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也就證明十種殊勝是佛的殊勝,顯示大乘真是佛語。
“複次,雲何能顯?由此所說十處,于聲聞乘曾不見說,唯大乘中處處見說。”
這十句在聲聞中所傳的經裏不曾見說,只是阿含經中有很少一些痕迹。十種殊勝殊勝語是關涉到整個佛所說的大乘經的內容,爲什麼這樣說?
“謂阿賴耶識說名所知依體。”
這在小乘中也是未說。當然底下也引了話,說佛在小乘中是密意說過阿賴耶識,是有別的用意,因而沒有清楚地說。我們現在的所謂心理學怎能真正講到潛在意識?不可能發現藏識。這藏識是所知依,我們人生宇宙中所有能認識的東西,都跟阿賴耶識有關系。自從人類發現了阿賴耶識,這才可以說找到了原因、基礎,在緣起、因緣方面找到了一個很重要依據。
“叁種自性:一、依他起自性,二、遍計所執自性,叁、圓成實自性。說名所知相體。”
叁種自性也就是叁能相,世界上所有的自體問題、自性問題都出不了這叁種。分作叁種自體,不是一種自體,這種分法我們要著重熏習。這是聲聞乘中根本沒說過的。
這叁種自性非常重要,可以說在慈氏學裏頭是骨幹,也是在慈氏學把佛教推向最高發展階段的過程中出現的。叁種自性、叁種能相都是理解佛教哲學的最關鍵問題。這十種殊勝所殊勝沒有提到世俗谛與勝義谛的問題,也沒有提到小乘中的苦谛、集谛、道谛、滅谛。大家要知道叁性問題把四谛、二谛的問題都發展到最高峰了。玄奘法師翻成依、遍、圓叁性,在藏文中也是如此。這叁種自性也叫所知能相體。
“唯識性說名入所知相體。”
唯識性,我們爲什麼講唯識學?唯識性就是指悟入所知能相體。
“六波羅蜜多說名彼入因果體。”
修行就是因果問題,就是屢次的問題。屢次,在大乘中專指的就是六度。我們剛才提到大乘,乘就是運載,度就是坐船到彼岸。和我們上一講所說的方向性一樣,這就有六度的問題,運載你到彼岸去,不在這裏生死輪回。入因果體,就是入叁相、入唯識性,玄奘翻修爲六度叫勝行。一切正確的行爲都可以包括在六度中:布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般若。尤其是般若波羅蜜多,就是指無分別智。所以六種修行可以涵蓋所有有關修行的事情,也就是這些行和唯識性都有密切關系。
“菩薩十地說名彼因果修差別體。菩薩律儀說名此中增上戒體。”
增上戒的問題。是悟入了所知相以後構成的因果,因果裏頭就有差別,尤其有十地、叁學的差別。入所知相這個環節非常重要,這是我們進修的關鍵,也就是改造我們的世界觀、認識的一個重要環節。
菩薩的律儀和聲聞的律儀是不一樣的。以後章節中我們還會知道菩薩律儀不但有所不爲,還有攝善法戒,饒益有情戒等。談到律儀,普通我們的行爲都不成爲律儀,雜亂無章,菩薩的律儀就有規律性和規範性。大家都知道戒律是諸惡莫作、衆善奉行,主要是善惡的問題。什麼是善、惡、無記?我們怎麼作判斷、給它定性是很大的問題。現在也有所謂價值觀、真假、好壞的判斷,可是佛教哲學裏所謂菩薩的增上戒體特別有與衆不同的地方,增上戒體特別把善惡的問題分析清楚了。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我想了很多關于“惡”的詞,想把“惡”定性一下,從而也就知道什麼是善了。佛教很特別,把善、惡、無記說成是絕對的,並沒有說古今有所不同,隨著時代有所發展。
我在淪陷期(指日本侵華戰爭時期——整理者注)曾寫過一篇文章《漫談善與美的准則》,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作爲一種參考。
惡,最初在《成唯識論》中常說成忄龍忄戾、不調和。我看是不是用這些詞界定一下:乖
忄戾、忄龍忄戾、不調柔、不調和、不安穩,還有粘著或執著,最主要的可以用染著。 在大範圍內可以認爲惡都和染著的意義有關系,執著、染著、不寂靜、沈淪、墮落、漏失、粗重、沈重,總之是不輕松、不堪任,另外有種滯礙、挂礙的意思,還帶有黑色、灰暗的色彩。我看漂泊、煩惱、擾亂這樣的詞都可以形容惡,人生是比較苦,在這兒漂泊,“浮沈且莫定,不必問君平”。人生就是上下漂泊不定的,類似的詞比較多,可以通過這些詞認識,主要還是用“染著”來形容惡。
善可以認爲是白色,明朗的。佛教說要認識真實的話必須要去掉執著,能認識真實的人是最安適、安樂的。所以能證真如以後,如初地叫極歡喜地,這裏不是狂歡,而是l龍特別的無憂。衆生就不知道釋迦牟尼講人生是苦、不自在、沈重。現在常常形容負擔叫“包袱太重”,所以如果不認識真實的話,背著無明的包袱那是很沈重的。所以這“善”和認識真實有密切關系,你不認識真實就造成惡的。即所謂惡性循環。
所以戒律的問題主要是善惡的界定問題。菩薩怎麼能夠爲衆生著想,就是消滅他的苦痛?也是從因上下手,從他的認識上下手。這裏說的是戒,下面講定。
“首楞伽摩、虛空藏等諸叁摩地說名此中增上心體。”
“首楞伽摩”譯作“漸行”,與虛空藏同爲定的名字,大乘中講定的名字非常多,這些叁摩地也翻作“等持”。這些定說名此中增上心體。
爲什麼這裏不說定,而說心體?人的心總是不穩定,它的可能性大,人們一提到心,都覺得摸不著頭緒。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能抓住一個問題,就是一、異的問題。爲什麼這麼說?因爲叁摩地主要是心一境性,沒有第二個境,一境之性。
所以這心怎麼能安穩下來是個大問題,這也需要對向真如、對向正法。我們能使心真正穩定下來,最主要的是認識無二、無分別智。這就是慧學,慧和定有密切的關系。真如是無二、無分別的,不是拿心當無二,或拿物當無二,限製到心物裏還是有二、有分別,佛教的真實不屬于心,也不屬于物。
“無分別智說名此中增上慧體。”
佛教是講覺醒的智慧的,我們要學習也是學習智慧。什麼智慧?就是無分別智。這智很奇怪,普通說來智都是有分別的,怎麼成了無分別智?是不是很奇怪?所以這地方大家特別注意,這也是我們能不能證解脫、能不能出世間的大問題。
“無住涅槃說名彼果斷體。”
有住涅槃是小乘,它是追求有余依涅槃、無余依涅槃,它總是限在寂滅上,認爲這個是最圓滿。大乘總是不住生死、不住涅槃,這也是無二的問題。這生死和涅槃、煩惱和寂靜是兩個東西嗎?大家注意,大乘和小乘的分別、慈氏學和世間學的分別也都是在這地方。小乘正是反世間的,大乘更特別,無住涅槃正是彼果斷。
“叁種佛身:一、自性身,二、受用身,叁、變化身,說名彼果智體。”
前面講了佛本身就是智,而且這智很特別,是沒有分別的智,叁種佛身。怎麼一個人會有叁四個身體?奇怪。
自性身就是本體,就是真如。我們凡夫本性也是真如,爲什麼就沒有自性身?雖然我們本身也是真如,但是盡跟真如打架。前面講要對向正法,可我們是背向正法。那邊是光明的,我們這兒是黑暗的,雖然有真如作本體也看不清,無自知之明,沒法認識自己。
我們到果位時主要是真如,就是自性身。它和法身有什麼分別?所謂法身,就是功德身,具有多種功德之身。你到證真如的時候,真正以真如爲體的話,那功德太大了。如剛才所說所有的善都是淵源于真如的,那你證真如以後,從初地至十地更不用說了,他的功德是無量的,沒有什麼過失的問題。所以這裏提出自性身就代表了法身。
受用身,就是和初地以上的菩薩構成的關系,所有的菩薩認識佛的時候,就認識受用身,就是享受法樂,與民同樂,和諸大菩薩一起享受法樂,這個身就是受用身。這個身和菩薩是不同的,因爲菩薩還是有他的清淨業。
對于我們凡夫所見來講就有所謂變化身。有人看不見是因爲受業力限製,有人看見是這樣,有人看見是那樣,這因各人業力不同感應也不同。雖然講叁身,好象有多身,其實主要還是自性身、法身。
“說名彼果智體”,佛主要是以智慧爲體,以法身爲本體,是證真如得到的,法身是離不開自性身的。
“由此所說十處,顯于大乘異聲聞乘。”
由上頭所說十處,就表示出大乘和聲聞小乘的不同,不但與聲聞乘不同,與世間學更不同。
“又顯最勝,世尊但爲菩薩宣說。”
不但不同,而且表示最勝。藏文中“殊勝”和“差別”有時就用一個字,具體翻譯的時候就要看上下文的情況。實際殊勝裏頭也有差別問題。這十處和小乘有差別,比它優越得多,佛只爲菩薩說。因爲釋迦牟尼時代講的小乘阿含經和大乘經有許多不同,小乘是成阿羅漢、而不是成佛。所以結論提到十種、十處和小乘不同,表示它最優越,只爲菩薩說。
“是故應知但依大乘諸佛世尊有十相殊勝殊勝語。”
第二講
接著又提出問題來:
“複次,雲何由此十相殊勝殊勝如來語,顯于大乘真是佛語?遮聲聞乘是大乘性?”
怎樣能表現出十處真是佛說?而聲聞乘不是大乘,不是佛的究竟說?
“由此十處于聲聞乘曾不見說,唯于大乘中處處見說?謂此十處是最能引大菩提性,是善成立,隨順無違。爲能證得一切智智。是善成立隨順無違。爲能證得一切智智。”
爲什麼十處真是佛語?因爲十處最能引大菩提性。這是條件,大覺性由這十處最能引出來。又“是善成立,隨順無違”,並且在理論上善能成立,也就是《瑜伽師地論》所說的四種道理:①觀待道理,又稱相待道理;②作用道理,又稱因果道理;③證成道理,又稱成就道理;④法爾道理,又稱法然道理。可以證實十句中十處最能夠證得一切智智。
佛智叫一切智智、一切行相智,過去《大般若經》中翻作一切種智。我看翻作一切智智或一切行相智比較合適(行相即事物運作的方式與軌迹——整理者注)。所謂善成立就是根據四種道理證得一切行相智。這十種殊勝語是能證得,隨順無違,都表…
《攝大乘論講座(1-8講)(韓鏡清)》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