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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一(金滿慈夫人)▪P28

  ..續本文上一頁譬如一株花,花豔花香都是花的本色,妙人者,也不過是上天的傑作,人間的點綴而已,它豔它的,于人何害!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究竟是花迷人,還是人迷花呢?如果帝王英明,貴妃焉敢胡爲,況且自古伴君如伴虎,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當然,如果說臣代君死,也未嘗不可,一個妃子恃寵多年,以之殉葬,也不爲過。但一定要把罪名推在她們身上,說她們是罪魁禍首,我認爲她們還不夠格,雖然可以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也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懷師批示:說得對,古人說:“茫茫四海人無數,哪個男兒是丈夫!”正同此意。)

  四月十五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還觀地大、風大、水大。

  今日星期。午飯後,他們照例帶小妞出去玩。門鈴響了,是報童來收報費,我向他一揮手,他會意地走了。我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忽然記起普賢菩薩心聲聞聽的修法上。老師在那段注解裏說到真空妙有,緣起性空的至理,可以在這種修法上去體會印證。于是我看了《楞嚴大義》,又參考了《淨土經》後面的普賢行願品,及《華嚴經》的淨行品,這一下午沒有白過。但我又有了問題。譬如現在我意境上的妙有,是否要先把它在意境上形成妙有的實相呢?然後照老師在《習禅錄影》上講意生身的那一段的修法去修呢?還是另有其他的修法?(懷師批示:對的。即此修去,久久體意參究,便知二而一,一而二,心、意、識叁者,原爲此一事也。)

  晚間我仍看《愣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一日下午叁點閱。)

  四月十六日 陰

  晨六時打坐。觀想——再觀火大。

  下午仍帶小妞玩。她長得太高,人家都說她有五歲,其實才叁歲。中國人說人長得高,叫傻大個——北方土語。人矮了,說被心眼贅住了!這類話是謙虛,還是罵人,就不得而知了。事實上以小妞爲證,她比和她同年的人都高一頭,可是她何曾比誰傻。譬如我就矮,我又何曾有什麼心眼?尤其是現在,自從開始實行不起分別心,所謂空此一念,在依他起時,一覺即離,我做起來不太困難,這就證明我比較一般人少心眼的緣故。

  晚間我看《習禅錄影》,我不懂,無生法忍,不是意識流暫停作用嗎?(懷師批示:非意識境界,乃指心意識——八識——皆從本來生而無生無住之大定也。)何謂光影門頭,一樣都是境界,又如何能分出來何謂勝境,何謂光影門頭呢?(懷師批示:光影門頭,大都屬色陰想陰範圍而已,倏爾而起,倏爾而滅,並非究竟。此處可參考《楞嚴經》五陰魔,細審參究。)

  老師說:“見過于師,方堪傳授。”弟子還能見過于師,那麼說永遠無人堪傳授了!

  寫完日記,十一點整,打坐。

  四月十七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再觀地大。

  下午仍帶小妞玩,看電視。她媽媽去醫院陪她爸去了。她爸頸上生一個疖子,如果在臺灣,一定先打針吃藥,不得已才動手術。而美國卻不然,不管叁七二十一,先割一刀,看看再說。表面說來直截了當,但一小點毛病就動手術,未免小題大做。尤其是這家男主人最怕住院,最怕寂寞,他在家又有太太又有女兒,還離不得收音機、電唱機陪伴的人。幸好小手術,明天出院。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馬上結束了。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四月十八日 晴

  晨六時十分打坐。觀想——還觀地大。

  下午門鈴響了,一個他們同事的太太手裏抱著一束花,來接小妞母女去醫院接病人。一會兒他們回來了,我開了房門,一眼就看到病人,當他從我面前走過時,我感到他有輕微的喘息,似乎很弱。在美國生病真是可怕,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女兒卻又不同,她雖是個獨生女,可不太嬌,她也住過院,她什麼人都處得來,也不怕寂寞,美國食物她都能吃。她適應環境的能力,超出這家男主人多少倍。

  晚間我看筆記。十一點寫日記,然後打坐。

  四月十九日 晴

  晨六時打坐。

  下午帶小妞玩。我故意把心情集中在她身上。因爲她爸才好,他們今天也回來得早一點。晚飯後,他們都回屋去了,我關了房門寫日記。我本不想把今天的心情記在修持日記上面,但我不是善于假造事實的人,而且這對我的修行也似有點關系,再說十周年紀念的今天,我也想在修持日記上記下一筆,作爲我在人生旅途中以往的一個結束,也是以後的一個開始:

  今日何日!毅兄已去十載!過去一到四月,我就不敢去看日曆,現在因寫日記,不得不面對現實。

  記得十年前今天的清晨,我從前院透透空氣回來,見他坐在客廳裏,擡頭望我笑笑,我也報以一笑。誰會料到這一刻就是他人生旅途的終站,也是我們緣分的終點呢!消息傳出,沒人相信,尤其夜校的學生,本來嘛!一個人昨夜還高聲朗誦地講課,無災無病的,怎麼可能呢!好友們都安慰我說,他是生得其時,死得其時,當其生時,正值他父親官爲禮部尚書,是他家極盛時代。而幾十年後的今天,又正值臺灣繁榮,國泰民安之際,無疾而去。然而在我來說,卻是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固然世間不乏深情的伉俪,可是能有幾家是同林而兼知己!他之去,使我大悟人生,也深悔自己之無智,未能早入空門。記得有專爲人們寫挽聯的先生,照例死者靈前第一個挽聯是未亡人的,千篇一律都是願結來世緣,只有我是例外。因爲我怕曆史重演,如果真有來世,我願爲僧爲尼,舍身濟世,但求永脫輪回!(懷師批示:佛亦不脫輪回。但智不住叁有——欲界、色界、無色界之輪回。悲不入涅[上“般”下“木”]。因涅[上“般”下“木”]輪回非二非一也。)

  一陣笑聲從他們屋裏傳來,他們正逗小妞玩呢。今天我沒提醒女兒,因爲事已至此,想之何益?能忘得掉最好!

  毅兄是一個灑脫不拘,談笑風生的人。他不懂得仇恨,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是好人,而每個人也都說他是好人。他說女人殉節容易,守節難。我也很幸運,能在他所謂難的情況下,完成了他留給我的任務。現在女兒已結婚生女讀畢學位,從此在人生道上,建立下了基礎。這該是我真正能萬緣放下的時候了。過去的讓它過去,未來的不去管它。現在就寫日記。十二點一刻,打坐。

  四月二十日 陰

  晨六時打坐。觀想——火大觀。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她一直流鼻涕,我想爲她加件衣服,她一定不肯,哄來哄去,勉強穿上。她一直不高興,頭撞來撞去,一下就剛剛撞到我的顴骨上。只聽咔的一下,我就覺得裏面有點痛,忙照鏡子,眼睛下面青了一塊,好危險。如果撞到眼睛,怎麼辦!帶孩子也真不容易,大意一點,不是傷了她,就會傷了自己。于是我外面敷藥,又服消炎片,防止它惡化。明天因爲加拿大開宗教會,據說是南印度教,這家男主人去了。本來女兒也要去,可是有一個朋友開完會,要到我們這兒來,我又不能買菜,而且一個人也做不了那麼多事,所以女兒留下來了。

  晚間看了一點筆記,寫日記。十一點半,打坐。

  四月二十一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地大觀。

  今天周六,有客人要來。他是劉教授,多少年前他去印度觀光,當時這家男主人正在寫論文,他們就相識。九年前他去臺灣觀光,又和女兒認識,女兒還帶他去見過老師的。我們住波士頓時,他常從賓州到波士頓去看我們母女。可以說在美國的朋友中,他家是最熟的一家了。這次他領著幾個學生去加拿大開會,順便來看我們。一早我帶著小妞,女兒就去買菜,然後她帶小妞,又換我來做菜。傍晚男主人回來了,說客人的車子壞了,正在修,可能來得晚一點。問題是這房子少一間客房,叁個女生共住客廳,劉教授和一個男生就沒地方住了,于是我搬到女兒房裏,讓出我的房間給男士們住。十二點鍾接到他們的電話,據說他們還要沿途觀光,還要兩個鍾頭才能到此。于是由男主人去等他們,我就和女兒先睡了。我在睡前,打坐半小時。幸而日記在知道他們來得晚,我就忙忙地寫好了。

  四月二十二日 晴

  今晨沒打坐。因爲一覺醒來,見房門已經打開,聽到廚房有人說話,就急忙起床。梳洗之後,知道是劉教授在廚房,因爲我們很熟,我就進去和他彼此問了聲好。一回頭原來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女生,一會兒另外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也來到廚房。有一個女生是中國人,她打扮得就像中國所謂的小姐,不像學生,是馬來西亞的華僑。我不喜歡不會說中國話的中國人。我覺得可憐!我們把昨天爲他們做好的菜熱來爲他們做早餐。飯後休息了一下,就由女兒夫婦陪同去她們 的學校參觀。然後就回去了。據說他們都喜歡小妞。小妞一直在他們的車上,在分手的時候,大家只管道別,差點把小妞給帶走了。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四月二十叁日 晴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谛觀五陰。

  《禅密要法》最後一觀結束了。我最喜歡的是白骨流光觀。四大觀。結使根本觀。谛觀真佛、灌頂相。更有趣的是水觀法。水火合。臍中蓮。我最怕的是九想觀,觀得一身如長了蟲似的。其實這個色身早就該丟掉了!不過借假修真,希望如此而已。下午仍帶小妞玩。她最怕人家笑她,人家一笑她就驚。給她說話必須正正經經的,否則她就覺得在笑她,她就會發脾氣。她這種個性極似她爸,她媽媽不是這樣。我記得女兒小時侯胖得像個球,一團和氣,一天都在笑,從不會發脾氣。可能小妞太瘦,所以脾氣躁。乖起來乖得很,吵起來我和她媽媽就無辦法,必要時她爸拍她一下作爲結束。晚間我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辦打坐。

  四月二十四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一個蒼蠅飛過,小妞大叫,她最怕蟲子。我打開房門往外攆,它轉來轉去地飛不出去。其實一個蒼蠅由它也罷!記得抗戰期間躲警報住在鄉下,那是一間鄉下人裝糠的房子,四壁用畫報糊起來,也就煥然一新。當我們用紗糊窗子時,鄉下人大驚小怪地問做什麼?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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