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關于宗赜的籍貫,在早期的文獻中,沒有任何異議,一致記載爲“洺州”,即河北永年人。如:
北宋元照《芝園集》:“赜老禅師,河北沼水人。”
南宋普濟《五燈會元》:“真州長蘆宗赜慈覺禅師,洺州孫氏子。”
永年之所以在曆史上被稱爲“洺州”,因流經其境內的洺河而名。宋代洺州,別稱廣平,建隆元年(960年)升爲防禦,隸真定府,轄永年、雞澤等五縣,治永年(今永年舊城關)。
真定,隋唐時期大多數時期稱恒州,治真定(今正定)。唐寶應元年(762)置成德軍于恒州。唐元和十五年(820)爲避穆宗李恒諱,改恒州爲鎮州。宋慶曆八年(1048)廢鎮州,置真定府路(相當現在省級政府),統真定府及磁、相、邢、趙、洺六州。正因爲沼州屬于真定府路,所以當楊畏出任真定地方長官後,馬上邀請宗赜回故土“出世說法”。
據宗曉《樂邦文類》卷二記載,常山比丘瓊安刻印《觀無量壽經》時,宗赜曾爲之作序。常山,是真定的別稱。
《續資治通鑒》卷八十四,紹聖二年(1095)正月記載:“以吏部侍郎楊畏知成德軍。”根據《續傳燈錄》卷十二,宗赜住持在“真定府洪濟院”。
正定之洪濟寺,唐代開元年間始建,馬祖道一弟子金牛和尚曾長期住持該寺,並在圓寂後葬舍利于此,故名金牛寺。爲正定“八大寺”之一,建國後毀廢。
同時,勸勉他出家的元豐清滿禅師是河北滄州人,當時住在北京(今大名縣)天缽寺。大名距洺州很近,只有如此,二人的相遇、相交、相知才合情合理。
還有一條信息需要引起我們注意:志磐的《佛祖統記》卷二十八有這樣的記載:“師(宗赜)住廣平普會,迎母方丈東室勸念佛。”“廣平”是沼州的別稱,“普會”乃寺院的名稱。如此,就有了這樣一種可能性:宗赜住持真定洪濟禅院的同時,兼任著家鄉普會寺住持。這種情況古今屢見不鮮。
總而言之,宗赜禅師是在家鄉——真定府路的寺院“出世”的,並就近奉養、侍候老母親。如此才順理成章,合乎邏輯。這也反過來與宗赜的籍貫形成互證,宗赜無疑是真定路溶州人。
最早記載宗赜是襄陽人的資料,乃元代普度的《蓮宗寶鑒》。其卷四說:“師諱宗赜,號慈覺,襄陽人也。父早亡,母陳氏鞠養于舅氏o”明代明河的《補續高僧傳》延續了這種說法:“宗赜,襄陽孫氏子。父早亡,母攜還舅氏鞠養。”
這些元明的資料,距離宗赜所在年代已經很晚,且沒有表明出處。而早之幾百年的宋人著述,都表明宗赜是河北洺州人。對照宋代的文獻,到元明時期才出現的記載,明顯不具備說服力。筆者猜測,《蓮宗寶鑒》乃淨土宗著作,之所以那樣記載,恐怕是爲了讓被尊爲淨土五祖的“宗赜”與禅宗的宗赜區分開來,而故意爲之。
四、《禅苑清規》的曆史價值
宗赜在住持真定府洪濟禅院之時,曆時五年,于崇甯二年(1103)完成了《禅苑清規》的編撰。因其在宋徽宗崇甯年間刻印,所以又稱《崇甯清規》,也稱《重刻補注禅苑清規》或《禅規》。
禅宗清規之作,肇始于百丈懷海。禅宗有句話:“馬祖建叢林,百丈立清規。”盛唐時期,禅宗發展突飛猛進,各地叢林如雨後春筍,紛紛湧現。百丈懷海從禅宗教團的實際出發,根據佛祖戒律,結合中國傳統禮製風俗,製定了結構嚴謹的叢林製度——這便是標志著禅宗教團革命性覺醒、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百丈清規》。叢林清規,爲禅宗的興盛與發展提供了根本保證。
然而,到北宋,《百丈清規》已經散佚,禅林規則頗爲紊亂。宗赜爲禅宗發展之長遠計,決心恢複《百丈清規》的基本內容。于是,他“佥謀開士,遮摭諸方”,搜集殘存于諸山之行法偈頌,撰成本書。在彙集過程中,宗赜“凡有補于見聞,悉備陳于綱目”,因此,本書的內容相當豐富,所涉及的清規製度也比較廣泛,成爲後來清規製度類著作的基礎,具有極爲重要的曆史價值。
《禅苑清規》共十卷,每卷下列若幹主題,對禅宗僧人日常的生活起居、法事活動中所應遵守的清規製度、禅宗寺院僧職人員的職責,分門別類地進行了說明。其內容主要如下:
卷一、二爲禅僧日常生活起居所應遵守的清規戒律,卷叁、四、五爲寺院知事人員的安排、設立及其職責,卷六、七爲佛事活動所應遵行的規則,卷八、九、十則收錄宗赜自己撰寫的《龜鏡文》、《坐禅儀》、《自警文》、《訓童行》、《勸檀信》等相關著作。
《禅苑清規》最初刊行于崇甯二年(1103),在現存的禅宗清規著作中是最古老的。在其後的二百多年中,它一直在禅宗叢林中推廣使用,影響相當廣泛。到目前爲止,在同一時期內,沒有發現其他清規類的著作在全國流行。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宗赜的《禅苑清規》比較適應當時禅宗寺院的情況,在很長時間內滿足了佛教寺院製度發展的需要。由此可見,宗赜的《禅苑清規》在中國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五、淨土五祖
宋哲宗元祜年間,宗赜禅師曾在真州長蘆寺組織蓮華淨土念佛社。他依照東晉慧遠的廬山白蓮社的規範,普勸信衆修行念佛法門,要求參與者“日念阿彌陀佛,自百聲至千聲,千聲至萬聲,回向發願,期生淨土。各于日下,以十字計之,以辦功課。”爲了鼓勵信衆修行淨土,宗赜撰寫了一系列相關的著作。據《俄藏黑水城文獻》第叁冊,弟子普慧于崇甯叁年爲他所編的文集《勸化集》,集中收錄著作共十七篇,其中與淨土修行直接相關的就有:《蓮池勝會錄文》、《佛忏悔文》、《念佛發願文》、《念佛防退方便》、《淨土頌》、《戒酒肉文》、《發菩提心文》、《自警文》、《在家修行儀》等,篇幅占一半以上。
宗赜禅師出家之前是飽學儒士,因而他的著作文筆流暢,文辭優美,在宋代影響甚大,流行極廣,傳遍華夏。在遙遠的四川大足石刻和西夏黑水城文獻中,都有遺存。他所寫的那些通俗易懂的偈頌,更是爲當時人們所喜愛,“最在人口”。正是此故,南宋宗曉《樂邦文類》將他與善導、法照、少康、省常,並稱爲蓮宗五祖。
宗赜作爲禅師,爲什麼不遺余力地弘揚淨土法門
這就是大師的作略:隨緣度人,應機而化。(本文摘自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河北佛教史》)
《洪濟宗頤與《禅苑清規》(張志軍)》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