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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一(金滿慈夫人)▪P9

  ..續本文上一頁征就是口水最多,滿口的來,順口角欲滴。我查查《楞嚴大義》,據說這種境界,名爲在輕安境中,卻無智慧以自禁。書上說悟則無咎,悟當然是悟,但悟是悟,笑還是笑,怎麼辦呢?譬如我現在一面寫日記,一面想笑,我並沒有認爲已證無礙解脫。(懷師批示:此時只一注念,左腳大趾有明點,即可除之。)

  晚飯後,小妞和我玩一陣,去睡了。我回了一封臺灣朋友的來信。然後繼續看《楞嚴大義》。說來也怪,同樣的一本書,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一點深入的了解,和過去的了解似乎有點不同。但如果老師真要考問我,仍然是不及格,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說不清楚也。我每天能讀書的時間並不太多,但十分、一刻我都不肯放過,所謂“只問耕耘,不問收獲”。這是我學打坐之初,老師給我的訓詞。我永遠記得。(懷師批示:佛法無多,持之以恒,安有不成)

  十一點,讀經,打坐。

  十一月十九日 陰

  晨六時打坐。無境界。清淨得很。(懷師批示:清淨也是一境界,此須智知,不是識識。)

  今天是星期,下午他們在四點以後,又帶小妞去百貨公司買東西。正當我想休息一下,看一點書,門鈴響了,原來是報童來收報費。他才走不久,電話鈴響了,這是一位熟習的同事太太給他們借點東西。挂上電話筒,門鈴又響了,是那位中國老太太。她一進門,我給她一杯果汁。見她愁容滿面,我問:“是不是才從少爺那兒回來?”她說:“是。他那館子,生意還不壞,只是不能請廚子,自己太忙。”我知道她兒子的館子,全部資金是借款,數目太大,不節製開支無法還債。于是說:“那你可以多幫他一點忙,這邊老先生帶著一個十叁歲的孫子,沒什麼事。”她說:“是呀,可是人家總不叫去,去了又像催命似的,馬上又叫回來。兒子那邊早上起不來,晚上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床就在面前都上不去,在地上就睡了。”我說:“這樣不行,年輕不覺得,得了病,老來可受不了。”她望我一眼說:“還等老來,現在已經喊受不了。”我說:“你回來又想他,還不如在那裏的好。”她說;“人家說一個人在家,到處空空的不好,吃飯也沒口味。”我看她很難過,就借機會打趣她,給她開開心。我說:“事實勝雄辯,你總說你兩個合不來,誰去哪兒,誰也不管誰。看你才走兩天,人家就想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她笑了。臨走時,她的心情比來時開朗多了。臨別,她高興地望著我。我告訴她說:“再別擔心了,想兒子就去看看兒子,想人家就回來看看人家。又不少旅費,還不簡單!”她說:“好,有時間再來看你。”望著她的背影,我心裏空空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懷師批示:此即依他起之情累,即是業力,覺則無咎。)

  六點多鍾,小妞他們回來了。晚飯後,小妞把她買來的玩具給我看。八點鍾後她睡了。我坐在臥室內,白天那位老太太的影子,又出現在我的眼前,胖胖的一個福相。她是教會學校出身,卻不相信宗教。所以佛不能解定業,不能度無緣之人。確實是有道理。她只知道宗教是勸人做好人做好事,她無法了解形而上精神世界的那一面。說起來,我們也算同學,因爲她讀過平津有名的一所教會女中——中西。我也讀過。她還幸運地讀了兩年燕大。而我卻不幸,父親正在我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去世,辦完大事,各大學都已考過,而當時的時局已漸惡化,爲爭取時間,只得考入一所專門學校。雖然這所專校,在平津也算知名的學校,然而畢竟不是我的初衷,我的目的不是燕大即是女大。可以說這是我一生的遺憾!不過,也幸而爭取了時間。當抗戰軍興,飛機成天在天空轟炸的時候,我剛剛在專校行過畢業典禮。這些往事,不想也罷!我已想得太多了,立即空掉。寫日記。(懷師批示:果然因依他起而動情業之根,能徹底了此一念,即是究竟寂滅淨樂之處。)

  十二點,讀經,打坐。

  十一月二十日 雪

  一夜無夢,醒來六點整。很清淨。坐中無境界。(懷師批示:清淨即境界,是境即無常。那個能清淨能不清淨的,才是你的。思之,參之,自然明白。)

  十點以後,他們夫婦走了。我帶小妞看電視。她站在沙發上掀起窗簾看雪。雖然雪花紛紛下降,因爲氣溫還不夠低,雪落下來,又都化了,僅牆角或屋頂上留下一些白色。這時門外有聲音,那是送牛奶的人。電話響了,又是錯電話。我帶小妞去廚房下面,剛煮上水,不到一分鍾,她大叫好了,好了,已經煮好了。其實還沒下面呢,她已等不及了。所以每天我總是先把面煮好放在桌上,吃時,用開水一沖就好。否則,帶著她,什麼都做不成。尤其弄開水之類的事,又怕燙了她,我愛緊張,定力不夠!(懷師批示:要在做事對人,習熟辦事定,方不致被動靜二相所騙。)

  晚間,小妞九點才睡。室內雖有暖氣,仍微覺寒,我加上一件衣服。記得小時侯,玩香煙裏面的畫片,一張雪景,上面寫著:“大雪紛紛下,柴米油鹽都漲價。”那時叔父在鴨綠江長稅捐總局,我常到他家裏玩。每到冬季,封江之後,江上一片潔白。有人從江上掃出一條路來,不要二十分鍾,從這邊步行直達韓國,比夏季過渡,既方便又好玩。真是別具風味!每見雪景,腦海裏就會出現那一幅美麗的畫面。回憶是最能縮短時間的距離。哦,又想多了。再轉深入,將不好收拾,已經覺遲了,立刻止住。(懷師批示:憶想舊時情景,即爲昔業之累,但可通叁世宿命智。若能憶想而不著,知過去,未來,一切有,一切空,皆如幻夢,事來則應,過了不留。則可了解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何時何處非佛國淨境耶!)看看《楞嚴大義》。寫寫日記。

  十一點,讀經,打坐。

  十一月二十一日 雪

  晨六時欠十分打坐,天尚未亮,窗外仍有月色,我知道那是雪的反映,昨夜一定下了一夜的雪。坐中很清淨。(懷師批示:很好,可見你是有智的人。不然,還自以爲是自己工夫進步,目前光明顯現,那便糟了。)

  十一點半小妞回來了,一進門就哭著要媽媽。她爸答應下午回來帶她去玩。我又給她一些糖果,哄著她看電視,不久也就安靜下來,吃了兩個雞蛋。她吃蛋只吃白,不吃黃,所以一口氣能吃兩個蛋白;又吃了半碗湯面。我松了口氣,我是最怕她不吃東西。看她瘦得可憐。(懷師批示:不必太顧慮,正常小孩,自秉有生氣。)叁點鍾,她爸回來帶她出去了。我在床上躺了一下,我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因爲沒有時間,小妞不睡午覺。起來正想去廚房吃點午餐,電話鈴不斷地傳來。拿起話筒,是女兒的聲音,她急急地問小妞怎麼樣?我答好得很,有我,你放心!電話筒裏傳來一聲歎息!我莫名其妙。

  晚餐桌上,女兒告訴我,今天她們送小妞到學校時,小妞不准她走,哭得很厲害。教師就拖她去辦公室談話,她說:“媽媽我愛你,我喜歡你,你抱抱我!”兩只小眼睛望著媽媽似求救一樣。正當她媽媽將要抱起她來的時候,被人一推說:“你走,讓我來管她。”女兒出門時,聽到小妞大哭。所以她一直心緒不甯,一個兩歲半的孩子,會談什麼話呢,自然是關她在屋裏,隨她去哭就是了。女兒說她教書都教不下去,好不容易,挨到十一點半,才催小妞的爸去接她,又急著來個電話,知道她沒事,才算放了心。真是:“養子方知父母恩!”(懷師批示:其實,我教人學佛用功之心也是如此,每自悲歎,爲道情癡。此所以菩薩未能成佛也。一笑。)

  回屋後,我讀《楞嚴大義》。寫日記。

  十點半,讀經,打坐。

  十一月二十二日 陰

  晨六時二十分打坐。清淨,只是插頭插不中,有時將到邊上,又滑下來了。很難。(懷師批示:此話一般用功人很難體會。說得好。)

  小妞去托兒所,我爲她做好午飯。她習慣吃冷東西,面飯都不例外。她媽在家,還會一下床就給她吃兩根冰棒,或一杯冰淇淋之類。她們不在家就免了,因爲我不贊成。(懷師批示:此所以東西方新舊文明生活方式之不同。如自幼孩照新方式養成習慣,也無妨。)

  今晚電視十號電臺,九點鍾有一個特別節目,是一個美國的人類學家訪問日本的禅宗和淨土宗。這位訪問者真行,他真能如鄉隨俗,人家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先訪問日本的茶道,人家遞茶給他的時候,他學別人先磕頭之後才接。吃茶有多少規矩,他都一樣一樣地學著做,而且一絲不苟。鏡頭轉到一個廟裏,好多人在念經,女兒說,那是淨土宗。有一個修淨土的婦人說,阿彌陀佛的愛比父母之愛更大。最後他訪問兩位禅師,第一位,一走進禅堂,手裏拿著一塊板子,似乎向佛堂致敬,雙手舉起板子,恭敬地行一個禮,手一放下來,順手兩下,就打在一個正打坐的女人身上。(懷師批示:這是後世的糊塗禅。禅不是這樣的。)那女人一驚,急忙把身子坐正。我說她是頭歪了,沒坐好。女兒說她是睡著了。(懷師批示:都不是,他們只學皮毛打板,太可笑了。)接著禅堂裏一片板子響,似乎被打者都挨兩下。(懷師批示:何其罪過,跑到渾人堆中去討打。)奇怪!《習禅錄影》上,老師香板只打地。這位禅師打人,一打就是兩板,可能是各人的作風不同了。據訪問者說,這位禅師是一個大資本家,他的弟子幾百人,都是他的職員,每月必需坐禅一次,否則他就不用。難怪!這種弟子焉得不睡覺!第二位禅師,手裏拿著一根又粗又短的棒子,盤腿坐在地上,弟子們一個一個地走過來磕頭答老師給他們參的問題,最後訪問者立在下面問了一些問題。據訪問者言,他總覺得禅師手裏的那根棒子,隨時都會落到他的身上。可見氣氛之緊張了。(懷師批示:此即禅宗之末流,可歎!可笑!可悲!)

  看完電視,我問女兒:“你們打七,也是如此?”她說:“不,老師說改良了,不打人。”我說:“那你們就輕松了!”他說:“也不,因爲老師拿塊香板,打地,又拍桌子,我們大家的感覺,也正和這位訪問者一樣。”(懷師批示:昆韋真沒出息。一笑!大笑!)我告訴她,做學生就不怕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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