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非能无成所,非所无成能,能是所能,所是能所,能所皆具因果,虽皆具因果,只一因一果;第二相兼在于舍那能化但果不因,释迦所化但因不果,这也是能所相对,非能无以明所,非所无以显能,以所能果兼能所因,能所因兼所能果,此亦是一因一果;第三相兼在于释迦能对舍那能,释迦能一二义,舍那能二一义,本是迹本,迹是本迹,以本迹故一二,以迹本故二一,一二兼二一,二一兼一二,以本迹兼迹本,迹本兼本迹,故释迦能具因果,舍那能但因不果。
此四句因果相兼有二义:一明二佛能所互通;二欲泯能所、因果、本迹,能所非所,所能非能,则非一非二,非本非迹,则名“大方广”义。
(3)半满常无常
《涅槃经》有较多诠释,为声闻说半字,为菩萨说满字。吉藏此处未提及声闻、菩萨二藏,而大多以三论“无所得、无所执”观点来阐发。
从上述总体分析,可看出吉藏的华严思想还是以三论宗传统的双谴法,破斥成实、地论等各种学派的自性定见,达到三论宗一贯的“无所得、无所依”宗旨。并以此来解说《华严经》,所谓的“净秽”、“国土”、“见净见秽”、“一质二见”、“唯本不迹”、“能化所化”等等。无非在于破除众生颠倒执见,若无执着,便得解脱;也显“中道实相”。故其运用三论宗特有的思辨模式,将对立双方的观点设立展开,然后予以反驳,达到“非四句亦不失四句”的结论,彰显诸法实相之理。如“因缘四句,不四句四句,四句不四句;此四句皆是因缘……因缘四句则非四句,非非四句非非不四句,毕竟清净……无量四句而未曾有,四句而无量四句,无量一虽一而无量,一无量虽无量而一;虽无所说而说,虽说而无所说”。这些都是这类方式的翻版。
四、三论宗与华严宗的部分思想交涉
在华严宗发展历史上,其源头应来自南北朝北方的地论和南方的三论两大学派,普遍意义上皆关注于地论学派对华严思想影响。其实,南方的三论宗人早有研习《华严经》,并有一定交涉,前人曾相当客观地评价:“然隋、唐《华严》大盛,且演为一宗者,则北方不得不归功《地论》诸师,南方亦颇得力于三论学者。”〔31〕探讨华严思想必然要联系三论学者思想,同时也可丰富华严宗的内涵,故此对两者部分思想予以比较和交涉也属必要。
(一)从三论视角观察
南北朝末至隋朝,杰出的名僧很活跃,都有兼讲《华严》。其中相州(今河北临漳县)大慈寺沙门灵裕(518-605)曾着有《华严疏》、《涅槃疏》等;彦碂迁居日严寺,开皇十二年编撰《众经目录》,着《善财童子诸知识录》等。南北朝时期的三论学者都兼讲《华严》,据慧皎《高僧传》云:摄山僧朗不但重振《三论》,且大弘《华严》,并称其为“华严、三论,最所命家”;《续高僧传》谓僧诠亦讲《华严》,法朗入摄山,从僧诠学“四论”及《华严》、《大品》诸经;慧勇被陈文帝请到太极殿讲学,住大禅众寺达十八年,讲授华严、涅槃、三论等。〔32〕
吉藏《华严游意》也称“讲《华严》,起自摄山,实盛一时;其后兴皇法朗,继其遗踪,大弘兹典。而嘉祥吉藏,固亦曾讲《华严经》数十遍”,〔33〕着有《华严游意》一卷,此应属其中期作品。从吉藏其他中期作品来分析,还是以“心无所著”为宗旨。如其《胜鬘经宝窟》云:“家师朗和上人,每登高座,诲彼门人。言以不住为端,心以无得为主……三世诸佛,敷经演论。常云:皆令众生心无所著……今闻佛法,更复起着,是为着上而复生着……欲令弘经利人及行道自行,勿起着心。”由此可推知,吉藏在解《华严经》时,也是基于这种思想出发而审视的。
吉藏在判教上,把《华严经》定为菩萨藏(大乘藏、根本教、顿教、满字等),在《华严游意》中认为华严法会是“舍那出世,唯为大根性者说一大因缘事,十方三世诸佛正意如此”;也是世尊在菩提树下初成道,纯为菩萨所开的一因一果、根本“一乘”之教,然“会三归一”也是此“一乘”之理。 另依据《法华经》的“长者穷子喻”和“火宅三车喻”来说明,《华严》是根本教与根本*轮。长者居师子座,眷属围绕,罗列宝物,即指华严根本教;彼长者勉济诸子火宅之难,然后各与珍宝大车,此“珍宝大车”即根本*轮《华严经》等一乘满字教。在吉藏《三论玄义》中,认为《华严经》是佛初成道,大机利根众生缘熟,菩萨得悟,二乘如聋若哑,不堪大教,是“但教菩萨,不化声闻”,此是显佛教真实之义。
吉藏从中观“无所得”基本精神来观测,无论是《华严经》,还是《般若》、《法华》、《涅槃》等,皆是为彰显“无所得、无所执”的不二之理,法门的繁杂只不过是应机随缘显说,究竟之理始终无二。即使在《华严游意》当中也是贯彻这种思想背景的,故而以“因缘四句则四句,非非四句非非不四句……无量一虽一而无量,一无量虽无量而一;虽无所说而说,虽说而无所说;舒则泯无所有,虽卷而无所不有”、“因缘同时不同时,因缘异时不异时;虽不同时而同时,虽不异时而异时”、“非四句而不失四句……非一异四句而一异四句”等形式来解析《华严经》,实则是以三论宗的思想诠释《华严经》学,这也是三论系《华严经》学的特色所在。
但后期由于吉藏个人对《法华》的偏好,不得不将经中的“一乘”思想与《三论》的“中道“思想联系起来,并结合《涅槃经》的“佛性”思想,认为“佛性”、“一乘”与 “中道”思想应是等列。这在《华严游意》虽难见其心性思想,但质见问题上的“一质二见”中,吉藏的“未曾一质,不一质而言一质异见,不莲华藏而莲华藏,不娑婆而娑婆,不净而净,不秽而秽,是非有非无,非秽非净,强名“中道正土”(即第一义土)。如来正土非净非秽……身子秽业见秽,诸菩萨净业见净……同理,一非金非木质,缘见金见木,质未曾金木,身子自见木,梵王自见金”的观点,还是用传统三论的“无所得”思想来解析的。而《净名义疏》就可见到其心性思想苗端,如文云:“万事万行,皆由心起,二乘心既不净,故见土不净;大士得于净观,故则见土清净。”这里“诸法皆由心起”、“心净则见土净”等就带有心性思想倾向。
另在《华严游意》中的“舍那、释迦各开本迹,舍那以法身为本,舍那是迹,然在迹中更有本迹……释迦有两重本迹,舍那也有两重本迹,故二佛皆有两重本迹”。与后期华严十玄门中的“主伴圆明具德门”相类似,任何一事物为主时,其余一切事物皆做伴,有主就有伴,有本必有迹,有迹也可更开迹迹,乃至无量无穷,诸法本就是普遍联系的一大缘起。
(二)从华严视角考察
华严宗实际创宗者法藏曾叹晋译《华严经》有遗漏,“每慨百城之说,多亏一道之文。捧香轴以徒悲,拥疑襟而莫决……果至唐圣调露之际,有中天竺三藏地婆诃罗(日照法师),赍此梵本来届……等译出补之”,助地婆诃罗译《法界品》,“既遇日照三藏,乃问:西域古德,其或判一代圣教之升降乎?答曰:近代天竺有二大论师,一名戒贤,二称智光。贤则远承慈氏、无著,近踵护法、难陀,立法相宗。光则远体曼殊、龙胜,近禀青目、清辩,立法性宗。由是华梵两融,空色双泯,风除惑霭,日释疑冰”。〔34〕从文中得知,印度那烂陀寺除戒贤外,还有智光的判教也是三时,以般若为究竟,瑜伽为第二时,恰与戒贤反。因此,法藏原对瑜伽作为究竟的判教并不赞同,在此得到印证,法藏与三论学也就有一定关系,并视三论作大乘始教(包括空始教与相始教),着《十二门论宗致义记》二卷,在此找到一个判教佐证,充实了华严宗的五时判教理论。〔35〕
法藏在判教中认为,《般若》、《中论》、《百论》、《十二门论》等教理属大乘空始教,是为大乘根性未成熟众生所说。主张一切皆空,诸法无实体存在,铲除主观对一切事物的执着,达到“无所得、无所执”境界。法藏对此评价为“没悟解“不空妙有”之理”,无视遍宇宙法界真如实体(万有根源)的存在,注重空而少涉及不空,未能全面领略大乘深妙莫测之义理。其实,三论宗观点很容易将真俗二谛解析为除分别即显实相等等,三论宗对实证以后运用假名来说教的“善权假”并没作特别论述,以致在否定概念的“名假”后趋向消极,实相上也常强调“离言忘虑”。〔36〕然大乘佛学的精华是在除分别后,反过来依“无所得”实相产生更大的有所作为,认识实相只是方便而非究竟。故而法藏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毕竟中观学派的思想是从辩论当中产生和完善的,其对于“不空妙有”的铺设上也是着墨有限的。
当然,法藏站在华严宗立场进行这样的判教,有其一定目的,“一方面试图将各种宗派加以融合,建立自宗判教新说;另一方面也确立《华严经》在整个佛教经典中的权威地位”。〔37〕但无论怎样,毕竟反映了华严宗人对三论宗的看法,认为空始教容易导向偏空缺陷,因空无一切又非终极真理。当然,三论宗的性空也绝非是偏空,是缘起而性空,性空而缘起,只是众生容易误为偏空。再说以专破为主的模式,是否适合所有的众生根基也未然。而华严宗的思想特色之一在于,一真法界的全体展现,或称真如理体随缘而显现万象,真空能展现妙有,妙有又不离真空。所谓“一切皆从法界流,一切还归于法界”,此“法界”或“真如理体”绝非吉藏所说的自性有、定性有,而是灵动和活泼地表现了诸法实相。
华严宗的“法界”思想从万物的理性看,就与真如、法性、实相、实际等义接近。同时,若作为产生佛教圣道的因来讲,可视为“佛性”,这就与吉藏的“非真非俗中道” (不二真性)极为贴近。这里也反映出华严宗在心性思想上与三论宗的共通契合点,尤其是吉藏《净名义疏》中 “诸法皆由心起”、“心净则见土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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