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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庵法師語錄 卷上 雜著▪P5

  ..續本文上一頁尊儀,而必遠詣鄮峰,偏崇舍利。豈非舍近求遠,著境迷心,不達理性耶?”

  余曰:“子之所言,理也。今吾以事問子,子以實答之,可乎?”

  對曰:“可。”

  因問之曰:“子有二親在否?”

  曰:“少也不幸,早從見背,久失恃怙矣。”

  曰:“子父母身亡,神其亡否?”

  曰:“神則未嘗亡也。”

  又問曰:“神有定所否?”

  對曰:“神既無形,又安有定所乎!”

  曰:“然則歲時致祭,亦上父母墳墓否?”

  曰:“某雖不孝,于茲禮數,尚不敢阙。”

  余曰:“子過矣。子父母而神在,則未嘗死也。未嘗死而祭之,是滅其神也。祭已滅之神,誰爲受飨者?又神既無形,無有定所,則不局墳墓中,一念至誠,必能通格。何必近離家室,遠赴墳廬,仆仆道途,舟車往返,以爲祭掃之規乎?”

  對曰:“雖知父母神在而形骸不存,故飨其神,神雖不食,猶食也。譬如夢中得食,饑飽宛然,不亦類是乎。雖神無定所,必有依憑,故爲之墳墓以祭掃之,所以慰死者之神,而盡生人之道也。”

  余曰:“如知此,則子之所難通矣。蓋亦思之哉!子知法身常住,而不知應迹雲亡。知法體遍周,而不知應迹有所。不有應迹,安顯法身?不有舍利,誰知應迹?既言法身常住,豈有間于應身?既曰法體遍周,甯獨隔于舍利?子欲撥事求理、棄有談空,事相尚迷,況通理性耶?昔大迦葉將入雞足山待彌勒佛,必往天上、龍宮,及于世間,遍禮諸塔後方入定。夫迦葉,宗門之鼻祖也,豈其不達理性而然耶?當知如來涅槃,不可思議,非常非斷,離有離無,不應以偏見而生分別。以子所執法身常住,不達如來善權方便利益衆生之事,良由不深明理教而致然耳。如經所說,譬如嬰兒,母常在側,于母不生難遭之想。母方去時,便生渴仰思戀之心。如來涅槃,意蓋如是,吾子其知之耶?”

  或曰:“子之所言是矣。然吾聞孔子曰:“二簋可用享”,“禴祭勝于殺牛”。奚取于百味乎?”

  曰:“孔子之言,蓋昭明德爲重,不以厚祭爲尊,非謂定于二簋也。如贊武王、周公之孝,曰:“春秋修其祖廟,陳其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言時食,謂四時之食各有其物,則非二簋明矣。又贊大禹曰:“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觀夫致孝之言,則自奉雖儉,祭神必豐,又可知矣。至若菩薩供佛,則盡世甘美,猶不爲多,況區區百味乎哉!”

  或又曰:“《普賢行願》雲:“諸供養中,法供養最。”今我子不修法供,專事有爲,豈菩薩用心乎?”

  余曰:“子又錯解經旨矣。經意以爲香華供養,一一皆從菩薩大悲大願之所流出,大行大力之所成就。蓋是即財論法,事理圓融,故稱法供。如子所解,則普賢種種莊嚴供養,皆是有爲,則爲自毀矣,豈經意乎?當知敬佛雖主內心,亦兼外物。必若有心無力,則物雖輕而亦重。如其有力無心,則物雖重而猶輕。與其有力無心,甯貴有心無力。必心力兩盡,內外交資,則事理雙融,然後爲得也。今也內無誠敬,外又吝財,浪說唯心,心將安在?大抵末世人情,貴俗賤真,重人輕佛。待賓客則廣設佳肴,供聖賢則略陳粗馔。其自奉也,朝朝每擇肥鮮;其事佛也,旦旦不存甘旨。言香則只要心香,不須蘇合;言果則唯尊道果,豈重庵羅。法供爲上,何必世財;禅悅自資,奚須段食。悭囊固塞,借佛語以飾凡情;善種薄栽,立慢幢而增見刺。又或見貴人,則趨走逢迎;對佛像,則倚臥不起。暫時聞法,則便起昏沈;終日劇談,則曾無懈倦。嬉遊雜務,百忙中盡有工夫;供佛燒香,片刻間略無閑暇。貪名逐利,則頻年道路,不憚驅馳;禮忏誦經,則暫入壇場,便生勞倦。才念佛,則曰口酸;適禮拜,又雲腰痛。此皆舉世之通病,我輩所當深思而痛戒者也。予不肖,不能克踐古人,擔荷斯道,爲法門之罪人,無所逃責。今建斯會,竊欲上報佛恩,下救時弊,而人微德薄,不自知其不可也。吾子尚不以人廢言,幸加察焉。”

  于是難者悚然自失,赧然自愧,曰:“我過矣,我過矣。今而後,吾不敢複議矣。”複再拜稽首曰:“子既善其始,當圖善其終。不有規約,何以行諸久遠乎!”

  因徇社友之請,略陳條例如左,並論次其語弁諸簡端,以爲後來者告雲。

  禱靈鳗菩薩文

  唯康熙壬辰六月十七日,苾刍實賢謹赍香燭之儀,致禱于阿育王山金沙井護塔靈鳗菩薩曰:

  我聞大士擁護佛法,作大龍王。覆庇一方,保安萬姓。在昔爲國獻功,爲民降澤。解叁軍之焦渴,力運清泉。潤大地之幹枯,普施甘雨。故使先朝降敕,宣封尊號,並令有司歲殺一豕致祭,以報功澤。苾刍實賢今來此山,頂禮佛塔,已及兩度。親睹宰殺之事,哀聲徹耳,殆不忍聞,悲痛切心,甯能自已?是以投書潭中,哀告大士。大士護持佛法,救世安民,功德溥矣,利益深矣。令有司宰殺,雖國家之命,非大士之心。然業之所造,蓋有其因,罪之所歸,豈無其主。不歸大士,將安歸耶?大士既護佛法,當體佛心。佛心非他,即衆生是。離衆生無佛,離佛無衆生。奈何使未來諸佛,長受苦惱,而不思救濟耶?且夫大士神通,能消枯渴于叁軍,不能免苦痛于一豕耶?能施甘雨于天下,不能全性命于衆生耶?人何幸而蒙庇,豕何辜而弗恤耶?將毋貪著口腹,假手于屠人,而受馨香之味耶?夫大士尚不愛自己身命,況貪衆生之血肉耶?今欲安樂衆生,豈反加之殺害耶?我爲佛遺教弟子,持佛禁戒,當以佛語宣示于人。此而不言,孰可言者?今爲大士陳其過失,略有十種,唯神察之:

  夫大士度生,慈悲爲本,苟無此心,則非菩薩。大士既稱菩薩,奈何不斷殺生?殺生不斷,是則無慈悲心,其過一也。大士視人猶己,視物猶人。今雖濟人,尚不及物,是則乖平等心,其過二也。既爲佛弟子,豈可不持佛戒?縱不受五戒,殺戒須持。大士不持,是則違佛律儀,其過叁也。十不善業,殺業居先。大士雖非自作,故是教他。既不禁止,任其宰殺,非教他而何?是謂現作惡因,其過四也。因必有果,所謂叁惡道,及多病、短命二種果報。如此果報,皆由殺生。是則當招惡果,其過五也。僧伽藍地,凡聖同居。佛塔所存,護法諸天,長來供養。今使血塗蔓草,腥汙壇場。天神見之,必生瞋怒。僧衆居之,亦所不安。是則汙伽藍地,其過六也。累年宰殺,當有人生不信心。謂靈鳗若是菩薩,不應食肉;舍利威神若有靈者,應不使其殺害衆生;是故當知佛無靈驗,魚非菩薩。如此之言,過由大士。是則使人毀謗,其過七也。大士既墮龍身,當勤修善業,速離惡趣。今造此業,何時當脫此身耶?是則難離惡趣,其過八也。如經中說,娑竭龍王告金翅鳥曰:“我自生此海中,未嘗觸害水性衆生。舍此身後,當生西方極樂世界。”大士今爲殺業,雲何當得往生?是謂難生淨土,其過九也。大士修因,本期佛果。不斷殺業,雲何當得無上果報?是則難成佛道,其過十也。

  一殺而具十過,罪孰大焉!反此十過,則成十德。大士何爲甘造雜業,不修純善耶?爲大士計,以神力致夢于朝廷,明以告曰:“我爲佛弟子,持不殺戒,今而後無殺生見祭。”朝廷知之,必尋改先朝舊例。雖豬豚之死,未必能逃,而死不由于大士矣。如上所陳,非爲衆生,乃爲大士。大士若能改革,則爲自救,非救衆生。大士尤宜忏悔故業,勿造新殃,發菩提心,修持淨戒。如此則衆生可度,佛道可成,菩薩之名不爲虛得矣。大士若能見聽,何善如之。如不見聽,或恣其宿習,逞其暴怒,即震雷擊電,摧滅我身,亦所弗惜也。唯神圖之!

  

  與茅靜遠居士書

  前叁月下旬返自四明,過訪居士,適遇他出,怅然而去。尋歸回龍,茲又一月余矣。因數子相勸,欲講《法華》,特到杭請經,因得致書于足下。居士造橋事畢,可謂莫大之功。然居士之心,好善無倦,一善甫完,複作一善。美則美矣,其如生死大事何?苟不以生死大事爲急,而孜孜爲善,所作善事如須彌山,皆生死業緣,有何了日?善事彌多,生死彌廣,一念愛心,萬劫纏縛,可不懼耶!居士世間公案,久已參透,西方淨業,久已修習。然而生死心不切,家緣撇不下,人情謝不去,念佛心不專,何也?將名根不斷耶?抑愛念牽纏耶?于此二者,宜加審察。苟不把家緣世事一刀斬斷,六字洪名盡力提起,欲望娑婆之脫,安養之生,難矣。不生安養而欲脫生死,不脫生死而欲免墮落,抑又難矣。縱一生兩生不失人身,濟得甚麼事?嗟乎!居士慧心如此明利,家緣如此豐足,繼嗣如此賢能,事事適意,尚不能放下萬緣,一心念佛,爲天負人耶?爲人負天耶?不以念佛爲急,而以世間小善爲急,不以生死大事爲先,而以人天福報爲先,是不知先後也。居士雖不求福而常作福,雖欲出生死而反入生死,皆由不知所緩在彼,所急在此,致使北轅適越,卻步求前也。居士今日要務,唯當謝絕人事,一心念佛。加以齋戒二字,尤爲盡美。大抵西方佛國,非悠悠散善所能致。萬劫生死,非因循怠惰所能脫。無常迅速,旦暮即至,安得不爲之早辦耶!衲所知識者甚寡,知識之中,求可以語此事者尤寡,舍居士一人,而深以期望者誰哉?倘不以人廢言,幸加努力。若曰吾不能也,則亦無可奈何矣。

  

  應赴說

  或問曰:“應赴之說,始于何時?”

  余曰:“古未之聞也。昔白起爲秦將,坑長平降卒四十萬,死入地獄。至梁武帝時,致夢于帝,乞所以濟拔之方。帝覺而謀諸志公。公曰:“聞《大藏》中有《水陸儀文》一卷,如法行持,可以濟拔。”于是集天下高僧,建水陸道場七晝夜,一時名僧鹹赴其請。應赴之說,蓋自此始。昔佛在世時,爲法施主,以法教化衆生,人間、天上,莫不以五時八教,次第調停而成熟之。諸弟子亦各分化一方,恢宏其道。迨佛滅度後,阿難等結集叁藏,流通法寶。至漢明帝時,佛法始入震旦。正法、像法漸入澆漓,奈何後世取以博衣食之資,使法王大寶,爲販賣之具,嗟乎異哉!”

  或曰:“佛法本以濟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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