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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藏大師的華嚴思想研究(啓明法師)▪P6

  ..續本文上一頁,非能無成所,非所無成能,能是所能,所是能所,能所皆具因果,雖皆具因果,只一因一果;第二相兼在于舍那能化但果不因,釋迦所化但因不果,這也是能所相對,非能無以明所,非所無以顯能,以所能果兼能所因,能所因兼所能果,此亦是一因一果;第叁相兼在于釋迦能對舍那能,釋迦能一二義,舍那能二一義,本是迹本,迹是本迹,以本迹故一二,以迹本故二一,一二兼二一,二一兼一二,以本迹兼迹本,迹本兼本迹,故釋迦能具因果,舍那能但因不果。

  此四句因果相兼有二義:一明二佛能所互通;二欲泯能所、因果、本迹,能所非所,所能非能,則非一非二,非本非迹,則名“大方廣”義。

  (3)半滿常無常

  《涅槃經》有較多诠釋,爲聲聞說半字,爲菩薩說滿字。吉藏此處未提及聲聞、菩薩二藏,而大多以叁論“無所得、無所執”觀點來闡發。

  從上述總體分析,可看出吉藏的華嚴思想還是以叁論宗傳統的雙譴法,破斥成實、地論等各種學派的自性定見,達到叁論宗一貫的“無所得、無所依”宗旨。並以此來解說《華嚴經》,所謂的“淨穢”、“國土”、“見淨見穢”、“一質二見”、“唯本不迹”、“能化所化”等等。無非在于破除衆生顛倒執見,若無執著,便得解脫;也顯“中道實相”。故其運用叁論宗特有的思辨模式,將對立雙方的觀點設立展開,然後予以反駁,達到“非四句亦不失四句”的結論,彰顯諸法實相之理。如“因緣四句,不四句四句,四句不四句;此四句皆是因緣……因緣四句則非四句,非非四句非非不四句,畢竟清淨……無量四句而未曾有,四句而無量四句,無量一雖一而無量,一無量雖無量而一;雖無所說而說,雖說而無所說”。這些都是這類方式的翻版。

  四、叁論宗與華嚴宗的部分思想交涉

  在華嚴宗發展曆史上,其源頭應來自南北朝北方的地論和南方的叁論兩大學派,普遍意義上皆關注于地論學派對華嚴思想影響。其實,南方的叁論宗人早有研習《華嚴經》,並有一定交涉,前人曾相當客觀地評價:“然隋、唐《華嚴》大盛,且演爲一宗者,則北方不得不歸功《地論》諸師,南方亦頗得力于叁論學者。”〔31〕探討華嚴思想必然要聯系叁論學者思想,同時也可豐富華嚴宗的內涵,故此對兩者部分思想予以比較和交涉也屬必要。

  (一)從叁論視角觀察

  南北朝末至隋朝,傑出的名僧很活躍,都有兼講《華嚴》。其中相州(今河北臨漳縣)大慈寺沙門靈裕(518-605)曾著有《華嚴疏》、《涅槃疏》等;彥碂遷居日嚴寺,開皇十二年編撰《衆經目錄》,著《善財童子諸知識錄》等。南北朝時期的叁論學者都兼講《華嚴》,據慧皎《高僧傳》雲:攝山僧朗不但重振《叁論》,且大弘《華嚴》,並稱其爲“華嚴、叁論,最所命家”;《續高僧傳》謂僧诠亦講《華嚴》,法朗入攝山,從僧诠學“四論”及《華嚴》、《大品》諸經;慧勇被陳文帝請到太極殿講學,住大禅衆寺達十八年,講授華嚴、涅槃、叁論等。〔32〕

  吉藏《華嚴遊意》也稱“講《華嚴》,起自攝山,實盛一時;其後興皇法朗,繼其遺蹤,大弘茲典。而嘉祥吉藏,固亦曾講《華嚴經》數十遍”,〔33〕著有《華嚴遊意》一卷,此應屬其中期作品。從吉藏其他中期作品來分析,還是以“心無所著”爲宗旨。如其《勝鬘經寶窟》雲:“家師朗和上人,每登高座,誨彼門人。言以不住爲端,心以無得爲主……叁世諸佛,敷經演論。常雲:皆令衆生心無所著……今聞佛法,更複起著,是爲著上而複生著……欲令弘經利人及行道自行,勿起著心。”由此可推知,吉藏在解《華嚴經》時,也是基于這種思想出發而審視的。

  吉藏在判教上,把《華嚴經》定爲菩薩藏(大乘藏、根本教、頓教、滿字等),在《華嚴遊意》中認爲華嚴法會是“舍那出世,唯爲大根性者說一大因緣事,十方叁世諸佛正意如此”;也是世尊在菩提樹下初成道,純爲菩薩所開的一因一果、根本“一乘”之教,然“會叁歸一”也是此“一乘”之理。 另依據《法華經》的“長者窮子喻”和“火宅叁車喻”來說明,《華嚴》是根本教與根本*輪。長者居師子座,眷屬圍繞,羅列寶物,即指華嚴根本教;彼長者勉濟諸子火宅之難,然後各與珍寶大車,此“珍寶大車”即根本*輪《華嚴經》等一乘滿字教。在吉藏《叁論玄義》中,認爲《華嚴經》是佛初成道,大機利根衆生緣熟,菩薩得悟,二乘如聾若啞,不堪大教,是“但教菩薩,不化聲聞”,此是顯佛教真實之義。

  吉藏從中觀“無所得”基本精神來觀測,無論是《華嚴經》,還是《般若》、《法華》、《涅槃》等,皆是爲彰顯“無所得、無所執”的不二之理,法門的繁雜只不過是應機隨緣顯說,究竟之理始終無二。即使在《華嚴遊意》當中也是貫徹這種思想背景的,故而以“因緣四句則四句,非非四句非非不四句……無量一雖一而無量,一無量雖無量而一;雖無所說而說,雖說而無所說;舒則泯無所有,雖卷而無所不有”、“因緣同時不同時,因緣異時不異時;雖不同時而同時,雖不異時而異時”、“非四句而不失四句……非一異四句而一異四句”等形式來解析《華嚴經》,實則是以叁論宗的思想诠釋《華嚴經》學,這也是叁論系《華嚴經》學的特色所在。

  但後期由于吉藏個人對《法華》的偏好,不得不將經中的“一乘”思想與《叁論》的“中道“思想聯系起來,並結合《涅槃經》的“佛性”思想,認爲“佛性”、“一乘”與 “中道”思想應是等列。這在《華嚴遊意》雖難見其心性思想,但質見問題上的“一質二見”中,吉藏的“未曾一質,不一質而言一質異見,不蓮華藏而蓮華藏,不娑婆而娑婆,不淨而淨,不穢而穢,是非有非無,非穢非淨,強名“中道正土”(即第一義土)。如來正土非淨非穢……身子穢業見穢,諸菩薩淨業見淨……同理,一非金非木質,緣見金見木,質未曾金木,身子自見木,梵王自見金”的觀點,還是用傳統叁論的“無所得”思想來解析的。而《淨名義疏》就可見到其心性思想苗端,如文雲:“萬事萬行,皆由心起,二乘心既不淨,故見土不淨;大士得于淨觀,故則見土清淨。”這裏“諸法皆由心起”、“心淨則見土淨”等就帶有心性思想傾向。

  另在《華嚴遊意》中的“舍那、釋迦各開本迹,舍那以法身爲本,舍那是迹,然在迹中更有本迹……釋迦有兩重本迹,舍那也有兩重本迹,故二佛皆有兩重本迹”。與後期華嚴十玄門中的“主伴圓明具德門”相類似,任何一事物爲主時,其余一切事物皆做伴,有主就有伴,有本必有迹,有迹也可更開迹迹,乃至無量無窮,諸法本就是普遍聯系的一大緣起。

  (二)從華嚴視角考察

  華嚴宗實際創宗者法藏曾歎晉譯《華嚴經》有遺漏,“每慨百城之說,多虧一道之文。捧香軸以徒悲,擁疑襟而莫決……果至唐聖調露之際,有中天竺叁藏地婆诃羅(日照法師),赍此梵本來屆……等譯出補之”,助地婆诃羅譯《法界品》,“既遇日照叁藏,乃問:西域古德,其或判一代聖教之升降乎?答曰:近代天竺有二大論師,一名戒賢,二稱智光。賢則遠承慈氏、無著,近踵護法、難陀,立法相宗。光則遠體曼殊、龍勝,近禀青目、清辯,立法性宗。由是華梵兩融,空色雙泯,風除惑霭,日釋疑冰”。〔34〕從文中得知,印度那爛陀寺除戒賢外,還有智光的判教也是叁時,以般若爲究竟,瑜伽爲第二時,恰與戒賢反。因此,法藏原對瑜伽作爲究竟的判教並不贊同,在此得到印證,法藏與叁論學也就有一定關系,並視叁論作大乘始教(包括空始教與相始教),著《十二門論宗致義記》二卷,在此找到一個判教佐證,充實了華嚴宗的五時判教理論。〔35〕

  法藏在判教中認爲,《般若》、《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等教理屬大乘空始教,是爲大乘根性未成熟衆生所說。主張一切皆空,諸法無實體存在,鏟除主觀對一切事物的執著,達到“無所得、無所執”境界。法藏對此評價爲“沒悟解“不空妙有”之理”,無視遍宇宙法界真如實體(萬有根源)的存在,注重空而少涉及不空,未能全面領略大乘深妙莫測之義理。其實,叁論宗觀點很容易將真俗二谛解析爲除分別即顯實相等等,叁論宗對實證以後運用假名來說教的“善權假”並沒作特別論述,以致在否定概念的“名假”後趨向消極,實相上也常強調“離言忘慮”。〔36〕然大乘佛學的精華是在除分別後,反過來依“無所得”實相産生更大的有所作爲,認識實相只是方便而非究竟。故而法藏的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畢竟中觀學派的思想是從辯論當中産生和完善的,其對于“不空妙有”的鋪設上也是著墨有限的。

  當然,法藏站在華嚴宗立場進行這樣的判教,有其一定目的,“一方面試圖將各種宗派加以融合,建立自宗判教新說;另一方面也確立《華嚴經》在整個佛教經典中的權威地位”。〔37〕但無論怎樣,畢竟反映了華嚴宗人對叁論宗的看法,認爲空始教容易導向偏空缺陷,因空無一切又非終極真理。當然,叁論宗的性空也絕非是偏空,是緣起而性空,性空而緣起,只是衆生容易誤爲偏空。再說以專破爲主的模式,是否適合所有的衆生根基也未然。而華嚴宗的思想特色之一在于,一真法界的全體展現,或稱真如理體隨緣而顯現萬象,真空能展現妙有,妙有又不離真空。所謂“一切皆從法界流,一切還歸于法界”,此“法界”或“真如理體”絕非吉藏所說的自性有、定性有,而是靈動和活潑地表現了諸法實相。

  華嚴宗的“法界”思想從萬物的理性看,就與真如、法性、實相、實際等義接近。同時,若作爲産生佛教聖道的因來講,可視爲“佛性”,這就與吉藏的“非真非俗中道” (不二真性)極爲貼近。這裏也反映出華嚴宗在心性思想上與叁論宗的共通契合點,尤其是吉藏《淨名義疏》中 “諸法皆由心起”、“心淨則見土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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