圓宗卻是法相、唯識之學,即由印度無著、世親開創的瑜伽行學派。他在未去天竺之前,已有注重法相、唯識學之傾向,在天竺拜在戒賢法師門下,繼承了法相、唯識學的嫡傳,歸國後,便以弘闡法相爲主體。弘闡的途徑,則是譯經與講學授徒相結合。

  玄奘的譯場,同時也是他授徒的場所,是一所譯經、講授、研究相結合的佛學院。以他的慈恩寺譯場爲例,他在慈恩寺雖然以翻譯爲第一要務,但在講學教授方面也未嘗有絲毫的放松。當時一天的時間安排是,淩晨與白天譯經並處理各種事務,每日齋訖,黃昏二時[8]講新經論,來自各州的聽學僧徒,亦常于此時來決疑請義。日夕已去,寺內弟子百余人鹹請教戒,盈廊溢庑,皆酬答處分無遺漏者。雖衆物輻辏,而神氣綽然,無所擁滯。猶與諸德說西方聖賢立義,諸部異端,及少年在此周遊講肆之事。高論劇談,竟無疲怠。在這裏,每天都有中國未聞未見的學術論著,被翻譯介紹出來,或者是中國雖曾譯介,然而舛誤不全,玄奘把該種學術論著更爲詳盡完善地介紹出來,而學僧們趁熱打鐵,當天就圍繞著新譯介出的論著進行學習、討論、研究,無怪乎玄奘的譯場成爲當時全國人才最集中、思想最活躍的佛教學術園地。

  玄奘在印度那爛陀寺受到兼容百家、自由討論、以理服人的學術空氣的熏陶,他歸國後主持的譯場和寺院繼承了這樣的優良傳統,容許和鼓勵翻經僧和弟子們廣學博覽,各抒己見。所以他的門下,精研法相、唯識者有之,窺基、圓測爲其上首;精研律藏,卒爲律宗者有之,道宣、道世頭角特高;窮究《俱舍》者亦有之,法寶堪稱獨步。門人們既尊師重德,又能獨立鑽研,因而都能各有建樹,光大師門。

  不過,這些門徒雖然在內部各有所好,有時也展開熱烈的爭論,但對于佛教的基本原則卻是堅定不移,遇到外來的挑戰,都能挺身而出,作堅決的論爭。永徽六年圍繞著因明義疏而發生的一場大論戰,便是很突出的一個事例。因明是很精細的邏輯推理形式,源出外道,後爲佛家所用,法相宗利用它作爲論證教義的有力武器。所以玄奘回國後,也盛傳因明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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