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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慧遠的念佛法門(向學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中說:“夫稱叁昧者何?專思寂想之謂也。思專則志一不分,想寂則氣虛神明。氣虛則智恬其照,神明則無幽不徹。”[15]意思就是說,以專一集中其心,擯棄一切的妄想。由于專注一心就能使行持的心志趣于一致不被分散,即不散亂;由于妄想的擯除,氣息就得以虛通無有阻礙産生智慧,而達到神識清明徹見一切的功效。行持叁昧的方法很多,最後能達到深入禅定境界的皆可稱爲叁昧。那麼廬山慧遠爲什麼以念佛爲行持而入叁昧呢?因爲他認爲“諸叁昧其名甚衆,功高易進,念佛爲先”。[16]在他看來,有很多的行持都能達到叁昧的功用,但他以爲念佛叁昧的功德最高,而且也容易見其功效。他對此接著解釋說:

  何者?窮玄極寂尊號如來,體神合變應不以方,故令入斯定者,昧然忘知,即所緣以成鑒。明則內照交映,而萬象生焉;非耳目之所至,而聞見行焉。于是睹夫淵凝虛鏡之體,則悟靈根湛一清明自然。察夫玄音之叩心聽,則塵累每消滯情融朗。非天下之至妙,孰能與于此哉?[17]

  其大體意思是說,因爲如來于無方世界應化無量衆生,能感應念佛之衆生,所以念佛叁昧最爲殊勝。入此叁昧雖然遠離種種分別知,而所觀的對象卻能宛然明了。甚至“內照交映”,萬象明了。平常人耳目所不能達到的境界,于此叁昧中能聞能見。在此念佛叁昧如得見佛,那些塵累滯情則自可消除斷盡。可見,念佛叁昧的殊勝之處,是其他叁昧難于倫比的。因此,慧遠提倡行持念佛叁昧之佛門,並且親自帶領大衆精進修持此行。

  從上述這些內容,可以看出慧遠的念佛法門是以觀想爲行經,而達到定中見佛消除煩惱爲目標的。從另一側面也可看出,慧遠的念佛思想是以自心的觀想與佛的感應相結合的行門,也體現了慧遠念佛往生彌陀國土的思想中已經有了自力與他力相結合的二力說。

  有關以佛作爲觀想對象而修叁昧的殊勝,在劉遺民的《發願文》中也說到:“蓋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迹求。必感之有物,則幽路咫尺。苟求之無生,則渺茫河津。”[18]以佛爲對象而行觀想,則容易得到感應。如果沒有觀想對象,就好象一只小舟在渺茫無際的汪洋中停靠不了河津。

  

  叁、慧遠念佛法門所依據的典籍,和對“夢喻”的疑惑

  慧遠的念佛叁昧,普遍認爲是依據《般舟叁昧經》的念佛章,這在《鸠摩羅什大義》(又名《大乘大義章》)中,慧遠向鸠摩羅什問及念佛叁昧,談到的“念佛叁昧,《般舟經》念佛章中說”[19]可以得到證明。有關修習念佛叁昧在定中見到阿彌陀佛,可得往生彼佛國土的內容,在《般舟叁昧經》卷上的行品作了如下說明和譬喻:

  何因致現在諸佛悉在前立叁昧?如是颰陀和,其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持戒完具,獨一處止,心念西方阿彌陀佛,今現在隨所聞當念,去是間千億萬佛刹,其國名須摩提,在衆菩薩中央說經,一切常念阿彌陀佛。佛告颰陀和:譬如人臥,出于夢中,見所有金銀珍寶,父母兄弟妻子親屬知識,相與娛樂,喜樂無輩,其覺以爲人說之,後自淚出,念夢中所見,如是颰陀和菩薩,若沙門白衣所聞西方阿彌陀佛刹,當念彼方佛,不得缺戒,一心念,若一晝夜,若七日七夜,過七日以後,見阿彌陀佛,于覺不見,于夢中見之,譬如人夢中所見,不知晝不知夜,亦不知內不知外,不用在冥中故不見,不用有所弊故不見。[20]

  如是颰陀和,菩薩于是間國土聞阿彌陀佛,數數念。用是念故見阿彌陀佛。見佛已從問:當持何等法,生阿彌陀佛國?爾時,阿彌陀佛語是菩薩言:欲來生我國者,常念我數數,常當守念,莫有休息,如是得來生我國。佛言:是菩薩用是念佛故,當得生阿彌陀佛國。常念如是佛身,有叁十二相,悉具足光明徹照,端正無比,在比丘僧中說經。[21]

  這段經文向人們介紹了往生阿彌陀佛國土的主要行門,行者想要往生此國土,首先要在“持戒完具”的基礎上,選擇一清靜的地方“獨一處止”,根據經中所聽聞到的阿彌陀佛國土情形,對阿彌陀佛和其國土系心觀想。經中提到,離我們這國土千億萬佛刹有個國土,其國名稱爲“須摩提”,即是“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正在此國土中爲衆菩薩說經。行持此“念佛叁昧”,在定中自然能見到阿彌陀佛國土的莊嚴像,經中用睡夢見到各種珍寶和衆親屬所體驗到的喜樂,來作譬喻。

  這裏值得注意的是,要想在定中見佛而修的“念佛叁昧”,首先,要“持戒完具”、“不得缺戒”;其次,要一心系念“彼方佛”,即“阿彌陀佛”,從一晝夜到七晝夜,功成以後即能見到阿彌陀佛,經中稱此叁昧爲“現在諸佛悉在前立叁昧”,即“見佛叁昧”;第叁,在此叁昧的定中,能見到彼佛,出定以後即不見,猶如夢中的景象只能在夢中見,睡夢覺醒以後,其景象就會消失;第四,經中強調了行者想要往生阿彌陀佛國土,要心心相續無有間斷地觀想和系念阿彌陀佛的叁十二相,具足無量光明等,由此念力在定中得以見到阿彌陀佛,而且在臨終之後便能往生其國土。

  慧遠的“念佛叁昧”,以《般舟叁昧經》爲依據的說法是無疑的,在《鸠摩羅什大義》中,不僅記載了慧遠親自談到他的“念佛叁昧”,是《般舟經》念佛章中說,而且從他向鸠摩羅什所提出的相關問題中,可以看出他對“念佛叁昧”的夢喻産生的疑惑與不解。

  遠問雲:念佛叁昧,《般舟經》念佛章中說,多引夢爲喻。夢是凡夫之境,惑之與解皆自厓已還理了,而經說念佛叁昧見佛,則問雲則答雲,則決其疑網。若佛同夢中所見,則是我相之所矚想相。專則成定,定則見佛,所見之佛不自外來,我亦不往,直是想專理會,大(答)聞于夢中了,疑大(夫)我或不出,境佛不來,而雲何有解?解其安從乎?若真茲外應,則不得以夢爲喻。神通之會,自非實相,則有往來,往則是經表所談,非叁昧意,複何以爲通?又《般舟經》雲,有叁種事得定,一謂持戒無犯,二謂大功德,叁謂佛威神,爲是定中之佛,外來之佛?若是定中之佛,則是我想之所立,還出于我了。若是定外之佛,則是夢表之聖人,然則成會之表,不專在內。不得聞于夢明矣。[22]

  從這段的問語中,可以看出以廬山慧遠所行持的“念佛叁昧”是以《般舟叁昧經》爲依據是毫無疑問的,但對于經中以夢爲譬喻來解釋定中見佛的境界是有一定的疑惑。首先,他認爲夢是凡夫虛妄不實的境界,夢中的惑與解都是自生自滅的現象,而彼經說依“念佛叁昧”在定中見佛問法,決其疑網,此佛如果同夢裏所見的境界,則是我想之所顯現的,只不過是我們自己想象的佛而已,那麼這樣的佛怎麼能夠爲我們斷除疑網呢?第二,經中說,由于專思集慮而成叁昧,在此叁昧的定中能夠見佛。而我們所見之佛不從外界而來,我們等也沒有到佛那裏去,怎麼能夠爲我們等斷惑生解呢?如果彼佛真是外應衆生而現的,那就不應該用夢的譬喻來說明“念佛叁昧”。第叁,《般舟叁昧經》中說,要在叁種的情況下能夠獲得叁昧,一是持戒不犯,二是修行者的功德力量,叁是藉佛威神的加被。但這裏所說的佛的威神,是指定中的佛,還是感應衆生而來的定外的佛呢?如果是定中之佛,那也只是由我們自己心想所生的佛而已;如果是外應而來的佛,那就應該是超越夢境的聖人,這樣與佛成會的情況,就不完全是在行者本身的定力。

  鸠摩羅什在解答慧遠所提出的問題時說,談到見佛叁昧有叁種方法,一是得天眼天耳的神通菩薩,飛到佛所,見佛請益解除自己的疑難;二是未得神通的行者可以通過常念阿彌陀佛等諸佛,由于心住一處而得叁昧,即能見佛而除疑惑;叁不管是已經離欲的還是未離欲的行者,通過學習念佛,都能見到佛像或者是生身,可以見到過去、現在、未來叁世之佛。這叁種定都稱爲“念佛叁昧”。對于未離欲的行者,可以通過攝心一處依其定力而得見佛。此攝心一處的定力是修行佛道的根本。修行般舟叁昧,雖然離卻語言憶想等分別,但定中見佛的情況決不是虛妄。釋迦牟尼佛在開示阿彌陀佛身像經典很多,在《般舟叁昧經》中,明文說道,要常憶念阿彌陀佛在西方過十萬佛土,彼佛以無量光明,常照十方世界。由此可知定中能見佛的說法不是徒勞的虛妄分別。因爲有人不信定中能夠見佛,不知道修行禅定,而認爲未得神通的人,怎麼能夠見到遠方的佛呢?所以經中用夢來譬喻此念佛叁昧。這好象常人的做夢,雖然距離我們很遠的事物,但由于夢力而能到能見。夢是自然之法,無所造作施爲,都能如此,何況有所施爲的定力,其功用怎麼不能見佛呢?另外,行者對諸佛之身,如果認爲是有決定相而加以憶想分別,執著爲實有,那是錯誤的。這憶想分別所見的佛,才是虛妄不實的。而在經中也說,諸佛之身皆從因緣而生,沒有自性,畢竟空寂,如夢如化。這樣說來,若是虛妄一切法都是虛妄,不應獨以行者定中見佛之事爲虛妄。若其他的事不虛妄,一切法都不虛妄,那由般舟叁昧能見諸佛之事,就不能說是虛妄的。[23]

  慧遠等在廬山結社念佛,以期往生西方彌陀國土的誓願應該是深受《般舟叁昧經》的激發,因而使他們對彌陀國土産生了極大的信仰和向往。他對《般舟叁昧經》裏所談到阿彌陀佛及彌陀國土的莊嚴相,和藉“念佛叁昧”的功夫能夠在定中見佛和往生彌陀國土應該是沒有疑惑的。不然,他就不可能有創立白蓮社,率領徒衆精修“念佛叁昧”共期西方彌陀淨土之舉。他所疑惑的只是在以夢爲譬喻來解釋“念佛叁昧”的問題上。在慧遠看來,夢是虛妄的,那以夢作爲譬喻的定中見佛的佛是不是也是虛妄的呢?鸠摩羅什認爲,般舟叁昧定中見佛之事,決不是虛妄的,依以定力得見遠在西方的阿彌陀佛及其國土,是佛在經中所說,是真實不虛的。經中之所以用夢來做譬喻,那是由于有人不理解通過叁昧能夠見到佛。實際上這是一種方便的喻說,不能因爲夢境的虛妄,而推測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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